第64章 六十四、女王的傳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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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家夥,長得可真惡心,創造你的人到底是什麽垃圾審美?”拿著唐刀的神秘祭品歪了歪頭,對自己破壞儀式的行為毫無愧疚之心。

    他站在台階上看著越來越龐大的怪物,黑霧已經無法覆蓋它的身軀,它在飽吸了信徒和祭品的鮮血之後愈發膨脹,如今已經是一隻橫陳在祭壇上,如同一團蠕動蚯蚓一般的詭異生物,而且還在不斷膨脹。

    “加油,再多吃一點,等你吃飽了,我們好好玩一玩。不過別吃太多哦,要是你吃得太多我收拾不了,那我隻好撒腿就跑了。”神秘祭品坦蕩蕩地訴說著他對怪物的期待,輕輕一躍躲開了伸向他的觸手,毫不留情地一刀砍斷,不斷蜷縮又彈起的觸手在台階上跳動了兩下,跌入下方快要變成血池的地麵。

    神秘的祭品站在台階上,抬頭看一眼那隻投影在這個殿堂上空的眼球,嗤笑了一聲,然後回過頭俯瞰台階下的情景。

    整個儀式現場已經徹底淪為了人間地獄,祭品大量逃走,沒來得及逃走的祭品已經死得所剩無幾,信徒們則更慘,他們有的發狂,瘋狂地互相攻擊,有的則幹脆自殺,幾條從祭壇上方探下來的觸手正在屍體之中遊弋,不斷吞噬他們的屍體。

    殺戮的味道,令人愉悅,神秘祭品吸了吸鼻子,漫不經心地想著,自從兩個多月前他從現實世界進入到噩夢世界,這裏每一天都有新的驚喜在等著他,在現實世界裏會被當變態的事情,在這裏發生得理所當然。這個完全遵循著叢林法則的世界,簡直是他這樣的人的樂土。

    神秘祭品低下頭,興致勃勃地看著混亂的儀式現場,剛才在外麵見到的那兩人倒也跟進來了。

    這兩個人……有意思!

    神秘祭品的眼睛一亮,從祭壇的台階上一躍而下,獵豹一般衝向那個正在試圖喚醒被巨型眼球迷惑的同伴的人,冷不防地一刀出手,逼得他鬆開手,拔劍應戰。

    失去了倚靠又渾渾噩噩的齊樂人腳下不穩,一頭栽倒在了地上,眼神空洞地看著殿堂的穹頂。那隻巨大的眼球還漂浮在虛空中,它仿佛存在於那裏,卻又仿佛存在於他的臆想中,無論他睜開眼還是閉上眼,那個神秘女人如夢似幻的聲音都揮之不去。

    寧舟和突然殺過來的神秘祭品交上了手,眼前的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幾許,看模樣應該和齊樂人一樣,是個外鄉人,但是他的身手卻絲毫不像是半路出家的人——這也是外來者的通病,這群來自和平世界的人幾乎不可能經受過長年累月的訓練,所以在戰鬥的時候多多少少帶著一些野路子的風格。可是這個人……這個人絕對是個專業的高手!

    短短的時間裏,兩人已經過了十幾招,隨著戰鬥的激烈程度,兩人有意無意地開始使用體內的本源力量,一時間恐怖的超自然能力在周圍掀起一片混亂。

    “有意思,沒想到這次還有點意外收獲。”拿著唐刀的人咧嘴一笑,神情十分愉快。

    “……你是誰?”寧舟冷聲問道。

    “一個路人。”自稱路人的神秘祭品隨口一答,再次拔刀相向。

    寧舟根本不想和這個莫名其妙的家夥糾纏,可是對方又不是能輕易碾壓的對手,短暫的猶豫之後,他決定不再留手,任由體內澎湃的毀滅之力從靈魂深處噴湧出來——一刹那間,毀滅的力量像是爆炸一樣從他的身邊擴散,距離他最近的神秘祭品低呼了一聲,飛一般地退出了十幾米遠。

    “生氣了?”路人用刀杵著地麵。

    寧舟冷冷地看著他,原本湛藍的眼眸裏彌漫起了一層薄薄的紅霧。

    “這種力量很有趣,可我還是喜歡真刀真槍的戰鬥。”路人聳了聳肩,“另外,你的這把劍也太遜了,和你完全不配。”

    寧舟沒有在聽他說話,恐怖的毀滅之力正在洗刷他的意識,他竭盡全力和這種快要吞噬他理智的力量戰鬥。

    “哎呀,那家夥已經成熟了,你的朋友危險了。”路人的視線越過寧舟的肩膀,看向正在往下挪動的巨大肉塊,它用長滿了肉瘤的觸手支撐著身體,緩慢地走出了黑霧,從祭壇上爬了下來,而那包裹著黏液的巨大觸手一路都在吞吃血泊中的屍體,甚至是還沒有死去的人。

    一片慘叫聲和呻-吟聲中,走出黑霧的怪物暴露出了它真正的模樣——一團巨型的,仿佛蚯蚓一般的生物結團而成的腐爛肉塊,潰爛的觸手上布滿了蘑菇一般的瘤狀物,散發出腐肉的濃烈氣味。而在肉塊的正中央,有一條黑色的縫隙,縫隙之中隱約可以看見深紅色的眼球。

    因為目擊到天空中那隻神秘的眼球而陷入精神異常狀態的齊樂人對靠近的觸手毫無知覺,他躺在血泊裏,呆呆地看著頭頂的虛空。

    觸手越來越近,已經爬過了台階來到了他的身邊,眼看下一秒就要將他卷起蠶食!

    突然,有一道冷冽的殺意從空氣中穿過,幾乎凝結的毀滅之力浪潮一般奔向準備大快朵頤的觸手上,瞬間將快要觸碰到齊樂人的觸手絞成了一堆碎肉!

    相隔幾十米遠的寧舟緩緩放下刺出這一劍的手,閉上眼平複了一下剛才那格外強烈的毀滅意誌,這才踏著鮮血,朝著那膨脹到快要壓垮祭壇的怪物走去。

    自稱隻是個路人的神秘祭品把唐刀插在地上,自己靠在立柱邊抱著手臂,難得沒有積極地上去挑戰對手。

    不是不想,是沒法打。眼前這個男人顯然已經觸碰到了某一條法則,並且在法則的影響下反饋自身,而進入這個世界不到三個月的他還隻是感應到了某種法則的力量而已,就連使用那種力量都很不熟練。

    不過很奇怪,明明是個一身正氣的人,體內的力量卻是如此恐怖。如果不是他自己在苦苦壓抑這種力量的話,他還能更強,可出於某種原因,他努力維持著搖搖欲墜的理性,拒絕成為力量的奴隸。

    路人欣賞起了那個男人的戰鬥,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流暢得不可思議,在現實世界裏幾乎不可能見到這種從小經曆嚴苛訓練的戰士,他外放的力量配合他的動作,輕而易舉地將怪物的觸手一一絞殺,甚至已經踏上祭壇的台階,朝著趴在台階上的怪物的本體靠攏。

    那個人在惡魔化了,路人看到了他已經變得赤紅的眼睛,還有正在逐漸覆蓋他皮膚的鱗片,可是這種惡魔化的傾向似乎讓他覺得痛苦,他不得不停下來,站在祭壇台階旁的立柱上,一邊喘息一邊努力壓製這種惡魔化的進程。

    趁著敵人鬆懈的機會,這隻不知名的怪物正在快速恢複,斷裂的殘肢愈合,蠢蠢欲動地醞釀起了下一輪進攻。

    寧舟沒有給它太多時間,勉強控製住體內力量的他再次舉起那把和他力量完全相悖的審判之劍,這把屬於瑪利亞守護力量的劍和他體內的毀滅之力就像是宿命的敵人,可偏偏卻要糾纏在一起,簡直像是自虐一樣地去使用。

    節節敗退的怪物朝後退去,觸手潮水一般地收縮,似乎在畏懼這個即將覺醒的魔王,可突然間,那虛空之中懸浮著的眼球發出了一束猩紅的光芒,正中怪物的身軀。那一團巨大的肉塊中閉合的眼球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感召,倏然睜開了眼——

    整座殿堂突然間失去了色彩,天地間仿佛隻剩下黑白灰的顏色,龐大的法則力量從天而降,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嶽,沉沉地壓在了所有人的頭頂。

    路人抬起頭,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又是一個強大的能力者,比眼前這個惡魔化的男人還要強大,恐怕和那個將他帶到了噩夢世界,然後不負責任地隨手一丟的男人一樣。這種持有“領域”的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算是“神”了。而他,現在還隻是個期待著弑神機會的凡人。

    惡魔化的男人在驟然降臨的力量中猛然顯露出了自己本來的形態——黑色的龍翼刺穿了他的後背,巨大的翅膀覆蓋住了他正在迅速蛻變的身體,鱗片覆蓋了他的皮膚,尖利的指甲從他的指尖暴長,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他已經化為了一條黑色的魔龍,對著天幕中那強大的壓迫感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咆哮。

    那一聲咆哮刺穿了空間,竟然讓沉浸在溫柔黎明中的庭院都回蕩著龍吟。

    正在品嚐紅茶的女人淡淡地“咦”了一聲,笑道:“這就是毀滅的力量嗎?看起來距離成為一個魔王已經不遠了。”

    “要處理掉嗎?”在黎明之鄉的朝陽中,顯得格外眉眼俊美的蘇和微笑著地問道。

    身材嬌小的權力魔王啜了一口紅茶,搖了搖頭:“不了,留著吧,自從把殺戮處理了之後,要開啟魔王加冕儀式正好缺了一位候選人,就讓他暫時湊個人頭吧。”

    “小心養虎為患啊。”蘇和笑道。

    “還不成氣候呢,與其小心他,不如想想黃昏之鄉的那位,那一位才是大-麻煩。”權力魔王輕歎了口氣,“你對他比較熟,說說看,有什麽想法了嗎?”

    蘇和支著下巴,眺望著浮空的山巒間那一輪冉冉升起的朝陽,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放心吧,早就準備好了,不會讓你等很久的。”

    “你辦事,我向來是放心的。隻不過,那條金魚還是多留心,自從殺戮缺位了之後,金魚缸越來越不穩定了,萬一真的讓它的本體逃出去……後果你是知道的。”權力魔王淡淡道。

    “等你正式加冕為魔王,讓理想國吞噬了魔界,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了。”蘇和說。

    權力魔王笑了,權力的野心在她的眼睛裏閃耀著,讓她容光煥發:“我比誰都渴望那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ps:發現不少讀者搞不清楚幾個魔王,給你們捋一下,毀滅魔王(也就是老魔王),二十來年前統一了魔界第一次攻入人間界,死於聖修女瑪利亞。三年前三位新魔王出現,權力、殺戮和欺詐,不過目前殺戮已經被權力封印了,這三位雖然也稱為魔王,但其實並沒有通過魔王加冕儀式,儀式開啟的重要道具沒拿到,所以隻是有各自的追隨者,無權統領魔界。

    pps:其實作者不太習慣讓別的作品的角色來串場,哪怕是同個世界觀,所以陸刃巨巨隻是打個醬油不會入隊,他今天真的隻是來搞事情然後看了場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