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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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水學上講,人的精神和意誌會形成一種能量波, 與其他事物的能量場碰撞時或許會因為過大的強弱差異產生生理和心理上的不同反應, 二十八星宿關係的遠中近距離就跟能量場契合程度有一定關係。

    人和人之間尚且會有一方被另一方強勢壓製的時候,何況是人與神, 還是一位活得比天道久遠的上古老神。

    唐順時好歹是修有一定道行的, 可這會兒沒被尤川標成靶子都被渾雄厚重的威德壓得頭皮發麻,可想而知那邊的人肉靶心會有什麽滋味。

    周圍在場的人似乎在一瞬間都靜止下來, 血液像是停了,心髒卻跳得像要炸開。

    隻有黎之清在前麵把脊背挺得筆直,對身後發生了什麽無知無覺, 他發梢垂在腰間,被風吹得左右輕掃,完全跟眼下所有人不是一個畫風。

    唐順時盯著他的後腦勺幹張著嘴, 滿頭都是冷汗, 心裏嘶聲喊著小祖宗你快回頭, 你他媽快回頭管管你家老祖宗!再這麽下去是真得出事了!

    他的嘶吼沒有用, 但是鄭安琳似乎也受到了影響,剛要進店突然站住了。

    黎之清走在她後麵, 不由跟著停下, 隔了幾秒看她還是不動,開口問她:“怎麽了?”

    第一字剛發出聲音,前後擠壓著胸腔的隱形力道驟然散去。

    唐順時隻覺得渾身一輕鬆,空氣爭先恐後地往肺部裏湧,至於其他人則雙腿一軟, 裹在外麵的褲子都被帶動得哆嗦了兩下。

    鄭安琳的臉色白了白,慢慢深喘一口氣才道:“……沒什麽,剛剛突然一下子有點沒喘上氣來,現在好多了。”

    黎之清見她踏上店前的台階,側身看向先前跟咳了□□似的領頭姑娘,想問這些人是進去坐下,心平氣和地把話說開順便等著警察過來,還是繼續站在外麵。

    他一轉頭,發現周圍人的神情都僵了不少,領頭的小姑娘更是奇怪,目光直愣愣的,垂眼死盯著腳尖的地麵,哪像剛才那樣恨不得把下巴昂到天上。

    黎之清疑惑地歪了下頭,沒等他說什麽,唐順時在後麵抹了把冷汗催他:“你進去,你先帶老……不是,你帶尤川進去。他們都鬧成這樣了,哪還願意進去。”說完向旁邊道:“對吧?”

    其他人心髒還在怦怦直跳,沒徹底緩過來,他們出於趨利避害的本能,腦子裏就想和黎之清還有他身後的那個男人拉開距離,一聽唐順時這麽說趕忙接連點頭。

    他們都點頭了,黎之清也不好說什麽,他頭都扭了一半,索性更往後轉過去,去看自己身後的尤川一眼。

    黎之清看向尤川,尤川卻在偏頭看著剛剛出口咒人的那人。

    他下巴輕抬,簡單的幾道輪廓線條竟然也透出驚人的力量感,那雙眼睛往下低瞥,平直的睫毛刀刃一樣擔著陽光,弧度鋒銳又危險。

    尤川這模樣有種讓人壓抑的帶感,最重要的是讓人覺著非常的陌生。

    黎之清把餘光剛掃到他身上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自己眼睛花了。

    他正要聚焦目光好好打量,尤川卻已經察覺到他的動作,迅速把視線收回來,同時低下頭看著他,眼底古井無波,和以往根本沒什麽差別。

    黎之清懵圈地眨了下眼睛,迎著尤川的目光把他仔細看了看,確定剛剛是他看走了眼:“走,我們進去。”

    尤川聞言照舊沉默點頭。

    唐順時眼睜睜地看著尤川上一秒像要毀天滅地,下一秒又被黎之清一句話搞得波濤盡斂,心裏也真是操了。

    鄭安琳開的菜館屬於小巧精致的複古款,門不寬,秋天風大,這會兒兩邊各垂著一條刺繡簾布。

    等尤川跟著黎之清進去,唐順時兩手同時一抬,刷地把門簾拉上,頭疼地歎了口氣。他邊掏口袋邊回頭道:“你們還杵著幹嘛?一個個的從剛開始就邊罵邊虛,眼神不正,心眼不實,是真想等警察過來陪你們喝茶?”

    警察來不來無所謂,裏麵的不爽就要命了。

    那些人頭頂還留著汗意,經過剛才一遭都有點慫了,無聲地對看幾眼,先是其中幾個猶豫著後退兩步,餘下的人聽到動靜,不約而同地轉身去找各自停車的地方,散隊了竟然也被餘驚怵得不想說話。

    旁人撤了,咒人的姑娘還木愣地站著不動,跟她一夥來的人正要挽她胳膊把她扯走,唐順時捏出小半把瓜子,對路邊花壇一指:“帶那邊去。”

    同伴看著他欲言又止,沒敢動。

    唐順時催她:“帶過去啊,想讓你朋友當半輩子的活死人嗎?”

    對方被“活死人”這個詞嚇到了,再看那人臉色更慌,忙抓著她的胳膊往花壇邊挪,移過去的過程裏那人就跟木頭一樣被動地跟她挪步,臉上發灰,沒什麽神采。

    “你們這些小姑娘,好好的清福不享,就知道跑出來作天作地。”唐順時說完頓了下,彎腰從地上撿了兩個碎了的玉塊,切麵一拚,是佛像的下半身,壞在了脖子跟腰的地方,都是致命點。

    他“嘖”了一聲,心說難怪。

    威德先衝運,後壓魂,尤川剛剛怒了,但還沒真動上手,照理說那麽短的時間隻該把氣運衝走才對,可這人以前把往後的氣運毀得差不多了,硬是像哭魂野鬼似的被震飛了魂,搞得現在跟死人的區別就是會喘氣。

    “你說你們每天都幹些什麽?”唐順時把瓜子往地上一撒,皺著眉道,“多大年紀就把下半輩子給作沒了?”

    命運命運,命裏的氣運,氣運都沒了,命還能好到哪去。

    同伴覺得他的教訓莫名其妙,剛要撇嘴就見落在地上的瓜子突然直立起來,話登時就說不出口了。

    這些瓜子各自作點,兩兩連起,拚出的圖形詭異微妙,大白天的看到這一幕也覺得瘮人。

    “她叫什麽名字?”唐順時指了指木頭人。

    同伴雞皮疙瘩都起了:“我不知道。”

    唐順時眼一睜大:“你連你朋友叫什麽都不知道?”

    “她是我們副站長!”地上的瓜子豎著顫了顫,同伴看得神情崩潰,聲音也跟著崩潰。

    “什麽副站長?”唐順時真沒明白,當個站長還能不知道名字了。

    “粉絲站的!”這姑娘都快哭了,“平時都叫飯圈的圈名,我不知道她什麽名字!”

    唐順時這下什麽都明白了,覺著又好氣又好笑,擺手讓對方把這位副站長的身份證翻出來,兩手啪地一拍,同時壓聲喚了遍名字。

    四下空氣驟然一冷,同伴看到瓜子緩慢地漸次倒下整個人都要不行了,再聽副站長嗓子再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響,接著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砸,她更是腳後跟都麻了。

    “以前老一輩說禍從口出,到你們這代,手上出的禍也不少。”伴著讓人發毛的抽泣聲,唐順時蹲下來把瓜子一粒粒撿起來,“別老無論三七二十一地就跟無辜的人都過不去,運氣好賠人家點別的,運氣差了,把什麽事兒都應驗在自己身上多悲慘。”

    唐順時站起來,顛顛瓜子,最後對那位同伴笑:“人這一輩子,說了什麽話,做了什麽事,老天爺全幫你記著了。你還不晚,踏實點,好好過日子,日子才會順心。”

    至於旁邊哭到直打嗝的那位,生時一副好牌,到手打得稀爛,唐順時幫她隻是想把這塊地盤收拾幹淨,省得以後頻發怪事,她自己一個人倒黴,還得拉兩個墊背的。

    唐順時不覺得尤川對這人施加威壓有什麽不對,“萬事勸人休瞞昧,舉頭三尺有神明”,更何況她遇到的這“神明”離自己不到三米,還當著“神明”的麵去咒“神明”放在心尖上的人,除了活該沒什麽話可以形容她了。

    而且即便平白無故地咒普通人就得遭點什麽,何況還是黎之清這種本就命格富貴的人,尤川就算不做什麽,這姑娘跑不了得替自己的言行買單,她以前好事沒做多,缺德事攢得不少,最後一根稻草壓下來,要死要活不過時間早晚。

    那邊黎之清和尤川剛進店裏,一入眼就是兩盆被踹倒在地上的散尾竹,培土都撒了一地,還好花盆沒磕碎。

    “氣死我了,”鄭安琳“呸”了一聲,“一群魔怔的小瘋子。”

    黎之清想彎身幫她把盆栽搬起來,尤川按住他的肩膀替他動手,到人膝蓋的大花盆輕易被他安回原位,小臂上的肌肉都沒繃起,明顯連力氣都沒用多少,把黎之清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們之間是……”黎之清問她。

    “別提了,想想就膈應。”鄭安琳給自己接了杯涼水,灌下大半壓壓火才開始解釋。

    外麵那群全是某個當紅男星的粉絲,那位男星前段時間被狗仔扒出來有圈內女友,粉絲直接鬧了,他們公司為了引流,買通稿跟能炒的女星都拉了波cp,鄭安琳的店被對方私下裏光顧過許多次,也被列為其中之一,隻是最後不知是被哪方帶偏的,竟然搞出了她身為過氣被封殺的老女人倒貼一線大咖即將成功上位的傳聞。

    鄭安琳是過去難得的全能型藝人,可是她性子耿直,六年前公司裏有大佬惹了事想讓剛簽的小藝人背鍋,鄭安琳看不過去把小藝人護下來,慢慢被公司推到了閑置狀態,賠完違約金就自己開了家小店,在那堆被炒作的女星裏屬於爹不親娘不愛的類型,自然會成為最大的板磚,哪需要拍哪。

    所有粉絲都討厭自己的愛豆被人倒貼,通稿發了那麽久不消停,就有女友粉裏的腦殘粉按耐不住地組隊過來找她麻煩。

    “還說讓我離她們男神遠點,有毛病吧!我才想讓那狗男人離我遠點好嗎!”鄭安琳處理完培土,把掃把用力扔回原處,帶黎之清他們去了一個小雅間,“一群人又不是小學生還能被人當著槍使,我也是服了。”

    她說著走出去,再進來手上多了壺泡好的毛尖:“你到我這吃個飯別也讓你的女友粉誤會了啊,你這勢頭正盛的,鬧起來我就可以收拾收拾回家等著餓死了。”

    “怎麽可能。”黎之清笑了,“他們也不是我的女友粉,都是特別好的姑娘。”說完他想到那幾位管理,補上一句,“跟小夥子。”

    “話別說這麽早,等戀情真有苗頭就不一樣了。”鄭安琳推給他一杯茶,不在意地笑道。

    黎之清餘光掃向尤川,也不在意地笑起來。

    他還沒說什麽,尤川看了眼擱在他麵前的熱茶,又看向正要倒第二杯茶的鄭安琳:“水就可以。”

    鄭安琳隻好改倒一杯白水遞給他。

    尤川接過水直接放到黎之清麵前,接著就把那杯茶拿到自己手裏。

    黎之清愣了下,鄭安琳更愣,左右看了看兩人,沒搞懂這是個什麽情況。

    她不懂,黎之清是明白的,看著鄭安琳笑說:“……不好意思啊鄭姐,我平時不大喜歡喝茶,什麽茶到我嘴裏都發苦。”

    他不是不大喜歡喝茶,是特別不喜歡喝茶,任何帶苦味的東西他都不愛碰,倒是對甜食來者不拒。唐順時以前還笑他是小時候心裏苦慣了,不多吃點甜中和一下會過不下去。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是我剛剛沒先問你。”鄭安琳把茶壺放下,指了指後麵小吊籃裏的菜單,“你先看看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杯水果茶,那個不苦。”

    等鄭安琳出去,黎之清轉頭看向尤川:“你怎麽知道我不愛喝茶?”

    “你不吃苦的東西,”尤川把那杯毛尖在手裏轉了轉,“這個比上次的蛋糕要苦很多。”

    他不知道黎之清喝不喝茶,但是這杯東西聞著苦中帶澀,黎之清一定喝不下去。

    “上次的蛋糕?”黎之清一下沒反應過來。

    尤川想了想那款蛋糕的名字,看著他補充說:“咖啡蛋糕,你沒吃的那個。”

    尤川說的咖啡蛋糕是黎之清中拍攝綜藝期間節目組提供的點心,上麵有一層咖啡淋麵。黎之清是一個對甜食很熱情的人,可看到那塊蛋糕的表情卻不像平時那麽開心,尤川本來想把自己的那份留給他,結果反而是把黎之清的給吃了下去。

    連苦味很淡的點心都不吃,尤川覺得他不可能會對這杯茶水感興趣。

    黎之清簡單回憶過後明白他的意思,心裏的小鹿頓時又開始不老實地來回磨角,被磨的地方都泛出甜滋滋的味道。

    他使勁壓了壓嘴角,故作淡定地點頭:“噢,這樣啊。”

    黎之清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意,可尤川卻看著他把嘴角輕輕提起來。

    “……你笑什麽?”黎之清險些跟著笑了。

    尤川還是看他:“你先笑的。”

    “我沒有。”黎之清立馬回道,他嘴角絕對沒彎上去。

    尤川笑著把他打量片刻,突然抬起右手,用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眼角:“你笑的時候,眼睛不一樣。”

    嘴巴雖然繃著,可眼睛卻已經控製不住地亮了起來。

    微涼的觸感和尤川專注的視線一起落在臉上,黎之清渾身一僵,心髒差點炸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過尤川的一個小動作,/doge,他看其他人從來不低頭,隻有麵對大清的時候才把頭低下來。

    尤川:我不可能對區區凡人低頭。

    黎之清:啊?

    尤川:……除了我媳婦兒。

    昨晚用手機迷迷糊糊,戳錯存稿箱了沒放出來ojz…我對不起各位等更的仙女,給大家發波紅包補償,再來劇透下他們很快就要在一起了,這次不在一起我就剖!腹!自!盡!

    最近熬得晚是因為要趕今年的學年論文,別家導師剛開始給學生定選題,我們導師……要我們交初稿,特別絕望,不過今早已經把初稿發過去了,如果導師點頭就可以不用大修了,下周也不會修仙到淩晨才更了,辛苦各位追更的仙女了,撲地跪下。

    感謝小小崳的火箭炮。

    感謝77*2,煙十六,自然卷,dz,江海餘舟,星霰,酒壺壺壺壺壺,珈嵐,長白,烊烊的萬家燈火,涵玉之小姐姐,藏鶯,酒壺壺壺壺壺,24852916,5。9,帥氣的喵崽,19477531的地雷。

    感謝仔仔,alpha,淺淺,深井冰是我,zoe,柚子茶的柚,領取而今現在,六點,莫離莫棄,玉凝,失心成狂,酒壺壺壺壺壺,o.o,木木,喵醬不愛吃魚,飛翔的龍,,髒兮兮,蟲,年久失修的可不要,作為一個非洲人我也很絕望啊,草莓?,墨祁閑,mz,ase,溺水的魚,梨落落,陳二懵,長白,未渡cute,yaya,癡宇,啊嘞,杏沫,一顆,噠浪的大繁,槐樹之下,安生,小剛紳士,橙子???,易樹,腦子有洞的唱子,鳶時有雨,酒壺壺壺壺壺,星霰,啊!這裏有個西瓜!,清玄子,腿毛大姐姐,嘩啦啦的營養液。

    感謝大家的評論和支持,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