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回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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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玉結結實實抽了自己一記耳光,嚇得雪雁的眼睛瞪了老大,她一句話哆嗦在嘴邊就是說不出來。

    寶二爺這樣子,實在是太駭人了。

    雪雁大腦混亂的想叫小姐趕緊逃跑,卻聽到黛玉鎮靜的說:“你都聽到了。”

    寶玉一行清淚順著麵龐流下,卻是一句話沒說。過了半晌,他走到黛玉身邊,輕聲道:“妹妹。”說了這半句,卻是再也說不下去。

    我錯了?對不起?你別走?寶玉的話全都卡在嗓子眼裏,他猛然發現自己從未了解過眼前這個雲淡風輕的姑娘。又或者,其實她展現在他們眼前的都是她光彩照人的那一麵,而她所有的不堪,卻都被她遮在了心底。

    “你要說什麽,我都明白。”黛玉放下書,站起身來。她在榮國府的屋子沒什麽人來,所以她一般不會把神識外放,寶玉無意中經過倒是把她的話聽了個全,這樣也好,他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以後離她遠著些,她的麻煩就少多了。

    “我……”寶玉看著黛玉清冷的眼睛,一陣恍惚,他隱約覺得,林妹妹不應這樣看他,看得他遍體生寒。“你若有什麽需要的,就跟我提,在你離開前。”最後半句話被寶玉含在嘴裏,模糊著說了出來。

    “勞你費心了。”黛玉輕輕頷首,不欲多言。

    “我走了。”寶玉覺得這屋裏的熏香、擺設、光影,沒一處不讓他頭疼欲裂的。寶玉渾渾噩噩的走回了自己的屋子,沒等襲人喚他,就兩眼一翻,暈厥了過去。

    “二爺,二爺!晴雯,快去和夫人說二爺暈倒了,這可怎麽得了。二爺!”襲人叫了嬤嬤把寶玉抬到床上,急的六神無主,突然她想到了什麽:“麝月,麝月,快去叫林姑娘來。剛才二爺去了她那兒才這樣的,林姑娘應當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好好好,我這就叫她來。”麝月點點頭,忙不迭的掀簾子出去了。

    “暈倒了?”黛玉正準備開直播呢,麝月就進屋跟她說寶玉暈倒了,讓她過去看看。

    “他暈倒卻來找我,是我害得他暈了不成?”黛玉話雖這麽說,卻使了眼色讓雪雁給她披上外套,手裏捏了帕子走了出去。

    同一時刻,黛玉打開了直播,用神識道:“今天要解決些麻煩,所以可能要耽誤些時候了。等我把這樁事料理完,咱們接著說《三國》。”

    她這話一出,彈幕裏的字句源源不斷的向屏幕上湧去:

    【鬥天鬥地鬥鬼神的女神】什麽麻煩?需要幫助嗎,小師妹?

    【城主兼劍客】第一次用這東西,好像是這位小姐遇上了麻煩?可有我能幫到的地方?

    【吃白煮雞蛋的劍客】樓上學劍?

    【城主兼劍客】這裏不談武藝,我看姑娘好像是遇到了麻煩。

    【砍死你算我的】林姑娘,需不需要武器應個急?我可以送你一把激光槍,你看誰不順眼就懟誰。(認真臉)

    【跟著勞拉開x-0047】樓上把我想說的都說了,我這裏有帶了各種附加功能的匕首一把。我現在就給你寄過去。

    【路過,愛過】樓上都是耿直人,23333,既然如此,我也湊個熱鬧,送林姑娘一柄暗器好了。

    ……

    黛玉聽到耳邊郵箱“叮咚”個不停,正覺得奇怪,一抬眼看到滿屏的字幕傻了眼。

    等等,她說是自己把這件事料理完就開直播,有些麻煩的事情不代表致命吧?這些人怎麽連匕首、槍支都想到了?!

    黛玉撫了撫額頭,還是用神識發了一句話:

    【林姑娘】大家放心,我能解決好的,家裏一點小事,謝謝你們關心。(黛玉q版表情包:眨眼間賣萌/動圖gif)

    做完這些,黛玉已經行至寶玉的房裏,剛到門口就見著老祖宗等人哭成一片,襲人幹脆跪在寶玉的床裏側用帕子捂著麵龐啜泣,嬤嬤們也抹著淚兒,卻沒一個大夫。

    “玉兒,你來看看你寶哥哥,襲人說他從你的房裏回來就暈了過去。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啊?”賈母哭得直捯氣兒,一把捉住了黛玉的手握住。

    黛玉垂眸看著賈母握住自己的手掌,她是修煉之人,所以這點力氣她還不放在眼裏。但是如果擱在她沒習武那會子,老太太這一握手很可能把她的手腕都掐青了。

    “嗯,老祖宗我去看看他。”黛玉不著痕跡的把手從賈母手裏抽了出來,一邊在袖子裏把“靈魂出竅便利貼”的黃色貼紙撕下來一張攏在手心兒裏,趁著襲人不注意的功夫“啪”的一下拍在寶玉的腦門上。

    寶玉這會子剛遇見警幻仙子,正要和她往裏走呢,冷不防一股大力襲來,登時一個天旋地轉,他的靈魂被從仙宮裏拉回了**上方,卻不知為何死活也回不去了。

    阿飄狀的寶玉就看著襲人在那裏哭,而後看見林妹妹把什麽東西從他額頭上撕了下來,緊跟著他就被吸回了肉身裏。

    “二爺醒了,二爺醒了!”黛玉看見襲人破涕為笑,把用廢了的便利貼紙在袖中暗自震成齏粉,站起身準備離開。

    “林妹妹!”寶玉睜開眼的第一眼卻沒理圍在他床前長籲短歎的眾人,而是叫住了即將離去的黛玉。

    黛玉疑惑的轉過身來,蹙著眉頭望向他。

    寶玉卻倏然落下淚來,千言萬語都化於這淚裏,竟比任何語言都讓人難受。

    “玉兒,你快過來。”老祖宗喜笑顏開,對黛玉的態度也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她拿著帕子招呼著黛玉和寶玉說話,自個兒卻帶著一幹丫鬟婆子出去了。

    房裏隻剩了他們二人。

    “是你把我從仙子那裏帶回來的?”寶玉篤定的說,“妹妹你也是仙宮上的仙人嗎?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仙子,哪個仙子?”黛玉卻不答話。她對自己的前世絳珠仙子的身份知之甚少,隻知道是個癡心的人兒,為了還那灌溉之恩下了凡,還要用流盡一生的淚水來報答。

    但是現在她可不是絳珠,她是黛玉,怎麽活是她自己說了算。

    “警幻仙子啊,我料想你也應該是知道的。”寶玉一副分享秘密的快樂,他上前一把捉住了黛玉的雙手,果覺滑若無骨,軟膩如玉,不由得癡了。

    “哦。”黛玉從寶玉手裏抽出手來,沒理會彈幕上對寶玉轟炸般的控訴,“你為何說我和她有淵源?”

    “因為……”寶玉想了半天,還是詞窮了,過了半晌,才訥訥道:“你們都不似凡人,不像我是個汙濁的東西。”

    “我沒有你想得那麽好,我也隻是凡人罷了,還是個連命運都做不得主的。你要說你是個汙濁的,那我又算什麽呢?”黛玉看著寶玉傷心懊惱的樣子,於心不忍,用食指點了點他的額頭,輕聲道,“我在屋裏說的話你也都聽見了,也應知道我不是心地單純的,我隻是不在乎不表露罷了,你可是很失望?”

    “我哪裏會失望,隻是覺得你替你不值,如此這般,我既怨恨自己無能,想讓妹妹你早日被林姑父接回去好生照顧,不必再忍受府裏的輕慢,還存著想把你留下的私心,妹妹,我……”寶玉手指緊攥成拳,話裏具是絕望和悔恨。

    “你——”黛玉萬萬沒料到寶玉會這麽說,讓她的心尖都跟著顫抖起來。她閉了閉眼,平複下起了波瀾的心緒,才慢慢道:“謝謝你。”一邊起身就要離開。

    “妹妹,你可是要與我生分了?”寶玉蹬了鞋子下床,匆忙著要去追黛玉,誰承想鞋子沒穿好,絆了一個跟頭,摔倒在地。

    黛玉捏了捏帕子,終究是沒理會寶玉那一聲聲“妹妹!妹妹!”的呼喊,掀了簾子帶著雪雁回屋去了。

    長痛不如短痛罷。黛玉眼角有些濕潤,翻開桌子上的《三國》,複又講說起來。

    一日後,林如海上榮國府拜訪,他回京後官升一級,自然是風光的很,但他臉上卻很平淡,讓榮國府的一幹人都對他高看了一眼。賈政想和林如海在桌上吃酒攀談,不知不覺就聊到了接黛玉回家的事上。賈政聊得正歡,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當日下午,林如海就看見自家閨女被榮國府用轎子抬了出來,這回倒是沒光隻有老婆丫鬟,寶玉騎著馬親自把黛玉送走至林府門口,見過了林如海,這才駕馬離開。

    林府

    “爹爹。”黛玉看著父親也是百味雜陳,但她修行後情緒外露就越發的少了,這會子見到許久未見的父親除了聲音顫了些外,眼睛和心卻都是平的。

    林如海看到身體健康又漂亮了不少的女兒,兩行清淚從眼裏滑落,他本想抱抱黛玉,但一想她已經大了,隻好盯著黛玉細瞧,問她有沒有受委屈,有沒有不高興。黛玉一一答了,隻覺得這樣的日子才是自己要過的。

    許是殫精竭慮久了,黛玉這一次打坐大腦格外空明,這時候她才覺得夢中那個早死的自己的陰霾淡了不少,極有可能擺脫這個結局。因著她這樣想,修為竟也突破了少許。

    “雪雁,為我穿衣!”黛玉掀開床簾,神清氣爽。

    “是,姑娘。”雪雁臉上帶了柔順的笑容,推門而入。

    今天又是晴好的一天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每天更一章,但不會斷更。謝謝大家的喜歡與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