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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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摘星隻告訴了雪雁“節操”是節氣的意思,沒告訴她別的, 所以雪雁就貿貿然把這個詞兒用了上來。他沒想到黛玉這麽快上線了不說, 還讓人把他給揪了出來。
這時, 司空摘星的私信裏“叮咚”一聲,彈出了一條信息:
【林姑娘】待會兒再跟你算賬。
司空摘星:……
黛玉招呼著五公主上座吃茶,五公主也不拘束,直接坐在了上首,雖然也是皇宮中人,但五公主卻不似其他公主那麽端莊賢淑, 隻是吃著個茶,眼睛都止不住的往黛玉那邊瞟。
“公主這茶可吃得慣?”黛玉問道。
“吃得慣, 極好。”五公主又強調了一番,“你莫要喊我五公主了, 喊本宮小字英娘便好。”
“豈敢。”黛玉連忙搖頭,正要說什麽,卻又被五公主止住了口, “本宮……我讓你喚的得便是喚的得, 那麽拘束做什麽, 你家是哪裏的, 你生的這般好, 我見猶憐的,我看了心中忍不住的歡喜,真想把你拐進了宮去做我的伴讀。”說著,五公主便忍不住的拉住了黛玉的手, 眼裏具是癡迷。
黛玉腦袋裏被“蕾絲邊lesbian同性戀”幾個粉紅的詞兒刷頻了,她頭一回被人這麽突兀的抓住了手,臉一下就紅了,說不上是氣的還是羞的,她忍住要火山噴發的怒意,道:“英娘既然喜歡我,那便說說為何喜歡我呀,你這樣貿然拉住我的手,我心中惶恐呢。”她眼神一丟,嘴角一抿,嗔怪挑著,看得五公主七魂丟了三魂,隻覺著半邊身子都酥軟如泥,腦海裏昏昏沉沉,舌頭也麻麻的。
嗯,用後來的話說就是——被電到了。
所以說,五公主是個不折不扣的蕾絲邊啊。
黛玉趁機抽回了手,藏進袖子裏施了法術反複清洗,神情不便,“英娘,我們一同去接待大家可好?”
“好好好。”五公主連說了三個好,邊說邊站了起來,一雙眼睛黏在黛玉身上。
黛玉被她望著猶如一隻蛇攀在她脖頸上,好似下一秒就會對著她的臉頰來一口。正巧這時候司馬琪進了屋子,她向前一步道:“姐姐可是來了,幾日不見,姐姐更漂亮了。走走走,一路風寒的,快喝一杯熱茶暖暖身子。”從雪雁手裏拿來了茶杯,黛玉把茶杯端給司馬琪,忽略了身後五公主半含酸意的目光。
五公主覺得自己被怠慢了,一皺眉,語氣便不是太好了,“粉黛,給本宮再沏茶來,本宮若喝著不爽利,小心挨鞭子!”
粉黛低著頭,剛要應,就被黛玉打斷了,她回首望向五公主說:“哎,怎麽能用英娘身邊的女官呢,既然來了我這裏,便要使喚我的丫鬟的,今日我是東道主,連這個麵子公主都不願給我麽?”
“願,願意。”五公主癡了一瞬,隨即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道:“當然,當然,用你的丫鬟,都聽你的,我不插手。”
黛玉這才心滿意足的去叫雪雁來沏茶,五公主知道這是她身邊的大丫頭,也沒有為難她,和顏悅色的囑托了她幾句,便走到黛玉身邊,想聽聽她們聊什麽,自己也想聊兩句。
五公主心裏清楚,她瞧見黛玉的第一眼便呆了,一見鍾情無外乎如此。宮裏除了她那個父皇,幾乎沒人知道她喜好女人,尤其是這種仙姿玉質般的女孩子,她最是歡喜。別看她不愛看書、喜歡舞槍弄棒的,但是她喜歡的女孩兒琴棋書畫樣樣接通的。她本想著北靜王那個表妹挺會奉承自己替她出一口氣便是了,沒想到這個女兒家竟是如此姿容!
莫不是神仙妃子下凡,五公主心裏暗想著,手卻不由自主的要去碰黛玉的臉,半途卻被司馬琪的手擋住了,隻聽司馬琪說道:“妹妹你頭上沾了一片桃花瓣兒,我替你拂下來。”
司馬琪口中說著,當真從黛玉的頭上粘了一片桃花下來,還笑話她早晨對鏡梳妝時不注意個人形象。
黛玉心下一安,和司馬琪交換了個眼神。
司馬琪便道:“哎呀,上次妹妹你給我的龍貓可真是可愛非常,我把它們兩個小東西養在家裏,我的妹妹和幾個弟弟都特別喜歡呢,圓滾滾、肉呼呼的,就是有點兒怪,這兩個龍貓都是母的,但是舔人的時候專找我妹妹,可喜歡舔她們的手指頭和臉頰了。給我爹看見了,很生氣,說它們是‘下賤的色坯子’,就要給我丟出去,我當時在屋裏頭做女紅,緊趕慢趕才阻攔了我爹把它們留下了。”
司馬琪指桑罵槐,說誰不言自明,為了讓五公主聽懂,她還特意強調了“母的”、“下賤的色坯子”幾個詞兒。
五公主心中惱怒,但也拿司馬琪無可奈可——司馬琪的爹爹是當朝宰相,以前是帝師,司馬琪又是她爹教養長大的,做事待人就是她爹的翻版。五公主知道,自己今日若懟了司馬琪,司馬琪一回家就要在那個死老頭兒麵前告她的狀,到時候吃苦頭的還是她自己,因此隻得壓了火兒,把頭偏在一邊默不作聲。
隻是,這個龍貓是個什麽東西?
五公主皺眉思索間,幾個嬤嬤卻把曹芳琴並著楚梨等人帶來了,曹芳琴和楚梨本來有說有笑的,見到五公主臉上的笑意頓時收了,直到收到了司馬琪的眼神提示,才又恢複了笑顏,曹芳琴道:
“今日姐姐又弄了什麽好玩的,我都等不及了呢。是吧,小梨?”
“是呢是呢,我特別喜歡那個龍貓,特備有意思,沒事兒的時候就上躥下跳的到處跑。隻是我娘很嫌棄,嫌它拉的屎惡臭難聞,我承認,確實臭,但是我也是很無奈啊,養寵物不久這麽回事兒嘛。”楚梨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笑了,雪雁更是笑得直接趴在了桌麵兒上,黛玉直揉著腰。隻有五公主不笑,臉色反而青青白白的,司馬琪笑著看了她一眼,笑得更歡暢了。
五公主剛想說什麽,就聽見了那個北靜王爺表妹嗲嗲的聲音:“五公主怎麽拋下我一個人先走了,我聽你們講什麽龍不龍貓的,是什麽新鮮東西,也叫我來看看?”
黛玉一回頭,就瞧見了這個所謂北靜王爺的“表妹”:
瓜子兒臉,細長眉,一對兒桃花眼眼梢上挑,笑時如新月,不笑若杏葉。皮膚光潔,鼻骨纖細,嘴若櫻桃,頭上梳了個墮馬髻,珊瑚步搖顫顫,一身洋粉對襟裙,其上玉環交應,一對三寸金蓮小腳不時從裙擺下露出。黛玉眼尖,一眼便看出上頭鑲嵌的龍眼大的東珠和金線織的花紋。
不愧是皇親國戚的表妹,就這一雙鞋,奢侈盡顯。
“姑娘,我怎麽瞧著她的打扮有些像你呢。”雪雁拖出直播的寫字板,手指在袖子裏動的飛快。
“像我?那是自然的,我現在明麵上已經是西門公子的未婚妻,外人都說他心慕於我。這個所謂的表妹肯定想盡了法子打探我的樣貌穿著,你瞧她眉毛都是新修的樣式,幾日來必是要與我比個高低。”黛玉用神識回複雪雁。
“真是不知廉恥。”雪雁心道,快速的回複,“就那麽整她,我覺得太輕了,要不要我再想什麽法子?”
“我已經想好了,這個五公主輕慢與我,待會兒等她們回去,我使個法術,讓她們倆都狼狽一場。”
一聽黛玉要施法對付她們,雪雁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迎接下麵的好戲。
那個所謂的表妹自稱“冉冉”,大家便也這麽喚她,不過她眼裏根本沒有眾人,隻去奉承公主,餘下的目光心神都放在了黛玉身上。
黛玉不喜皺眉,雪雁眼珠一轉,吩咐了春燕幾句,沒一會兒春燕把扇子送了來,雪雁就在黛玉身邊把扇子舉了起來,冉冉很是尷尬,眼神閃了幾閃,又不好當麵說黛玉的壞話,隻好揪著公主的衣袖,小聲說:“五公主,待會兒咱們走後頭好麽,我有話單獨和你說。”
“不好。”五公主一扯袖子,“有什麽體己話兒回時再說,不急這一時。”說完便低頭喝茶,不理她了。
冉冉暗自惱恨,抓緊了袖子,又抬頭望了眼雪雁舉起的那柄扇子,眼神裏掠出一片陰沉。
這廂,大家都差不多到齊了,黛玉核對了人數,又交代了這次詩社聚會的各項事宜,和眾姐妹們說笑了幾句,這才施施然一同往庭院後去了。
待進得庭院,眾人都有些吃驚,滿目的桃花幾近遮眼,仔細觀來才知那是書上謎題,又望向不遠處的玉雪亭,亦是如染了一片粉霞,晶瑩剔透,好不美麗。年紀小些的到了這裏一下就放鬆了,曹芳琴便問黛玉:
“玉兒姐姐,我能去摘那個謎題麽?猜中了可有獎勵?”
“自然是有的。”黛玉笑說,“猜中3個有茶果吃,5個給一支桃花簪子。要是大家今兒能把這滿樹的謎語都摘了,我就給大家上皮影戲!”
“皮影戲?”曹芳琴看楚梨。
“對啊,就是那個皮影。”楚梨忙笑著點頭,又看茫然的祁慕雲,狠狠拽了她的袖子道:“皮影啊!”
“啊,就是那個帖在燈光下走的那個……”祁慕雲比比劃劃著。
“就是就是。”楚梨笑道,“玉兒姐姐,我們現在就去?”
“現在去便是了,半個時辰時間,摘不完也沒關係,大家一起喝酒抽花簽玩。”黛玉眨眨眼。
“不要,我們肯定能摘完的。”曹芳琴接話,“是吧,小梨?”
“嗯嗯。我們先走了。”楚梨一手拉曹芳琴一手拉祁慕雲,臨走時又問:“猜中了5個到誰那裏去兌東西?”
“冬梅不站在那裏麽?猜到了去她那裏報答案,夠了數目就兌東西。”黛玉笑著看著她們一溜煙的跑向了桃花樹,那速度快得根本不像裹了腳。她一扭頭又望向五公主,說,“公主不去麽?”
“自然是要去的。”五公主見黛玉在桃花樹下,一雙美眸顧盼生輝的,不由得臉熱如燙酒,應了句抬腿便走,完全沒理身後的冉冉。
冉冉那樣子也不想去的,司馬琪和李勝男對視了一眼,司馬琪便也和李勝男一般留了下來照看黛玉,怕這北靜王府家的親戚仗勢欺人。
黛玉心道:我真的沒有這麽弱。
不過她心裏雖然這麽吐槽,但依舊感覺渾身暖和和的,臉上也漾出一個笑來。
冉冉見她笑得不食人間煙火,好似一朵仙雲降落便可攜她而走一般,心裏便一陣不舒服,她撫了撫發鬢,上前道:
“之前聽林妹妹說那龍貓,我有心想見一見,不知妹妹能不能拿出來,好讓我也開開眼?”她生來帶了一股子媚相,就算眉毛修得七分像了黛玉,氣質卻完全模仿不來,這眉毛配上她那不懷好意的眼睛,違和感撲麵而來。
“當然可以。”黛玉一手便命了婆子把那箱子抬過來,又轉首道:“其餘的我都給了各位姐姐妹妹,你若是喜歡,這兩隻給了你便是。”
“那就多謝了。”冉冉口中說著,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嬤嬤們抬來的玻璃箱子看,直到她雙眼和一對兒葡萄大眼對在了一起——正是那隻銀灰色的龍貓。
也是那隻餓了許多天的龍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