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二十九回 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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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屋,伏念坐好後凝神細思了半晌, 往窗外一望, 心中有了點子:“今日小聖賢莊外白海棠開的正好, 這第一回第一局就以白海棠為題,作詩文一首,林姑娘當如何?”

    “嗯。”黛玉點點頭。

    “顏師弟,你來想第二回的題目吧。”

    “第二回,我看就以一今日的天氣為題擬一首詩文好了,今日雨愁煙恨、花飛滿天, 倒是很適宜寫些應景的文來!就以這一景色為題,抒發心中之情, 寫一首詩文罷。”

    “嗯,不錯。”伏念點點頭, “子房來想第三局的題目吧。”

    “是,”張良施了一禮,溫潤如玉道:“大師兄以花喻情, 二師兄以景寄情, 既然‘情’都說過了, 來個以物喻誌如何?”

    停了一停, 張良又道:“海棠開, 鯽魚肥,不若以鯽魚為題,作一首詩文。”

    “嗯。”黛玉點點頭,“既然第一局的題目商定了下來, 那便各自決定上場的選手吧,三局比試可以由一人全程參加,也可以各由三位選手分別參加,三回兩勝。比賽前要比對一下選手的年紀,相仿的在一起比賽,若是年紀不匹配便換個人來。伏先生當如何?”

    伏念被黛玉如連炮珠一般的話語弄得腦子有些發懵,隻點了點頭,等徹底尋思過味兒來才明白自己上了黛玉的大當。

    靠,你這“一人全程參加”完全是個噱頭啊,要是對麵有一個人年齡不匹配都不行,所以這個條例等於是空的,沒有任何用處,就是擺明兒了挖個坑給你跳,裏麵放了一堆夾著蜜果的老鼠夾,看你能不能守住本心不鑽這個陷阱!

    本來伏念想著讓張良一個人對戰黛玉整個團體,但這下看來,黛玉不一定會派出三個年紀都差不多的人來參賽,隻要有一個比張良年紀小些,他們這邊就要添上兩個人改為‘三人團體模式’。

    黛玉從頭到尾可沒說有‘兩人戰’這種方式哦。

    而這一點,伏念顯然也明白。

    所以,他在大感黛玉心思縝密的同時,也為她的明謀感到心驚。

    不過事已至此,他已經點過頭,反悔也已經來不及。伏念隻得獨自把這個啞巴虧吞了,憋屈的讓下人過來收拾房間,準備招呼大家比賽。

    黛玉這廂很快就挑好了人選,她的團體裏擅長詩文的並不多,她自己算一個,孔明算一個,赫娜算一個(不過這姑娘詩句都是希臘那種寓意很深的),神雕俠楊過算一個,任盈盈算一個,不過孔明和盈盈不喜歡寫詩文,所以就由楊過和她相公西門吹雪這個學神代替了。

    反正西門吹雪是她相公,她說啥西門吹雪都隻會點頭的,嘿嘿。(黛玉揪手帕笑jpg。)

    “我們這邊選好了。不知伏先生可決定好人選了?”黛玉看伏念也點了三人出來,便問道。

    “嗯。”伏念點點頭,“我們這邊選了子房,顏路和我。林姑娘呢?”

    “我,西門先生和楊先生。”黛玉笑眯眯答。

    伏念想第一局就想先震懾對手,所以自然沒有留後手,三位當家一起上了。

    反正他們小聖賢莊看秦始皇已經不順眼很多年了,也不差這一次比賽的。

    伏念心想:隻要懟贏了這位所謂的“皇太後”,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打了嬴政的臉了。

    雖然伏念真相了,可惜他還是圖樣圖森破,完全沒有領略到林懟懟女士高深的打臉技巧。

    “好,既然各位年紀都相仿,我們也不作客套了,抽簽絕對比試順序吧。”伏念說著,就招呼著人把空白的竹簽遞了上來,他們這邊三人來寫名字,讓黛玉那邊來搖選對手。

    第一個搖的人是西門吹雪,西門吹雪隨意一碰,竹筒便在原地瘋狂的旋轉起來,過了幾個彈指的功夫,竹筒裏掉出一片竹簡來,上刻著“伏念”二字。

    大家心知肚明西門吹雪這一局便要對上伏念了。

    之後搖竹筒的是黛玉,她直晃了晃,竹筒裏便也掉出一張竹簡,上書“張子房”三字,毫無疑問,黛玉的對手是張良。

    那最後一個就是楊過對顏路了,這兩人都玩世不恭的很,若是在一起比拚詩文,倒也不愧為一樁雅事。

    半刻鍾後,第一回合開始。

    海棠花的詩文古今都很多,西門吹雪本來想自己寫一首,但看對手伏念幾筆就快寫好了,自己卻一個字兒還沒動筆,他不禁挑了挑眉,幹脆利落的“借用了”黛玉曾經寫過的《詠白海棠》,用龍飛鳳舞的字跡寫下:

    “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月窟仙人縫縞抉,秋閨怨女拭啼痕。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

    嗯,雖然這個詩的文風和西門吹雪本人的畫風很不符,讀起來也有一股閨房女兒家的嬌羞,但勝在靈氣逼人,西門吹雪看了看,很滿意這首(自己抄的)詩。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評判的人是五名,分別是諸葛亮、郭嘉、張良、顏路和楚南公(這老頭是莫名其妙蹦出來的),由小廝把兩首詩分別謄抄好再傳給幾位閱覽,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再算出平均分,便是一首詩的最終等級了。不過詩寫的好不能代表“書藝”,還得比字,隻是字跡相對來說是附加的分數,一般詩寫的好了,幾乎就等於獲勝了。

    西門吹雪抄的黛玉的那首詩實在討人喜歡,幾乎是看一眼便讓人喜愛上這樣清麗脫俗的語句,所以這五位評委都給了極高的分數,伏念的詩文相比之下便相形見絀了,拿了原詩稿出來,西門吹雪的字跡也很得幾位評委的青睞,所以這一回,西門吹雪完勝。

    伏念本有不服,以為是黛玉他們使詐,但在親自讀了這首《詠白海棠》後也心悅誠服之極,還對著黛玉等人行了一禮,表示歉意。

    第二回合很快就開始了,因為第一局西門吹雪用黛玉的詩鎮住了場子,這首《詠白海棠》一下在小聖賢莊傳了開來,所以學子們一個個都不學騎射了,呼啦啦從內室裏躥了出來,擠擠插插的圍滿了比賽的庭院。

    但無論這些學生如何興奮,黛玉這邊和張良的比賽已經隨著香氛的燃燒而拉開了帷幕。

    二人麵前都放了紙筆,張良看了眼黛玉,發現她一點兒沒有寫文的意思,不禁挑了挑眉毛。雖然他自己也是不急,但看其他人比自己還要怡然自得總是不爽,便開口問道:“林姑娘似乎並不著急?”

    黛玉卻並沒有回他的話,而是反問:“難道張先生著急不成?”

    她眼裏含笑,笑中藏刀。

    這軟刀子一下割在了張良的心窩裏,割出一個淺淺的口兒來,弄得張良有些訕訕,但他臉皮素來厚,隻笑笑,便接著道:“不如我與姑娘打個賭如何?”

    “沒興趣,我想好了內容,先去寫了。張先生若是想好,也趕快寫吧,沒什麽時間了。”黛玉行了一禮,毫不客氣的轉過身提筆蘸墨起來。

    張良:……

    很好,你很好!

    黛玉這首詩也是吃以前的老本兒,名曰《葬花吟》。

    這首詩文太長,所以黛玉寫的很急,她以前所有的詩稿裏這首是她寫的最為痛徹心扉的一首,雖然沒有《秋窗風雨夕》那般來的嘔心瀝血,可也寫的很糟心,所以黛玉急急寫完便擱了筆,揉著手腕等待收稿。

    那邊,張良早已寫完,出於好奇,他仗著身高的優勢偷瞄了眼黛玉的文章,沒想到這一看便出了神,句句血淚啼成句,說是讀完讓人心神劇震都不為過!

    張良一看這詩便知道是自己輸了,他輸得心服口服,不自覺莞爾一笑,雖然這姑娘性格驕傲了些,可是這文采卻實在是一等一的好。

    有女為玉,文采斐然,

    黛玉並不知道,這一來一回,自己的男神居然就對自己另眼相看了。

    一陣冷風卷起黛玉的麵紗,影影綽綽可以看見她半張麵孔,張良忽然有了靈感,幾筆將原來的詩文劃掉,又幾筆勾勒出了一首新的詩。

    這首新的詩,表達的情感恰巧與《葬花吟》相反,是一個男子愉快對一個女子表達愛慕的故事,一個暗戀一個不知,用《詩經》式的語句寫出,別有一番趣味。

    隻是,張良仍舊知道這首詩是比不過黛玉那首《葬花吟》的——這首詩是哭成的,光是讀就忍不住讓人心酸,更遑論寫下它的人該有怎樣的經曆與過往了!

    兩首詩稿被小廝們謄抄下來後呈給五位評委,除了諸葛亮和郭嘉以外,其餘三人在讀《葬花吟》的時候都雙手有些打抖,溫潤如玉的顏路似是想起了過往的傷心事,忍不住別過臉去,不願再讀。

    於是,這首詩的分數便出現了極大的爭議,評分以楚南公給的最低,老頭子不喜歡這樣悲慘淒涼的文風,所以給了個低分;以顏路給的最高,他認為這首詩有血有肉,動人心魄,不給高分,天理難容!去了這兩個詭異的分數,黛玉的這首《葬花吟》最終得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等級。

    等讀到張良的文章,幾位就都有些興致缺缺了。畢竟讀了一篇比抽□□還讓人過癮的好詩再來看這種清粥小菜就感覺太過寡淡,所以張良這首詩得了一個相對低的評分。而張良自己也預料到了這個結果,隻笑笑,沒有再置一詞。

    三回兩勝,黛玉這邊已經勝了兩回,最後一場比不比都沒什麽意思了,所以伏念也就直接宣布進入下一個環節,比較“棋藝”。

    黛玉的小臉上,露出了一個躍躍欲試的表情。

    同時露出這個表情的,還有後排的臭棋簍子赫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