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五龍戲水

    話說在吳廖三人橫渡黃海不消一會, 夜幕便已然降臨。黃海的日出之景很是宏偉瑰麗，其夜景也是不分軒輊。

    這時的星辰亮的清晰明了, 掛在天空中如同深藍色的畫布上點綴的珠寶。那一鉤彎月異常蜿蜒的隱藏在眾多星辰的背後。天空中的這抹深藍如同被巨大的狼毫一揮而就, 一直達至水平線的終端。

    黃海如今也很是安靜，波光粼粼反射著瑩瑩的光芒, 這麵無邊無際的鏡麵照射著天空中那美不勝收的美景, 似乎那遙遙無邊的星辰似乎一伸手便可以從水麵撈起般。

    吳廖安靜的坐在法器之上, 借助這暗雅的曖昧星月遙遙看向了遠方。放眼望去, 黃海中心布滿了零零碎碎的島嶼, 島嶼之上遍布蔥蔥鬱鬱的綠植，在黑暗之中如同烏黑色的巨大蘑菇一般。各個島嶼之間距離並不是很近也不是很遠, 像兩個有禮的鄰居一般，保持著令人舒適的距離。

    仔細觀察之中，似乎有禮可循。吳廖眼角一跳, 正要說出這個發現，變故陡然發生。

    一向平和安靜的海麵上從中心忽然卷起了一股巨大的漩渦, 似乎有生物在海底之中欲躍動而出。果不其然，伴隨著一聲巨大的衝擊之聲，一個身形龐大的生物破水而出，夾雜著或大或小的水珠在月光的照射之下如同銀珠一般。

    伯音連忙施法, 定住法器，在前方巨大的衝擊之下，迅速隱住他們幾人的身形。

    吳廖動了動嘴唇，欲開口詢問伯音, 卻隻見伯音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吳廖轉頭，隻見那個巨大的生物已經露出了大半個身子。

    暗青色的鱗片散發著森然的光芒，頭部扁平，嘴的前部呈喙狀，小而無牙。兩角粗壯而尖銳自眼睛兩邊破膚而出，兩角彎曲有力自耳邊向後蜿蜒伸長，細小的頭部下是逐漸粗壯的身軀，而隨著它的動作水麵小也隱藏著巨大的波動。

    兩聲波浪突然卷起，雙翼撲閃著海麵逐漸展開，它的前爪也露了出來。它不斷的拔高身軀，似乎想要逐月而去。吳廖看著這條生物的前爪竟是穩穩的踏在了海麵之上，下半身揚起一條海浪，揚起了細長的尾巴。

    他懶洋洋的搖了搖身子，仰首朝天吼叫了一聲。

    “壞了，我們來的時機不對。”姮娥也如臨大敵，一副異常緊張的模樣。

    語落剛畢，黃海四角之處也逐漸響起了巨大的海浪之聲，似是應和般，也有四條龍衝水而出。

    這次吳廖再也無法仔細觀察另外四條龍的模樣了，而在看見暗青色的龍之時，他的大腦也逐漸浮現了一張粗糙的圖片 ，在旁還配上了一段文字。

    ‘大荒東北隅中，有山名曰凶犁土丘。應龍處南極，殺蚩尤與誇父，不得複上，故下數旱。旱而為應龍之狀，乃得大雨。 ——《山海經·大荒東經》’

    這便是傳說之中殺蚩尤和誇父的應龍了，傳說中應龍幫黃帝殺了蚩尤之後無力回天，隻能蝸居在人間南極的水澤之地。

    想來其餘的四龍便分別是螭龍、蛟龍、虯龍、蟠龍了。古書中雲：“螭龍其又曰螭吻，性好望，今屋上獸頭是也。”是傳說中龍生九子的第二子。

    但畢竟很多記載也是野史，並不能全然作為依據。如果按照現在的訊息推理，那使漁女受孕懷有九子的究竟是那條龍呢？

    吳廖沒有說話，他們三人的蹤跡似乎被位居海中央的應龍發現了，它轉過頭，露出了一雙厲長的雙眼，朝著他們的方向似是有意又似是無意的盯了一眼。

    但很快它又轉過頭去，好似是懶得搭理他們。三人有些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的一大半。但很快應龍又一次的轉過頭來朝著他們的方向低低的吼了一聲。

    這次三人可以十分確定對方已經發現了他們，而且還催促他們快點離開。黃海的海麵下蠢蠢欲動，似乎下一刻又會有龍再次自海麵衝出。

    但茫茫大海之中，四處並無落腳之處，四條龍的移動速度又十分的迅速，四條水龍朝著黃海中心靠攏著。

    伯音閉了閉眼，最終看向了離他們距離最近的一座島嶼。

    原本看著別樣神秘的島嶼此時似乎變成了長著血盆大口的怪物，讓人心生畏懼。但此時也別無他法，伯音右手掐法，最終手指直直指向那座陌生島嶼的方向。

    原本和藹的海風在飛速行駛之下，變得異常的淩冽，抖動的衣袖也在不斷做擺，呼嘯著風聲。

    三人朝著島嶼邊緣飛去，然而還是有點遲，四條巨龍自四方遊來已經聚在了一起。

    一陣巨大的震動自海麵上響起，三人腳底的法器也受到了五龍動靜的波動，此時竟是顫顫巍巍的抖動了起來，原本的方向也偏離了不少。

    三人來不及做出補救措施，法器直直的朝著前方的參天大樹撞去，在密集的樹枝攔截之下，姮娥尖叫了一聲，在躲避迎麵而來的樹枝之時，她竟是稍有不慎的掉了下去。

    “怎麽辦？”吳廖朝著伯音詢問道，他的聲音很快被隱進了風聲之中。

    伯音也罕見的露出了無措之色，“飛拂已經不聽我的指揮了，如今在應龍威壓之下，隻憑本能行動。”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法器飛拂又一次刁鑽的躲開了樹枝縫隙，伯音無奈的曲起身子，努力的維持身軀。

    然而還是遲了一步，伯音也緊接著被拂了下去。

    吳廖隻能回頭看見飛拂將主人也甩了下去，一團黑影很是不優雅的向下掉落。看慣了伯音運籌帷幄，此時這不雅觀的動作似乎是第一次見到。

    這種出戲的念頭在吳廖的心頭一閃而過，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飛拂如同故障了一般來了一個大轉彎，差點也將吳廖也甩了下去。吳廖緊緊的抓住飛拂，努力閉住嘴巴，讓自己的雙唇不要如同搞笑gif中的兜風狗狗嘴巴一般放飛自我。

    在受夠海風的照拂之後，飛拂終於來到了一片空曠之地，它可疑的它原地停留了一番，沒等吳廖緩過神，繼續以擁抱母親的速度撒奔而去。

    吳廖的臉被風吹得都沒有多少表情了，他木著臉，任冰冷的疾風在臉上胡亂的拍，心如死灰。

    飛拂在吳廖來不及反應之時，朝著島嶼中心的一處湖水飛奔而去，一頭紮進了湖水之中。

    吳廖被飛拂後來可疑的加速迷的睜不開眼，等他反應過來之後，湖水已經浸過了他的頭頂。

    他被嗆了好幾聲，終於緩過氣，慢慢的在湖麵上飄了起來，等他仰首衝出湖麵之時，如同高傲的天鵝充滿了美感。

    然而無人欣賞他的魅力，他睜開眼等待他的是圍繞了一圈的妖冶女子正睜大了雙眼齊刷刷的看著湖中心的他。

    “額，你們好？”吳廖尷尬的打招呼。

    回應他的不是大陸修仙通用語，隻聽見一個女子抬頭張開嘴，“嗡————”

    其他女子也跟隨在後陸陸續續的長嘯了起來。

    吳廖從初始的不解，到後來逐漸消失了意識，他的大腦如同受到了催眠，在一陣陣的長嘯之中逐漸瓦解意誌。

    他昏迷之後沒有沉至水底，竟是緩緩的飄在了湖麵之上。

    ‘他是怎麽來的？’這群吳廖自認為為女的生物拿著聲波交流道。

    ‘要不要吃了他？’另一個說道。

    她們異常靈活的遊來遊去，露出了有力美麗的魚尾。

    ‘想吃，想吃。’

    ‘吃。’

    很多‘人’異常急躁的擺動著魚尾，似乎是亂發著脾氣，對於著持久的美味它們有些按捺不住。

    其中一部分是長大了嘴巴，嘴巴自耳邊裂開，露出了白森森的尖牙，猩紅的舌尖不斷的試探著，涎水自嘴角緩緩掉落，滴在了湖麵之上。

    這些美麗的生物終於撕開了美麗的表麵，露出了野蠻凶殘的一麵。

    ‘安分些。’其中一個看著似乎有些威嚴的‘人’說道。

    那些想偷偷吃掉吳廖的‘人’終於歇了心思，似乎迫於威嚴，並不敢對到嘴的食物動什麽手腳。

    ‘海中應龍征召，海中霸王尚不敢輕舉妄動，你們難道想因為血腥味而為我們招來災難嗎？’

    ‘可是，可是今晚過了，我們就可以吃了他是嗎？’其中一隻有些不安分的試探問道。

    ‘這，我不知道，需要問王。’頗有威信的‘人’答道。

    ‘把他送到王的麵前，讓王來做決定吧。’

    它們之中的一隻用尾巴卷起吳廖，跟在了隊伍之後，絲毫不顧及吳廖這個‘食物’的感受。

    那個不安分問話的‘人’在前麵的人不注意之時，悄悄的伸出了舌頭在吳廖的臉頰上舔了一口。

    然而一陣隱隱的金色圖騰緩緩亮起，將它的舌頭燙了回去，隨即又緩緩隱進吳廖的皮膚之中。

    ‘這是什麽破食物。’它惡狠狠的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