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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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夜為始, 守吾主安寧——”

    早早仰頭嘶吼一聲, 響徹寰宇。

    與此同時, 花羲和感覺一陣悸動,一個強勁的意識和他緊緊相連,那強烈的渴望和濃濃的執念與不甘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幾乎將他完全淹沒。

    “守護。”

    這兩個字, 就像是被用匕首一筆一劃刻在他的心頭一般。又疼又沉, 壓在那裏,卻移不開, 挪不走。

    不,是舍不得移開,不願意挪走。

    因為,那是屬於靈魂的重量。

    “你的任務,就是守護著他——我們的君主。”

    青澀的泥胚被塑起,還未成形的外殼裏包裹著一個沉睡的靈魂,雖然還未醒來, 卻早就在朦朧中隱隱記住了這兩個字。

    懵懂的小獸睜開了眼,身邊,是一個和它一模一樣的小夥伴。兩個人被親密的擺放在一起,麵貌有些猙獰,心卻無比澄淨。

    “我頭上有角~”

    “我、我長了一張人臉!”

    “我、我們要守護他……”

    那個被抬進來、已經閉上了眼睛的九五之尊。

    “他不會動了。”聲音有些可憐兮兮,“他都不會跟我們說話。”

    “噓——我們當然不能說話,因為、因為不能吵著他睡覺啊。”

    “那我們要做什麽?”

    那個聲音思考了一下,“唔……他們說, 我們要站在這裏……看、看大門?”

    “哦……”

    兩隻小小的靈趴在小小的身軀中,護著心中沉重的渴望。

    直到,一縷陽光照射了進來。

    有會發出火光的東西,炸在它們的身邊。

    門塌了。

    它們再也沒有辦法站在這裏。

    ……甚至,再也沒有辦法站在一起。

    “我在哪裏……”

    “我沒有護住我的君主……”

    心頭那叢火焰漸漸熄滅,眼中的火焰也漸漸熄滅。它的靈和泥土塑成的軀殼緩緩融合到了一起,歸於沉寂。

    會死掉吧。

    就這樣消失在天地間。沒有執念牽絆的靈,是沒有辦法繼續活下去的。忘記了自己誓言的靈,也沒有資格存活下去。

    直到……那熟悉的氣息引導著它從黑暗中醒來,心頭那份沉重的感覺將它喚醒。它睜開雙眼,從那具身軀中逃脫,隻想要尋找那心頭執念。

    找到他。守護他。

    不管怎麽樣,守護住他。

    花羲和急促的喘了一口氣,驀地睜開了眼睛,念出了那個名字:“魌頭。”

    鎮墓獸魌頭。

    早早那副軟糯可憐的小模樣,簡直就像之前的幻覺似的,它的身軀變的要比在查爾斯的意識中更大更健碩。頭上的大角威風凜凜,宛如擎♂天一柱,每踏出一步,大地都會為之顫抖,震的樹葉簌簌下落。

    它衝到了花羲和的麵前,低下自己的頭,死死抵住了人頭獅身蠍尾獸的尾巴,大吼著想要咬斷人頭獅身蠍尾獸的脖子。

    人頭獅身蠍尾獸的歌聲急促高亢起來,在這片土地的生物鏈上,還沒有可以將它逼入下風的生物。這樣的情況讓他覺得緊張不安,甚至有些惶恐。

    昭陵浮雕上的兩匹駿馬在奔騰而出的瞬間凝結成實體,它們搶在人頭獅身蠍尾獸之前從雲霄俯衝而下,咬住巴基和史蒂夫的衣服,脖子一甩,將兩個人甩到了馬背上,背著他們踏著狂風,一路奔跑。

    路過花羲和的身邊時,揚起他的發絲,嘶鳴一聲,像是在對著主人邀功一樣,親昵的蹭了一下他的肩膀,又化為一縷風,飛向了紐特。

    紐特那裏已經變的一團混亂。

    他跪在箱子上,努力的想要將箱子蓋上去。

    然而裏麵的神奇動物似乎都跟打了雞血似的,爪子、蹄子、還有探出半個頭的,爭先恐後的想要爬出箱子。

    你爬不上就我來,踩著你的頭,踏著你的腳,擠成一團又一團,絲毫不給他留哪怕是一秒的喘息的機會。

    他的周圍還跳著一些奇形怪狀的生物,有些回過頭衝著他做鬼臉,有些在他壓著手提箱的手上踩了踩,還有些甚至頭也不回的就沒入了灌木叢。

    “嗨!嗨!你們回來!”紐特舔了舔嘴唇,焦急的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原地爆炸。

    他一邊焦心著跑出去的動物,一邊還要努力將視線向著花羲和那邊看去,時時關注著他的動態。

    “花花,你退回來,退回來!”

    眼見著人麵獅身蠍子獸就要發狂,紐特嚇的臉都要變了,手忙腳亂的大聲提醒著。他手一鬆,箱子“咚咚”的響著,又要再次被掀開。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兩匹駿馬就將史蒂夫和巴基從天上摔了下來。一個砸在了他的箱子旁,一個則落在了他的腳邊。

    紐特:“…………”

    搞神馬啊!還嫌不夠亂嗎?!

    我心累!我心累!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我是個收集神奇動物的巫師,但是不包括收集麻瓜!

    史蒂夫落下的瞬間利落的翻了個身站了起來,扶起了眼睛還閉著的巴基:“巴基,巴基,你醒醒!”

    紐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手提箱的扣子扣上,鬆了一口氣,剛抹了把自己額頭上的汗還沒坐下來,就被史蒂夫一把抓住了手。

    紐特:“…………!!”

    話說這樣不好吧!!

    “你知道他為什麽還不醒來嗎?”史蒂夫有些著急。

    紐特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隨即語氣低落道:“他被人頭獅身蠍尾獸蟄了,還能醒來嗎?”

    史蒂夫臉色微變:“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意思。”紐特想到這裏也有幾分遺憾,“被人頭獅身蠍尾獸蟄到的人都會即刻斃命,即使是巫師也拿它沒有辦法。不知道為什麽禁林中有這麽危險的生物,按理來說它應該隻出現在希臘才對……”

    雖然這個男人之前還想要用奇怪的火力武器將他們消滅,但是美國隊長史蒂夫似乎很看重他的樣子。

    應該不是敵人,也許曾經是好……兄……弟……吧?

    說真的,好兄弟有見麵就這麽凶殘的?

    或者說史蒂文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就如同自己對花花一樣。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紐特真心希望這個叫巴基的男人能完全醒過來,認真聽史蒂夫解釋一下,然後和好如初。

    ……就像他對花花做的那樣。

    史蒂夫將巴基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仔細端詳著他。

    他眉目之間滿是風霜,甚至從見麵到現在都沒有笑過。

    而原來的巴基,幾乎不會在小豆芽史蒂夫麵前板著臉——除了發現小豆芽被人欺負的時候。

    真是難以想象,他們之間隔了整整七十多年。

    “他的臉色分明和正常人一樣。”史蒂文的聲音抖了抖,伸出手來探了探巴基的鼻息,卻又像摸到一團火焰似的被燙的立刻就縮了回來。

    那一瞬間,在他腦海中蹦出來的,分明是巴基從火車上掉落的那一瞬間。

    那時候,巴基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渴望的看著自己,卻終究和自己伸出去的手錯過。

    痛不欲生。

    紐特沉默的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現在的情況。

    “我不相信你所說的話。”頓了頓,史蒂文抬起頭來麵色微冷,他環繞著巴基肩膀的手又緊了緊,“巴基不會這樣輕易的死去。如果要死……也是在七十年前,而不是現在。”

    “嘿,冷靜點!”托尼和旺達不知不覺間走了過來,說實話,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隊長這麽失態的模樣,“總會有辦法的。”

    “我們有最優秀的醫生,專屬的醫療團隊,嘿,史蒂夫,瞧瞧你那張如喪考妣的臉!”托尼連安慰人都要安慰的與眾不同,“這可不應該是你的作風。”

    “好了托尼,”旺達忍住想要揍他一頓的衝動,“你該住嘴了。”

    史蒂夫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我們要去找醫生。”

    “我們魔法世界有專門的醫師,他們或許對這個有辦法……霍格沃茨就有,我們都叫她龐弗雷夫人,是的,她是個校醫,精通治愈術,還有湯劑……好吧好吧!”

    紐特無奈了,他攤著手道:“事實上,巫師界可能沒有人能救的了他,麻瓜的世界也一樣。”

    “哦,小巫師,”托尼看著臉色越來越差的史蒂夫,指了指自己的嘴道,“我想你也該閉嘴了。”

    “……抱歉。”紐特撓了撓頭,想了想還是沒有閉嘴,他很少這麽駁回別人的提議,“這隻是書上記載的而已,但是……恩,總有那麽一些人可以創造奇跡。”

    他的視線落在了花羲和的身上:“花花說,他做了一些什麽,為了救巴基。雖然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麽,但他總是會給我們帶來驚喜。”

    “是的,”史蒂夫猛然抬起了頭,“在國王十字車站,也是因為他幫助了我,我才沒有被榴彈傷的那麽重。”

    那時他的身體如沐春風,浸潤在舒適的環境中,慢慢回複。那樣的滋味,可不是以前會出現的。

    想到這裏,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了花羲和的身上,眼神中帶著驚歎和期待。

    雖然沒有人說出口,但是的確是這個樣子。

    那就是,在場的每一位都開始慢慢習慣依賴著那個東方男人,即便前不久他們還認為他隻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

    從一開始的心不甘情不願,直到現在。

    現在,他們期待著一個又一個奇跡的誕生。

    昭陵駿馬臣服在花羲和的身/下,他騎著馬踏上雲霄。

    人頭獅身蠍尾獸和鎮墓獸早早在下麵打的難舍難分,每一次動作,都會引起地動山搖,帶著轟然的響聲。

    從紐特箱子裏跑出來的各種神奇動物唯恐天下不亂的亂跑亂跳,鑽進早早的胯/下,又從人頭獅身蠍尾獸的腿旁繞出來。

    “下去。”花羲和話音剛落,昭陵駿馬就聽話的俯衝下去,落在了早早頭頂的尖角之上。

    在接觸到尖角的瞬間,昭陵駿馬化為一團黑霧頃刻散去,花羲和則穩穩站立在尖角上,高處的風有些大,輕緩的揚起了他的衣角。長長的頭發有些許淩亂,卻在這時,多了幾分妖冶。

    早早每一步都走的穩穩當當,它將自己脖子以上的部分保護的很好,一旦有攻擊都會盡量擋在身下,而讓花羲和不會掉下來,同時還不斷抵擋著來自人頭獅身蠍尾獸的傷害。

    “嘶啦”一聲響,人頭獅身蠍尾獸尖叫起來。

    在這鬥爭之中,早早將人頭獅身蠍尾獸的身體上,撕出了一個大大的口子——那層刀槍不入的皮,終於出現了一個致命的弱點。

    花羲和當機立斷,抽出毛筆,[商陽指][蘭摧玉折][鍾靈毓秀]。

    三個技能拍了出去後,他在心裏果斷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有充足的時間給他運功讀條的感覺,真的是太幸福了!!!

    而後最後一招,“玉石俱焚——”

    天地同歸玉石盡。

    潑墨揮灑的瞬間,人頭獅身蠍尾獸身上的三dot同時引爆,從它的傷口開始,引出一團又一團的連鎖反應。

    “砰”的巨響後,人頭獅身蠍尾獸轟然倒下,沒有了任何氣息。

    禁林重又恢複了一片寂靜。

    如果不是人頭獅身蠍子獸的屍體還在地上,所有人大概都覺得那隻是一場夢境。

    “完美。”

    合作的十分愉快,花羲和綻開了笑容,他心情愉悅的敲了敲早早的尖角。

    早早小心翼翼的低下頭,伸出爪子,讓他站到自己的掌心中,動作輕柔的將他送到了地麵上,那猙獰的麵孔上,卻偏偏有一雙澄淨透明的雙眼。

    而那眼眸中,滿滿的全是信任。

    花羲和的額頭貼著它的額角,輕聲道:“謝謝你,魌頭。”

    晶瑩的水珠從早早的眼角滑落,它緩緩閉上了眼睛:“還能被人記起,我有愧。”

    “總有人不會忘記。”花羲和緩聲慢語,“你用另一種方式守護了自己的使命,同樣問心無愧。”

    心中因為執著與不甘堆積而起的躁動,終於在這樣的安撫下逐漸平息。

    早早低聲說道:“帶我回家吧。我已經離開故土太久太久了。”

    “好。”花羲和應道,“帶你、帶你們、帶我們,回家。”

    禁林的濃霧似乎漸漸散開,有一些淡淡的光從霧靄之中透露出來,照射在早早和花羲和的身上。早早的身軀在這樣的光芒下,又變的慢慢的透明。

    它在黑暗中強大,在長夜中複蘇。但是白天並不是它的主場,尤其在有陽光的情況下。光線隻會讓它變的越來越虛弱。

    “嘿,小花花~”托尼吹了聲口哨,緩緩走到了花羲和的身邊,在看到躺在地上的人頭獅身蠍子獸的屍體後忍不住“嘖嘖”了兩聲,“如果外星人都長這樣,那可麻煩了。”

    “顯然它沒那麽聰明,隻是皮厚而已。”花羲和調侃,“好在外星人應該不會那麽笨,它們應該也不會有那麽厚的皮了。”

    “就像我一樣,明明是最聰明的但身體反而並不是最棒的。”托尼揚了揚眉毛,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莫名有點憂傷。

    也許他該聽從賈維斯的建議,好好鍛煉了?

    花羲和不想和臉大的他對話,並向對方扔出了一個托尼·斯塔克式的專屬白眼。

    “托尼——”史蒂夫的聲音略帶著急。

    “好吧,好吧,”托尼回頭看了史蒂夫一眼,轉向花羲和道,“我們的史蒂夫遇到了一些麻煩,你要去看看嗎?”

    “唔,當然。”花羲和不自覺的摸了摸下巴,突然覺得眼前的人對自己客氣了好多,是他的錯覺嗎?

    紐特在這個時候拎著箱子站了起來。

    他在花羲和的麵前還有幾分的局促,眼神每每忍不住想要向花羲和看去,卻又緊張的飄過,搞的有些尷尬,“你、你還好嗎?”

    花羲和倒是很坦然的直視著他:“謝謝你,紐特。”

    如果沒有那個獨角獸的守護神,恐怕他也不能那麽順利的就解決這個怪獸。更何況,紐特眼中的真摯,是他沒有辦法忽視的。

    紐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他看起來十分高興,高興的臉頰都泛紅了:“沒、沒事。我可以去看看那個人頭獅身蠍子獸的屍體嗎?這是我第一次看見真的……”

    “當然。”花羲和理所應當道,“這是屬於你的。”

    “它是屬於你的。”紐特低聲快速的說了一句,便低著頭抱著箱子迅速從花羲和的身邊略過,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連帶著腳步也無比的輕快。

    巴基仍然躺在地上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但他的眉頭緊皺,似乎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你有什麽辦法嗎?”史蒂夫詢問。

    花羲和有幾分疑惑,巴基的臉色雖然不像正常人一樣明潤健康,但絕對沒有帶著黑氣的頹喪模樣,這不是病容,也不是昏迷出現的臉色。

    更何況,當時自己已經給了他一個[清風垂露],隨後又是一口[長針],怎麽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沒有意識才對啊?

    “我試試。”出於對自己醫術的懷疑,花羲和微微俯下身子,半跪在了巴基的麵前。他的三指搭在了巴基的脈搏上,舉按尋細細摸了起來。

    就在這一刻,巴基突而睜開了雙眼。他的眸中一片漆黑,所有的光都被吸引著投射進去,映照出隱隱的寒冷鋒芒。

    “巴基!”史蒂夫的聲音有幾分驚喜,然而還沒有讓他的驚喜持續下去,異變突生。

    巴基從史蒂夫的懷中一躍而起,反手扣住了花羲和的命門。他的力氣之大,幾乎要將花羲和的手腕生生捏碎。

    同時他從側腰出驀地抽出一根如同弓箭一樣的東西,這套動作一氣嗬成,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猝不及防。

    ——巴基一向是一個近身格鬥高手,從前是,現在也是。

    花羲和瞳孔微縮,還沒有感受到殺氣就被對方鉗製住。就在他以為這小箭就要衝著自己的喉嚨飛過來的下一刻,巴基卻借用他的肩膀為支點,“砰”的一聲響,帶著細不可查的震動,一個奇異的小箭破空而出。

    “嗖——”,風聲烈烈。

    早早痛苦的狂吼,它仰頭躁動的踩著腳下的土地。花羲和回頭的瞬間,隻看見那奇異的小箭沒入了它的身體,而它的身體在越來越透明的同時,也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弱。

    紐特霎時抽出魔杖,他的臉色變的前所未有的凝重,“是黑魔法。”

    他看向巴基,質問道: “你是一個麻瓜,可是你為什麽擁有黑魔法的力量?!”

    “乖寶貝,因為他有我啊。”

    一個略微低啞的聲音帶著輕笑,從未知的方向傳過來。就像是一道音符順著風聲哼唱,然而風卻不能告訴他們,這聲音究竟來自何方。

    巴基鬆開了對花羲和的鉗製,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裏。他像是被人剝奪了靈魂,隻剩下了戰鬥的本能。背卻始終挺直著,誰都無法壓垮他。

    他開口,一字一頓,語氣平板沒有起伏:“這是我的任務。”

    “巴基?!”史蒂夫驚疑不定的看著他,伸出的手停滯在半空中。

    巴基回頭,大大的眼睛中滿是凶狠:“誰他媽是巴基?!”

    “對啊,誰是巴基……”那個帶著笑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這一次,卻好像比之前距離所有人更近了,“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的‘小鹿斑比’呢?”

    “急急現形!”紐特的魔杖一揮,一道光從他的魔杖一端發射而出,而後沒入了迷霧化為一縷青煙,無影無蹤。

    “真是沒有意思。”那個聲音中的笑意一頓,隨即笑的更加開懷,“那讓我們來個好玩的吧。‘塔朗泰拉舞’。”

    “哇啊啊——”紐特驚呼了一聲,隨即他的身體不受控製的自己滴答滴答的跳起了舞蹈,腳步飛快,手舞足蹈,“快停下!快停下!”

    “我覺得好玩極了。”隨著這個聲音傳來,紐特的身旁,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漸漸顯露。

    那一頭燦爛色的金發穿過濃霧,幾乎照亮了周圍的濃重。他的五官俊朗,身材高大,就像是天降的神祗,甫一出場就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蓋勒特·格林沃德……”紐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這樣高幅度的動作極其的消耗體力,汗水從他的額角不斷滑落,他卻將眼鏡瞪得大大的,“怎麽……可能……”

    “咦,被認出來了。”蓋勒特·格林沃德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毫無心機的笑了笑。

    他笑起來的時候雙眼微微眯起,十分開懷的模樣,就像是如願以償吃到了糖果的小孩似的,有一些天真無邪的誘惑。

    “寶貝兒,你做的真是棒極了。”看著早早奄奄一息的縮成一團躺在地上,格林沃德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著巴基招了招手,“九頭蛇真是夠意思,派了個這麽有趣的人到我的身邊。”

    巴基沉默的走到了他的身邊,握住手中的弓箭,再也沒有看史蒂夫一眼。

    “九頭蛇?”史蒂夫覺得聲音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冷汗一點一點從他的鬢角滲出,他的視線幾乎一片模糊。

    是他的幻覺嗎?這個男人說出的話是什麽意思,九頭蛇嗎……是他所知道的那個九頭蛇嗎?為什麽?為什麽這個名字會和巴基聯係到了一起?

    格林沃德歪了歪頭,嗤笑一聲:“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擋了我的路,我也不至於要和愚蠢軟弱的麻瓜合作。不過,麻瓜們的戰爭,巫師還是不要插手,留給他們自己解決的好。你說對麽?”

    說到最後,他的視線落在紐特的身上。紐特仍然不受控製的跳著舞,他一言不發,明明已經感到精疲力盡,卻停不下來。

    而插手麻瓜世界的事情,說的不是紐特,還能是誰?

    直到一縷清風吹拂到了他的身上。伴隨著嫩綠色的葉子掉落在他的肩頭,而後消散在空氣中,無影無蹤。

    綠葉消失的同時,那壓製在他身上的咒語也被破除,紐特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穩,歪歪扭扭的倒在了旁邊的一棵樹上。

    見到咒語被破除,格林沃德雙眼微眯,一絲光芒從他的眼中掠過:“又是你?”

    “是我。”花羲和握住毛筆,走到了他的麵前,“我見過你。”

    “是,”格林沃德似乎想要伸出手來摸摸他的頭,卻在半空被花羲和避開了,他絲毫不覺得尷尬的收回了手,笑道:“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大概隻是你以為吧。”花羲和說道。

    “真的麽?”格林沃德的聲音透露出了幾分冷意,“比起現在的你,我好像更喜歡那個茫然無措的小花花呢,簡直就像變了個人。小花花,他是這樣叫你的對麽?”

    說完他指了指紐特,挑起了眉毛。

    花羲和甩出自己的毛筆,一個[商陽指]戳了過去。

    這一下戳的格林沃德覺得心口一疼,再抬頭時就看見花羲和站在那裏淡定的運功,麵無表情道:“這個名字可不是誰都能叫的。”

    “……嗬嗬。”格林沃德低低的笑了出來,他低下了頭,掩蓋住了眼睛中的幾分狂熱,“原來是這個樣子啊……”

    “那你們也應該能夠理解我這樣的心情了。”格林沃德開口,“想要尋找一個人,找的幾乎快要發狂,找到沒有退路……”

    花羲和似笑非笑道:“可是你要找誰,關我什麽事情啊?”

    格林沃德眼中的光華一閃而過,笑的眯起了眼睛,“當然和你有關係啊。我還指望著你給我帶來這樣充滿著十年的暗黑生物呢。”

    他魔杖一揮,早早的身影幾乎就破碎在了眾人的麵前,被他虛虛握在了手中,“無論跑出來多少,最後都會回到我的手裏,隻要我找到你。”

    看見早早被握在了格林沃德的手裏,花羲和臉色大變,“你究竟要做什麽?!”

    “我說了啊,”格林沃德若無其事的收起了碎片,攏了攏自己的袖口,“我要找一個人,我想看見他,想的幾乎發狂……”

    周圍的樹葉沙沙作響,一片窸窸窣窣的聲音中,似乎有人正穿過草叢向他們這裏走來,比腳步聲更先傳來的,卻是說話的聲音。

    “哈利,你說的就是這裏麽?”這個聲音略顯蒼老,卻意外的和藹。

    “是的,鄧布利多校長,就是這裏,我聽到這裏不斷傳來奇怪的聲音,所以……”回答的聲音有些稚嫩,還有些局促。

    “哈利,我說過,不要走近禁林。”被成為“鄧布利多校長”的那個聲音收斂了語氣中的溫和,有一些嚴肅。

    “很抱歉校長……”

    隨著那兩個聲音越來越緊,所有人幾乎都可以一個白胡子的老人帶著一個身高快到他胸口的少年慢慢走了過來。

    在那個老人出現的瞬間,格林沃德的瞳孔定格,視線就完全凝滯了。他的喉結動了動,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那是一個孩子吃了一塊比藥還要苦的糖會露出的表情。

    “再見了,我的朋友們,但是我們會再相見的。”他匆匆回過頭,抓住了巴基的胳膊,隻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立刻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幻影移形。

    在他離開的瞬間,鄧布利多敏銳的察覺到了魔法的氣息。他的麵色變的有幾分慎重,掏出了自己的魔杖,“哈利,躲在我的身後。”

    哈利拉住他寬大的袖袍,藏在了他的身後。

    鄧布利多小心翼翼的撥開了眼前遮蔽視線的芭蕉葉,“嗖”的一個神秘的生物從他的眼前略過,立刻掛在了他長長的白胡子上,怎麽也不肯下來。

    鄧布利多和這個神奇的小動物搶著自己的胡子,瞪著眼睛再抬頭,所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靠在樹上,一頭卷毛風中淩亂的紐特。

    “嗨……”紐特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對著他打了個招呼,“鄧布利多教授……但是,恩,您怎麽變的這麽老了?”

    而就在他的身後,站著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隻不過掃了一眼,鄧布利多就發現,他們竟然是貨真價實的麻瓜。

    好氣啊,魔法界驚現叛徒,禁林深處竟然窩藏了四個真·麻瓜。傳出去,這個校長還要不要做啦?

    這一刻,鄧布利多感受到了來自深海的憂鬱。

    哦,是藍色的,深藍色。

    “教授,聽我解釋。”紐特下意識的去扯他的袖子,沒想到卻從後麵揪出來了一個腦袋。

    哈利探出頭來,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眼前的人,咽了咽口水,小聲道:“你們都是麻瓜嗎?”

    在這個身世有些悲慘的少年心中,“麻瓜”幾乎是凶殘的代名詞,因此看見麻瓜他還是有著幾分的緊張之情。

    紐特也沒想到鄧布利多的身後還藏著一個孩子,他蹲下身子來笑道:“不,我是巫師,我是紐特·斯卡曼德。他們是麻瓜,但是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朋友?”哈利有些愣住了,還沒來得及消化為什麽巫師會和麻瓜做成朋友這個事情的時候,“紐特·斯卡曼德”這個名字在他嘴邊繞了一圈。哈利忍不住細細咀嚼了一下,突然臉色變得紅紅白白,像喝了什麽奇怪的魔法湯劑似的。

    “怎麽了?”紐特有些意外。

    哈利抬頭看著他,仿佛回到了在神奇動物保護課上,一度被海格籠罩著的恐懼時刻。

    “所以,那本書是你寫的?那本會咬人的書?”哈利捂著胸口,突然覺得有些難以接受這個現實。

    “什麽書?”紐特一愣,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雖然我是打算寫一本書來著,可是還在準備之中,沒有完成。”

    哈利大驚失色:“神馬?你竟然還要寫一本?!”

    寫了一本荼毒他們這些可憐的小巫師還不夠!竟然還要再寫一本?!難道還要給他們當教材嗎?!

    簡直晴天霹靂啊有木有!!

    紐特:“……??”

    他為什麽從這個小學弟的眼神裏看出了絕望?是他的錯覺嗎?

    紐特有些困惑的回頭看了眼花羲和,卻看見花羲和的眼神盯著阿不思·鄧布利多教授,已經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萬歲!

    祭奠我廢掉的脖子和腰……

    謝謝各位支持訂閱的大寶貝們,挨個舉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