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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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原一通電話打了過來,要陸鬱陪自己出席今晚的一場宴會。賀原最近深陷被催婚的恐懼中, 今晚估計又要介紹各家小姐給他認識, 他實在是沒辦法,想到陸鬱回來了, 可以藉由和陸鬱交流感情, 躲過今晚的一劫。

    陸鬱既然回了淮城, 一場酒宴都不去實在是不像話,左右都要去,就順勢應了賀原。

    兩人約在公司裏見麵,再一同去酒宴。

    淮城和寧津不同, 一直有定期舉辦宴會的習慣,辦得多了, 布置得也格外精致奢華, 場上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香風陣陣。

    男人攜著自家太太,或許後頭還領著自家孩子,舉著酒杯,各自寒暄著。

    陸鬱在這種場合一貫很受歡迎,來來往往向他這邊湊過來的人數也數不清,陸鬱很一視同仁, 都隻舉起酒杯抿了抿唇,難得有空閑的時間。

    賀原在他旁邊偷笑,“唉, 像你這樣也不好,來一次就被圍的水泄不通,連酒都喝不好。”

    陸鬱冷瞥了一眼他,冷冰冰地說:“比你好,至少我還有選擇的餘地,你沒有。”

    這話一出,賀原顯然想到了什麽,有些牙痛,連忙灌了幾口酒。

    “可別說了,我爸最近一直捉我去相親,想給我討個老婆,可我花叢還沒流連夠,怎麽能輕易為一個人停下來?”

    賀原表示,愁,真愁。

    而這和目前的酒宴是有原因的。

    淮城的商場裏來來回回也就那麽多人,說是為了公事和交流感情舉辦的酒宴,但實際參與都是要帶太太女兒來的。年輕的男女多了,酒宴自然也染上了些曖昧的意味,免不得要變成相親宴。

    在這麽多年輕未婚的男人裏,陸鬱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個,在場半數太太小姐的目光都緊盯著陸鬱不放。陸鬱雖然手段狠辣,為人不近人情,但在商業上的才能出色,別人家這個年紀的子弟還大都靠著家裏聲色犬馬,不務正業,而他已經接手了陸家的生意,並且在幾年之內就讓陸家在淮城的地位更上一個台階。加上又年輕英俊,簡直是在場有女兒的太太眼裏的好女婿,各位小姐春心萌動的對象。

    可惜陸鬱一直以來都不為所動,再漂亮的嬌小姐也不能叫他多瞧一眼。而且和受製於家裏的賀原不同,陸成國管不到他,所以他到今天連一個正經女朋友都沒有交過。

    等到終於在大廳裏轉了一圈,賀原因為受不了父親明裏暗裏的示意,拿陸鬱當擋箭牌,拉著他去後花園躲清淨。

    賀振找了一圈,也沒捉到賀原,恰好身旁是陸成國,便忍不住抱怨,“賀原一直定不下心,想早點給他訂下妻子,應該能栓得住。這次讓他來也是來相看姑娘的,可一轉眼就見不到人影了。”

    陸成國一愣,“結了婚,結了婚又能怎麽樣?”

    賀振說:“男人嘛,不都是成家立業,成了家,有了老婆孩子,哪裏還到處往外跑,你說是不是?”

    這句話似乎戳到了陸成國的心思,他想了好久,目光在在場的年輕小姐身上轉了一圈,若有所思。

    而後花園的月亮很好,月光明亮,樹影繁密,花枝搖曳,陸鬱半倚在石柱上,姿態安閑。

    到了這裏,賀原總算能和他說幾句真心話,瞅了他半天,問:“剛剛在裏頭沒空問。不過寧津是什麽好地方,你去了幾個月,怎麽這麽春風得意?”

    陸鬱的心情,一般人不太瞧得出來,不過賀原和他一起長大,對他內裏神經病的本質比較了解,能猜得出來大概。

    陸鬱低頭,飲了口酒,難得有心開幾句玩笑,“嗯,你猜猜。”

    賀原揶揄,說了個自以為最不可能的答案,“看你的麵色,難不成是犯了桃花運?”

    沒料到陸鬱一本正經地點頭,賀原大驚失色,“你這個樣子,竟然還能喜歡上誰?怎麽樣了都?”

    酒意上頭,賀原又問得緊,陸鬱便半開玩笑似的說:“沒怎麽樣,還在追,沒追上。現在和他交朋友,他拿我當叔叔。”

    可他的眼神卻認真極了,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至少賀原從來沒有見過。

    “臥槽!”賀原目瞪口呆,思想拐到了另一個方向,“你可不要犯錯誤啊,人家才多大啊,你就下手,小心以後被逮起來起來隻能含恨唱鐵窗淚。你要是因為這個被抓了我可不會去看你,丟人!”

    大概是因為在國外長大,戀童癖這個嚴重的罪名時時刻刻懸在頭頂,賀原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陸鬱也因為他這個奇妙的想法而沉默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片刻後才說:“他十六歲,還不太懂事,是小了點。”

    又添了一句,“我倒希望他年歲大一些,到現在不說談戀愛,連手都沒摸過。”

    賀原暗搓搓地問:“長得怎麽樣?灰姑娘那種類型?”

    說不定就和偶像劇裏說的一樣,陸鬱這樣的精神病患者就要平凡普通的灰姑娘才能拯救。

    陸鬱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是個男孩子,長得漂亮,非常漂亮。”

    “嘖,”賀原的惡趣味沒有得到滿足,有點失望,“你真變.態。”

    陸鬱咽了口酒,表情認真,深以為然,“我也覺得。”

    雖說開了幾句玩笑,但對於好友真的找到了喜歡的人,並且追人追的容光煥發這件事,賀原還是很高興的。因為陸鬱一直以來的睡眠很差,精神狀態也非常不穩定,倒不是說他要自殺,嗯,殺人不也不太好不是嗎?

    想到這裏,賀原不禁問:“你是怎麽追人,不會是把人抓起來鎖在自己身邊這種追求方式吧?”

    賀原幾乎是和陸鬱一起長大的,在國外也曾陪陸鬱去看過病,所以很了解他的病情。陸鬱不僅是睡眠障礙,還有非常嚴重的占有欲,他對屬於自己的東西太過重視,近乎於病態。

    陸鬱怔了怔,側臉在月光下燁燁生輝,“怎麽會?”

    他不會這麽做,即使是在重逢後想過很多回。裴向雀並不知道,微笑著的陸叔叔是有多麽危險,想把自己攬入懷中,囚入金絲籠裏。

    裴向雀的每一縷頭發,每一寸皮膚,每一截骨骼,甚至是呼吸和溫度,陸鬱都想染上自己的氣息。他有時候會非常想念裴向雀在自己床上的模樣,他那樣好看,眼瞳深邃含著淚水,皮膚雪白,深陷在純黑色的床單裏,除了白與黑,隻有嘴唇和眼角泛著紅。裴向雀也實在是乖順,予求予取,即使是折騰狠了,也不會哭出聲,隻是抓緊被單,因為過度用力,指尖都透著青白,格外惹人憐愛。陸鬱會慢下動作,從裴向雀的眼角親吻至側頸。

    他是我的,我的金絲雀。

    陸鬱想把裴向雀囚禁在用黃金打造的籠子裏,裴向雀赤.裸著身體,□□,隻有自己能看,觸碰,占有,他的眼睛裏隻有自己,隻對著自己哭,笑,說話。

    這樣,就再也不必擔心裴向雀去了自己找不到的地方,發生上一輩的事了。

    這念頭又纏綿悱惻又瘋狂,陸鬱頗受誘惑,須得費盡心力才能克製。即使一時壓製住了,也很快死灰複燃,不能徹底熄滅,反而越燒越旺。

    每當陸鬱被燒的不能抑製的時候,他會偏頭看一看裴向雀。

    裴向雀那樣瘦,背脊單薄且纖瘦,像一隻突兀地獨自生長於泥沼裏的花,陸鬱思量地看著他的腰,憑自己的力氣,仿佛稍稍一用力就會將其折斷。

    陸鬱就緩慢地平靜下來了。

    裴向雀以後會為了自己盛開,不必急於一時。

    良久,陸鬱才笑了笑,又溫柔又無可奈何,“想過,舍不得。”

    賀原表示自己受到了驚嚇,最後感慨,“愛情真偉大!”陸鬱這樣的人,幾個月不見都能成情聖了。倒讓他也想談一場偉大的戀愛了,不過轉念一想,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還是暫且沉溺在**的歡愉裏吧。

    這樣也不錯,至少比起已經找到了偉大愛情的陸鬱,想要享受**的**最起碼還得再等兩年。

    賀原:“嘿嘿嘿。”

    酒宴終於結束,陸鬱與賀原在門口分別,即使是再推脫,陸鬱還是喝了不少酒,被夜風一吹,有幾分燥熱,眼前模糊了一瞬。他沒在意,坐上車吩咐司機回公司繼續處理公務。

    陸鬱將接下來該做的事打算了一番,倚在靠背上休息,手機忽然響起。

    一首清脆悅耳的《兩隻老虎》在車廂裏歡快地唱了起來。

    司機忍不住回來看了陸鬱一眼,沒料到看起來如此成熟穩重的老板還有這麽童真童趣的一麵。

    陸鬱連看也沒看就接起來了,他的私人號碼沒幾個人知道,而且,這個鈴聲是獨屬裴向雀的。

    “陸,陸叔叔晚上好。”良久的沉默過後,裴向雀的聲音自對麵響了起來。

    他一說話,陸鬱便笑了,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他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沒有方才那種半闔著眼也疏離冷淡的氣息。

    “嗯,晚上好,今天的晚飯吃了什麽?”

    陸鬱走後,將裴向雀的一日三餐托付給了還在寧津的李程光。李程光在裴向雀結結巴巴的描述中,終於解開了多月以來心中的未解之謎,原來裴向雀是陸鬱的親戚,他還因為不一樣的姓氏,腦補了一出豪門大戲,還挺可憐裴向雀這個連話都講不清楚的小孩。

    當然,他這是眼光不夠長遠,不夠發展,沒看到以後。

    陸鬱吩咐下來的事情,李程光自然是辦的妥妥帖帖,連訂一頓普通的晚飯都快趕上滿漢全席了。裴向雀仔細地想了會,慢吞吞地將拗口的名字一個一個掰開來說給了陸鬱聽。

    陸鬱問:“好吃嗎?要是喜歡,明天再訂這一家。”

    裴向雀本來就聽不太明白,加上手機聽筒又將聲音模糊了一次,“喂”了好幾遍,陸鬱耐心地重複了好多遍。

    “還,還好吧。”

    陸鬱挑了挑眉,“這麽大的口氣?”

    “沒有,沒有你做的好吃。”裴向雀滿是真心實意地說,還要再強調一遍,“陸叔叔做的飯好吃。”

    陸鬱忍不住笑,“怎麽這麽會說話,還這麽會逗我高興?”他的廚藝再好,也不過是業務水平,和專業的大廚沒得比,可裴向雀卻是真的這麽覺得,可見人的心理因素是多麽影響客觀評價,裴向雀的舌頭,被養的隻喜歡陸鬱做出來的口味。

    裴向雀雙手拿著手機,貼在耳朵上,機身發燙,好不容易才聽明白陸鬱說的話,翻身打了個滾,覺得自己的臉比可能要比手機還要燙,雖然是個小傻瓜,口齒不靈便還要反駁,“沒有,我說的是真心話,怎麽是逗,逗你開心呢……”

    陸鬱鬆了鬆領結,撐著額頭,低聲笑了,他的小麻雀怎麽這樣會講話,一字一句,越是真心,越是討人喜歡。可旁人都以為他不善言辭,沒有這個機會見識這樣的裴向雀的。

    說話討喜,歌喉動聽,這樣的裴向雀,是陸鬱一個人的珍寶。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裴向雀很是興奮地說了兩天後的計劃,學校組織了例行爬山活動,他住的南鎮附近沒有山,也沒怎麽出去玩過,還不知道爬山是什麽樣的滋味。

    陸鬱撿了些特別需要注意的事項同他一字一句說了,別的打算回頭再發編輯短信,一條一條地羅列出來。

    聊完了這些,夜越加深了。

    裴向雀問:“這麽晚了,該,睡覺了。”

    陸鬱看了一眼窗外,快要到公司了,“嗯,今天,要唱什麽歌給我聽?”

    這邊還有著車水馬龍的嘈雜聲,不過由於裴向雀對陸鬱太過信任,手機的收聽能力又太壞,輕而易舉地被騙了過去,唱出了自己精挑細選,適宜助眠的一支歌。

    拿歌聲悠長而動聽,陸鬱在車上搖搖晃晃,總覺得聽著都快要睡著了,隻是最後還是要可惜了裴向雀的一片好意,今晚對於陸鬱來說,是一個不眠之夜。

    唱完了歌,又被陸鬱誇獎了一番的裴向雀,總是分外害羞,聲音都軟了幾分,隔著手機,陸鬱似乎都能看到裴向雀紅著的臉。

    他說:“陸叔叔,晚安,要早點睡。”

    “嗯,晚安。”

    車恰好停在了公司樓下,陸鬱跨到地麵,走了幾步,摁下了電梯。

    還有許多工作等著他。其實陸鬱沒有必要這麽趕,可是他想早點回去,見到自己的小麻雀。

    這就沒有辦法了,他心想,還是早些處理完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裴裴和陸叔叔主場的一天,又糖又有車(陸叔叔的腦內車,難道不是車?)

    接下來會把前麵的的錯別字依次改一改,以後更新改為晚上十點,繼續可持續吃糖計劃,我們的口號是,小仙女不怕甜到蛀牙!

    感謝九玖,本寶寶,花攻撩著憐憐,流流君幾位gn的地雷,感謝大家投給小麻雀的營養液,小麻雀有了營養液就不怕長不高長不白啦!雖然入v那天說前一百發紅包,但最後截止113號晚上11:40,都給大家發啦~感謝各位看文的小仙女,看文愉快!不長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