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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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完了會,陸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門前, 推開了門。

    他的辦公室和家裏一貫的裝修色調品位十分一致, 都是極簡風格,偌大的一個辦公室, 裏頭隻空落落地拜訪著幾件必要的家具, 連一點修飾裝點的配件都沒有。

    而裴向雀裏頭唯一鮮亮活潑的顏色。他的身下墊了一張五顏六色的彩色軟墊, 仰著頭,露出小半張側臉。屋裏的燈光太亮,他的皮膚幾乎都透著瑩白的光了,伏在茶幾上翻著書本, 安安靜靜地等著陸鬱。

    陸鬱連手頭的文件都沒有放下,直接朝這邊走了過來。裴向雀一抬頭, 瞧見了他的身影, 方才還有些百無聊賴,眼裏忽然就有了光。

    裴向雀鬆開嘴裏咬著的筆頭, “陸叔叔。”

    陸鬱應了下來,稍一挑眉,看著中性筆頭上還沾染著水痕,不由失笑,“又咬筆,牙齒這麽癢嗎?買了給你磨牙的零食放在櫃子裏, 怎麽不吃?”

    裴向雀有個不太好的習慣,念書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咬住筆頭,這個壞習慣是在來了陸鬱的辦公室之後養成的。在這種工作場合和家裏不同, 陸鬱不可能一整天隻待在辦公室,有時候要出去開會,而裴向雀有時候等得時間長了,又沒有別的事情能打發時間,就會不自覺地咬筆頭。可等陸鬱回來,他心裏平靜下來,就會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集中到陸叔叔和念書上頭,不會再咬了。

    連裴向雀自己都沒怎麽注意到,陸鬱卻先他一步發現了。

    即使是壞習慣,陸鬱也不可能用強硬的手段讓他改過來,便退而求其次,購置了磨牙的小餅幹之類的零食,用來代替咬筆頭。

    李程光知道原委後,頂著烈陽去買東西時還忍不住想,這也太過精挑細養了。

    裴向雀呆呆的,口齒不靈便地解釋,“忘,忘了……”

    陸鬱拿他沒辦法,輕聲細語地叮囑,“下一回要記得了。”

    裴向雀點著頭,從軟墊上爬起來,和一隻歡脫蹦跳著的小麻雀沒什麽兩樣,“我去拿,綠豆湯!”

    這個記得倒是很清楚,陸鬱回到了辦公桌前,撐著額頭笑了,又開始了接下來的工作。

    雖然表現地很輕鬆,但實際上陸鬱的工作強度很大,能和裴向雀有那麽多相處的時間也是建立在他能專心致誌快速地處理工作之上的。所以即使裴向雀在這裏,他也隻略微聊上幾句,其餘的時間都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而且效率還能更高。

    小冰箱放在外麵的茶水間,裴向雀才興衝衝地出去了,陸鬱桌上的電話就響了,是李程光打來的。

    李程光顯然也有些苦惱,“樓下來了位小姐,淮城那邊來的,”他的話說到這裏一頓,才接著講了下去,“她說是您的相親對象。”

    陸鬱聽完了,淡淡地接了一句,“她說是就是?”

    李程光也不敢否認,“方才找陸家的老管家確認過了,確實是有這麽件事,是在陸老先生的宴會上定下來的。”

    “那頭怎麽說?”

    李程光隻好硬著頭皮複述,“好像是說您的年紀也不小了,連個女朋友也沒有,該找個溫柔賢淑的女孩子照顧您的生活。”

    陸鬱的聲音冷淡,“直接趕出去吧。”

    李程光勉力勸了幾句,他作為助理,要操心的事情總是多一些,覺得現在不必和陸家鬧得這麽僵。

    他無意間提到了那位小姐的名字,倒叫陸鬱想起了上一世的回憶,思忖了片刻,“你先把她待到會議室。”

    裴向雀正好端著兩碗綠豆湯回來,陸鬱拿起一碗一飲而盡,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說:“有點事要出去,等我回來。”

    臨走前還不忘去零食櫃那裏拿了一包餅幹,放在了沙發上。

    李程光乘坐電梯下樓,看到周寧正端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飲茶,微笑著走了過去,“周小姐。”

    周寧也很客氣地對他笑了笑,提起了挎包,和他一起上了樓。

    她是個十分聰明的女人,陸成國的宴會上有那麽多年輕貌美的小姐,隻有她一眼就被看中,甚至欽定下來想要為她喝陸鬱創造機會。可惜陸成國是樂見其次,可陸鬱不在淮城,也隻不過是一場空。不能見麵怎麽能有感情,周寧對陸鬱整個人也算是調查了很多,方方麵麵都考察了一遍,猜測陸鬱的喜好,才敲定了今天的打扮,甚至連說話的方式,語態,都很貼近她猜想中的陸鬱的喜好。

    等到了會議室,她又補了個妝,耐心等待了一會。陸鬱走到了會議室外麵,李程光正在那等著,他吩咐了一句,“買一個蛋糕給阿裴送過去。”

    陸鬱推開門,長桌的中端坐了個人,是周寧。

    這是周寧第一次見到陸鬱,卻不是陸鬱第一次見周寧,他對周寧有些影響,是因為重生前和她做過幾場生意。那時候周寧如願嫁入豪門,而且丈夫不太管事,生意反倒都叫周寧接了過去,周寧做的很好,甚至還和陸鬱談過幾筆小生意。

    在幾次接觸中,陸鬱覺得她是個目標明確且很識時務的人,便覺得此時可以同她再做一場生意。

    周寧一看見他,便起身露出一個得體的笑來,“陸先生。”她聰明地順從了寧津這邊員工對於陸鬱的稱呼,而不是像淮城那邊普遍稱呼他為陸三少。

    陸鬱拉開椅子,隨意地在最上頭坐下來,瞥了她一眼,點了個頭。

    冰冷的會議室一片寂靜。

    陸鬱居高臨下的坐在主席台主席台上,僅僅隻是用打量考校商品的目光看著自己,不由讓周寧的心頭一顫。

    周寧的嘴角都笑僵了,不得已收斂了笑容。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陸鬱比想象中還要難對付一些。可她不是個知難而退的人,反而稍稍挑起眉眼,玩弄著塗得鮮紅的手指甲,頗有風情,“不曉得陸先生這次見我,是因為什麽原因?或者是考察我,試探我合不合適?還是你早就有了意中人,告誡我,讓我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

    前麵那句話是她拿來試探陸鬱的,後麵那句則是有些年輕女孩子的討巧賣乖,僅僅是為了撒嬌,緩和氣氛罷了。

    陸鬱不可置否,屈起的指節敲了一下桌麵,應了一聲,“你說的很對。我有心上人了。”

    這句話是周寧完完全全沒有預料到的,她的腦內爆炸了一番,很想咬牙切齒地質問一番耍著自己玩的陸成國和陸鬱,最終還是克製住了,立刻改了口,勉強笑著,中規中矩地問,“既然這樣,您的太太已經有著落了,何必逗著我玩呢?”

    陸鬱頓了頓,語調有些許的柔和,這是他提起裴向雀時特有的,“不是太太,是一位先生。”又難得多解釋了幾句,“是一位小先生,隻是年紀有些小,還在讀書,外麵又太亂,舍不得他出來見人。”

    周寧聽了他的話,疑惑越來越深,她和陸鬱是第一回見麵,交淺言深,何況眼前這是陸鬱。

    反正對於陸鬱,她已經是知情知趣地放棄了。那便沒有什麽可害怕的,周寧放鬆下來,抿著唇笑,“您和我說這些做什麽?您把那位小先生金屋藏嬌,誰能找得到呢?即使找到了,又有誰敢打擾他?”

    陸成國的打算,陸鬱看得明明白白,他現在趕走了一個周寧,還會來第二個,第三個,煩不勝煩。而讓陸成國不要再打這個小心思,想要辦起來也很輕鬆容易。隻是陸鬱對目前陸家的局勢很滿意,如果保持到陸成國死也不要出變故是再好不過的。

    所以,便要先穩住陸成國。

    陸鬱朝周寧那裏看過去,不緊不慢地說:“自然是美人敢打擾他的。不說這個,不如我們做一場生意吧。”

    周寧聽了這話,立刻脫口問出來,“你是要我扮你的假女友?”

    陸鬱嗤笑,漫不經心地打量了周寧一眼,“如果是那樣,又何必找你?”

    周寧畢竟是個聰明人,心思細膩,腦子轉的很快,想了片刻才嚐試著開口,“您的意思是,讓我裝作在這邊追著您不放?這樣陸老先生也不會再安排別人了。”

    陸鬱眉眼低垂,“這便看你的本事了,一個人的獨角戲能瞞得住多長時間。我也不可能虧待你。”

    “我雖然沒有做過生意,隻是一直在念書,可陸先生在生意場上的名聲還是有所耳聞的。您說的話,自然是作數的。”陸鬱的條件說的泛泛,說明很有操作性,周寧有眼色的立刻答應下來這件好事,又說了一句不相幹的感歎,“不知道那位小先生是什麽的人物,您這樣放在心上,連讓別人假裝占一下您女朋友的位置都舍不得。”

    陸鬱才笑了笑,透著刻骨的溫柔,“他太好了,讓人不得不放在心上。”不過也隻這麽稍微提了一句,“具體的要求你去找助理替吧。”

    周寧含蓄地笑著,即使陸鬱他是攀不上了,不過這回來寧津也不是毫無收獲。

    而那位小先生,也就是裴向雀,正在樓上收拾餅幹盒子,準備刷牙。餅幹雖然沒有點心那麽甜,可是總是很黏牙,吃完了就要刷牙。所以陸鬱的辦公室裏裏除了多了一個零食櫃和軟墊,還添置了裴向雀的牙刷牙膏。

    他才從洗手間走出來,李程光就推門進來了,手裏拎了一個小蛋糕,說是陸鬱送來的。

    裴向雀想起自己剛剛才刷了牙,苦巴巴地看著蛋糕,順手在紙上寫了一句,“陸叔叔去開會了嗎?”

    李程光一愣,他原本隻要搖搖頭否認就可以了,猶豫了一會,卻莫名其妙在紙上寫,“先生去和他的相親對象見麵了。”

    裴向雀的睫毛輕顫,良久才“哦”了一聲。

    李程光離開後,他拿著勺子頓了很久,連眼前拆開的蛋糕都提不起心思吃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叔叔:不好意思,我的審美標準是為我家小麻雀量身打造的,你們猜不透模仿不來。

    今天的陸叔叔也是兩米八呦!

    感謝懷瑾,萌萌噠,喃喃自語,白日做夢ing,一個取名廢,相愛相殺。幾位小仙女的地.雷,感謝小可愛們的訂閱和評論,非常感謝!紅包都發啦,晚安!麽麽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