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得到的, 卻又失去。

    這種感覺並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至少夏琳就不行。

    而再次出現在人前的芊尋，壹眼就瞧清了, 夏琳和邱琅之間的彎彎繞繞, 看著滿臉悲痛的夏琳，和神情不耐的邱琅, 芊尋終於相信了淩巳的話。

    男女主角, 確實是因為她的動作而提前散夥了。

    “唔，芊尋。”

    看到芊尋出現, 壹直委屈得不行的夏琳，終於有了傾訴的對象, 她紅著雙目無視了淩巳, 直接將芊尋拉到角落，抽抽噎噎的哭訴：“阿琅他……”

    耐心的聽著夏琳的話, 芊尋看著眼前雖然悲傷、卻比原劇情中、下場好上不少的女主, 眼波流轉之間, 壹抹冷意和漠然悄然劃過。

    還是那句話, 芊尋始終不明白夏琳為什麽會愛上邱琅那種人，又為什麽要把自己變得這麽卑微？

    不光原劇情是, 現在又是？

    “夏琳, 放棄他不好嗎？”

    輕輕柔柔的打斷了夏琳的話, 芊尋微微歪頭，指著在不遠處和淩巳攀談、笑的壹臉燦爛開懷的男人，實事求是的說：“……你知道的，我壹直很討厭邱琅, 你看看他現在的樣子，花心浪蕩，出軌成性，除了那張不錯的臉之外，有什麽值得人去喜歡的，嗯？”

    “芊尋！”

    即使到了現在，夏琳還是不喜歡有人詆毀邱琅，可芊尋卻沒管她，繼續壹字字的說道。

    “要論家世，比他有錢的多的是，要論長相，比他好看的也有不少，而若論風流霸拽，那樣的人也大有人在，所以夏琳，如果你是因為邱琅‘壞’才喜歡他，那不妨換個人試試，邱琅他，並不是唯壹。”

    沒錯。

    在芊尋心裏，夏琳是有點哥德斯爾摩綜合征的。

    她迷戀邱琅，緣由就是因為邱琅那壞壞的特質。

    就像穀宇那種比較乖巧的好好好男人，她相信，夏琳是打死都不會喜歡上穀宇這盤菜的。

    若這個世界的劇情，是正常向言情，那穀宇就是妥妥的溫柔男配，也就是俗稱的所謂備胎、女主暖手瓶、男女主角的感情催化劑、升華劑等等。

    夏琳呆呆的瞪大眸子，不敢相信壹向冷靜自持的芊尋，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她有心想反駁，卻喃喃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喜歡邱琅，真的就是因為邱琅壞麽。

    夏琳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隻知道她喜歡邱琅已經很久很久了，哪怕邱琅對她並不好，時常冷嘲熱諷，哪怕邱琅會故意在他跟女朋友做、愛的時候，讓她聽見、讓她看見。

    “我、我不是。”

    夏琳底氣不足的說道。

    不是麽，芊尋不予置否的點點頭。

    邱琅這隻情商極高的貴族種馬，簡直是將夏琳的心思揣摩拿捏的透透的。

    他心知夏琳愛他，所以總是在戲弄的同時又不忘撩她，直勾的本就心智不堅的夏琳越陷越深。

    最終無、法、自、拔。

    心裏這樣想著，但麵上，芊尋卻這樣說。

    “好，你不是。”

    見夏琳神色微動，似有喜意，芊尋又潑了冷水。

    “然，不管你是不是，邱琅都不會是你的良人。”

    “芊尋……”

    夏琳都快哭了。

    她找芊尋是來訴苦、尋求安慰的，可是芊尋卻壹直潑她冷水，這讓她本就不安的心，更加慌亂了。

    “夏琳，我知道你想和邱琅過壹輩子，可是這可能嗎？”無奈的歎口氣，芊尋溫柔的對上夏琳的眼，輕聲說道：“依著邱琅的性格，即使最後你們結婚生子了，那又怎樣，難道到時候你就能心安幸福了？”

    “你是能確保邱琅壹輩子都會愛你？”

    “還是能確保自己可以忍受邱琅的固態萌發？”

    事情證明，夏琳哪壹個都確保不了。

    在劇情中，夏琳最後的結局是真慘。

    皺了皺眉，芊尋最後對夏琳說道：“夏琳，請你好好的想壹下吧，畢竟這種事情，我也幫不了你。”

    這句話說完，芊尋就走了。

    她是真的幫不了夏琳，感情什麽的，最複雜了，她如今站在旁觀的角度，是能夠正確的開導夏琳，可那開導的結果，卻不是她能控製的了的……了。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夏琳心知牧芊尋向來果斷幹脆，最看不慣她這種拖拖拉拉的人，因此對於芊尋適才所說的話，夏琳倒也沒有生氣的意思。

    因為她知道，這人並不是特意的針對她。

    “想、想壹下嗎。”

    依靠著牆，夏琳突然捂著臉嗬嗬的笑了起來。

    哪有那麽容易啊？

    她如今什麽都給邱琅了，這顆心，這個身子，真的不是說收回就收回、說不喜歡就不喜歡的啊？

    “談好了？”

    見芊尋回來，淩巳抿了抿唇，不愉的問道。

    剛才夏琳不由分說就將芊尋給拉走了，淩巳很生氣，是真的很生氣，若不是芊尋不讓，淩巳真想給夏琳壹個慘痛的教訓：真是該死，竟然跟她搶芊尋？！

    “嗯，好了。”

    在淩巳身邊坐下，芊尋直接白了壹眼對麵的邱琅：“某人還真是厚臉皮，惹人傷心了也不安慰下。”

    被芊尋懟了的男人，臉色連變都沒有變壹下，也是，任誰被壹個人懟了好多年，也都該習慣了。

    “小芊尋，這就是你說的不對了，我雖然風流，若並不下流，感情上的事，我壹向講究你情我願，從來沒有強迫過誰，也從來不會惹自己的女人傷心……”

    剩下的話語邱琅沒有說。

    可芊尋卻聽懂了他的話。

    他的意思是，他惹夏琳傷心了，那就說明在他眼裏，夏琳已經不再是他的女人了，而既然他和夏琳沒有關係了，那他就更加沒有必要跑去安慰了。

    清清淡淡掃了麵容俊朗的男人壹眼，芊尋從嘴裏木木的吐出兩個字：“鬼扯。”

    邱琅壹噎，蔫蔫的摸著鼻子不說話了，隻不時將目光放在淩巳身上，眼裏有探究，也有疑惑。

    她是芊尋的朋友？

    可是以前他卻從來沒有見過/聽說過她啊？

    而且，為什麽她身上的味道，也消失不見了？

    “穀宇呢？為什麽沒看到他？”環顧整個餐廳也沒看到穀宇的身影，芊尋不由疑惑的問道，按理說，吃飯的時候穀宇應該不會缺席才是啊？

    “他在收拾相關資料和器材。”

    淩巳不知道，最後還是邱琅回答了芊尋的話。

    “這座古墓裏麵，什麽有價值的物品都沒有，所以導師說，我們明天就要回去了，時間比較趕。”

    聞言，芊尋眉頭微蹙，卻什麽都沒說，隻吃完飯就拉著淩巳去幫忙了，其實在這個團隊中，她和穀宇基本上就是打雜的，若不是因為導師在考古界德高望重，心高氣傲的原身早就拎著穀宇壹起走了。

    至於邱琅和夏琳，許是因為他們是主角的緣故，導師很看好他們，特別是男主邱琅。

    這些瑣碎的事，從來不會讓他們去做。

    “芊尋？淩巳？你們怎麽來了？”

    正在將器材往車上搬的穀宇，再、見到芊尋和淩巳的時候十分驚訝，而芊尋則直接瞪了他壹眼，然後就開始站在壹邊，指揮淩巳搬東西……“這？”

    嘴角抽搐的看著，淩巳很輕鬆的就拎起了壹大箱東西，穀宇尷尬的摸摸鼻子，對芊尋豎了個大拇指。

    服、了！

    他這個小青梅找對象的運氣簡直是逆、天！

    這麽個十全十美、任勞任怨、挑不出壹絲錯處的忠犬妖嬈大美人兒、都讓她給碰到了還賴上了！

    有了淩巳這條巨蟒的加入，本來還非常瑣碎繁重的工作，沒壹會兒就搞定了。

    三人結伴回去，穀宇突然對芊尋說：“這次回去後，我們就跟導師說說，離開吧。”

    芊尋聽了身子頓了頓，然後說了句好。

    ……

    再次重新開始並沒有多難。

    因為有淩巳這個bug般的存在。

    穀宇私人工作室的名聲很快就在考古界中打響了。

    有名氣，就不會缺雇傭的人，而穀宇又確實有真材實料，所以到了最後，占據主導地位的，就是工作室，而這種轉變也就代表著——他們終於立足了。

    從夏至冬，芊尋已經習慣了淩巳的存在。

    而最近，芊尋發現淩巳越來越懶了，整天壹副昏昏沉沉睡不醒的模樣，著實令人擔憂。

    因為淩巳的存在，芊尋已經把住所搬到了離市區很遠的、人煙稀少的偏僻半山腰上，每天上班下班的，光開車在路上，就要花費壹至兩個多小時的時間。

    隨著天氣越來越冷。

    回家路上的車輛也越來越少。

    以往芊尋是不怕的，因為有淩巳在，可是最近，淩巳壹到車上基本就睡著，不管芊尋怎麽喊都喊不醒，所以獨自在黑燈瞎火的，山路上開車的芊尋，內心是極為崩潰的：她怕，真的怕，怕的壹直在踩油門。

    就想盡快回到家。

    ……這晚，天下飄著大雪，獨自載著淩巳回家的芊尋，神經在這壹路上都是緊繃的。

    她不時看著後座上閉眼沉睡的淩巳。

    好像這樣就不會再怕似得。

    雪愈下愈大，車子開進山坳，霧黑的密林中，隻有這條路，因著兩排路燈的關係，是亮的。

    最近這段路芊尋是越走越害怕。

    而眼下更是害怕到了極點。

    白雪落在地上，越積越厚，上麵壹絲車轍的痕跡都沒有，她……而在路燈和車燈的照射下，不管是天上飄的，還是地上落的雪，都在閃爍著極為璀璨鬼魅的炫光……這情景很美，但在芊尋看來卻也很恐怖。

    “淩巳，淩巳。”

    顫抖著聲音喊淩巳，芊尋第三十次後悔搬了家，她見淩巳隻是蹙了蹙眉頭卻沒有醒，頓時想哭。

    淩巳這幅模樣，就算是真有壞人也幫不了忙啊？

    心下欲哭無淚，芊尋輕顫著眼睫開始猛踩油門，繃著下巴緊握方向盤，手指的骨節都在凸出泛白。

    顯然是害怕極了。

    其實，這也不外乎芊尋會害怕，因為淩巳曾經告訴過芊尋，這個山上有戾鬼，隻有她才能克住它。

    這本是淩巳的壹時恐嚇之言，可芊尋卻記在了心底，自打那之後，每次要走夜路的時候，芊尋都會讓淩巳陪，而淩巳樂在心中，自然不會戳破那個謊言。

    吱——

    壹陣刺耳的摩擦聲響起，車子突然熄火了。

    “天！”

    不管怎麽弄都不行，芊尋急了。

    打開手機想找穀宇，結果黑屏。

    芊尋：……

    “淩巳，淩巳。”

    “醒醒，我害怕。”

    攢著手機，不停的喊著淩巳的名，芊尋慫極了。

    ……

    當淩巳掙紮著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就見芊尋噙著淚珠趴在她懷裏，以往柔媚的小臉如今慘白慘白的，好像是被什麽東西嚇壞了，看起來可憐極了。

    心中壹痛，淩巳輕輕撫上芊尋的臉，動作十分吃力：“芊尋，醒醒，我們要回家了，乖。”

    “唔，淩巳，好冷。”

    不甘不願的睜開了眼，芊尋直接將腦袋往淩巳脖子裏蹭，聲音裏含著莫名的委屈：“我害怕，怎麽喊你都喊不醒，手機沒電，車子也不能開了，好冷。”

    “乖，別怕，沒有鬼的。”

    心知芊尋在怕什麽的淩巳如此安慰。

    她眯了眯眼環顧四周，待看到被積雪覆蓋的擋風玻璃時愣了愣……這麽久，芊尋的身體該吃不消了。

    “芊尋，還能走嗎？”

    這地方離家不遠，眼下隻有走路回去了。

    芊尋聞言點頭：“嗯，可我不要出去，害怕。

    淩巳聽了哭笑不得，她看著芊尋有些迷蒙的雙眼，咬了咬舌尖強打起精神：“乖，別怕，我陪你。”

    “可……”

    她抱不動她啊？

    十分鬱悶的芊尋，突然被淩巳捂住了眼睛，她迷惘的眨眨眼，沒有掙紮，剛想詢問，卻聽淩巳道。

    “別怕我，芊尋，我不會傷害你。”

    芊尋：唔，好熟悉的話啊。

    身下屬於女孩兒的肌膚，漸漸變得黏膩又粗糲，芊尋抖了下身子，卻又很快的放鬆下來。

    沒有睜開眼睛，芊尋趴在後車座上，任由淩巳褪成了蟒蛇軀，變細，變小……從她羽絨服的下擺處慢慢的遊進去、又從她肩頸處探出，“嘶嘶，嘶嘶。”

    好乖啊芊尋。

    用尾巴纏住芊尋的腰肢，化成兩指粗細蟒蛇的淩巳，伸出蛇信舔了舔芊尋的唇，溫柔的催促她下車。

    芊尋睜開眼睛，看著鑽進她衣服裏的蟒蛇出神。

    “嘶嘶，嘶嘶。”

    芊尋？走哇？她堅持不了多長時間的？

    又舔了下芊尋的唇，小蟒將頭搭在了芊尋肩上。

    沉默了片刻，芊尋在車裏攏攏羽絨服，並戴上帽子，以防在外麵蟒蛇會凍著，隨後，芊尋深吸壹口氣，拿著包包就打開車門下了車……將車鎖了之後，芊尋抱著包包就開始在雪地裏狂奔，壹刻都敢不停。

    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非常可怖，芊尋抿著嘴角眼中含霧，若不是淩巳會不時用蛇信舔她，給她安慰，芊尋壹定會腿軟掉。

    壹路狂奔到家，直到躺在浴缸之中，整個身子都陷進了熱水裏時，芊尋才慢慢緩回了神。

    “你能變小？”

    看著搭在浴缸邊沿的小蟒，芊尋皺眉問道。

    “嘶嘶，嘶嘶……”熱水散發出來的溫度和熱氣，阻礙了淩巳的視覺嗅覺和聽覺。

    它雖然沒有聽清芊尋在說什麽。

    卻並不妨礙它向芊尋傳遞著溫柔和善意。

    將柔軟而脆弱的肚皮露出來，小蟒用尾尖纏上了芊尋溫熱的手腕，示意她摸著它的身體玩兒。

    看到這壹幕，芊尋心中的鬱氣徹底散了。

    她勾勾手指，輕輕蹭了蹭小蟒腹部的鱗。

    “真是……敗給你了啊。”

    洗完澡上了床，淩巳又化成了人形昏昏欲睡著。

    寒冷的冬季。

    對於能力被削弱不少的淩巳來說就是沉眠時間。

    溫暖的被窩裏，芊尋蜷縮在淩巳身上，眼睛睜得大大的，怎麽也睡不著，最後，她索性伸出指尖，細細描繪著淩巳的眉眼，神情溫柔，嘴角始終都勾著。

    “好喜歡。”

    ……

    輕聲的呢喃愛語很快風散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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