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爹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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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莊被桃桃抱在懷裏, 上了一輛馬車, 車廂內的東西一應俱全, 靠著拐角的地方,甚至還燒著一個小小的熱爐,這讓馬車內異常的溫暖。-小-說-

    一進馬車內, 寒氣就被隔絕在外, 孔莊被桃桃放在軟榻上,桃桃伸手撫開孔莊身上的雪花,接著拿起軟榻上的被褥, 把孔莊包的嚴嚴實實。

    桃桃瞅著孔莊露出來的眼睛,問道:“哥哥還冷嗎?”

    孔莊垂著眼,任由桃桃動作,沒吭聲。

    接著眼簾處就傳來濕熱的觸感, 臉上撲打著桃桃灼熱的呼吸,對方身上桃花的清香味, 充斥在孔莊的鼻尖。

    桃桃舔舐著孔莊的眼睛, 猶如在品嚐著什麽上好的食物,孔莊長長的睫毛濡濕了一片,桃桃含糊的說著:“哥哥還冷嗎?桃桃舔舔就不冷了。”

    孔莊深吸一口氣,抑製住想發火的衝動, 他清楚的知道, 和桃桃置氣是沒用的,對方根本聽不懂他的話,到最後氣的還是孔莊自己。

    他伸手推開桃桃, 拽著對方的衣袖擦了擦自己眼簾上的口水,孔莊的眼睛毫無情緒的看著桃桃,道:“你閉嘴。”

    桃桃聞言,看起來不太高興,他拽著孔莊的衣角,撒嬌的問道:“哥哥,你為什麽生氣?”

    孔莊沉默不語。

    桃桃探過頭,舌尖微微伸出,襯著他那張完美的臉蛋,看起來非常的誘惑,他又想舔孔莊。

    孔莊偏開腦袋,躲開桃桃的動作,他隻好開口道:“你殺人了。”

    “是呀,桃桃殺人了,怎麽了嗎?”桃桃的聲音很好聽,尤其是上揚著聲調反問的時候,動聽到像是在歌唱,與之極為不協調的是,他話裏無辜到殘忍的內容。

    孔莊臉上露出一個極為複雜的表情,他瞥了桃桃一眼,說:“殺人不對,我討厭你殺人。”

    桃桃眨了眨自己漂亮的雙眼,天真的問出一句話,像是在詢問紅薯為什麽是甜的一樣,讓人說不出話來:“為什麽殺人是不對的?”

    孔莊痛苦的沉吟一聲,他就知道,不該和桃桃多說,說再多都是白瞎。

    殺人對於桃桃來說,就跟呼吸一樣平常,這就像是有一天,突然有個人類跳出來,告訴你,你為什麽要吃飯?吃飯是不對的,你就會很疑惑,很不理解,反問對方為什麽。

    殺人對於桃桃來說,就是一個普通的常識,這就等同於你需要吃飯一樣是個常識,真要追根問底,恐怕要從人類的起源開始解釋,也解釋不明白。

    讓孔莊意外的是,桃桃又說道:“是不是桃桃不殺人,哥哥就不生氣了?”

    桃桃在關於孔莊方麵的事情,腦袋轉的是格外靈活。

    孔莊不知道要該怎麽和桃桃說,人已經死了,那麽多的人,活生生的,幾個時辰前,還和他說話的大家,都死了,這個事實已經無法挽回,無論桃桃再做什麽,都無法挽回。

    他恨桃桃,更恨自己的無能。

    孔莊尋思了一下用詞,道:“你不殺人,我就不會更生氣。”

    桃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道:“哥哥不喜歡,那桃桃就不殺人。”

    孔莊瞅著桃桃臉上燦爛的笑容,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馬車晃晃悠悠的不知行了多久,終於停下了,車廂外木草說了聲到了,桃桃就連同被褥把孔莊抱在懷裏,下了馬車。

    外麵的雪依舊沒停,地麵上已經積累了厚厚的一層,桃桃走路時,鞋麵摩擦著雪,響起輕微的嘎吱聲。

    孔莊抬眼看了一下,麵前的應該是普通的民居樓,外麵的木門很是老舊,木草推動的時候,聲音格外的大,大門遲鈍的打開了。

    桃桃抱著孔莊走進去,裏麵是個挺大的院子,院子裏種著幾顆已經枯萎的樹,看不出什麽品種。

    正對麵就是一棟房子,桃桃熟練的找了一個房間,屋子裏很暖和,顯然是有所準備的燃好了爐子。

    孔莊被桃桃放在床上,桃桃伸手把他身上裹著的被褥取下來,又開始解開他外麵厚厚的鬥篷。

    床頭邊上放著一方矮桌,上麵有一個瓷白的花瓶,看上去很值錢的樣子,花瓶裏插滿了冬天不該存在的桃花枝,而且花色是兩種——柔嫩的粉色和妖豔的紅色。

    孔莊不禁想起了侵犯自己的桃花枝,他那時候就在想,為什麽桃花枝上的桃花瓣有時候會變一種顏色。

    現在想來,應該是因為雲來金有兩種人格,所以桃花就相應的有兩種顏色。

    想到這,孔莊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那照這麽說,桃桃也侵犯他了?

    孔莊回過神一看,就發現自己身上僅著裏衣的躺在床上,而桃桃已經渾身光溜溜的壓在他上方。

    桃桃兩隻胳膊撐在孔莊的腦袋旁,他看著孔莊的眼睛亮的不可思議,漂亮的像極了在陽光下散發光芒的寶石。

    孔莊臉上的表情特別僵硬,他道:“桃桃,我不喜歡你……那麽對我。”

    桃桃問:“那麽是什麽?”

    孔莊支支吾吾的說:“進……進入……”這個詞匯說出來,已經是孔莊的極限,說完他的臉已經紅的滴血。

    桃桃居然聽懂了,他湊近了孔莊,說:“哥哥騙人,哥哥明明很喜歡。”

    對於人類的情緒,桃桃是尤為的敏感,更何況是孔莊的,那時候孔莊歡愉的表情,桃桃一一看在眼裏。

    孔莊見軟的不行,直接來硬的,他麵無表情道:“我說我不喜歡,你滾開。”

    桃桃聽了,還委屈上了,他說:“我不喜歡哥哥這麽看我,桃桃好難受。”

    孔莊想說你難受管他屁事,可惜剛開個頭,嘴巴就被桃桃堵住了,桃桃在接吻方麵,明顯是頭一回,生澀的很,孔莊的嘴被他啃的一陣陣的疼。

    也許是男人在這方麵是天生能手,也許是桃桃強悍的學習能力起了作用,桃桃很快就找到了門道,舌頭糾纏著孔莊的,直把孔莊吻的氣喘籲籲才歇一會兒。

    然後?然後孔莊就被桃桃上了,先是以人類的形態,接著就冒出來幾支開著血紅花瓣的桃花枝,分泌著粘液,一起上孔莊。

    孔莊的意識浮浮沉沉間,察覺到插在他嘴裏的桃花枝變了模樣,不知何時,桃花瓣已經由紅色變成了粉色。

    孔莊遲鈍的腦袋告訴他,桃桃走了,現在出現的是雲來金。

    做到後麵,孔莊的理智全無,他聽著雲來金叫自己名字的熟悉聲音,下意識的喊了一聲爹,這聲爹喊的雲來金……更起勁了。

    孔莊隻覺得他要死了,他連自己是什麽時候失去意識的都不知道。

    再次清醒時,孔莊呆愣了許久,才恢複了正常意識,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自己的手腳是自由的,沒有出現手銬腳銬,也沒有什麽奇奇怪怪的籠子。

    真是可喜可賀啊……個屁!跨物種□□並沒有比之前好多少,應該說更糟糕,這是對他精神上和肉-體上的毀滅性打擊。

    係統從屏蔽裏出來後,很關切的問道:“大莊莊,你還記得我嗎?來,看這裏,這是幾?”

    孔莊認真的回答道:“記得,你是可愛係統,現在你在擺一個可愛的手勢。”

    係統:“……死鬼,虧人家還擔心你三天,居然誇我!”

    “三天?”孔莊震驚了一下,“我身上有沒有少什麽零件?”

    係統歎了一口氣:“少了,大莊莊你那無數的兒女都沒了。”

    孔莊:“……”

    孔莊現在的感覺,就是自己真的成了一個癱瘓,下-身是一直不能動的,如今上身稍微動一下,也十分困難。

    不管是胸前光是和衣服摩擦就腫痛的乳粒,還是腰、手臂,都很酸痛,尤其是下身某處,現在似乎還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裏麵沒出來。

    癱在床上的孔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直到口裏進了異物,奪走了他的呼吸,他才睜開眼睛。

    孔莊一醒過來,眼前的人把吻又加深了,對方的舌頭在孔莊的口腔內攪弄著,空氣中響起嘖嘖的水聲。

    過了好半響,孔莊才被放開,出現在視線裏的是桃桃的臉,但表情和眼神卻是雲來金的,他知道,這是雲來金撤下了“雲來金”的偽裝。

    孔莊冷冷的看著雲來金:“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桃桃出現在村子裏,滅了全部的人,帶他離開,接著就目的明確的來到了這裏,這個房間裏的擺放都是按照孔莊喜好來擺放的。

    桃桃無法做到這些,那就隻能是雲來金做的。

    雲來金沒有否認,他隻道:“我沒想到桃桃會殺了他們。”

    從理智上來說,殺了全村的人,對於雲來金追求孔莊,並沒有什麽好處,可這件事情的發生,讓他想起來之前的一件事情。

    那個時候,孔莊和他還不熟悉,所以拒絕他給孔莊束發,但隨後孔莊卻讓一個小廝給他束發。

    當時雲來金想著,這個小廝該死,他觸碰了自己都沒觸碰過的孔莊的發。

    結果第二天,那個小廝就失去了雙手,淒慘的死去了。

    小廝是桃桃殺的,雲來金知道。

    這讓他有了一個不太好的猜想,桃桃是雲來金逃避現實的產物,當雲來金因為理智,而不能做一些事情的時候,桃桃會根據他的潛意識,幫他實現。

    屠村這件事,雲來金想過,但理智拉住了他,於是,桃桃幫他做了。

    雲來金沒有隱瞞孔莊的想法,他特別老實的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情況和孔莊交代了,包括自己的身份,還有身世。

    雲來金的身份和林彩虹告訴孔莊的沒有太大差別,接著就是身世問題。

    雲來金的母親是個桃花靈,很多年以前,她出於好奇,來到了人類世界,結果就遇到了自己一生的劫——雲來金的父親,一個人類。

    一開始的時候,兩人很是恩愛,直到雲來金母親暴露出靈的身份,父親就出於恐懼,找來了除靈師,母親那時已經不雲來金,可父親並沒有絲毫心軟,他聲稱母親肚子裏的是個妖怪,和母親一樣,都是妖怪。

    母親本來就因為在人類世界太久,日漸衰弱,她在除靈師的追殺下,拚了命才堪堪逃回靈的世界。

    一開始的時候,母親還特別欣喜雲來金的誕生,教導他要對人類友善,在雲來金十歲之前,母親都是用人類的處事方法在教育雲來金。

    這讓雲來金在奉行優勝劣汰的靈界格格不入,但他不在乎,隻要母親在就好了,遺憾的是,母親並沒能堅持多久。

    母親瘋了,她大多數的情況都在憎恨雲來金,憎恨知道她真麵目後,翻臉無情的父親,直到最後死去的時候,她才變成了那個疼愛雲來金的母親。

    母親在人類世界的事情,會一遍遍的說給雲來金聽,所以雲來金知道,這其中就包括母親和雲家祖先的事情。

    雲家祖先對母親有恩,母親對雲家許下了一個諾言,於是雲來金便來兌換諾言,誰知隨著在人類世界的時間越多,他內心深處對人類的厭惡就越深。

    於是就有了桃桃,桃桃認識了孔莊,雲來金通過桃桃的眼注意到了孔莊,接著便發展成了如今的局麵。

    孔莊聽完後隻有一個感想,早知道那天晚上,就算他餓暈過去,也不會去主動招呼桃桃。

    雲來金好似知道孔莊在想什麽,他道:“隻是時間問題。”

    這話說的簡潔,孔莊卻是懂了。

    不管桃桃有沒有認識孔莊,雲來金那時的身份是孔莊的爹,兩人早晚會碰麵,一碰麵,雲來金就一定會注意到孔莊,進而動心,這真的隻是時間問題。

    孔莊問道:“你不是說靈在人類世界越久,就越虛弱嗎?為什麽你還變強了?”

    這話問完,孔莊才猛然發現,雲來金的臉蒼白的不正常,他身上穿的也不厚,好似脆弱的輕輕一碰,就會倒地不起。

    雲來金依舊誠實的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他道:“我透支了自己的壽命,來維持在這裏的時間還有實力。”

    孔莊臉上並沒有什麽動容的表情,就算他知道雲來金留在這裏,是為了他:“你告訴我這個,是想博取我的同情嗎?”

    “不是,”雲來金搖搖頭,“靈的壽命太長,和你不對等。”

    雲來金這話的意思,就是孔莊死後,他要那麽長的壽命根本沒用,不如現在用來透支,和孔莊在一起。

    孔莊聽了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麽表情,說真的,雲來金真的是個白癡,不,他腦子根本就是有問題。

    明明他母親在人類身上栽了一個大跟鬥,從雲來金之前連個名字都沒有,就能看得出來他的童年生活有多糟糕。

    母親這麽對他,都是因為人類,他應該萬分憎惡人類才對,可這種情況下,他為什麽還會愛上孔莊呢?孔莊是人類啊,還是以透支自己壽命的方式。

    雲來金對孔莊很深情,這是個事實,可他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也是事實,他逼迫孔莊,更是鐵打的事實。

    孔莊聽到雲來金接著說:“我要的不是你的同情,我要你愛我,就像我愛你一樣,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來銀。”

    雲來金對孔莊一直都很坦誠,現在讓他最顧忌,最害怕的身份已經暴露,他更是直白的把自己的所有,把自己那顆熾熱的愛著孔莊的心,擺在孔莊眼前,想要換取孔莊哪怕一點的愛意。

    可孔莊怎麽會要?先不說他根本不喜歡男人,就說雲來金走向他的這一路,踐踏著孔莊的尊嚴,殺戮著無辜人們的生命。

    這份愛太過沉重,混雜的東西太多,鮮血味濃重的讓孔莊無法呼吸,孔莊不敢也不稀罕要。

    孔莊說:“雲來金,你給的,我不想要,你要的,我無法給你,就像我要的,你無法給我一樣。”

    “我們是不可能的,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雲來金麵癱臉上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他道:“怎麽回頭?我透支的壽命已經失去,我殺的那些人,也不能複活。”

    “來銀,我隻能往前走,不管什麽擋在我麵前,我都會除掉,然後站在你身邊,一直、一直在你身邊。”

    孔莊情緒有些激動道:“我不需要!”

    “沒關係,我會讓你需要的。”雲來金冷靜的陳述道。

    兩人就像是岔了方向,在一個軌道上迎麵奔跑的列車,都不想讓步,也無法讓步,隻等著最後撞得頭破血流,才知道退一步海闊天空。

    雲來金說完,就拿起衣服幫孔莊穿,孔莊有心拒絕,但動彈不得,隻能隨著雲來金給他穿衣服。

    收拾完畢後,木草跟掐著表一樣,端著飯菜進來了,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午飯是粥,讓孔莊氣順的是,雲來金也跟著喝粥。

    吃過飯後,雲來金推著孔莊來到院子裏,此時地麵上的雪已經積的很深,雲來金走上去,雪能淹沒到他的小腿彎處。

    虧的雲來金力氣大的嚇人,還能推的動孔莊往前走,雪大概一直沒停過,現在還在飄散著零碎的小雪。

    孔莊穿的特別厚,他窩在輪椅上,看著穿的比他單薄許多的雲來金,感覺更冷了,等對方轉頭看他時,露出滲著薄汗的額頭時,孔莊才意識到雲來金身體是真好,明明臉色那麽蒼白的。

    雲來金伸手拉了拉孔莊頭上的帽子,他看著隻露出一雙眼睛的孔莊,問道:“冷嗎?”

    孔莊沒說話。

    雲來金伸手握住了孔莊的手,孔莊手裏拿著一個精致的小暖爐,手並不冷,雲來金這才放下心來。

    孔莊垂眼,掃了一眼雲來金那雙潔白如玉的手,是錯覺嗎?怎麽感覺雲來金的手比暖爐還熱?

    “來銀,”雲來金的聲音喚回孔莊的思緒,他半蹲在雪地裏,時而飄散下的雪花,落在他漆黑的長發上,落在他墨色的長衫上,落在他挺立的鼻尖上。

    雲來金的臉,比地上的雪還要白,他道:“爹爹給你堆雪人,堆一個我,堆一個你。”

    孔莊恍惚間,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他和桃桃說過,在村子裏的時候,冬天下雪時,孩子們會打雪仗、堆雪人,隻有他一個人窩在家裏,眼巴巴的透過窗戶去看孩子們玩。

    他都忘記自己是什麽時候和桃桃說的了,難為雲來金能把他隨口說的記下了,還要彌補他缺失的父愛。

    “好,爹爹。”等孔莊回過神時,自己這話已經說出了口,雲來金也興致勃勃的開始堆起了雪人。

    在雲來金滾雪球的時候,木草走了過來,他站在孔莊的一步遠處,道:“銀少爺,莊主生病了。”

    孔莊眼皮都沒抬,他道:“所以?”

    “莊主需要休息。”

    “你說的很有道理。”

    木草還沒來得及誇獎孔莊的懂事,就聽孔莊扯著沙啞的嗓子衝雲來金喊道:“還要堆一個桃桃和木草。”

    木草:“……”

    那邊雲來金聽了,還擔心孔莊把嗓子喊疼了,吩咐木草去端茶。

    孔莊叫住木草,問道:“可滿意?”

    木草:“……銀少爺高興就好。”

    “你說的對,再加一個木老吧。”孔莊又喊道。

    木草:“……”

    孔莊這才讓木草下去,木草垂著頭,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了,生怕孔莊又加一個雪人。

    雲來金的聽力聰慧到孔莊想象不到,他知道孔莊是有意折騰自己,可那又怎麽樣呢?他甘之如飴。

    係統道:“大莊莊,你對女主好殘忍。”

    孔莊笑著說:“我不僅殘忍,你信不信我還能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係統:“……”

    “別想了,我是不會這麽對你的。”孔莊接著道,“陛下!我隻會永遠溫柔的對待你。”

    係統:“……”他同情女主,更同情自己。

    孔莊喝著茶,看著雲來金堆完了一堆雪人,還別說,雲來金手藝不錯,堆的挺像那麽回事的。

    堆完了雪人,孔莊還不罷休,他說現在小雪飄飛的景色,如果能看到一顆綻滿了桃花的桃花樹,一定會非常賞心悅目。

    雲來金的體力消耗挺大的,這大冬天的,他的頭發都汗濕了,貼在慘白的臉上,倒是有種別樣的美感。

    孔莊由雲來金推著,來到一顆枯萎的樹下,雲來金伸手貼在樹幹上,他朝孔莊露出一個不太熟練的笑容,他望著孔莊的眼神柔和寵溺到,仿佛孔莊讓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死。

    就在這時,木老不知道從哪裏走出來了,他阻止了雲來金的動作,看著孔莊道:“他現在很虛弱,你再這樣折騰下去,他會死的。”

    孔莊眼皮都沒動一下,他冷漠道:“哦?那不是很好嗎?”他聲音冷淡的不起一點波瀾,他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雲來金的生死。

    木老冷哼一聲,他道:“你個傻子,他都不在乎你,你又是何必?”

    孔莊冷不丁的插上一句:“傻子可不會殺那麽多人,木老真是會說笑。”

    木老老臉一紅,竟是有些尷尬,他袖子一甩,轉身走了。

    沒了阻礙的人,雲來金開始動用靈的能力,他觸碰的桃樹逐漸恢複生機,抽出嫩芽長出綠葉,綻放出粉紅的桃花瓣。

    孔莊抬頭看著,看慣了雲來金的桃花瓣,就覺得眼前的桃花少了靈氣,不夠漂亮。

    一陣冷風吹過,桃花瓣夾雜著雪花落下來,落了孔莊一身,也落了雲來金滿肩。

    讓一顆桃樹違背自然規律,在冬天開花,雲來金顯然耗費了許多靈能,臉色越發的慘白,他整個人都顯得氣弱了幾分,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模樣。

    雲來金看著孔莊道:“高興嗎?”

    孔莊點頭:“高興。”

    “高興就好。”雲來金說完這句話,人已經暈倒在雪地裏,他在厚厚的雪地裏砸出一個坑,發出一聲悶響。

    雪突然變大了,一層一層的大雪落在雲來金的身上,好似要將他就此埋葬,襯得他那張臉,看起來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孔莊饒有興致的看著,直到木草把雲來金抗走。

    孔莊坐在輪椅上,仰頭看著桃花樹,半響後,桃花樹褪去了生機,大片大片的桃花瓣落下來,幾乎要將孔莊埋起來。

    孔莊揮開落在他臉上的花瓣,又快速把手縮回厚實的鬥篷裏,他道:“好冷啊,木草該不會打算把我丟在這吧。”

    係統說:“大莊莊,你現在才知道怕,遲了。”

    孔莊鎮定道:“不,木草不會那麽蠢。”

    “要不要打個賭?”

    “不要,拒絕賭博,從我做起。”

    “……”

    “我是個好孩子,你不要帶壞我。”

    係統:“大莊莊,你不要這樣。”

    “哪樣?”

    “欠xxxxx的樣。”

    孔莊:“……你走。”

    事實證明,孔莊低估了木草對雲來金忠心的程度,他在院子裏都快被雪埋成一個雪人了,木草才來推他回屋。

    孔莊拿毛巾擦著自己身上的雪,道:“木草,我敬你是條漢子。”

    木草的麵癱臉,頭一次出現這般複雜的情緒:“銀少爺,莊主是真的愛你。”

    “他也是真的殺了那麽多人。”還強迫他。

    木草又道:“莊主不會愛人,銀少爺可以教他的。”

    孔莊冷冷的看著木草,道:“你能讓全村的人死而複生,我就教他。”

    木草不再說話了,他終於明白此時的孔莊和雲來金之間,已經係上了一個死結,這結一輩子也解不開,隻有雲來金一個人執迷不悟,認為可解。

    所以在這場愛情角逐裏,以後痛苦的隻會是雲來金一人,而孔莊,就算雲來金死了,他臉色都不帶變一下的,哦不,說不定會忙著慶祝、高興。

    孔莊病了,又病又傷的雲來金都好了,他還在生病,也許是那場大雪給了他身體宣泄的機會,一股腦的,發燒、感冒、咳嗽全都找上了門,不讓孔莊好過。

    孔莊又做了那個奇怪的夢,他又穿上了一襲紅衣,手上拿著鞭子,對麵站著一個男人,他看不清男人的臉。

    他和男人在爭執著什麽,他的情緒似乎很崩潰,對方也不比他好到哪裏去,他聽不清男人在說什麽,他隻知道自己在讓男人滾。

    孔莊猛的睜開了眼睛,這個夢感覺和上次一樣,真實到他以為自己經曆過,可他的記憶裏的確沒有這些事情,而且他不喜歡穿紅衣。

    “來銀,你醒了,好些沒有?”孔莊意識拽回,耳邊傳來雲來金關切的聲音。

    孔莊咳嗽了兩聲,眨巴了一下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雲來金,雲來金的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隻是現在有些憔悴,不像之前那麽糟糕,隨時會死的模樣。

    雲來金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皺巴巴的,看來是衣不解帶的一直守在孔莊床邊,他見孔莊看著自己,也不說話,就問道:“渴不渴?餓不餓?”

    孔莊輕微的點了點腦袋。

    雲來金忙倒水給孔莊喝,又叫了木草進來,吩咐熬粥。

    孔莊腦袋還有些昏沉,他問道:“我睡了多久?”

    “四天。”雲來金伸手摸著孔莊的臉,“瘦了。”

    孔莊偏著臉躲開,這細微的動作讓他腦袋又是一陣暈眩,他嫌棄的說:“你好臭。”說完,停頓一下,似乎想起了自己也許久沒有洗澡。

    雲來金知道孔莊在想什麽,他道:“你病時,我有幫你擦身。”

    孔莊頓時覺得自己的腦袋暈的更厲害了。

    等木草來了,雲來金才一步三回頭的去洗澡了。

    孔莊簡單洗漱過後,也沒力氣去拿勺子,隻好讓木草喂他,他喝了一碗粥後,有了些力氣,道:“木草,我這麽難受,都怪你,你沒什麽想說的?”

    木草又盛了一碗粥,接著喂孔莊,孔莊餓的太久,也沒拒絕。

    吃完第二碗,孔莊又逗木草說話,可惜木草麵癱著臉,一聲不吭繼續盛粥,孔莊說他吃飽了,木草這才停下動作。

    孔莊覺得木草有些怪異,木草之前雖然也沉默,但並不是一聲不吭。

    大約過了五天後,孔莊的病才好轉,能坐起身了,精神好時,能坐在輪椅上,看些劄記。

    這麽過了一陣,孔莊的病徹底好了之後,當天夜裏就被雲來金給壓在床上,做了個徹底,孔莊後來被做暈過去了,醒來時,雲來金還在指揮著桃花枝挑逗他。

    孔莊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破天荒的,雲來金沒有守在他床邊,木草依舊跟掐著表似的進來。

    伺候完孔莊洗漱,就開始上菜,孔莊邊吃邊問木草:“雲來金到哪裏去了?”

    木草沒說話。

    孔莊又問一遍,木草依舊沉默,他問第三遍,木草還不回答時,孔莊有些不耐煩了,他氣道:“你是啞巴了嗎?”

    木草點頭。

    孔莊:“……”

    孔莊懵逼了一瞬,他抖著手指著木草:“你不能說話了?誰幹的?雲來金?”

    木草點頭。

    “為什麽……”孔莊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想起來了,從他大病醒來後,木草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孔莊看著木草,問道:“你恨他嗎?”

    他不覺得木草可憐,隻是覺得對方的愚忠有些可悲,木草對雲來金那麽忠誠,可雲來金對他也沒有絲毫手軟。

    因為木草害孔莊生病了,所以雲來金奪去了木草的聲音。

    木草搖頭。

    孔莊沉默半響,道:“你比我狠。”

    很快的,孔莊就不再同情木草了,因為當他吃完了飯,想出去轉轉的時候,被木草拒絕了。

    孔莊問:“為什麽?”

    木草手上點了點水,在木桌上劃出兩個字——禁足。

    孔莊:“……”

    他覺得這裏麵好像有什麽誤會,這命令明顯是雲來金下的,關鍵是他為什麽下這個命令,孔莊覺得自己好無辜啊,平白被凍個半死,又生了場大病,結果好了之後,被宣告他失去了自由,還有比這更艸蛋的事情嗎?

    事實證明,是有的。

    吃晚飯的時候,雲來金準時回來了,孔莊問起自己被禁足的事情,哪料雲來金的臉色比他還難看,他道:“來銀,我不會再給你故意傷害自己的機會,你也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

    孔莊:“???”

    雲來金:“裝無辜是沒用的。”

    孔莊:“……”

    孔莊極力否認道:“我絕對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

    “那你為什麽病了?”

    “凍的呀。”

    “所以你被禁足了。”

    孔莊:雲來金你可以的,邏輯完美,沒毛病。

    於是,就這樣,孔莊被禁足了,他過上了吃完了看書發呆,發完呆就吃,吃完了就被雲來金艸的,充實的生活。

    係統的打招呼也變成了:“大莊莊,今天你被xx了嗎?”

    孔莊這個時候,往往會拿世界上最美好的詞匯來誇讚係統。

    係統氣急敗壞,完了第二天依舊犯賤的來招惹孔莊。

    這般“相親相愛”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年前才結束,而孔莊被禁足的地方,也從這個院落搬回了義雲山莊,繼續被禁足。

    義雲山莊許久沒住人,院子裏長滿了雜草,孔莊被雲來金抱在懷裏,坐在輪椅上,看著木草和幾個仆人收拾院落。

    孔莊問道:“你怎麽要回這裏的?”

    雲來金握著孔莊的手,放在自己懷裏暖著,他道:“義雲山莊隻是與三皇子合作的一點報酬。”

    “為什麽幫三皇子?”孔莊道,“現在的太子不是五皇子嗎?你幫他不是更劃算。”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孔莊:再開個桃花看看。

    雲來金:我開在你裏麵,仔細感受開了幾朵,答錯了有大獎。

    孔莊:……你當我什麽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