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全都不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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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振華不是不想出,而是徹底被人嚇壞了。隻見那拳重重落在羅衝頭上,踉踉蹌蹌狼狽不堪的樣子,就知道這次真的栽了大跟頭,徹底打亂計劃,心裏已經亂了陣腳,哪有時間顧得了別人,左思右想之下,逃之夭夭了。
羅衝清醒過來已是深夜九點多的時候,躺在人生地不熟的山溝裏,寒風嗖嗖,摸了摸身體,發現一切都好,坐在原地思量一陣,才還原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惶恐不已。
他趁人不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匕首插向那人腹部,隻聽得“哎喲,啊”的一聲,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從身體反應來看,那人在被刺傷的一瞬間,迅疾打暈了他,這正是頭腦發漲昏沉的原因。可他想不明白明明那一刀刺傷了別人,現在隻有他一個人完好無損留在這裏,蔣逸琳去哪裏了?那人不是受傷了嗎?難道帶著她一起跑了?他還沒死?為什麽警察還沒找到這裏來?看來計劃被人徹底打亂了。那麽劉振華現在在哪裏?打鬥那時他怎麽不及時出現或者報警?為什麽事後也不見他來?難道他真棄我於不顧獨自逃走了?
“這個忘恩負義見風使舵的小人!找到他非弄死不可!說好的應急方案呢?都是狗屎一坨!趨利避害的小人,老子非剁了他不可!差點被人打死,他卻見死不救獨自逃脫了!”羅衝暗罵,非常痛恨劉振華的所作所為。
幸虧事先看好了逃跑路線,現在也不至於茫然失措。羅衝憑著記憶,艱難挪動步子向山頂爬去。
走了一陣,突然掏出電話,給劉振華打了過去。“你在哪?”
劉振華不敢逃避,硬著頭皮接通,說:“我還在山裏啊!喊了你那麽多聲,你怎麽不回應啊?是不是出事了?你人到底在哪裏?”
“出你媽的皮!別跟老子耍花招,告訴你,隻要我活著,非弄死你不可!等著吧!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一定讓你不得好死!”羅衝氣炸心肺地說。
“羅衝,你誤會我了。我並沒有扔下你不管,而是我現在迷路找不到原來的地方了!現在天已經黑透了,我還困在山裏,欠費又打不出去,如果不是你主動聯係,我根本不知道你那邊怎麽樣了?別掛斷電話,快來救我出去,這鬼地方我一點都待不下去了!”劉振華連忙向山溝移動,撒謊狡辯。
“我日你全家!別以為我還是歲小孩,你這些騙人的鬼話哄哄小姑娘還可以,在老子這裏可不管用!別說了,我什麽都不想聽了!”羅衝一點都不相信,有些厭煩起來。
“真的!我真沒騙你!我困在山溝,你快來救我啊!不信我喊一聲,你聽聽我到底在不在山溝裏麵!”劉振華壓低聲音,故意小聲喊起來,“哎……哎……”
微弱的聲音在山穀回蕩,一下傳到羅衝這裏,雖然很模糊,但還能依稀聽得見。羅衝起了疑心,兩人都曾走訪過路線,下地點也是他精挑細選定下來的,現在又說迷路找不到地方了,況且打鬥的時候也是傍晚,完全能看得清楚狀況,怎麽可能到現在還會困在山溝裏麵,這分明是他在撒謊狡辯,感覺被他像耍猴一樣對待了。“好了,我不想聽你狡辯,你聽好了,我和你不共戴天,就算今天抓不到你,但總有一天會讓你生不如死!你等著瞧好了!”說完,堅決掛斷了電話,繼續向山頂爬去。
劉振華知道這事徹底被弄砸了,不僅沒有展示出英雄救美的壯舉,反而便宜了別人,還丟掉了一個完全信賴依靠他的“奴才”,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沒撈到一點好處,反而惹下殺身之禍,防不勝防,那“萬一”真的來了。
想了一陣,劉振華還是決定實施苦肉計,隻有這樣,他才能夠徹底說服羅衝,好化解兩人之間的恩怨。
這一夜,劉振華躲在山溝裏,挨凍受餓,遭受無休止的蚊蟲叮咬和寒風凜冽,懊悔不已,苦不堪言。
羅衝千辛萬苦爬到山頂,馬不停蹄連夜奔走,住進了鎮上一家旅社,洗了個熱水澡,想了一陣事發經過,感覺一切都過去了,又想到劉振華的背叛和奸詐,心裏暗罵一陣才昏睡過去。
蔣逸琳跟著趙濤跳下窗,開始打著電筒四下尋找,找了近兩個小時,走遍了整個小溪村,還是找不見那人蹤影,隻好垂頭喪氣回了家。
“你說他會去哪裏呢?傷得這樣重為什麽不好好待在這裏接受救治呢?”趙濤開始疑問,心裏又急又氣。急的是身負重傷的人竟然在他眼皮底下逃走,傷口發炎,失血過多,破傷風,高燒……等等,這一切都會發生,都會要了他的命的。氣的是自己膽小懦弱,連最簡單最容易的醫療救護都不敢做,生生把他們從衛生室驅趕出來,有違醫德良心,如果能及時施以援,就不會讓他們絕望回家,更不會弄丟了他。現在人卻不見了,不知是死是活,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明天接受不到有效救治,絕對活不到明晚。
蔣逸琳哭得一塌糊塗,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麽,隻是不停埋怨自己太荒唐太大意,他的突然消失,自己有很大的責任。如果待在他身邊,就不可能讓他悄悄溜走。現在,他走了,不知能不能熬得過今晚,萬一死了,這是一輩子的愧疚和遺憾。
蔣玉全坐車趕到家門口,看見停放在一旁的轎車,還以為蔣逸琳借到同學或同事的車了,心裏有些驚奇興奮。連忙下車跑到家裏,隱約聽見趙濤的聲音,氣急敗壞。迅速走進去,指著趙濤鼻子罵:“你怎麽過來了?快滾,我家不歡迎冷血動物!”
“爸,你回來了!別罵趙大夫,他好心好意跑過來幫忙,外麵停放的就是他的車,還讓我去把你找回來,一起坐他的車去市醫院呢!隻是……可是現在……嗚嗚……嗚嗚……”蔣逸琳哭起來了。
蔣玉全發覺床上不見有人躺著,感覺出大事了,急忙追問:“琳琳,他……他人呢?上哪去了?”
“他跳窗走了,不知為了什麽!”趙濤回答,神情沮喪。
蔣玉全跳起來了,指著蔣逸琳鼻子罵:“死丫頭,不是讓你好好看著他嗎?你到底幹什麽去了?他一個昏迷不醒的重傷員能在你眼皮底下逃走了?你是不是跟他說了什麽,故意氣走的?”
“爸,我沒有,他什麽時候走的我一點也不知道!我們剛才找遍了所有地方就是找不到,唉……你打我罵我都行,是我沒看住他,都怪我不好!”蔣逸琳抹著眼淚哭訴。
“唉……那他會去哪裏呢?受了傷,幹嗎還要逃走呢?難道他不想活了?”蔣玉全鎮定下來,開始疑問。
“這樣吧,我們再分頭去找一下,這次挨個兒敲門,說不定被哪家救了。”趙濤說。
“唉……隻能這樣了,估計他還在村裏,隻要我們挨家挨戶尋訪,一定會找到他的!”蔣玉全說。
於是,父女兩人,加上兩個外人,開始分成撥在小溪村尋訪起來。
這時,時間已到了淩晨點多,村裏人睡得都很早,不到十點多就熟睡過去了。現在挨個去敲門打擾,免不了惹來許多辱罵和責難。但一行四人全然不顧,人命關天的事誰也不敢麻痹大意,雖然不是自己家裏的事,但總歸聽到了解到了,出於善心也好無奈也罷,也就跟著去了。
但結果還是一樣,找不到,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一行人從淩晨點找到點多,天已經大亮了。
勞頓找尋了大半夜,也絕望無助了大半夜,但他們誰都沒有睡意,都在苦苦盤算他到底去了哪裏。
蔣逸琳更是失魂落魄。要知道舍命救下她的人現在無影無蹤消失了,這是多大的失誤和遺憾啊!
話說,劉振華在山溝待了一整夜,吃了不少苦頭,也在惶恐不安和後悔煎熬度過了一夜。現在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和希望,就是能和羅衝冰釋前嫌重修於好,這是他目前最大的心願了。如果和他翻臉,那將是滅頂之災。公司沒人管理這還是次要的,也是可以彌補的,聽說他要將自己碎屍萬段,這點是他毫無抵擋無力回天的大事。根據對羅衝的了解和猜測,他是有黑道背景的,身強力壯,陰險毒辣,身上背負有不少血債,現在這樣得罪於他,後果很嚴重,嚴重到不敢想象的地步。再反觀自己,父母隻是小有所成的生意人,自己也隻是學教師,論段,拚狠勁,哪點都不是他的對,憑什麽跟人硬碰硬、對著幹?這也是他不敢走遠跑回家的原因,更是他更半夜跑回山溝裝可憐的原因,隻有使出苦肉計和離間計,才能脫困,才能挽回一條性命,這正是他目前的想法和計劃。
天亮了,羅衝也不閑著。匆匆洗漱完畢,回到車子停放地點查勘,想看看車子還在不在,是不是被劉振華開跑了,有沒有移動挪動過的痕跡,這些問題統統牽涉到劉振華昨晚的行進軌跡和話語的真偽。
車子還在,沒有移動過,顯然劉振華沒開過車,但可以坐其它車走啊?他又懷疑起來。
這次,他不想打草驚蛇,而是想偷偷返回原地,實地查看一番,想確定劉振華到底在不在山溝裏,是不是跟昨晚說的一樣在山溝迷路被困了一夜。
悄悄繞過事發地和劉振華預定的潛藏地,從另一側迂回繞到對麵山坡,躲在山石後麵,偷偷觀望對麵動靜。
大約過了半小時,劉振華露麵了,像是在小便。
他說的都是真的?不可能吧?他好像比我熟悉這裏的環境,是他親挑選的地方,一切都是他安排和指揮,我隻是負責實施計劃,他怎麽可能會迷路呢?他應該看到了昨天傍晚兩人打鬥的場麵,為什麽不及時站出來幫我?難道是想置我於死地?這不可能,我死了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的,即使有也隻是公司的利潤分成,不過,哪能有多少呢?難道是我誤會他了?我怎麽能懷疑兄弟呢?他可是一拉我振作起來的兄弟啊!看來,我真是誤會他了,唉……
羅衝開始猶豫了,心的仇恨隨著劉振華的突然出現消去了一大半,現在心裏很糾結。麵對辱罵過的兄弟,不知如何開口了,這還是小問題。萬一他就此失去對自己的信任和支持,那可是最要命的。別說生意做不成了,就連兄弟都沒法做了。沒有經濟來源,拿什麽維持生計,憑什麽立足於社會。
後果也很嚴重。輕則一笑泯恩仇,重則相忘於江湖,老死不相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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