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絕處又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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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話說,那晚,董得龍疼醒過來,發現下身*,左右張望,才覺身在陌生環境。

    這是一個閨房,有種女人獨有的香味。房間牆壁被刷成粉色,張貼有不少電影海報。裏麵陳設不多,一張床,兩個床頭櫃,一張寫字小書櫃,化妝台,衣櫃,兩個單人布藝沙發,鞋架上整齊放著兩雙高跟鞋、兩雙紅色拖鞋、雙白色運動鞋、兩雙長筒短跟靴。衣架上錯落有致懸掛著幾件衣服,有紅色的呢子大衣,有粉色的羽絨服,有白色粉色兩條胸罩,有藍色長風衣,有花格束袖襯衣,還有兩條淡藍色窄、直筒牛仔褲。看樣子,這是經常穿著的衣褲。化妝台上擺放著很多東西,但很整齊,洗頭膏、唇膏、指甲油、潔麵乳、補水保濕液、粉底液、一盒麵膜、睫毛膏、bb霜、護發素、沐浴液、爽膚水、眼影、指甲刀……很零碎,但都不是名牌,看來是愛美的小女生。

    董得龍心裏起了疑問,為啥來她房間?難道是她特意這樣安排的?她認出我了嗎?難道早知道我暗戀她的事了?

    其實,這正是蔣逸琳特意而為,隻是和他想法不一樣。當時也被父親責罵過,但她想這件事不能傳出去,去上房很難守住秘密,所以堅持要把董得龍抬進自己房間,隻是不想被人發現而已,並沒有其它的考慮和想法。

    他隨意打量一陣,隱約聽見院外有人說話,豎起耳朵聽了一下,心裏難受得要命。

    當聽趙濤說傷勢非常嚴重,必須馬上送市醫院,早一分有一分的希望,還有蔣玉全去外麵找車,蔣逸琳支支吾吾的聲音,他決定逃走,不想連累他們一家。

    董得龍猶豫了一下,順穿上蔣玉全衣褲,又把自己帶血的舊衣物卷成一團抱起,迅速跳窗逃走。

    天黑看不清路。董得龍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四處逃竄,完全辨不清楚方向,隻是不停在走在跑,不知摔了多少跟頭、流了多少鮮血。

    天亮之前,已經跑出了化龍縣,到了巴茭縣境內,隻是他一無所知。

    巴茭縣和化龍縣緊挨著,同屬臨南市所轄。從小溪村到這裏足足有兩百多公裏路。但是,董得龍走了捷徑,沒走大路,而是沿著溪流一路北上,穿過樹林,走過山溝,翻過草山,經過村莊,整整走了一夜五十多公裏的山路。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正是兩縣接壤聯通的地方——齊隆鎮許家村。

    經過一夜的爬山涉水、奮力奔走,董得龍體力嚴重透支,昏倒在了田間小路上,失去了意識。

    大約早晨八點的時候,許天壽趕著羊群經過這裏,無意發現了董得龍。

    本來,許天壽是不打算理他的,擔心惹來麻煩,沒走幾步,良心發現,又折返回去,摸了摸鼻息和脈搏,人還活著,但見腹部周圍沾染許多血跡,全身上下全是泥土,看樣子走過不少路,可能是被人追殺了。

    許天壽猶豫不定,但看他眉清目秀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大富大貴麵相,感覺不像是壞人,想了一陣,隨即背起來趕著羊群回了家。

    回到家,許平海不答應了,嚷著讓父親報警送醫院,但遭到許天壽一頓斥責後,憤恨不已。許鳳靈倒是不怎麽反對,跑前忙後,幫父親照看董得龍。

    許家村是遠近聞名的藥材之鄉,許多人都以種植藥材為生,許天壽家也不例外。

    但許天壽和別人不同,他不但種植藥材,還經營一家藥店,專門收購、加工、轉賣藥材,是個半農半商的精明人。

    現在想法變了。他把店留給了兒子許平海,又把販賣藥材的生意交給了女兒許鳳靈,自己卻幹起了肉羊養殖販賣的事業。

    今天早晨,他想上早市,去齊隆鎮牛羊市場,打算賣掉這十多隻喂養得差不多了的肉羊,沒想到,剛走出村口不遠就遇到了這檔子事。雖然有些勉強,但還是背了回來。

    董得龍醒來已是午時分了,見床頭坐著一個十**歲的姑娘,心惶恐不安,急忙翻身坐起。但很快被許鳳靈按倒躺下。

    他猜測是被她救下了,心感激,張了張幹癟的嘴,艱難說出了“謝謝”兩個字。

    許鳳靈見他醒了,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蹦跳著跑掉了。

    “爸……爸……他……醒……醒了!”許鳳靈欣喜若狂地朝院內外呼喊著。

    許天壽聽到叫聲,慢悠悠從後院出來,提著一筐草藥,邊走,邊製止:“靈兒,別鬧,像歲小孩一樣,啥時候能變得穩重些?”

    許鳳靈被他教訓慣了,也不在意,緋紅著臉催促:“爸,我知道啦!你快去看看他吧!臉白得有些嚇人,不如我們快送他去醫院看看吧!”邊說,邊使勁拉他往前走。

    許天壽看出來了,許鳳靈對他有好感,可能這就是眼緣,笑了笑,指著籮筐裏的草藥說:“傻丫頭,我們就是開藥店的,去啥醫院呢?嗬嗬,不是吹牛,縣醫院的草藥還是我供的貨呢!”

    許鳳靈展開眉頭,笑著催促:“嗬嗬,那可真小瞧你了!快去救人吧!許大夫!”

    許天壽笑著走進了房間。

    “小夥子,你終於醒了!嗬嗬!”許天壽笑說。

    “是您救了我吧?謝謝您的救命大恩,我一輩子都會記著。”董得龍忍著痛吃力地說。

    許天壽抬了抬右,示意他不要亂動,“嗬嗬,先不要說話了,好好躺著,先給你擦洗傷口。靈兒,先出去一下,等我叫你再進來,知道嗎?”

    許鳳靈乖巧識趣地關門走開了。

    “您……這……”董得龍不好意思難為情起來。

    “別亂動,也不要說話,我是半個醫生,沒必要害羞,聽我安排就好了!”許天壽連忙製止。

    董得龍閉眼沉默,氣氛隨之尷尬起來。

    許天壽拿過草藥,捏出汁液滴到酒精浸泡過的棉球上,開始擦拭傷口,接連換了十幾個棉球,才算擦洗幹淨。又拿出一根縫衣針和一條細絲線,掏出火柴,灼燒了一下針尖,又迅速穿好線,對董得龍說:“給你縫合傷口,會很疼,你要忍著點,這裏條件有限,隻能將就著用了。”

    “謝謝您,我能忍!”董得龍輕聲答應,便自覺咬緊牙關。

    “啊……呼……嘶……”董得龍吃疼地呻*吟起來。

    “忍著點,不行就咬住毛巾,很快就好了。”許天壽看出他有些吃不消,但也沒有別的辦法。

    “嗯。”

    “爸,他怎麽樣啦?”許鳳靈趴在門口偷聽裏麵動靜,有些著急擔心地問。

    “沒事,縫針哪有不疼的?過會就好了,你準備稀肉粥,待會給他喝,看樣子餓得不輕。”許天壽說。

    “哦,知道了,那你下一定要輕點啊!”許鳳靈說著奇怪的話,不知道要為什麽這樣說。

    “嗬嗬,傻丫頭,唉……”許鳳靈聽出她關心著急,莫名其妙地笑了笑,下自覺輕慢了許多。

    大約過了半小時,傷口才被完全縫合上,許天壽額頭滲出不少汗珠,可能是好久沒做的原因,有些生疏和緊張。

    而董得龍早已被疼暈過去。

    在一碗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的肉粥麵前,董得龍流下了兩行熱淚。

    在父女兩人的百般勸說下,董得龍停住哭聲,熱淚盈眶,萬分感激。

    許鳳靈紅著臉端著碗一勺一勺喂他喝,許天壽尷尬躲到了後院。

    喝完粥,許鳳靈又扶他躺下,問清事發經過,勸說幾句,跑去告訴父親。

    “爸,他被人暗算了,但救下了自己老師,真了不起呢!”

    “嗬嗬,我早就看他不像壞人,所有努力沒有白費啊!”

    “爸,他看起來還很虛弱,應該是失血過多了,可我們又不會輸血,這要怎麽辦啊!”

    “別擔心,我有辦法,你跟我來。”

    “爸,你能有什麽辦法?”

    “這麽快忘記你爺爺是幹啥的了?”

    “我又沒見過爺爺,很早隻聽你們說過一些,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嗬嗬,這傻丫頭!那我再告訴你一遍,這次可真要記好了!”

    “嗬嗬,你說吧,我都記著呢!”

    “你爺爺他可是遠近聞名的妙神醫啊!”

    “我不信,我又沒見過!”

    “傻丫頭,那好吧,我說一件事給你聽聽,就不覺得我是在信口開河了!”

    “好啊,我倒想聽聽你是怎麽哄我開心的呢!”

    “嗬嗬。追溯到清朝期,許家先祖曾在太醫院做過禦醫,治好過不少皇親國戚身上的疑難雜症呢!太醫院沒落,你太爺爺就在省城開了一家醫館,開始傳承和研習醫術,有了不起的成就。用畢生精力和一生所學撰寫出一本醫學專著《盈血通絡經》,在當時引起了很大轟動,孫山先生還親自接見過他,這在那時被傳為一段佳話傳奇。”

    “爸,你就說重點吧!”

    “你別著急打斷我啊!關鍵就在這本醫學典籍上。它裏麵記載了髒腑器官、經絡穴位的所有功效,以及損傷失效後的調理根治,這還不算什麽,最關鍵的是它提出和驗證了一個處方,而這處方是他最得意的發現和發明,一直沒有公開過。許多同行看出端倪,威逼利誘,但你太爺爺不為所動,連夜將典籍藏至別處,又將秘密告知你爺爺,在大庭廣眾之下燒了醫館,自己也跳入火海*了。至此許多人以為典籍隨他焚毀了,其實你爺爺拿著典籍潛藏到了這裏,開始隱姓埋名定居下來。”

    “那爺爺豈不成了妙醫聖?”

    “理論上應該可以。但你太爺爺告誡他,不要輕易使用典籍裏麵的盈血補氣法,否則會惹來殺身之禍。但你爺爺年輕氣盛,沒聽勸誡,偷偷救回一位軍長夫人的性命,但沒過多久,消息傳出,整個省城又轟動起來,各色人馬紛紛出動,都為了典籍而來,還有不少傷者家屬。你爺爺後悔莫及,在我背上刺寫下幾個關鍵處方,在眾人麵前燒掉典籍,當晚上吊走了。”

    “唉……這麽珍貴啊!它還在嗎?讓我看看!”

    “嗬嗬,我早就祛除抹掉了,不過我讓你媽幫我抄了一份下來,先祖們用生命保存下來的東西不能在我身上丟掉,雖然我基礎太差、悟性不高,學習和使用不了裏麵的大部分技法,但隻要處方還在,總有一天會等到有緣人將許家醫術傳承和發揚下去,讓更多的人得到救治,這是我對先祖們最大的報答。”

    “呃……你不懂,那和沒有差不多,我們還是送他去醫院吧!”

    “唉,讓我再想想,總歸有辦法。”

    兩人歎息惆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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