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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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侍童挺可愛

    “死還不至於,但你再往他受傷的地方抓就不好說了。”阿虎翻著白眼把歐陽庭往榻上放。

    那如今喚作墨琴的小童臉隻一紅,忙地收了手:“我我——誒呀阿虎哥你輕點兒,千萬別撞著!”又急急撲過去抓了枕頭墊上,“你看他臉都疼白啦!”

    阿虎隨手將歐陽庭往榻上一放隻管嬉笑:“呦呦,心疼啦小家夥?”

    墨琴慌慌張張扶穩歐陽庭肩膀:“我……小心著!”

    “我很小心啦!”阿虎攤手道。

    “阿虎,住嘴。”歐陽庭叫這嚷嚷弄得頭暈,伸手拍了拍小童道,“墨琴也別太過擔憂。不妨事的,單看著嚇人罷了。”

    墨琴一怔,猛地縮回手來,低頭摸著自個兒手背不言語。

    “就是!沒破皮沒流血的,話說你膽子是有多小?”阿虎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歐陽庭,“你瞧他還能吼我,自然沒事兒嘍。”

    “有事兒沒事兒我還真不好說。”歐陽庭歎口氣,“但約莫現在,我不太適合躺著?”

    “也對哦。”阿虎眨眨眼,一臉無辜又將他扶著翻個身。

    “阿虎哥你仔細著別扯著他的傷——呀,你,你這是做甚麽?!”小童臉上紅得更甚,轉頭不敢看這邊。

    “檢查治傷上藥啊,總得先脫了衣裳吧。”阿虎促狹道。

    “脫……我,我去打水!”這小童墨琴立馬奔出屋去。

    “這就怕羞嚇著了?”阿虎嘿嘿直笑,“那待久點兒看見世子怎麽收拾調.教人的,不得嚇死?”

    “跟個孩子計較甚麽。”歐陽庭見不得他那毛手毛腳的樣子,隻管自己動手,“再說,背後不可議論。”

    “背後不說當麵說麽?”阿虎翻個白眼,“所以你活該被打。”

    “也不曉得是誰嚷嚷‘放著攻略對象不管是大忌’來著。”

    “那我也沒叫你直接和那位對上。”

    “我本意並非那般。”歐陽庭歎口氣,“說來那小孩兒就是你提過的,這個世界的那種……哥兒?”

    “謔,你終於有興趣啦?”阿虎顯然來了興致,趴到他旁邊眨眼。

    “隻是之前府裏那些,一直沒機會仔細瞧過……男的女的?”

    “哥兒就是哥兒啊。唔,從外表上看是男孩兒。”

    “但是能孕育後代。我沒記錯吧?”歐陽庭看著阿虎連連點頭不由皺眉,“所以這究竟是出於怎樣的惡意或是惡趣味……難以理解。”

    “喂,眼光放長遠,境界別狹隘。”阿虎煞有介事地搖頭晃腦,“存在即是合理嘛。當然,這是為了能讓攻略者習慣純愛類別的過渡世界類型之一,你知足吧!”

    “之一?”歐陽庭震驚地扭頭掃他一眼,卻又扯到後背傷處疼得直抽嘴角。

    “當然還有別的。”阿虎也不知在驕傲甚麽仰起頭道,“作為你的係統,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你不需要理解,攻略即可。”

    “隻能接受的設定簡直神煩。”歐陽庭嫌棄地瞅他一眼,“係統1030,我總覺得你站著說話不腰疼。”

    “站著說話當然不腰疼,更何況我現在還是躺著。”阿虎哈哈大笑著在榻上打個滾,“而且我很夠意思了好麽?每個世界我都陪著你誒。”

    “我可沒這麽要求過。”歐陽庭努力往邊上挪,“隻會添亂的家夥要來幹嘛,留著過年送人麽?”

    “又胡說。”阿虎停下來呲牙,“我還是很重要的。”

    歐陽庭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了。

    “既來之則安之嘛,其實除了不能攻略目標,你一直做的還算好。”阿虎討好似得抓抓他的腰,“比如連風梧你都不怕。”

    “滾。”歐陽庭直接給了他爪子上一下,“那人……簡直不可理喻。”

    “畢竟他是你在這兒的直屬上司嘛。”說到那位世子阿虎似乎也很無奈,“或者你不如想想,他小時候多可愛啊。至於現在沒事兒就找茬……是有點兒煩人,你別理他就好啦。”

    “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理就行。”

    “唔……那說起來,你到底是怎麽看他的?”

    “我能不看麽。”歐陽庭歎了口氣,就聽門外傳來腳步聲,“行了,下去。”

    阿虎嘿嘿笑著跳下榻迎出去:“誒呀呀,劉大夫你總算來啦——”

    墨琴端著水盆與劉大夫一路進來:“大夫您快看看歐侍衛的傷。”

    劉大夫放下藥箱坐到榻側無奈道:“阿庭,又惹了世子?”

    墨琴咬著嘴唇急急道:“不不,劉大夫,全是我的錯。”

    “劉大夫,是我的不是。”歐陽庭沉聲應了。

    “哦?”劉大夫打量他一眼,才轉頭檢查歐陽庭背上的傷,“嗯,我這兄弟的手藝倒是越發精進了。”

    “嘩,這都看得出來?”阿虎想了想便又張大嘴,“我,我哥不會真的有事吧?”

    劉大夫嘴角含笑微微搖頭,指著那傷痕道:“這處杖脊見紅,自是打在皮肉上,分明有心回護。”

    “真的麽大夫?可這看著好怕人。”墨琴聲音發顫,噗通一下跪了切切懇求道,“求您一定要救救歐大哥——”

    “誒呀這是做甚麽?”劉大夫拉了他起身,“你且安心,我那弟弟當真手下留情了。”說時細細打量他一眼又抬手指了歐陽庭的背道,“你且再看這處,自腰背延下一片青紫,仿佛傷得又重又狠是不是?”

    墨琴想伸手卻又忙的縮了,吸著鼻子難受道:“可痛死了。”

    “勁道散了其實不礙的。”說著劉大夫取了活血化瘀的藥膏塗抹推拿起來。

    歐陽庭隻覺那傷初時極痛,抹藥後便清涼起來,隨後漸漸安舒:“可真得多謝劉管事。單這絲毫不傷筋骨的本事可稱神乎其技。”

    “頭一下為得就是聽來又響又重,讓世子將氣都撒了就好。”劉大夫寬慰他一笑,再驗看另一處,“我這弟弟倒是‘多年媳婦熬成婆’了。”

    歐陽庭自也苦笑,攤上位喜歡打人的主子,伺候的也隻能這樣了。所幸這回自個兒沒被打死,下回可不能小看了那位奇異的腦回路。

    “可,可……”墨琴擰了帕子輕輕擦著,一雙手不停抖。

    “合著我先前都白說了。”劉大夫無奈笑著搖頭,換了瓶藥轉向最後一處道,“這下力道全在腿股處,丁點兒未傷筋骨,最是易治。”

    歐陽庭覺得傷處起初那**辣的痛已散了許多:“托賴劉大夫妙手如春。您別瞧墨琴膽小,不過因著心善——”

    “看來打得真不重,還有這勁頭耍嘴。”劉大夫隻一按,疼得歐陽庭險些喊出聲來,“曉得厲害了吧?”

    歐陽庭賠笑道:“可不敢了劉大夫。”

    “你少惹得世子動氣就好。”劉大夫摸著胡子哼了一聲,“最後這下倒是凶險,也隻得這樣治最快了。”說著起身至桌邊提筆寫了個方子,眼角掃過榻側二人一眼才道,“阿虎就算了,那孩子——墨琴是吧,你且拿方子讓府裏每日配好,頭三日先照著上頭寫的時辰替阿庭換藥就是。”

    “我……我不識字。”墨琴深深低頭,連耳朵都紅了。

    “沒事兒,讓阿庭看了教你就是。”劉大夫利落地收拾好箱子,在歐陽庭的道謝聲中起身行到門側,卻又腳下一頓,“若有甚麽不妥當的,你這哥兒直往藥房尋我即可。縱使無事想來坐坐也可。有病治病,切不可諱疾忌醫。”

    墨琴一怔,跟著退步直直抵在榻側。歐陽庭見他全身微微發顫是以道:“阿虎,還不快送送劉大夫?”

    “好勒——”阿虎笑嘻嘻上前接了藥箱子扛好,“劉大夫,我最近覺得吃啥都不香,是不是病了?你也順手給我瞧瞧唄。”

    “餓你這猴兒崽子兩頓就想吃了。”

    “誒?別啊——”

    墨琴立了一陣,才慢慢行過去拿起那一箋藥方,一臉無措望著歐陽庭道:“這,這劉大夫所言,我並非,啊……”便又沮喪地垂下頭來,“我可真不中用,說得多錯得多。”

    歐陽庭聽著這話不由好笑:“劉大夫向來如此,並非惱了你。”

    “都怪我。”墨琴喃喃道,“全是因著我……我連累你了歐侍衛。”

    歐陽庭轉目見他細細頸項耷拉著腦袋,露出小小一點下巴,渾是可憐巴巴的樣兒,不覺更好笑了:“這說的孩子話,哪裏來的連累。”

    墨琴烏溜溜的眼睛隻和他一對眼又急急扭頭,捏著方子低聲道:“自小我就……”

    歐陽庭略一想便輕聲道:“墨琴。”

    墨琴老實地過去,立在他榻邊一步遠喏喏道:“還是怪我。”

    “墨琴。”歐陽庭看著他眼睛道,“所幸你年歲還小,否則我不當讓個哥兒單獨留在這屋裏。但我猜,劉大夫約莫是想替你診治。”

    墨琴驚得往後直直摔在地上,抬手捂住左眼驚叫道:“我,我沒害人!”

    歐陽庭正欲起身就覺後背劇痛使不上力,隻得柔聲道:“墨琴,我沒有嚇唬你的意思。”

    墨琴垂首抱住膝蓋顫聲道:“我,我是不詳之人——”

    歐陽庭聞言噗的一聲就笑出來,見墨琴傻愣愣抬頭盯著他才驚覺,忙得擺手:“我不是笑話你——是那些如此說你之人太過可笑。”

    “……是麽?”墨琴張了張嘴,擠出兩個字來。

    “哪裏不祥,何來不祥?”歐陽庭歎了口氣,還是勉力撐起身來,“就因著你……重瞳?”

    “重瞳是甚麽?”墨琴眨了眨眼,突然指著自己左眼道,“就是我這樣?”

    “嗯,雖則我起初隻是有些懷疑罷了。”歐陽庭坐在榻上點點自己眼角道,“你平日可有不適?”

    “都當我是怪物,說我不詳,說一旦和我對上眼就要倒黴遭災甚至的。”墨琴縮了縮脖子垮下肩來,“我又是個哥兒,本就不能好好幹活兒替家裏分憂,這模樣更是嫁人都難。如今爹娘將我賣了……也算替家裏免了個麻煩。至於旁的,還能如何不適……”

    這種時候該說些甚麽才能安慰對方呢?歐陽庭覺得簡直太挑戰。

    “不是這個。現代醫學認為這屬於瞳孔發生粘連畸變,當然也有認為這是早期白內障——咳。”歐陽庭看著有點兒迷糊的墨琴立馬打住,“總之,這絕非不詳。相反上古時代很多聖人據說都這樣,看相的就認為這是大吉之相,特別吉利還很富貴!”

    “噗……”墨琴愣愣地看他滔滔不絕,突地扭頭掩口就笑了。

    歐陽庭有點兒無奈:“我說甚麽了好笑?”

    “雖則我聽不明白,但想也是勸我。”墨琴抿抿唇抬頭笑道,“謝謝你,歐大哥!”

    ……所以進步成歐大哥了是麽。

    歐陽庭覺著肩後一片又痛起來,隻得放棄思考好感增加這種無跡可尋的東西躺回去道:“我先前是想問,你視物無礙?”

    “有時候有點兒怪。”墨琴忙得起身扶著他安置,“譬如說,嗯。。。今日見歐大哥第一麵,我似乎隱隱見著條龍……不不,是龍脖子。”他抬手比劃了一下,“不過隻一閃又沒了。還有阿虎哥,他仿佛隻大老虎!還有世子——誒呀,我又說多了。”

    歐陽庭覺得好笑:“所以你才不敢看我?”

    “嗯……也怕別人看出我這眼睛。”墨琴捏住雙手小聲道。

    “你也別太擔憂,橫豎現在是在王府。那些一知半解的家夥都不在。”歐陽庭舉目仔細看他眼睛,發現某些角度配合光線才能看到,“況且我現下就看不出了。”

    “那劉大夫是……能治好我?”墨琴眼睛一亮,頗有些期待地問。

    “想必是。”歐陽庭笑了笑。

    “真的?!太好了歐大哥!”墨琴激動得展露笑顏撲來抱住他,“我這是生病對不對?我能治好的是不是——”

    “是是是……”歐陽庭被他一撞背壓到傷處,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是甚麽?”但見個錦袍少年立在門邊,眉頭高高挑起口中陰陽怪氣道,“看來我的侍衛和侍童倒是混熟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說罷嗤笑一聲,阻了各人行禮的舉動,隻管氣衝衝砸個甚麽過來就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