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舊事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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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李二狗照例準備下地幹活,出了門剛走幾步,就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平日裏他一出門家裏的大黃狗都會搖著尾巴叫兩聲送自己,今天怎麽這麽安靜,難道昨晚叫了一夜,累了?
李二狗回到院子裏,向著大黃狗的窩看去,這一看,頓時愣住了。
他們家的大黃狗躺在地上,四隻腳蹬的筆直,滿身都是血,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給開膛破肚了,內髒流了一地,殷紅的血液將附近都給染紅了,眼睛都冒了出來,頭上吊著,空曠的眼窩內血跡斑斑,十分淒慘。
啊!
一聲刺耳的尖叫將李二狗拉回了現實,他轉頭望去,自己的媳婦孫倪此時也看到了自己家大黃狗的慘死,嚇得尖叫出來。
叫個錘子,沒被阿黃嚇死,差點讓你給嚇死。”李二狗沒好氣道,他們家的大黃狗名字就叫阿黃。
二狗子,這……這是咋回事?”孫倪驚恐的看著李二狗,目光有些呆滯,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李二狗看著自己家大黃狗淒慘的死相,鐵青著臉:“我哪知道?大清早的就遇到這是,真晦氣,呸!”說著還對著阿黃的屍體厭惡的啐了一口。
這種事情,作為女人的孫倪肯定是沒辦法善後了,隻有作為李二狗的男人上,李二狗用家裏的鐵鍬將阿黃的屍體鏟道一個麻袋裏麵,將那些被血染紅的土也鏟了起來,同樣裝進麻袋,將麻袋往家裏的小車上一扔,便推著車出門了,他必須要把屍體處理掉,要不然萬一屍體腐爛再有什麽疾病就不好了。
出了門,李二狗就推著自家的小車向著村外走去,那裏有一個大坑,平日裏各家有個什麽亂七八糟沒用的東西都是往那個大坑裏麵扔。
二狗子,幹啥去啊?”
李二狗聽到有人叫自己,不由回過頭去,原來是村裏的李建民,李建民此時也是推著一個小車,這種小車在盤蛇村幾乎每一家都有,來回運輸一些小東西還是很好用的,隻不過這一次,李建民的車裏裝的,竟然是兩條狗,而且都是被開膛破肚,死的十分淒慘。
建民,你這是?”李二狗問道,李建民歎了口氣,道:“誰知道怎麽回事,昨天晚上這倆狗叫了一夜,吵得我都沒睡好,今早上起來一看,就死了。”
你們家的狗也是?”李二狗等著眼睛指了指自己車裏的麻袋:“我家的阿黃也是,流了一地的血,我這不也要處理呢麽。”
那就一起吧。”李建民無奈的說道,兩個人推著車一邊走一邊聊著,顯然對這種情況非常的費解。
建民,二狗子,你們是要出村?”
李二狗和李建民正聊著,一個聲音傳來,兩個人抬頭看去,是村裏的劉德勝,正迎麵走來,也推著一個小車,車上也是一隻慘死的狗的屍體。
你們家的狗也死了?”
李二狗和李建民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劉德勝點了點頭,“死了,死的可慘了,不光是我家的狗,據我估計,咱村所有的狗都死了,你們是要把屍體丟進外麵的坑裏吧?”劉德勝問道,李二狗和李建民點了點頭,劉德勝搖了搖頭,“別去了,村口都聚了不少人了,都是要處理自家的死狗的,村外起霧了,走不出去,他們都在村口想辦法呢,我這不就回來了。”
起霧了?”李二狗皺起了眉頭,劉德勝點了點頭,“可不,那霧可大了,進去之後都分不清方向,轉了一圈就又轉回村裏了,最奇怪的是那大霧就好像被隔離了似的,不進村,就是把村子給圍了起來,真邪門。”劉德勝說著,推著小車走了,顯然是去找地方處理狗的屍體去了。
李二狗和李建民麵麵相覷,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兩個人激靈靈哆嗦了一下,連忙各自推車分開了。
中午的時候老村長召集了全體村民去村東部的草場上集合,盤蛇村的草場很大,平時開全體村民大會的時候都是在這裏,也就這裏能夠容納下這麽多人。
經過老村長的盤點,果真向劉德勝猜想的一樣,全村所有的狗都死了,一隻不剩,而且每一隻都死的那麽慘。
老村長和大家分析原因,分析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有分析出個所以然來,畢竟這種事情太過詭異,哪是這些村民能夠解釋的開的。
哼,報應快來了,秋菊要回來找你們了。”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村民們都憤怒的順著聲音望去,自從秋菊死後,她的事情幾乎成了盤蛇村的禁忌,所有人都十分默契的閉口不談,仿佛這樣可以緩解心中的愧疚以及罪惡感。
見到說話的人,所有人都愣了,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老村長的母親,她冷笑著看了看這些村民,哼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但是她說的話,卻一直縈繞在每個人的耳邊,秋菊回來了!一時間,整個操場陷入一種詭異的氛圍中,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寒氣包圍著每一個人。
最後,老村長見大家都沉默不語,就幹脆散會了,可是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村裏的狗死了,而第二天,則是全村的貓;第三天是牛;第四天是豬。每一天都有一種牲畜死亡,由於沒辦法出村處理屍體,村東的草場上動物屍體已經堆成了山,每一個村民都刻意的避開草場,仿佛那裏有什麽恐怖的東西一樣,隻有家裏牲畜死亡的時候才會將屍體丟過去。
因為不能離開村子,村民們沒辦法出去種地,隻能每天都在村子裏亂晃,直到發生一件事以後,村裏的人就幾乎都不怎麽出門了。
這天,錢癩子去鄰居家喝酒喝到了深夜,一個人醉醺醺的往家走,農村的夜非常的靜,尤其是在所有的動物都死了之後,夜裏已經沒什麽叫聲了。
錢癩子搖搖晃晃的往家走著,一陣冷風吹過,似乎有一聲女人的笑聲響了起來,錢癩子哆嗦了一下,酒勁也散了一些,不由四下找去,那笑聲十分甜美,對於本就好色的錢癩子來說實在是勾人,想來聲音的主人也一定很漂亮。
錢癩子一邊四處尋找,一邊想著會是誰,這村裏的姑娘他都見過,快速的將每一個姑娘的長相在腦海中搜了個遍,可是卻沒辦法和聲音匹配上。
找了一會,什麽也沒找到,想到前幾天老村長的母親說的,秋菊回來了,錢癩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縮了縮頭,加快腳步向著家裏走去。
汪!
剛走沒幾步,身後傳來一聲狗叫,村子裏的狗早都死光了,哪裏來的狗?錢癩子疑惑的回頭看去,隻見在他身後不足五十米的地方,自己家養的大黑狗正站在那裏,渾身上下發著瑩瑩的藍光,空蕩蕩的眼窩對著自己,體內流出的內髒就那麽在地上拖著,詭異的場麵嚇得錢癩子幾乎失去了行動能力,隻是瞪著眼睛驚恐的看著。
汪!
黑狗對著錢癩子又叫了一聲,錢癩子這才反應過來,怪叫一聲向著家裏沒命的跑去,由於距離家裏比較遠,錢癩子幾乎跑了半個村子才到家,一路上不停的叫著,可是卻沒有一戶人家開門出來看看。
錢癩子回到家裏將大門關好,上鎖,靠在門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之前見到的一幕始終在眼前揮之不去,錢癩子轉過身趴在門上聽了聽,什麽聲音也沒有,不由得鬆了口氣,幸虧那畜生沒追來,錢癩子擦了才額頭上的冷汗,拖著有些酸軟的雙腿準備回屋。
哢嚓!
剛走沒幾步,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仿佛什麽東西碎裂了,錢癩子哆哆嗦嗦的轉過身,他們家的木門上竟然多了一個洞,一個巴掌大的洞,看那形狀,似乎是什麽東西用爪子硬生生的給抓開的,在門上的破洞中,仿佛有一張妖嬈沒美豔的麵孔一閃而逝,錢癩子怔怔的看著自家的大門,屎尿齊流……
……
當村民們發現錢癩子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快中午了,錢癩子滿身騷臭的在自己家的院子裏大喊大叫,一會說她回來了,一會說自家的狗回來了,語無倫次,事情自然很快就報到了老村長那裏,對於這種狀態的錢癩子,老村長也是束手無策,最後隻能讓人把錢癩子鎖在了家裏,免得他再出來搗亂。
錢癩子瘋癲的話語在場的自然都聽得清楚,但是他們都默契的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每個人都在極力的逃避著,錢癩子瘋了以後,村民們就再也不敢出門了。
也是從那天開始,所有的村民都會做同一個夢,夢裏麵是一片血紅,黑色的草灰附帶著火星肆意的飄著,漸漸地,那些鮮血旋轉成一個漩渦,在漩渦的中心,是一片空洞的黑暗,仿佛一張擇人而噬的巨獸,在黑暗的中心,一把大剪刀漂浮著,而在剪刀的上麵,一雙猩紅的眼睛正在冰冷的注視著自己,這時,一道輕笑緩緩響起。
還有七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