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裙下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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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世莎坐在賓利裏,遠遠地看著白輕翡從商場裏走出來,抬了抬下巴問道:“就是她?”

    私家偵探黃大正點頭如雞啄米:“沒錯,就是她,大少爺昨天和她在星光廣場約會,今天她就約二少在同樣的地方見麵,連去的餐廳都是同一家……”

    施世莎撇過一眼,黃大正立刻知趣閉了嘴。

    “要是我父親知道這件事,你知道後果。”施世莎嘴角微揚,似在笑,但按照此時此刻的場景來看,施世莎的這個表情絕對不是平日裏彬彬有禮的微笑,黃大正的職業敏感告訴她,施世莎此刻傳遞的是一個稍有不慎就可能屍骨無存的危險信號。

    還沒等黃大正從陣陣冷汗中反應過來,施世莎已經徑直開了車門,黃大正隻隔著車窗看到施世莎踩著高跟鞋邁出去的一雙又白又長的腿,施世莎隨意穿著鮮綠色係帶風衣,波浪長發隨意被風吹到身體一側,她雙手插在兜裏稍快地踱著步,肩膀的線條格外精致,整個人的背景瘦削修長卻仙氣十足。

    然而黃大正沒有說出的話是,白輕翡也並不是一個好惹的女人。

    這個白輕翡究竟是什麽人呢?

    施世莎其實對她一無所知,二十個小時之前,她還遠在大洋彼岸的茶座裏準備她的課堂發言,然而小媽左憫情一個悄悄的電話,讓她不得不放下手裏所有的事,隻跟教授請了口頭假就立刻飛了回來。

    “這個家要被一隻狐狸精徹底毀了。”左憫情的聲音隔著電話線有點沙啞。

    施世莎微微一笑:“還有比你更厲害的?我很意外。”

    “我聯係你不是聽你對我冷嘲熱諷,”左憫情刻意壓低聲調,“大少爺和名城迷上同一個女人……”

    施世莎無所謂地說:“大哥朝三暮四慣了,過幾天就沒興趣,你不用這麽緊張。”

    左憫情有些著急,頓了頓,終於開口道:“大少爺已經準備在明晚的家宴上向她求婚,他是認真的,但是……前幾天名城也說他有女朋友,我正高興這孩子總算開竅了,沒想到我看了照片,竟然是同一個女人。要是這件事被發現,大少爺一定會讓名城死無葬身之地,到時候恐怕老爺子也阻止不了,二丫頭,我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兄弟倆自相殘殺。”

    施世莎冷笑,父親在早年不顧母親的死活離婚,娶了抱著兩歲大兒子的左憫情當新太太,總算稱心如意,卻又怕她和大哥施耀城受冷落,立刻立了遺囑提升原配子女的份額,在此後對新太太左憫情也並不十分寵愛,拿她當寵物更甚於妻子。

    隻可惜父親力圖維持的家庭和諧,僅僅是薄薄一層紙。

    大少爺施耀城和二少爺施名城兩人性格和各自母親完全不同,一個囂張跋扈,一個低調內斂,從小一路水火不容走來,今次終於被這個叫白輕翡的女人點燃。

    施世莎想得片刻安靜,卻也無法隔岸觀火。

    白輕翡,聽著就不是正經人家姑娘會叫的名字,施世莎在心裏勾勒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嘴角浮起似有若無的笑,不過又是個抱著嫁入豪門夢不知死活的女人。

    掛了電話,施世莎不自覺抬手在玻璃桌上,用指腹掃出了白輕翡幾個字,正是初春,略微起霜的桌麵隨著施世莎的力道清晰地浮現一撇一捺。

    白輕翡拐過街角的咖啡店,忽然覺得身後的腳步聲有點奇怪,現在正是早高峰之後,她一向都撿這個較為清靜的時段出門,她喜歡在這個種滿梧桐樹的街道隻聽到她一個人高跟鞋的聲音。

    不用和匆忙上班的白領爭搶人行道,不必顧忌過往一個勁鳴笛的私家車喇叭。更不擔心她的菲拉格慕限量版新鞋會突然被踩個七零八落。

    那種感覺,就好像整個街道都屬於她。

    然而白輕翡回過頭一看,什麽都沒有看到。

    “一杯可可蘭尼打包。”白輕翡放下手裏的大包小包,熟練地點餐。大概是昨晚的美容覺沒睡好,出現幻覺了。

    片刻間,侍應生把溫度適中的飲料打好包遞過來,白輕翡拿起剛轉身,忽見街道上一輛車疾馳而來,白輕翡一驚,正要往後退,那車卻已經急急地刹了車,輪胎在街道上劃出尖銳的摩擦聲。

    “啊……!”

    車頭還來不及擺正,突如其來的氣流把擺在街邊的咖啡屋桌椅衝倒了一片,白輕翡猝不及防,後退一步的時候高跟鞋卡在木地板的隔縫之間,重心不穩,一下子就往後栽倒。

    不巧手肘磕在桌椅上,白輕翡立刻感覺到皮膚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此刻,麵前的賓利終於熄了火。

    白輕翡疼得想哭,竭力保持的最後一絲清醒讓她拿過手機撥打報警電話,車門卻已經打開了,一個穿著綠色風衣的女人從駕駛室走了下來。

    “不好意思,我沒看清這邊有人,”女人徑直走到白輕翡身邊單膝蹲下,伸手向白輕翡,微微一笑,“你有沒有事?我是施世莎,你呢?”

    這個女人笑得春風十裏,人畜無害,一靠近,淡淡的風信子花香就飄過來,此時她的長發恰巧被晨風吹拂而起,身後被灑下來的陽光環環裹住,正好給白輕翡留下一片陰影,讓她得以仰頭看清楚施世莎。

    白輕翡向來知道很少有人能在容貌上超越自己,然而麵前這位叫施世莎的女人卻讓她心頭一凜。

    婉約精致的臉廓,清冷而典雅的眼眉,完美如雕像的額頭鼻尖和下頷線條,就算隻著簡約的風衣,周身的首飾也隻有耳垂上一顆珍珠耳釘,施世莎的美麗典雅有如勢不可擋的晨光,不管你承不承認,接不接受,它都如高高在上的太陽一般絢麗而奪目。

    白輕翡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鞋跟斷了,就算施世莎再美再好看,她弄壞了自己的鞋也是事實。

    “怎麽,告訴你名字就賠得起了嗎?”白輕翡揚眉,眼角的餘光就瞥見斷成兩截的鞋跟,手臂上的擦破點皮算什麽,她心疼的是這雙她足足等了半年才從意大利手工作坊運來的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高跟鞋。

    就被這個叫施世莎的人毀了。

    不算情願,白輕翡還是開口回應:“白輕翡。”

    “白小姐,有哪裏受傷嗎?”

    施世莎嘴角上揚,一路尾隨白輕翡到這裏,故意晚刹車一步,就截住了白輕翡。施世莎眼神落在白輕翡被擦破皮的手肘上,隻停留了一秒,就注意到她從未看清的白輕翡的容貌了。

    這個叫白輕翡的女人,果然是個禍害。

    美人她見過不少,施家兩兄弟找女友的標準從來都沒有降低過,然而像白輕翡這樣美,而且美得如此別致的,施世莎看來,這還是唯一一個。

    白輕翡的眉梢眼角清麗而精致,甚至隻是隨著皺眉而輕微顫動的眼睫毛,好像都被白輕翡添加了獨特韻味,每多看一眼,每多觸碰一毫,便多一分可能讓她在你心間纏繞而久久不去,尤其是她現在傾斜著身體靠在一旁的桌椅腳上,微微蹙著眉,耳邊的碎發悉數散落在肩膀,讓人忍不住去想,若是扯下她長發上的發夾,那烏黑如瀑的空氣感長發會不會立刻垂墜下來,攀附著她的身體,從脖頸,到胸前,再到瘦削如細峰的腰線。

    不過和白輕翡目前所處的狀況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她的眼神,明明已經宛如掉入獵人陷阱的困獸,白輕翡卻沒有絲毫惶恐,就連一絲甘於下風的痕跡都沒有。

    施世莎還是第一次被人用這樣囂張的眼神注視。

    敢挑釁獵人的獵物,白輕翡算是第一個。

    她那兩個栽在白輕翡手裏的兄弟,大概也是被這種囂張至極的眼神所俘獲,所以心甘情願在白輕翡裙下俯首稱臣。

    施世莎在這一刻很想扣住白輕翡的纖腰,趁她連驚訝都來不及的時候把她狠狠地摁在地上,然後在她耳邊義正言辭地警告她不許再靠近施家任何人一步。

    施世莎覺得自己的手在發癢。

    作者有話要說:  萌萌噠白小姐和施小姐給大家報道了,趁著假期還熱乎,拜個年。

    花花和磚,不要大意地,砸來吧~~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