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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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氏集團的危機繼續擴大, 施岩德力挽狂瀾卻毫無效果,這場變故好像在內部醞釀了很久, 又好像剛剛在最顯著的位置啟幕了開頭,一切都出乎圍觀所預料,卻切實地朝著無法挽回的局麵發展了。
施耀城平日裏為人囂張跋扈, 明裏暗裏積了不少怨憤,生意場上隻交到一些狐朋狗友,現在施家麵臨危機, 施耀城既無回天之力,也找不到肯伸出援手之人,自從出事後,唯有前妻芙臻琴來探望過幾次,不過芙家早就衰落, 如今就算芙臻琴想要幫一把也沒有這個能力。
施耀城終日除了沉迷夜店解壓之外, 對麵前的危機已經束手無策。芙臻琴帶女兒來施家, 施耀城醉得差點連女兒都認不出來,芙臻琴一把抱過女兒, 對施耀城說:“這段時間你還是不要見她了, 雖然你有探視權, 但是我現在實在不想讓女兒看到你這副樣子。”
施耀城不以為然, 躺在沙發上道:“我什麽樣子?”
芙臻琴說:“什麽樣子?施家現在雖然問題一大堆,但是你作為長子,竟然毫無作為,難為施世莎一人……”
“她一人怎麽樣?”施耀城慢慢睜開眼睛, “施世莎……她……”
正說著,施世莎從樓上走下來,施耀城等施世莎走到身邊,施耀城一邊拽過施世莎:“你一個人怎麽……”
施世莎看了施耀城一眼:“他喝醉了麽?”
芙臻琴擔憂地說:“我從來沒見他這個樣子,也怕你們熬不過去。”
施世莎頓了頓說:“目前並不是無路可走,這段時間你也不要再帶小寶過來了,等情況有好轉我再聯係你。”
芙臻琴猶豫了片刻,對施世莎說:“我知道你一直在四處奔走,不過現在人心難測,施家又在火坑裏,恐怕沒什麽人願意主動往下跳。”
施世莎看了芙臻琴一眼:“你到底想說什麽?”
芙臻琴說:“我是想說,其實……你的母親楚有年的娘家那邊,如果肯幫忙的話,度過這次難關應該不成問題。”
楚家老爺楚虛懷在過去曾連娶四任妻子,除了楚有年是名正言順的大小姐,其餘的兄弟姐妹都是私生子,連用家譜字輩的資格都沒有,然而自從楚有年出事之後,楚虛懷舊已經將家族各個產業都分散下去,幾個同父異母的子女已經悉數分割了家族財產。
如果要楚家伸出援手的話,除非讓楚虛懷親自出麵。
然而自從楚有年出事,楚虛懷已經登報聲明和施家所有人斷絕關係,包括施耀城和施世莎。
而施岩德也明令禁止施耀城和施世莎再和楚家聯係。
現在施家出了事,楚虛懷應該是喜聞樂見的,怎麽可能出手相助呢?
“怎麽樣,可行嗎?”芙臻琴問道。
施世莎搖了搖頭:“這幾日事情太多,我再想一想。”
芙臻琴問道:“其實我很早之前就覺得奇怪了,為什麽楚有年家裏人對你從來都不聞不問,而且你們家現在……對楚有年也一直諱莫如深,難道發生了什麽事麽?”
施世莎若有所思:“沒什麽,隻不過不想讓外公想起傷心事,不去打擾罷了。”
楚有年和施岩德之間因為左憫情介入而分道揚鑣這件事,出了幾位當事人之外,對芙臻琴也是保密的。
施世莎不是沒有想過向楚家求助,但是現在楚有年的態度非常明確,她怎麽可能允許自己的家族去幫助施家度過難關。
施岩德的身體越來越糟,已經不能繼續住在私人醫生的診所,必須進公立大醫院的重症監護病房了,醫生在中午的時候通知家屬來簽字辦理手續,施世莎忽然想起來這件事隻能由左憫情來做,而左憫情已經離開好幾天了。
施世莎給左憫情打了電話,正想說要派司機過去接她,左憫情卻笑著說不用,自己會過來。
施世莎聽到這話就有不好的預感,果然到了醫院之後,就看到左憫情一個人站在門口,好像在等人。
“你自己搭車過來的麽?”施世莎問。
左憫情微微一笑:“楚小姐送我過來的。”
施世莎一愣:“她人呢?”
左憫情說:“不知道,她讓我在這裏等著你。”
楚有年徑直走進醫院,拐了幾個走廊就找到了施岩德的私人病房,施岩德正躺在床上勉強翻著一份報紙,一名小護士正在給他調整輸液的速度。
聽到門口有動靜,小護士轉頭看到楚有年,迎上來問:“你是左女士麽?”
楚有年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摘下墨鏡,走近了施岩德問道:“你說呢,我是不是左女士?”
施岩德一時愣住,半晌說不出話,等認清麵前這個女人真的是楚有年的時候,施岩德忽然一陣猛烈咳嗽,胸口似被巨石擊中。
“好久不見,身體抱恙了麽?”楚有年走到施岩德旁邊,坐到施岩德床邊,輕輕地幫助他拍背順氣。
施岩德終於順過氣的時候看了看楚有年說道:“你怎麽,你怎麽,真的是你回來了嗎?”
楚有年的笑容不變:“聽說你一直在找我,現在我出現在你麵前,不驚喜麽?”
“你……”施岩德忍住胸口的翻湧,卻什麽話都說不出,找尋楚有年持續了有一整年,他希望找到楚有年,但是時常又冒出並不想見到楚有年的念頭。
如今楚有年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麵前,容貌於幾年前根本沒有任何變化,就像,重生了樣。
楚有年輕輕附在施岩德耳邊道:“我知道你有驚訝,也有很多話問我,不過你現在最想擔心的應該不是我,怎麽樣,施氏集團現在有沒有什麽重大新聞可以發布?”
施岩德說:“你恨我?”
楚有年微微一笑:“你說呢?”
施岩德說:“我和你結婚期間,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是你先……”
施岩德還沒有說話,忽然覺得後背一陣刺痛,剛冒出喉嚨的話忽然就這麽咽了回去。
楚有年微微一笑,對施岩德說:“別激動,慢慢說。如果你暫時說不出來,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什麽?”施岩德大口喘著氣,楚有年的笑容就像一劑毒藥,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他隱隱感覺到現在這個楚有年跟多年前她認識那個楚有年根本就不一樣。
“你引以為傲的施氏集團,馬上就要消失不存在,”楚有年的聲音就像從地底下升騰出來,牢牢地抓住施岩德的手臂蜿蜒向上,隔了片刻又道,“還有你喜歡的左憫情,她也會很快離開你,所有你身邊的人和東西,我都要奪走,然後,就請你好好嚐一嚐一無所有的滋味。”
“你……你休想,”施岩德猛烈咳嗽一陣,“憫情和你根本就是逢場作戲,她跟我才是……”
“爸爸!”施世莎忽然出現在病房門外,看到楚有年就跑了過來,左憫情跟在她身後,一臉茫然。
楚有年微笑著側身,給施世莎挪出一點地方,施世莎這才發現施岩德已經麵色蒼白,呼吸急促了。
“護士,我已經把家屬帶來,麻煩你通知醫生可以簽字了。”施世莎定了定神,對小護士說道。
小護士點了點頭,很快跑出去通知醫生。
施世莎幫助施岩德重新睡下來之後,看了楚有年一眼,楚有年卻在一旁坐下,順手招呼左憫情過來坐在她身邊。
左憫情現在能認出的人隻有施世莎,從進門到現在,連正眼都沒有看過施岩德一眼,就是剛才在簽字的時候還反複問了好幾遍這是誰。
“她是你的丈夫。”楚有年在左憫情問了第三遍之後微笑著對她解釋。
左憫情吃驚地看了看施岩德,又看了看楚有年:“什麽?我丈夫,我怎麽完全記不得了。”
施岩德看了看左憫情,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卻又沒有說,左憫情往楚有年身邊靠了靠,抬眼看著楚有年:“我不認識他,他是誰。”
施世莎想起來,左憫情自從受腳傷又在醫院療養以來,就沒有見過施岩德,施岩德來探望左憫情的時候,左憫情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今天應該算是第一次見到施岩德。
左憫情認不出施岩德,甚至連自己是施岩德的妻子這件事也完全記不起來,楚有年嘴角浮起一抹笑。
而施岩德在一旁看到楚有年和左憫情這麽親密,已經氣炸肺,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然而最終還是摔在了病床上。
“你們,你們……”施岩德一邊咳,一邊喘,“給我滾出去!”
楚有年優雅地起身,高跟鞋在地毯上流出一個淡淡的痕跡,但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順手挽過左憫情,顧自往門邊走去,經過施世莎身邊的時候,楚有年看了施世莎,微笑道:“你呢?一起來麽?”
“待會兒就要手術,我會留在這裏。”施世莎冷冷地說道,把楚有年送到門口後隨即關上了門。
施世莎忽然明白,楚有年和施岩德之間的恩怨糾葛,或許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