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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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世莎接過陳晚漁遞過來的手機視頻, 看了許久才發現,在白輕翡因為拍戲出現意外之前, 左憫情也同樣出現過,而且正是左憫情和一個帶著太陽帽墨鏡的陌生人一起對安全扣帶動了手腳。
所以這根本不是意外,而是預謀。
施世莎捏著手機, 坐在醫院大堂外的凳子上,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燈,忽然覺得周圍一切都暗淡了下去。
警方正在對拍片現場進行例行檢查, 不過隻要沒有確鑿證據,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定性為意外,因為投了保險,所以無論是劇組還是投資方,都會傾向把事件定性為意外而不是一場有預謀的事故。
“我覺得我沒有決定權, 畢竟你是白輕翡小姐的合法伴侶, ”陳晚漁說, “這件事不僅關係到事情真相,而且也關係到白輕翡小姐的聲譽, 更重要的是, 關係到你家的聲譽。”
施世莎看了陳晚漁一眼, 冷冷地說:“你還真的很冷血。”
陳晚漁笑起來:“我隻是實話實說, 你現在的處境難道不是這樣麽?”
施世莎低頭不語。陳晚漁把這個視頻交給她,簡直就是一個燙手山芋,一邊是左憫情正在試圖離婚的施家,一方是她深愛著的白輕翡, 她不管怎麽做決定,注定要傷害一方。
所以,很難做出選擇。
“這份視頻隻有這一份麽?”施世莎問。
陳晚漁點頭:“我已經連帶手機一起買下來了。”
施世莎揉著額頭:“我知道了。”
陳晚漁抬頭往旁邊看了一眼:“那邊那是你的朋友麽,我看她一直等在那裏。”
施世莎順著陳晚漁說的方向一看,原來是顏婼風,她正抱肘站在不遠處,沒有想要靠近,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施世莎想到自己並沒有提前通知顏婼風,不知道顏婼風怎麽找到這裏,不過在看到施世莎的時
候,顏婼風微微笑了一下,象征性點了點頭。
施世莎正想起身,顏婼風已經走到施世莎身邊,說道:“凱林有點發燒,我帶她來看醫生,正好聽說好像白小姐出事了,她怎麽樣,還好嗎?”
施世莎說:“出了點意外,正在做手術。”
顏婼風正想伸手握施世莎的手,忽然看見凱林從診室走出來,顏婼風轉手拍了拍施世莎的肩膀,起身對凱林說了幾句。
凱林恍然,也關切地對施世莎道:“你沒事吧?我知道這種事發生了你也不好受,婼風和我都是你的朋友,我們陪你一起。”
施世莎抱歉地笑笑:“謝謝,不過現在已經很晚了,你不也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才來醫院麽?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凱林說:“沒什麽,我們本來就習慣在晚上夜跑,今晚就不去跑步,在這裏陪陪你。”
施世莎還想拒絕,凱林已經脫下外套給施世莎披上:“好了,不要拒絕我們的好意,你看你自己著急起來隻穿了這麽少,你要是病倒了,誰來照顧白小姐呢?”
施世莎穿上凱林的外套這才發覺入夜了確實有點涼,而她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磨砂襯衣。
確實不足以抵擋風寒。
白輕翡的手術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傍晚,期間施世莎一步也沒有離開手術室,白小果身體也是大病初愈,來到醫院勉強看了一眼就被許鄭嘉催促著走了。然而白輕翡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也並沒有清醒。
“現在情況怎麽樣?”施世莎頂著最後一絲力氣問道。
“手術還算順利,腦部的淤血基本已經清除,造成損傷的器官還需要恢複,暫時沒有度過危險期,48小時之後應該就可以確認是否平穩了。”
施世莎籲了一口氣,看到白輕翡已經被送進危重病房,她跟著病床推手,在混亂中伸手捏了捏白輕翡的手指,然而白輕翡沒有像往常那樣回應,隻是軟綿綿地搭在原地,手指冰涼得好像不是白輕翡自己的手。
施世莎看了看白輕翡,掩藏在呼吸罩下的臉顯得蒼白又虛弱,施世莎一想到醫生所說的白輕翡有可能失去行動能力成為植物人,就覺得有一張千斤頂從天而降。
白輕翡轉入重症監護病房之後,施世莎返回到家,施岩德正在看報紙,聽說施世莎回家,走到客廳,隔著門廳問:“莎莎,你回來了?”
施世莎問:“左憫情在哪兒?”
施岩德臉色一沉:“你問她做什麽?”
“告訴我她在哪兒!”施世莎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到盡頭,“你不說也可以,我找黃大正請她出來,到時候就沒有現在這麽簡單。”
“你冷靜點兒,”施岩德起身,“你找她有什麽事,我知道她現在的住處,但是不可能讓你現在這個樣子去找她。”
施世莎欲言又止:“那你就告訴我。”
施岩德看了施世莎一眼:“看起來不是什麽好事,你這樣我也會很擔心。”頓了頓施岩德又說:“是不是和那個白輕翡有關?”
施世莎說:“你既然猜得到,還問我這麽多幹什麽?”
施岩德說:“如果事關白輕翡,你就更要慎重,左憫情是你繼母,現在還是我法定的妻子,我也不會同意離婚,無論她怎麽打官司,怎麽鬧我也不會同意。”
施岩德話音剛落,施耀城從門外走回來,看到施世莎一把就拽過施世莎:“你對白輕翡做了什麽!”
施世莎一把甩開施耀城,施耀城重重砸到門上,踉蹌了好幾下才勉強站穩。
“我沒有心情和你扯閑話。”施世莎的臉色比鐵還青,“你最好不要來惹我。”
施耀城冷笑:“你對我發火也沒用,白輕翡……”
“夠了!兄妹倆為了一個女人鬧成這個樣子,你們還有沒有廉恥之心?!”施岩德喝止,“阿耀,到底出了什麽事!”
施耀城說:“白輕翡拍戲時候墜樓,已經被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
施岩德皺了皺眉:“拍戲出事,這是意外,你回來找左憫情幹什麽?”
施世莎說:“因為你千方百計想要袒護的這個女人,她是凶手。輕翡出事根本不是意外。”
“什麽?”施岩德皺皺眉,“你在說什麽?”
施耀城聽到這番話也很吃驚:“你是什麽意思?左憫情是凶手。”
施世莎把視頻拿到施岩德跟前:“這個視頻,是現場觀眾不小心拍攝到,裏麵清晰記錄了左憫情做了些什麽,是怎麽做的。”
施岩德看了一遍,沉默很久才說道:“你現在打算怎麽做?這個視頻,你想讓左憫情給白輕翡道歉?白輕翡需要多少治療費,要怎麽治,不管花多大代價,我都會出錢讓她醫治。”
施世莎冷笑:“為了左憫情麽?爸爸,左憫情是你的妻子,而白輕翡對我的意義也是一樣,你不忍心讓左憫情出事,想用錢來打發,那麽白輕翡呢,她的命能用錢換嗎?能用多少錢衡量?”
施岩德半晌說不出話:“你,你……你和白輕翡大逆不道,什麽意義一樣……她根本就是……”
“爸爸,別生氣,你身體要緊,”施耀城這麽說著,趕緊上前給施岩德順氣,末了又對施世莎說,“莎莎,這件事你要慎重,別說左憫情是爸爸的妻子,她也是施氏集團的夫人,要是被人知道她做了這種事,而且還是由警方公布出來的話,我們家族隻會顏麵洗地,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施世莎冷然一笑:“顏麵?”
說到顏麵,當初施岩德為了左憫情和楚有年鬧翻的時候,難道就不顧顏麵了麽?
施世莎看了看施岩德,說道:“爸爸,你從小不是這樣教育我,你現在變得好陌生,我覺得自己好像不認識你了……”
施岩德沒說話,轉身離開。
施世莎看到施岩德的背影,也轉身離開了家。
回到自己車上的時候,施世莎抬眼就看到副駕上還放著白輕翡上次忘記拿走的外套,施世莎拿起外套,細細地聞了一下,白輕翡的香味就撲麵而來了。
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那麽現在白輕翡應該坐在她身邊,跟她笑著說話打趣,抑或是什麽也不說,就像這樣眼角帶笑地看著她。
然而……
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施世莎一下子趴在方向盤上,眼淚大滴大滴地砸了下來。
顏婼風和凱林替施世莎在醫院守著,白輕翡一直輸完了一整瓶消炎藥,施世莎才回到病房,顏婼風看著施世莎像是哭過的樣子,有點擔心,問道:“你沒事嗎?”
施世莎搖搖頭,把給白輕翡帶的繡球花插在床頭的花瓶裏,然後就坐在白輕翡身邊一動不動了。
“我想和輕翡單獨待一會兒,可以嗎?”施世莎的聲音淡淡的。
顏婼風點點頭,拉著凱林離開,順便鎖上了病房的門。
病房裏於是安靜得隻剩呼吸機的機械摩擦聲,施世莎伸出手勾住白輕翡的指頭,輕輕捏了捏白輕翡的指腹,白輕翡的手指軟得像棉花,施世莎忍不住就摩挲了起來。
雖然是病床,白輕翡身上的香味還是隱約能夠聞得到,施世莎靠在白輕翡身邊,輕輕攏住白輕翡的腰,頭偏在白輕翡身體的一側,這才籲了一口氣道:“輕翡,你一定要好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