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無字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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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渴望被人疼被人愛,但這並不能作為可以任性的籌碼,一段好的感情需要用心經營,才能天長地久。
Part1
流年去了美國之後,初末才知道流年這一行,是去談一個合作的,如果順利,CM將會變得更強大,到時候別說是陸國棟,就是陸氏跟慕氏聯合起來,也不是CM的對手。
對初末說這些話的人是餘生,那個和流年從大學時期同窗到一起打拚CM,將CM從一個小小的公司發展成諾大的商業帝國的男人:“這段日子以來,流年都在為這個跨國合作而奔波,原本要花好幾年時間才能談成的合作,他縮短到了幾個月,隻是不想讓你等他太久,讓你失去了信心。其實就差那麽一點,你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流年再也不用受任何人威脅了。可是,你沒有堅持,你放棄了他。”
初末沒有吭聲。
餘生看著她,道:“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那是B市郊外的墓園。
初末沒想到他會帶自己來這裏,看著眼前一塊無字的墓碑,一種隱隱的,不好的感覺在心間泛起。
你每次來看你父親,應該注意到這塊無字墓碑了吧?”餘生的問句,並沒有想要得到初末的回複,他徑自道,“這塊墓碑沒有寫任何名字,是墓碑的主人臨終前要求的,也是流年的母親要挾他的唯一籌碼。”
初末閉上眼睛,渾身都在顫抖,內心那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餘生畢竟不是流年,不可能時刻照顧著初末的感受,他道:“我想你也能猜出來,墓碑裏葬著的是你的母親。當年那場地震,你的母親並沒有逃過,流年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了,但是楊母怕她的離世讓你奔潰,所以央求流年不要告訴你,一直以失蹤的借口騙你。流年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他答應了你母親……這些年他一直瞞著你,他按照你母親的意思,把她葬的了你父親的墓碑邊,因為怕你發現,所以墓碑上沒有刻任何字。”
直到魏簡愛知道了這件事,她用這個威脅流年跟陸優靜假裝在一起,隻為了能讓陸氏心甘情願的助她得到整個慕氏。在這個過程中,流年一直隱忍,一是因為信守當年跟你母親約定好的承諾,二是怕你接受不了你母親早已經離世的事實……”說到這裏,餘生有些不忍道,“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都沒有放棄找你母親,你也曾經想過,你母親找不到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她已經不再人世了,可不管怎樣,隻要你一天沒有發現你母親的遺體,你就一天不願意承認。”
是啊,餘生說的那麽對,即使她在心底已經猜到了自己的母親已經遇到了不測,可依舊不停地在欺騙自己。
人不就是這樣的麽?沒有親眼看見結果,就寧願欺騙自己,事情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糟糕。
初末看著麵前的無字碑,忽然就笑了,她說:“餘生,你知道嗎?當來到這裏看父親,第一次看見這個無字墓碑時,就隱隱的猜到了什麽……你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血緣關係,心有靈犀嗎?無數次經過這裏的時候,我都會在心裏問自己,這個無字墓碑裏麵葬著的是誰?會不會是我一直尋覓不見蹤影的母親?我一直欺騙自己,沒想到最後給我答案的會是你。”
餘生笑笑,道:“我說這些,隻是希望你跟流年之間不要再錯過,世上有多少感情經得起錯過?初末,你記得你曾經問過我,像流年這麽完美的人會有缺點嗎?現在我可以很認真的告訴你,他有,流年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喜歡你了。”
因為太喜歡,所以才有那麽多的事情不肯告訴你,不想讓你承受跟他一樣的壓力,隻想讓你永遠快樂單純的生活著。”
餘生走了之後,初末一個人在父親與母親的墓碑中央坐了很久很久,她再也沒說話,直至日落下去,日出上來,新的一天開始,她才起身,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
Part2
發生了一係列事,知道了一些真相的初末並沒有消極的過著剩下的日子,她比平時更加努力的練習鋼琴,並且在國際知名的某鋼琴比賽上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
對於她的改變,夏圖跟周白都驚訝。
她隻是淡淡地說:“人總要長大,不可能一直活在痛苦裏,既然難過也要生活,開心也要生活,倒不如選擇後者。”
因為鋼琴比賽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績,公司打算舉辦一個慶功宴,當夏圖打電話來說這事時,初末卻拒絕了,她說:“你們慶祝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夏圖不讚同:“你才是整個慶功宴的主角,你不來我們還有什麽意思?”
周白也在一旁對著電話說:“好不容易在這幾個月陰霾的日子裏,總算遇見一件值得慶祝的事,你就來參加,消消身上的黴運也好。”
這樣一說,初末也沒了拒絕的理由,問了時間和地點,便說在家裏收拾一下就過去。
那天,初末準備好的時候,時間尚早。
從她家到酒店有直達的公交,她便選擇坐公交去。
誰知公交開到一半,出現了故障,全車人都被司機吆喝下車,司機站在路邊準備攔下下一趟經過的同班公交,讓乘客上去。
初末卻忽然沒有了坐公交的興致,她獨自走到馬路邊,準備招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沒招到,一輛黑色路虎停在她麵前,她以為自己站到了馬路中,下意識退了一步,路虎從她身邊經過,停在了一邊的空地上。
初末隨著路虎看過去,不遠處的大廈裏走出來一群西裝革履的人,帶頭的那個初末有些麵熟,是陸國棟。
初末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沒想到公交停的地方竟然恰巧是陸氏集團樓下,她不知道陸國棟是否認得出她,也不想跟他打照麵,轉身欲走。
楊小姐。”這時,陸國棟的聲音傳來,顯然,他也看見了她。
初末知道躲不過,她轉身,一臉平靜地看著對麵的人,不卑不吭地叫了一聲:“陸董。”
楊小姐來這裏有事?”
不,我隻是剛好路過。”初末並不打算多言,也就沒有說公交壞了的事。
陸國棟卻笑了笑,說:“我還以為楊小姐來這裏,是給我一個下馬威的。”
初末疑惑地看向他:“陸董,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折磨了你跟流年這麽久,如今流年扳回了一成,難道不應該跟你分享勝利的喜悅嗎?”陸國棟嘴角勾起諷刺地笑,“沒想到我陸國棟在商場叱刹風雲這麽多年,最終還是落敗在一個後生手中,是我小看了流年的能力。”
說完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後,陸國棟便坐上了停在一旁的路虎。
初末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從陸國棟的語氣裏可以聽出,流年應該對陸氏集團做了什麽幾乎毀滅性的事,如果不是這樣,陸國棟的眼神裏不會流露出那樣的絕望。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陸國棟的時候,他身上那隱藏的那股子帝王般氣質,仿佛什麽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樣的篤定。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這個一向運籌帷幄的男人失去了當初的自信,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仿佛老了許多歲。
初末趕到酒店的時候,一群同事已經在裏麵候著了。
在CM,除了陸優靜和她的三個小跟班之外,其他人對初末的印象都很好,所以這次她得第一,大家都是真心的祝福。
那天大家都玩得比較嗨,在酒店裏吃完飯之後,開了一件包廂K歌。
在這樣熱鬧的環境裏,初末獨自出門,站在KTV後麵的陽台上吹風,也吹散了一身的酒氣。
那天的月亮十分明亮,初末看著看著,難免就想起了心底的那個人,想著他在那邊過的如何,想著美國的月亮是不是也這麽圓這麽明亮?
這麽長時間以來,初末都沒敢跟流年打電話。
餘生說他非常非常忙,所以她害怕自己會打擾他。
再加上在離開前,她說了那些分手的話,她不知道流年會不會原諒她。
她還記得當初在機場,他決裂離開的背影,她才明白,自己當初的決定對他的傷害有多大。
他一直都在努力清掃著一切擋在他們麵前的阻礙,可她卻在他最需要陪在身邊的時候,任性離開。
所以,如今的思念入骨,是她活該。
讓開!我要見楊初末!”
就在初末站在陽台上發呆的時候,背後傳來吵雜的聲音。
初末剛轉過頭,迎麵被潑灑了一杯酒。
耳邊是眾人倒吸氣的聲音,夏圖擋在初末麵前質問陸優靜:“你這是做什麽?”
陸優靜看著初末的眼神裏盡是惡毒和恨,她說:“楊初末,現在你開心了,流年把陸氏集團今年內部的賬供給稅務局,現在稅務局的人都在查陸氏,陸氏今天所有的賬都被他們掌控了,整個陸氏即將麵臨巨大的罰款,甚至我的叔叔要坐牢,這就是你一早跟我說的拭目以待嗎?楊初末,你真是太卑鄙了!”
原本因為被陸優靜潑了一杯酒而惱怒的初末,聽見陸優靜這麽一說,再聯想到白天見到陸國棟的事情,她才明白過來,流年在背後究竟針對陸氏做了什麽事。
耳邊還有陸優靜嘶吼的聲音,她說:“楊初末,憑什麽你能得到流年的心,憑什麽你跟他說分手,那樣傷他,他心裏還是有你,就連你要辭職,他都寧願選擇一個人去美國,讓你留在CM。楊初末,你告訴我,你究竟對流年下了什麽魔咒,讓他那麽愛你?”
初末看著陸優靜,她死死地瞪著自己,用那種仇恨的眼神。
很多年後,初末回憶起來,在陸優靜的人生裏,什麽陸氏集團、什麽陸國棟在她心裏都不值得一提,陸優靜唯一在乎的人是慕流年,那是她愛到極端再也放不下的男人。
Part3
陸氏集團終究沒有逃過流年設的這一劫,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並沒有嚴重到不可解救的地步,除了罰了將近一千萬之外,有人出來主動承擔所有的責任,陸國棟逃過了一劫。
想必那時候的陸國棟萬萬沒有想到流年會用當初他設計CM的方式,反將他一軍。
經過這次事件之後,陸氏集團元氣大傷,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找流年的麻煩。
這些都是餘生告訴初末的。
但初末已然不關心,她定了一張去美國的機票,打算去找流年。
就像餘生說的那樣,人生經曆不起太多錯過,有些人錯著錯著就再也不能重逢,她不想跟流年淪落到這種境地。
在去美國之前,初末跟著周白去參加了A鎮鎮長熱情邀請的婚宴。
結婚的一對是鎮長的兒子和CM的員工。
兩人結緣是因為上次CM來A鎮辦演出。
酒席開了的時候,周白感歎說:“緣分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如果我當初勇敢地一點跟我喜歡的小女孩表白,是不是現在我們也幸福的在一起了?”
這是周白難得提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女孩。
初末笑笑說:“是啊,要是那時候表白了,說不定就真的在一起了。”
不過可惜,時光不能倒流。”
那現在呢?”初末問,“以前錯過了,現在為什麽不試著把她找回來?說不定她也是單身的,你就有機會了。”
周白卻搖搖頭道:“世界上哪裏有這麽好的事,你到了恰巧想要結婚的年齡,碰見一個你一直愛著的人。”
初末卻不讚同他的觀點:“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也許結局會是你所希望的那樣?”
周白看著她,無奈的笑了笑:“你聽說過麽?這世上有一種希望叫做絕望,你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何方。有些事不說也許還能給我留有幻想,說了,如果被拒絕,也許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因為距離遠,晚上初末他們在A鎮上住了下來。
鎮子上吃晚飯的時間都相對較早,當初末洗完澡出來後,天色都未暗下來。
初末便打算出去走走。
小鎮雖然很小,但在離初末住的地方大約十分鍾的路程外有一片巨大的花海,裏麵種著各式各樣的花,即使是秋天,也是滿園盛開的景象。
初末帶上了一支筆和一個本子,還有耳機音樂去了那裏,一坐就坐了一個小時。
從看著小鎮上的人們務農,到夕陽西下,看著他們各自回家,仿若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不理世俗,隻羨鴛鴦不羨仙。
初末小時候愛看武俠愛情片,電視劇放到最後的時候,常常都是男主攜著女主退隱江湖,找一個世外桃源,過著隱居的生活。那時候,她也時常幻想,有那麽一天,和她心愛的流年哥哥找一個隻有他們兩人的地方,生活在一起,可這種願望隻是願望,在現實中很難實現。
畢竟,有那麽多人活在這世界,想做目下無塵的人,卻終究落入了世俗。
秋風吹來,初末感覺有些涼意,她收回神思,望著夕陽落下,暮色降臨的花園。
不遠處,有一對從花園裏準備回家的夫妻,丈夫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妻子的身上,暮色下,彼此相視一笑,那是最平淡卻令人傾羨的煙火夫妻般的幸福。
初末目送著那對夫妻越走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收回眼神,低下頭,在原本空白的紙上迅速地畫起了五音符。
之前初末閑下來的時候,也曾自己創作過鋼琴曲。
在創作方麵,有的人是天生的,比如慕流年;有的人則是需要達到一種飽滿的狀態,才能發揮的很好,比如初末。此刻的她在這樣的意境下,腦海裏湧出了一連串的靈感,筆尖在白紙上沙沙作響,根本停不下來。
最後落筆的時候,她在最下麵寫上了曲子的名字,兩個字——《勿失》。
時光匆匆,笑對人生,莫忘箴言,勿失流年。
Part4
初末飛往美國紐約的航班是第二天晚上的,十二個小時的時間。
在飛機上的時間是枯燥的,令初末唯一印象比較深刻的事情是,有一段路程,飛機遇上了氣流,顛簸的非常強烈。
盡管空姐一遍又一遍的安慰飛機隻是遇上了氣流,一會兒就好,但坐在位置上的乘客依舊嚇慌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異常的恐懼。
坐在初末身邊的女孩被嚇哭了,一邊哭一邊說:“我剛剛跟我的男神在一起,我們還沒有牽手,還沒有擁抱,我就要這樣死了嗎?嗚嗚……我的命怎麽這麽苦,我不要這麽早就死掉,我還想跟男神結婚生一大堆的寶寶。”
初末又害怕又想笑,害怕是因為機身震動太劇烈,想笑是因為身邊的姑娘實在太可愛。
初末問:“你跟你男神是怎麽在一起的?”
女孩說:“我喜歡了他十二年,我初二時候開始暗戀他的!”
初末心想,這暗戀的時間真長久啊……誰知女孩又改口,說:“不對,是明戀,我剛暗戀了沒一周就跟他表白了,但是被拒絕了,所以我就一直喜歡他喜歡他,從初中到高中,高中到大學,再到他出國。前天他終於答應做我男朋友了,還幫我定了機票來紐約看他,結果現在遇見了這該死的氣流,嗚嗚……我不怕死,我就怕我死了之後,沒有人像我愛男神一樣愛他了。”
女孩的話勾起了初末心底的漣漪,那時候她也在想,至少……至少在讓她見到流年之後再死吧,否則,這輩子她都會不甘心的。
飛機在經曆了五分鍾的震動後恢複了平靜,女孩激動地拉著初末的手說:“沒事了沒事了!我的命保住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以後一定會跟男神結婚,一輩子在一起的!”
初末反握住她的手,重重地點了點頭。
說出來也許有些矯情,可在飛機震動的那那五分鍾裏,初末的確感受到了來自生命的威脅,也是在那一瞬間讓她明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所謂的困難和壓力都可以克服解決,比起死亡而言,這兩者實在太過於輕巧。
那一刻,她也徹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如果這輩子她不能跟流年在一起,那麽就算過程平順的生活,她也會覺得不幸福。
她想,流年亦是。
初末下了飛機之後,才想起自己沒有流年的地址,她給餘生打了個電話,餘生答應將地址用短信的方式發到她手機裏,並且很嚴肅地提醒她:“這段日子以來,流年因為公事忙得焦頭爛額,恐怕你要見他一麵十分難……”
可初末管不了那麽多,她隻知道自己想要見到流年,即使她害怕他會對她露出那種冰冷冷的態度,但她就是很想見他。
她按照餘生發過來的地址,來到紐約CM的分部,CM的管理想來非常嚴格,和在國內一樣,沒有身份認證的人是進不去的。
初末來的時候她沒有帶員工通行證,被守在門口的外國保安攔住。
初末用英文告訴他們,她想要找慕流年。
保安告訴她,沒有預約或者慕總的親自命令,尋常人是不能隨意進入CM,更不可能見到他。
初末拚命向他們說明自己是CM中國總公司的員工,可他們固執地需要初末出示證件證明自己。
沒辦法,初末隻能站在大門口守株待兔,希望能夠在流年出來的時候遇見他。
就在她失落的轉身往大門口走去時,一股力道將她拽到了角落。
她吃驚地看過去,竟然是墨忘!
你怎麽在這裏?”這裏可是紐約!初末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懷疑自己在做夢。
墨忘卻沒回答她的話,隻是道:“想要進去嗎?跟我來!”
說著,拽著初末一路饒過CM的正門,走到了這個巨大建築的背後。
在一麵牆後麵,墨忘鬆開初末,像便魔法似的,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裏找來了一個梯子,他將衣袖撩到兩邊,率先爬了上去,在確定二樓的房間裏沒人之後,他跳了進去,然後將腦袋伸了出來,對樓下的初末道:“快上來,我拉著你!”
雖然好奇墨忘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但此刻的初末也顧不了那麽多,她學著墨忘的樣子爬了上去,在墨忘的配合下,兩人很快的進入了CM的二樓。
值得一提的是,美國CM分部這邊的大樓外部雖是美式建築,但內部設計跟國內的都十分相像,墨忘熟練地帶著初末來到電梯前,用卡刷門時候,對她說:“流年在99層開會,你直接上去就行!”
你不上去?”
墨忘搖搖頭:“當然不去!是你想見流年,又不是我!”
初末立刻發覺了他情緒裏的不對勁,問:“你是不是經常爬梯子來打擾流年,以至於現在連見他都不敢?”
被說中心事的墨小王子臉紅了紅,道:“嘿,我說你這人,我好心帶你進來,你不感謝我就算了,還老揭我短,有意思嗎你!有意思嗎你!”
見被自己惹惱了的墨忘,初末笑笑,最後發自內心地說:“墨忘,謝謝你!總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現。”
她一本正經的道謝,倒讓墨忘不太適應,催促著她進電梯:“你趕緊進去吧,不然流年要是走了,你哭都來不及!”
電梯門被關上。
初末深呼吸一口氣,做好準備去見流年,即使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第一句話要對他說什麽。
電梯一路上升至99層,初末出來的時候,正巧看見對麵的電梯裏走進去一群人,其中有一個就是流年的身影。
她連忙追了過去,但電梯在她未達之前就已關起,往下降。
初末連忙反身去按電梯,好不容易等到電梯門打開,她一路下降到一樓,遠遠地看見流年跟一群老外上了車,她追過去時,留下的隻有散盡的尾氣和消失在路盡頭的轉向燈。
初末失落地站在原地,果然連上天都不幫她,明明可以想見,卻偏因為幾分鍾的時差而錯過。
Part5
真沒用!這樣都會錯過!”身後傳來墨忘的聲音,她詫異的轉身,便見他悠閑地坐的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看著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說完這句話,他輕咳了幾聲,用紙巾擦了擦嘴,然後丟在垃圾桶裏,才立起身朝她走來。
你怎麽還在這?”初末問。
墨忘撇撇嘴巴:“就知道你會愚蠢的發生這種事,所以就在這裏等你,結果……果然不出我意料之中!”
初末有些鬱悶。
墨忘問:“現在你怎麽打算?”
能有什麽打算?先找個酒店住下唄。”
酒店倒不需要!你可以去我家!”
你家?”
嗯,走吧。”墨小王子率先往車庫那邊走去,走了幾步發現初末沒跟上來,不由道,“走呀!難道怕我吃了你不成呀?放心,我對你這種平湖秋月身材的沒有興趣。”
初末無言了片刻,隨後反應他話裏意義為何,忍不住跑上前揍他:“你才平湖秋月!”
墨忘笑嘻嘻地躲開,像個小孩子一樣跑的老遠:“來追我呀!來追我呀!平湖秋月,快來追我!”
初末:“……”
兩抹在陽光下打鬧的身影,那一瞬間,彼此都忘記了那些不快樂,露出的是單純開心的笑容。
在他們離開的CM大門前,一個拾荒老者走到方才墨忘離開椅子邊的垃圾桶裏,剛要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回收的廢品,卻看見一張帶著血的紙巾,他看向不遠出,他記得是那個少年咳嗽之後擦完嘴巴丟進去的呀……
墨忘一路開車將初末帶進了自己在美國的家裏。
一棟巨大的別墅裏,裝飾溫暖,卻空無一人。
初末不免問:“這裏就你一個人住麽?”
是呀!”墨忘說,“我不喜歡跟別人一起住。”
說完他又搖搖頭否定:“不對,不是我一個人住!”
在初末的疑惑間,就聽見一陣鈴鐺的響,接著一隻巨大的金毛從二樓跑了下來,在初末跟墨忘之間看了一會兒,隨後熱情的衝初末跑過去。
小笨笨,你又跑到我房間裏睡覺去了對嗎?”墨忘一副嫌棄的模樣,“看你那狗樣,一見美女就往上湊!”
你居然把它運到美國來了!”對於金毛,初末蹲下身摸摸它的大腦袋,還是她印象中的那個樣子。
還記得這隻金毛是她意外撿到的,當時她是想自己養著的,後來因為工作原因暫時交給墨忘養,沒想到他拿回去就不還回來了……
當然了,不然我十個月都在美國,小笨笨會想我的!”
墨忘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流理台邊,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初末:“喝口水吧,看你嘴巴幹的,都快裂開的。”
初末說了一聲“謝謝”,接過喝了一口,她的確有些渴了。
待到坐在沙發上休息了片刻口,初末才問:“你知道流年今天去哪了麽?”
不知道。”墨忘說,“不過你在我這裏等他,總會等到的。”
初末眼神中露出不懂的神情:“為什麽?”
因為流年在美國的房子就在我隔壁呀!”墨忘眨眨眼,“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要把你帶來我家?”
……”初末心裏頓時揚起一片喜悅,她起身給了墨忘一個擁抱,笑道:“忘忘,你真是太可愛了!”
墨忘因為“忘忘”兩個字嘴角抽了抽,但初末已經高興地選擇了無視。
知道流年就住在墨忘家對麵之後,一整個下午,初末都在落地窗守株待兔。
但一個下午過去了,她依舊沒有任何收獲,以至於她在吃晚飯的時候,都是端著碗在落地窗邊等的。
差不多九點時,她聽見外麵有車子經過的聲音,小笨笨比她先聽到,“嗷”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
初末放眼看去,那車繞進了隔壁的院子裏,從車上走下來的熟悉身影,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慕流年麽?
初末立刻開門衝了出去,一路繞過院子進了隔壁的院子,在男人身影即將進入玄關門時,叫住了他:“流年!”
身影略微的頓了頓,沒理她,徑自往裏麵走去。
在門即將關之前,初末衝上去扯住了他的衣袖。
麵對如此冷漠的背影,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可被扯著衣袖的人聲音比背影更冷:“放手!”
她的手顫了顫,鬆了手。
哢擦”一聲,門當著她的麵被關起,毫不猶豫。
初末落寞地站在原地,心裏沉重萬分,她千裏迢迢跑到這裏,卻忘記了去想流年是不是真的再也不想見到她了……
一時間,她有些無措,像個犯錯的小孩站在原地。
哢擦”——
又一聲,門從裏麵被打開,她立刻抬頭,期待的看著眼前的人。
慕流年神色冰冷,沒看她一眼,往外麵走去。
路過她身邊的時,她明顯聞見了流年身上的酒精味,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流年喝酒了!”
待看見流年往車邊走去,才反應過來:“喝了酒的流年居然要開車?”
她連忙跑過去,下意識地扯著流年,道:“流年,喝酒不能開車的……”
他墨色的眼神看過來,初末害怕他又冰冷的說一句“放手”,她連忙將手鬆開,道:“你要去哪裏,我可以做你的司機!”
流年看著她並沒有說話。
那樣的眼神讓初末不安,她說:“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想見我,你可以不看我,反正天這麽黑,你就把我當成是林凡就可以。”
即使這樣說,初末心裏還是沒譜,不知道流年會不會繼續驅趕她。
畢竟,她從來都沒有猜對過流年的心思。
就在她惴惴不安時,流年忽而轉身向副駕駛座位坐了上去。
初末心一喜,知道流年接受了自己的提議。
她連忙坐上車,發動車子,從院子裏倒了出去。
開出院子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沒有目的地,便小心翼翼問著身邊的男人,問:“流年,你要去哪裏?”
流年報了一個地名。
初末發覺自己完全不認識路,好在車上有導航,她查了一會兒,便發動車子離開。
Part6
目的地並不遠,初末很快就開車到了。
將車停在了指定的位置,初末看向副駕駛座位的男人,他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了過去。
初末想起餘生在她耳邊說過,這段日子以來,流年因為公事忙得焦頭爛額,事必躬親,想必晚上他喝的這麽醉,也是因為工作的關係吧?
想到這裏,她真不忍心叫醒他,好想讓他就這樣睡著,好好休息一下。
就當她凝望著流年發呆時,他忽然睜開眼睛,眼神波瀾不驚地看向這邊。
與他一對視,初末連忙轉移眼神,像個偷看帥哥被人當場抓住的花癡,尷尬地說:“流、流年……到、到了。”
他起身,拉開車門走下去。
初末趴在方向盤上,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想,即使流年對她的態度冷漠,但能讓她在車裏等他,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在初末的認知裏,是自己做錯了事,就應該得到相應的懲罰,她願意接受流年的懲罰。
當她坐在車內看著遠處發呆時,車窗被敲響。
她轉頭,便看見流年站在外麵。
她連忙打開車門,流年麵無表情地對她說:“你呆在車上做什麽?”
初末心立刻難受了一下,她說:“你真的就那麽不想見到我麽?連我呆在車上,你都不開心。”
流年蹙眉:“在胡說些什麽?”
初末沒吭聲。
流年說:“跟我進來。”
初末立刻明白,流年並不是不讓她待在車內,而是讓她跟他一起進去!
初末一個激動,走上前拉著流年的手說:“流年你真好!”
流年淡漠地眼神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鬆手。
雖然他的態度還是那麽冷淡,但初末卻因為他肯跟自己說話而有了一抹希望。
至少,他並沒有像想象中那麽討厭自己吧?
初末跟著流年到了目的地,才發現是一家喧鬧的酒吧,裏麵一張張陌生的麵孔,讓初末有些不適應。
當她跟著流年走到裏麵的一桌時,圍繞在桌邊的都是一群外國人,流年在他們之間坐下之後,他們用英文在交談。
當有人注意到這邊站著的初末時,用英文問流年:“慕,這是你帶來的小朋友嗎?她看起來很無措的樣子,你為什麽不請她入座?”
流年沒吭聲。
其中有個老外玩笑地指責:“慕,你這樣也太不紳士了!”隨後熱情地邀請初末入座。
初末並不常來這樣的地方,加上身邊又都是生人的關係,令她的確有些拘謹。
流年坐的地方與她隔了兩三個人,他跟身邊的人在談論的內容大多是工作上的事情。
期間有幾次看見他拿著酒杯喝酒,她擔心他的身體,好像過去幫他喝。
但她知道,在這種男人談論工作的場合,她是不適合插手的。
坐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後後,初末看見流年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她立刻起身跟在了他身後。
酒吧的洗手間距離比較遠,需要穿過人多的舞池。
當初末跟在流年身後走的時候,由於舞池人群太多,不多一會兒就被衝散了,她急了,撥開人群往前麵走,走到一半,就被幾個外國小混混模樣的人攔住,用英文調戲的口吻邀請她跟他們一起跳舞。
初末自然是拒絕的,但那幾個人不依不撓,甚至伸手去拉扯她,鼻息間,初末聞見了他們身上濃烈的酒精味,不知道這幾個人喝了多少杯。
有個人甚至湊到她耳邊想要親她,初末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那人一怒,加上酒精的作用,一個拳頭就衝著初末的臉上過來。
初末心想,這一圈要是下來,她大概要毀容了吧?
可拳頭沒有下來,半路上被一雙手給攔截了,耳邊立刻就想起那人慘烈的叫聲,初末看去,流年將那人的手反扭在身後,甩在一邊。
其他三個小混混見自己人被人揍,立刻摩拳擦掌一個個衝上來。
但流年幾招就將他們全部打趴在地上,無法動彈。
這是初末第一次看見流年打架,還是為了自己,盡管他將那些混混處理掉之後,轉身就走,但她知道,他並不是真的不關心她,不在乎她。
流年……”她輕輕換了一聲,正要跟上去,便見一個原本被打趴在地上的小混混忽然從地上爬起來,拎過一旁的酒瓶子就往流年的後腦勺砸去。
初末二話沒說衝上去,用盡全身力氣將那人推開。
那人被推開之後,將惱怒的火焰撒在初末身上,掄起酒瓶就要往她頭上砸。
幸得流年的朋友發現這邊的狀況,趕來之際正巧看見這一幕,他飛快地將那人手上的酒瓶奪走,給了他肚子上一腳,那人痛得在地上打滾。
流年看著被嚇得一臉慘白的初末,道:“你沒事吧?”
雖然受到了驚嚇,但初末勇敢地搖頭:“沒事。”
流年的朋友間初末麵色不好,對他說:“慕,你先帶你的朋友離開,這裏我們來處理就好。”
流年應了一聲,牽著初末往酒吧外走去。
Part7
離開酒吧之後,外麵清新的空氣讓初末的驚嚇恢複了不少,再加上流年手掌心的溫度,初末的心慢慢地平複了下來。
流年在門口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有一輛攬勝開到他們麵前,林凡從車上走下來替他們打開後背椅座位的門,流年退後一步,示意初末先進去,初末便乖乖爬了進去,隨後流年坐了進來。
坐進去之後,初末無意間與駕駛座位的林凡在後視鏡裏視線對上,她對他微微一笑,打了個招呼,誰知林凡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看著後視鏡倒了車之後,平靜地開車。
一路在車上誰都沒有說話,流年一上車就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初末也不敢看他,隻能像小學生一樣筆挺地坐在那裏。
不過多久,車子開到了流年家的大院裏。
流年下車了之後,初末本能地跟在他身後,也許是心事太重,也許是夜色太好,以至於初末忘記了自己現在在美國,跟著流年往屋子裏走去。
站在玄關處,流年並沒有開燈,在初末的視線範圍內,隻能看見他的身影往裏麵走去。
她試圖想要尋找開關,但轉念一想,萬一流年不想開燈呢?
她看著他往樓梯上走去,連忙追了上去,但因為步伐太快,又沒注意四周的物品,不小心被沙發一角磕了一下,她“嘶”了一聲,疼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轉。
楊初末,你是不是故意的?”
耳邊忽然傳來流年略顯暴躁的聲音,初末以為是自己磕到他的沙發令他生氣了,連忙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會小心的……”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流年用力拉過,反困在牆壁上。
太黑暗,她看不清流年的臉,隻能感覺他黑色的身影中,有她不明白的怒氣。
他說:“為什麽你總是能讓我心軟?總是能輕而易舉掌握我的軟肋,可也總在我最愛你的時候,不在我身邊。楊初末,有時候我真的很恨你!”
初末心痛了一下,但她沒有機會說話,下一秒,流年的吻如狂風暴雨般襲擊了她,她的頭不意外的撞上了身後的牆壁,在這樣的眩暈裏,她努力的承受他的狂怒。
不知道過了多久,初末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才聽見他在自己耳邊頹敗地聲音:“可是我還是這麽愛你……”
流年……”她試圖伸手,想要訴說自己的內疚。
可流年沒有給她機會,而是忽然將她打橫抱起,往樓上走去。
初末感到慚愧,她總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有多愛流年,可是比起他的愛,她實在太過渺小。
他很少說“我愛你”,但他的愛一直都在。
那晚經過一係列的波折,初末有些累,早早地睡了過去。
睡著了之後,她又開始做不好的夢,在夢中驚嚇醒來時,才發生流年還在她身邊。
她看著他近在咫尺沉睡中的俊顏,腦海裏閃現的是餘生曾經跟她說過的話,她說:“初末,你要理解流年,你每次都像個小孩子一樣,一遇到事情不跟他商量就自己做選擇,用逃離的方式,換成是任何人都接受不了。在這段感情裏,他也有很多次他想過要放棄,因為等待的過程真的很痛苦。”
他告訴她:“人的屬性是自私的,為了不讓自己受到傷害,人本能的會收回自己的感情,保護好自己。你不在的那段時間,我也勸過他說,放棄吧,世界上又不是隻有你一個女人,但是他告訴我,你在他身體的某個地方留下了一個影子,隻有你在身邊,他的世界才會變得明亮而有希望,換成其他人就是不行,你不在的那些日子裏,他的生活日複一日的平靜無波瀾,那樣的慕流年,好像就是在例行過著每一天,沒有你在身邊,他活的就像一具行屍走肉。”
初末將臉埋進流年的胸膛間,感受他身體的溫度,有些難受地閉起眼。
那一刻,她在心裏,悄悄地做了一個保證。
我們都渴望被人疼被人愛,但這並不能作為可以任性的籌碼,一段好的感情需要用心經營,才能天長地久。
Part8
第二天,流年習慣性的在六點睜開眼,和往常不一樣的是,身前一抹熾熱的視線傳來。
他看過去,初末趴在他的胸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見他醒了,眼神有些膽怯,似乎害怕他還在生氣。
流年徑自起身穿衣服,當係好睡衣的帶子時,她雙手從後麵擁住他,道:“流年,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她的聲音哽咽,流年不用看就知道她這些日子以來有多煎熬。
這段時間,他對她的態度的確是冷漠了點,但如果重來一次,他依舊會選擇這樣做。
在尋常小事中,他可以寵她溺她,但原則上的事情,該教訓的,他也不會心軟。
慕流年有意忽略她臉上的小情緒,轉移話題:“今天有一場演出活動,一起去?”
初末一怔,立刻點頭如蒜,生怕他會反悔,道:“去!隻要能跟你在一起,做什麽我都去!”
……”
周六下午兩點,紐約卡內基音樂廳內正舉行著一場大型音樂會,這是一場公益演出,盡管來自中國的著名鋼琴家慕流年先生隻是作為嘉賓短暫的現身,但大廳內依舊擠滿了慕名而來的聽眾。
初末跟著人潮進入大廳,明亮的燈光下,慕流年的巨幅海報掛在牆壁上,海報上的他一如她熟悉的高貴、優雅、俊帥、專注,還有對她而言的,親切。
初末站在原地,仰頭凝望著,這些年,隻要是Leonardo Mu的鋼琴演奏會,她每場都會準時到場。就像她常對別人說,她是Leonardo Mu的腦殘粉,永遠都不會錯過他每一場演出。即使後來流年的重心轉移到CM,很少舉行音樂會,隻是偶爾會接受公益的演出,她都不會錯過。
不過這些,她都不會讓流年知道,她很少會利用“女朋友”的權利拿到VIP的位置,更多時候,她都是獨自排隊去買票,坐在流年不知道的角落,聆聽他的演奏。
楊小姐。”就在初末站在原地發呆的時,林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轉身,大廳裏的人已經陸續地走進音樂廳,此刻隻有林凡站在她身後,“慕總已經在後台等你了,請跟我這邊走。”
……好。”
當初末跟著林凡走進一扇金色的大門時,便看見站在不遠處的一抹修長身影,他穿著高貴而優雅的白色禮服,聽見聲音轉身,嘴角微微上揚,邁著步子不急不緩地朝她走來,猶如翩然而至的王子。
林凡早已經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初末眼睜睜看著流年伸手將她身上的大衣外套給褪下,露出裏麵與他的禮服色係相同的斜肩長裙,她略顯不安地問:“這樣真的可以嗎?”
慕流年握住她緊張交錯的雙手,一雙墨色的眼睛凝視著她,問:“你相信自己嗎?”
初末望著他,他細膩微沉的聲線平撫了她內心的不安,從他的黑眸中,她看見了自己逐漸變得勇敢自信的倒影。
隨後,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說:“我相信。”
音樂會現場,主持人在宣布完接下去的表演嘉賓是著名鋼琴家Leonardo Mu之後,整個大廳響起熱烈的掌聲。
漸漸地,掌聲隨著逐漸暗淡下的燈光弱了下去,直至整個大廳恢複安靜,燈光全部熄滅。
這時一場最單純的聽覺盛宴,整個演奏的過程中燈光熄滅,讓聽眾在黑暗中全神貫注地欣賞著Leonardo Mu的表演。
悠揚的鋼琴聲緩緩地響起,剛聽開頭,大家便知道這是慕流年十餘歲時自創的曲目《流年》,曲子在慕流年的指尖下細膩深沉,抒情自然而富有詩意,仿佛將大家帶入最純真的年少時代。所有人都知道,慕流年的演奏從不追求表麵上的華麗,而是以真摯來打動聽眾,他每一個音符都能融進聽者內心最深處,無人所及的情緒。
此時,黑暗深處,每個人都聆聽著這首《流年》,這首原創曲子,慕流年在公開場合隻彈過三次,每一次都用不同的手法彈出了曲子的靈魂,幹淨,清透,令人的心境都跟隨者音符沉醉其中。
一曲過後,卻沒有終結,曲子忽然轉變成一抹陌生的音調,這是一首對於大家而言從未聽過的曲子,卻很自然的銜接傷《流年》最末尾的音調,音色猶深沉變得甘甜柔美,、健康明快,沒有一點悲傷的影子,給人以力量的感染,彈琴者得體適度地控製分寸,把每一個音符都賦予表情和生命,在創造美好的音樂瞬間,將聽眾帶進了一抹虛幻而美妙的境地。
仿佛再失意的人,都能夠因為這一首曲子,找到人生前進的動力,隻要聽見這樣的旋律,就能讓人的擯棄內心的陰暗,變得陽光起來。
當最後一個音符完美謝幕,所有人還沉靜在音樂中如癡如醉。
直到燈光重新亮起,音樂廳裏才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每個人都為慕流年的精彩表演而鼓掌的時,遠遠看去,立在鋼琴邊答謝的卻是一位穿著白色禮服的幹淨中國女性。
觀眾紛紛露出詫異的神情。
那真是一個大膽的決定,很久之後,初末都如是想。
那天,流年跟初末做了一個叫做勇氣的“遊戲”。
當演出開始,台上的燈光熄滅之時,他帶著初末同時上台,一曲《流年》即將完畢時,他讓初末續上了自己原創的曲子《勿失》。
他用這樣的方式,將初末第一首原創鋼琴曲介紹給所有的觀眾,讓所有人處在黑暗中聆聽她的創作,給出最真實的評價。
當所有人都以為慕流年的演奏又進入一個新境界時,卻發現演奏者是楊初末,在詫異的同時,掌聲更加熱烈了起來。
此時,初末看著從後台走上前來和她一起謝幕的流年,心生感慨。
記得上午,流年問她要不要陪他參加演出,她以為自己是作為一名聽眾出席,卻不知道,他竟是有意讓她陪同演奏。
她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可是她記得很深刻,那時,他說:“初末,你不是一直想要證明自己?最好的證明就是,麵對困難和挑戰全力向前,絕不退縮,永遠對自己有信心。”
流年,謝謝你。
是你讓我明白,一個人,如果不逼自己一把,便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強大。
時光匆匆,笑對人生,莫忘箴言,勿失流年。
這是我創作《勿失》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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