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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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國,不愧是繼承了曾經秦國的財富。坐擁三百裏秦川之下,非但富庶,更是有著一群勇將悍卒。
十五萬大軍,帶著數萬的韓卒,號稱五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向著魏國的河內郡而來。
所幸,楚國一方,同樣得到了來自大將軍季術的支援。
除了幾萬人留守彭城之外,楚國帶著魏國的一些雜軍,也勉強湊到了二十萬之數。
漢軍勇,而楚軍卻是新勝,且占據了地利。雙方之間的差距,並不大。
而且,夏澤的目的很是明顯,僅僅隻是守住河內郡罷了。
而他,也是親自坐鎮大梁,一方麵可以穩定河內軍心,另一方麵,同樣也對魏國朝堂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造。
楚漢之爭,沒有多麽的驚心動魄,起碼,比起當初在彭城,死戰齊趙之軍,要輕鬆得多了。
楚國大將軍季術,頗得其父,也就是楚太祖麾下大將季信之精髓。
不論漢軍如何引誘,二十萬大軍,就是引而不發,固守城郭,與漢國比著消耗。
時間轉眼匆匆,一年的時光,在這種冷兵器戰爭之中,也算不得什麽。尤其是楚軍無心戀戰之下,時間過得也就更快。
直到又是半年之後,不過兩郡之地的韓國,無力繼續承擔起二十萬大軍的糧草。漢庭之中,又出現了罷兵的聲音。無奈之下,漢皇劉啟隻能妥協。
望著手中剛剛傳回來的軍報,大梁城之中夏澤,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
漢皇劉啟的年齡比起魏王同樣大不了多少,隻不過,有著龐大的國力做支撐,劉啟比起彭敖,顯得銳氣方剛。
然而,漢軍遠征卻是甚至連一場小勝都屈指可數。尤其是魏國叛漢降楚,更是成了士族之間津津樂道的談資。
想必,這位漢皇剛剛樹立起來威信,又要花上不少時間來重新建立了。反倒是楚國,這次可謂是先敗齊國,又平漢國。
楚國,也在這兩年之內,一下子成了不少求仕之人最為理想的去處。
最重要的是,夏澤打著對抗漢國的幌子,在大梁整整待了一年半的時間,幾乎將魏廷上下,全部換成了楚國的人。
“陛下還朝!”
古老的壽春之中,繁華的街道,絲毫不下於曾經的鹹陽。
街道兩側,是無數好奇的目光。
虎父無犬子,夏澤這兩年來的征戰,徹底坐牢了夏氏的根基。
加上新臣服的魏國,如今的楚國不但兵強馬壯,坐擁膏腴之地,更是有了東進齊國,西扣三川,北地邯鄲的四通之地。
尤其是有了魏國從中作梗,若無意外,起碼二十年之內,漢齊休想形成對楚國有效的威脅。
皇宮之前,一群文官早已在此等候著凱旋的夏澤。
“澤兒啊!”
文官之前,一個滿頭白發的婦人,有些激動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夏澤,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而原本騎在戰馬之上的夏澤,也是同樣立刻翻身下馬,有些哽咽地說道:“兒子不孝,讓母後擔心了!”
然而,楚太後卻是輕拍拍夏澤的手,同樣淚眼婆娑地說道:“好!好!好!頗有乃父之風!”
等到夏澤母子二人溫存完,一個看起來同樣隻有十五左右的少年,恭敬地向著夏澤行了一禮。
“兒臣拜見父皇!”
看著彬彬有禮的太子,夏澤同樣點了點頭,說道:“楦兒這些年做得不錯,朕很是滿意。”
“多虧有父皇書信教導,又有祖母從旁指點,兒臣方能幸不辱命。”夏楦的態度,愈發恭敬,沒有一絲倨傲的神色。甚至,連他的母族景氏提都沒提一下。
夏澤的眉頭不經意之間輕皺了一下,隨即掃了一眼一旁一言不發的皇後,說道:“也辛苦你了。”
“這些都是臣妾應該做的。”
三十多歲的景容,容貌絲毫不輸給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但卻又同樣有著那些女子所沒有的獨特氣質。不得不說,這樣的女子,宛如毒藥。
所謂知子莫若母,楚太後知道,自從兩年之前景容說服她,瞞下懷上龍子的事情之後,夏澤必定就對景皇後,以及景氏有著不小的顧忌。
何況,幾年前,季夫人的死,也是漏洞頻出,源頭,自然也是指向了景皇後。這些加起來,就更惹得夏澤不快了。
楚太後雖然對政事不大關心,但是也並非愚笨之人,立刻拉著夏澤身後的三皇子夏栩說道:“哎呀,栩兒兩年不見,也長高了,長大了。”
“皇祖母!”有些黝黑的夏栩,帶著幾分軍旅的味道,聲音洪亮地向著楚太後行了一禮。
“嗯,嗯。不錯!”楚太後笑嗬嗬打量著夏栩,一邊說道:“你和楦兒加起來,簡直和先皇當年一模一樣啊!”
聞言,夏栩與夏楦之間,頗有些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隨即又異口同聲地說道:“孫兒不敢忘太祖教誨!”
楚太後聽聞,臉上的笑意也是愈發濃鬱起來。
一旁的夏澤,眼見楚太後如此高興,也不忍掃了自己母親的心情。
“丞相。”夏澤的目光,看向了百官之中,為首的中年男子,語氣平淡地說道:“朕有些乏了,今日的朝會,延遲到五日之後。到時候,朕會與百官同慶!”
身為百官之首的景徹沒有露出一絲不滿或是意外的神色,恭敬地應道:“喏。”
“好了,好了,回宮。”喜笑顏開的楚太後,一手拉著夏栩,一手拉著夏楦,向著朱色的宮門走去。
蜿蜒的宮道之間,夏澤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小皇子在哪裏?”
一名身著華麗盔甲的男子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應該在錦園之中觀魚。”
“觀魚?”夏澤的眉頭不由得又皺了幾分。
宮門之前,迎接夏澤的子嗣當中,五子聚在,卻唯獨少了那本應該最受寵的嫡幼子,夏桓。
太後年事已高,宮門口的安排定然都是皇後以及丞相景徹所為。
至於為何不讓那本應最讓夏澤牽掛的幼子出現,夏澤心中卻是異常明了。
夏楦已經成了楚國的太子,也是如今景氏最大的希望。而夏澤已經離國兩載,濃烈的思念之情,自然是留在太子身上最為合適,也最符合他們的利益。
錦園已近,而入口之處,卻是站滿了各色的宮娥寺人。
“陛下!”眼見夏澤走來,宮娥太監們立刻跪倒在地。
“小皇子呢?”或許是即將見到那素未謀麵的小兒子,夏澤臉色緩和了幾分。
“回陛下,小皇子,一人在園中賞魚……”一名看起來有些年歲的宮女恭敬地回答道。
“混賬!”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夏澤喝止了,“小皇子都不滿兩歲,放任其一人,你們是嫌肩膀上的腦袋多嗎!”
夏澤那殺氣騰騰的氣勢,引得在場的宮娥太監,頓時瑟瑟發抖,先前的那名宮女也是立刻解釋道:“陛下恕罪,這實乃小皇子的要求,奴婢不敢不從啊!”
怒氣衝衝的夏澤,冷笑著說道:“胡言亂語,小皇子都不足兩歲,豈會……”
“言語”二字還未說出口,夏澤卻是已經愣住了,隨即而來的卻是欣喜若狂。
兩歲未滿卻能言,這是妥妥的神童啊!身為父親的夏澤,豈能不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