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紮進心髒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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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穀凝一直很照顧穀媚,她一直知道自己這個妹妹雖然瞧去一般的狐族女子要強壯不少,但其實許多想法不過是個孩子。小說

    身旁的女子還在低低嘲諷,聲音裏帶著冷冷地惡意,連鼻息都能清晰地進入穀凝的耳膜。

    我聽說你妹妹已經和外族人去了我狐族的祖地。祖地戰場裏處處都是嬰變期以的能人,穀媚她區區一個金丹期,又生得醜陋無,此刻應該已經死無全屍。不過死了也好,她也學不會自家姐姐勾引男人的手段,生為我狐族,卻長得像個牛族女子,算活著,也是我狐族之恥。

    她刻意激怒穀凝,所以聲音壓得極低,緊緊咬著牙,盯著穀凝的神色,隻要能察覺到穀凝有一絲一毫的憤怒或者痛苦,於她而言是極大的快樂。

    她盯著穀凝的眼睛,看著穀凝的眼角微微抽搐。

    她的心底,有一道聲音快意地,低低地說著:你果然是在壓抑著你的痛楚

    她的眼睛並未離開穀凝,準備再說點什麽,卻見穀凝的眼角逐漸張開,眸子裏滿是欣喜。

    穀凝開口道:少爺。

    少爺女子的眉毛緩緩皺起,有些疑惑,不應該啊,那位少爺明明說過,今天不會來見穀凝。

    她轉身,卻見身後站著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錦衣玉帶,眉目俊朗。

    女子的眼睛越來越亮,心思急轉想起穀凝方才喊出口的少爺兩個字。

    這是哪家的少爺生得這麽好看女子轉念一想,不論如何,隻要配得少爺兩個字的必定身份不俗,何況這位少爺氣度不凡,出生想來也不會低。

    她身姿微擺,前一步,這位少爺。

    她的聲音壓得極細,刻意做出柔柔弱弱的姿態,小女子是

    葉孤城走了過來,輕飄飄一掌拍在狐族女子的臉,滾。

    化神後期的力道,拍在一個金丹期女子的臉,雖然隻是隨意一個耳光,卻完成了穀家數十裏方圓族地的飛躍。

    穀凝望了一眼倒栽蔥式落向遠處的女子,她緩緩起身,兩隻眼睛裏滿是驚喜,少爺祖地戰場裏的神戰應該還未結束,你怎麽能提前歸來穀媚呢那個妮子膽大包天,居然敢跟著少爺去祖地戰場

    說著話,穀凝似乎猜到什麽,少爺你這次提前歸來,不會是因為穀媚給你闖了禍吧

    葉孤城勉強一笑,指了指穀凝身後的石室,先進去再說。

    看著轉身向石室走去的穀凝,葉孤城從未像這一刻不願去麵對別人。

    他想想鳳舞環裏穀媚的棺槨,穀媚終究因我而死,一切緣由,穀凝都應該了解。

    他轉身,隨著穀凝走進幽深而狹窄的石室。

    裏麵是沉沉的黑暗。

    沉沉的黑暗裏,安安靜靜。

    隻有一滴一滴水珠落地的聲音。

    滴答。

    滴答。

    穀凝伏在棺槨一旁,在黑暗裏不著痕跡地拂拭了一下臉蛋,並沒有回頭,你能先出去一下嗎

    嗯少爺。像是請求。

    葉孤城沒有開口,也實在不知道在此刻還能說些什麽。

    轉身向外走去。

    他走出石室,抬頭,深深呼吸,強行壓抑著,湧心頭的某種情緒。

    方才親眼看到穀凝在黑暗低著頭,親眼看到她落下的淚水和在地麵濺落的淚花。

    身後石室裏,忽然傳來一聲深深壓著的,仿佛天地末日,世界崩潰的痛哭。

    啊

    穀凝尖銳的,蘊含著極端痛楚的竭力哭聲,清晰地進入葉孤城的耳朵裏。

    葉孤城低頭,看著腳下自己的影子,看著這道被陽光印照的短小影子有些可笑地輕微顫動。

    他眯了眯眼睛。

    某些剛剛浮現,即將積聚的水花兒,被吞了回去。

    漆黑的眸子裏,開始浮現一些場景。

    仿佛在昨天。

    仿佛在耳邊

    少爺,我這一去,便再沒有歸來日。

    少爺你的天資出眾,獨一無二,像天的月亮,月亮或許是天最孤獨的星星,不過從今天開始,我是永遠都圍繞著你的那顆星星。

    少爺。

    我冷。

    胸口是最靠近心髒的地方,我靠著少爺的胸口,不會冷了。

    隻要有少爺在,我什麽都不怕。

    葉孤城的眼睛,眯的越來越緊,卻一刻不停地盯著自己的影子,看著它漆黑如墨的模樣,和微微顫動的身形。

    身後,穀凝的嚎啕還未停止,抽噎聲一刻不停,帶著肺部氣流難以自抑的劇烈聲音,仿佛巨大的風箱在前後拉動

    陽光落在灰白的山石,有些刺眼

    他咬著牙,我早已說過,自己孤星入命,與我交好的人絕沒有一個好下場,我早已經告訴過你

    遠方微風飄搖,拂過他的臉龐。

    恍惚間,像當日穀媚的手從他臉一寸寸地撫摸了過去,低低地,在他耳邊勸慰,哪有什麽孤星入命,少爺,你太傻了。

    一道陰影由他臉滑落下去。

    毒辣刺目的太陽下,不知是誰緊緊咬著牙,卻抑製不住心痛楚。

    不知過了多久。

    夕陽西下,很快入了深夜。

    今天的夜有點沉,看不到任何月色,也沒有任何星光。

    一道人影從他身後走出,她的臉一陣囁嚅,最終還是低沉地開口,少爺

    葉孤城緩緩回頭,麵容平靜,眸子裏看不到任何情緒,甚至有些漠然。

    穀凝似乎本來要問些什麽,看了看葉孤城的臉,卻又低頭,少爺,夜深了,進來吧。

    葉孤城微微一怔,有幾分遲鈍地,點了點頭。

    兩人向石室深處走去。

    越深,越暗。

    直到沒有任何一絲光亮。

    走在前麵的穀凝忽然頓住,她緊緊閉眼睛,連眉毛都有些變形,聲音顫抖,少爺,我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葉孤城道。

    穀凝的眉目鬆弛下去,緩緩睜開眼睛,卻不回頭看他,穀媚的死,你有沒有覺得愧疚

    似乎覺得自己問得不夠清楚,穀凝再度開口,語速越來越快,自責難過痛苦和一絲一毫的傷心

    穀凝的情緒有些激動,開口的時候充滿質問。

    葉孤城沒有立即開口,他還兀自低著頭,手掌有幾分微弱的抖動。

    他是一個驕傲的人,既然驕傲,又怎麽可能讓自己的恐懼或脆弱讓別人看到

    他手掌的顫抖漸漸平息下去。

    再抬頭。

    麵色已經平靜如初,你問這個,做什麽

    黑暗裏,穀凝抬起手拂了拂臉頰,聲音也變得平靜,沒事。

    石室裏,兩座石床,在以往的時間裏,總是穀媚和穀凝一人一座。

    今天,葉孤城躺在了穀媚的床。

    穀媚的棺槨,還在石室正立著。

    黑暗裏,葉孤城望著頭頂晃來晃去的蜘蛛,次來的時候聽穀媚說過,這個蜘蛛是她故意留在這裏的,因為她覺得瞧著有趣。

    他深吸一口氣,能夠聞到清新地,石床玉枕的清新氣息。

    似乎是穀媚的味道。

    夜越來越深。

    石室裏有幾分潮濕,隱隱還能聽到洞外的風聲。

    少爺。不知何時,一道人影站在了他的旁邊。

    葉孤城側過了臉,像剛剛睡醒的囈語,穀凝,怎麽了

    我想靠著你睡。穀凝說,隻靠著睡一晚。

    許久的安靜。

    好。他點了點頭。

    夜變得更深。

    穀媚的石床,現在變成了兩個人。

    穀凝很安靜,安靜得有點詭異;葉孤城睡得很快,睡得很沉,像凡塵農忙之後勞累過度的農民。

    洞府外的天邊,隱隱現出魚肚白的時候。

    石床,穀凝忽然睜開眼睛,她從懷悄無聲息地掏出一把匕首。

    她坐起了身,當匕首亮晃晃地刃口反射光芒,掠過她的眼睛。

    她的神色忽然變得淒厲猙獰

    鋒利的刃口向下,狠狠地紮進葉孤城的心口

    你把穀媚還給我

    帶著嘶聲地,尖銳的歇斯底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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