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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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沈喬眼看著有些鎮壓不住, 忙看向高人:“求高人救救我娘。”

    國師蹙了蹙眉, 倒也沒說什麽, 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張用朱砂畫的黃符遞給上雲, 上雲速度極快地貼在張氏頭上,張氏果然尖叫一聲就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再不動彈了。

    沈喬嚇了一跳:“我娘這是怎麽了?”

    上水要在美少女麵前表現,拍著胸脯道:“沈姑娘放心,不過是小小的邪穢附體,我這就幫你把她除了去。”

    他說完就把準備收妖的上雲擠開, 上雲連著衝他翻了幾個白眼他都沒看見, 口中念咒, 手裏做了個抓握的動作,就見從張氏的眉心抓出一隻小小的黃鼠狼虛影來, 他兩手又狠狠地一搓,黃鼠狼虛影就在他手掌中粉碎了。

    他說完又特有高人風範的裝逼道:“小小妖孽, 也敢在我麵前放肆?”

    又轉向沈喬道:“沈姑娘別怕,我已經把妖孽除去了。”

    沈喬:“恩, 我不怕。”

    上水:“...”你就不能怕一下嗎,對於一個見了惡鬼僵屍又見了黃鼠狼妖怪的姑娘來說, 你不覺著你太淡定了嗎!

    上水表現未成, 黯然退場,

    國師揚唇笑道:“我好像還沒見你怕過, 倒是個修道的好苗子。”

    沈喬沉吟道:“小時候我時不時見縣裏有故去的人出現在我麵前, 那時候不知道這些是什麽, 自然不怕,到了如今也沒什麽感覺,隻當他們是會一些戲法的異類就是了。”

    國師唔了聲:“赤子之心尚且未失,難能可貴。”

    他這話說的倒是讓沈喬狐疑起來,她雖然跟這位高人交往不深,但能覺察出他不是個好相處的,怎麽今天屢屢表揚起她來了?

    他被她看得不自在,不由得咳了聲,甩袖哼道:“你這般鬼鬼祟祟地瞧我做什麽?”

    沈喬收回目光:“我娘她...”

    國師不耐道:“有什麽補湯給她灌一碗下去,自然就好了。”

    沈喬不再耽擱,想到家裏有一隻親戚送的小參,用來燉湯正合適,於是到廚下燉了碗參湯端過來,扶起張氏喂她喝湯。

    張氏沒喝半碗就醒了過來,神智還有點不清楚,說話顛三倒四的,半晌才道:“我這是怎麽了?”

    沈喬遲疑道:“娘真的不記得了?”

    張氏閉上眼慢慢整理記憶,過了許久才睜開眼,摟著沈喬差點掉淚:“兒啊,是娘差點幫著那妖物害了你!”

    沈喬安慰道:“娘說的哪裏話,你也不是自己這樣想的,被妖邪之物附身,身不由己而已。”

    張氏臉色這才好看些,她又問道:“娘是怎麽被上的身?”

    張氏扶額,皺著眉仔細想了想,忽然身子一挺,恨聲道:“我記起來了,上回王秀才來咱們家,隻跟我說了幾句話,我感覺就不對了,正要叫人,卻發現手腳都僵了,自己做什麽也不知道,肯定是這畜生害的你我!”

    她是潑辣脾性,一把掀開薄被抄起靠在牆邊的鋤頭就要打死那個殺才,沈喬攔住她道:“娘冷靜些,他既然能施妖法,肯定不是尋常人,用咱們一般人的法子隻怕上不到她,還是請幾位先生去看看吧。”

    她把這幾日的事兒簡短說了一遍,張氏聽完忙不迭地要向三人叩頭拜謝:“多謝幾位仙長了,要不是仙長出手,我們一家三口隻怕要葬身於此,救命之恩真不知如何感激才好。”

    國師不答話,還是上雲出來周旋幾句,說些不必客氣分內之事的話,又問道:“娘子說是被鄰村的一位秀才施妖法迷惑,可否告知那位秀才住在哪裏?”

    哎也罷,送佛送到西,反正這時候進京怎麽都吃了,還不如順手把這片的妖孽都給擼個幹淨呢。

    張氏沒什麽好瞞的,一一照實說了,沈喬在前麵引路,帶著他們去了隔壁莊,這幾隻黃鼠狼可比飛僵要好對付的多,甚至不用國師出手,沒幾下就嚇得褪去皮囊,四散奔逃了。

    留下的幾句屍首就是王秀才和他的兩個小妾,腦子都被掏空了,死狀淒慘,就是沈喬對他沒甚好感,也不由得暗暗歎息,他這也算是遭了無妄之災,一家老小被滅了門。

    上雲不知道從哪裏摸出個網兜,將它們一網打盡,搖頭道:“害人性命,禍亂人間,回頭用真火焚燒了吧。“

    國師頷首應了個是,偏頭瞧了眼沈喬,淡然道:“這邊禍事已除,先回去吧,我有些話要說。”

    沈喬應了個是,正好這時候沈婉也回來了,他便當著一家子的麵兒把沈喬之事說了一遍,張氏驚道:“至陰...什麽?這事兒你這孩子怎麽沒跟我提過呢?”

    沈喬垂眼道:“是爹發現之後,不讓我跟你們說,怕嚇著家裏人,隻悄悄帶我去尋了道士。”

    想到死去的丈夫,張氏眼裏也是一黯:“那蠢蛋最會做好人,什麽事他都是一個人扛著,到後來也沒落著好下場,這麽扛著有什麽用!”

    沈喬輕歎一聲,又把近來發生的事兒三言兩語複述一遍,張氏和沈婉雖然有心理準備,聽完卻還是瞠目結舌,又站起來要向三人道謝。

    國師不語,要來沈喬的玉符,拆開外麵的錦囊,掏出裏麵已經有些發黑的玉符來,玉符不複光澤,上麵隱隱有黑色的氣流湧動,隱約還摻雜一線猩紅,看著就大為不祥。

    沈喬這些年謹記叮囑,從來沒有把放置玉符的錦囊打開過,但還能依稀記得玉符當初放進去的光華,都說女子養玉,玉放在妙齡女子身上應該越加溫潤才是,怎麽這枚玉符...

    國師倒是覺著果然如此,隨意把已經變黑的玉符放在一邊,漂亮無比的手點著桌麵:“令媛的體質我已經說明了,這玉符趁她年小時尚能掩藏一二,隨著她年歲越大,玉符也失了功用,她於那些邪穢之物,便如明燈夜行一般耀眼,近來之事隻是個開始,以後招惹的陰邪之物隻會越來越多...”

    聽話聽音,張氏臉先是一白,又忙問道:“仙長可有法子?”

    他從容道:“我願意收她為徒,以後自可護她平安無虞,隻是我一年中倒有大半居無定所,她自然也得跟著了。”

    此言一出,不光張氏和沈婉麵露驚訝,就連上雲和上水都大為吃驚,在宗門這麽些年了,何曾見過這位祖宗收過徒啊。

    沈喬想難怪高人今天老誇她,原來是有此一言啊。

    沈婉想到舊事,眼睛睜的大大的,臉色發白,顫顫指尖拽住沈喬衣角,下意識地阻攔道:“不成!不要!”

    沈喬想到她曾經被那禽獸不如的師長給...

    她心下一歎,猜到她是想起舊事,反手拍著沈婉的手以示安慰,其實她昨晚瞧見高人收妖的手段,自己倒挺願意學些本事的,不過總得考慮家裏人的感受。

    她遲疑半晌,低聲道:“多謝仙長抬愛,不過我還有母親要奉養,這事自己做不得主。”

    張氏顯然也想到當初那事,麵色微微白了白,低頭思索半晌,她當娘的難免想的多些,縱然他救過沈喬,可如今她連這人姓誰名誰都不知道,如何敢把女兒放心交給不知根底的?

    她低頭權衡半晌,也沒把話說死,誠懇福一福身:“這回的事兒多虧仙長相救,隻要能救我女兒,我豁出命去也願意,隻是我和她這麽多年從沒有分開過,我也隻剩這兩個女兒了...我知道仙長是世外高人,但為人母的難免多操心,所以還請仙長讓我們母女再考慮些時日...”

    他靜靜聽完,也不強求,漫應一聲:“好說。”

    他取出一張名帖來遞給張氏:“若是想明白了,到這裏來找我吧。”

    再贈沈喬一枚玉符:“暫時可抵擋些時日。”

    張氏見他待沈喬很是不錯,又有些不好意思,雙手接過名帖,訥訥道:“這,這真不知該怎麽謝您才好。”

    他淡道:“不必多謝,我與她...”他話說一半又住了嘴。

    他也不再多留,起身帶著兩個道士走了,張氏想好好道謝,請他吃頓飯,給他帶些東西上路他也辭了。

    身後跟著的上雲上水一臉懵逼,好歹是您第一次收徒,被人拒了一回就算完了,也不努力努力?

    前麵走著的國師似乎聽到兩人的心聲,挑眉一笑:“命中如此,她會答應的。”

    那邊母女三人等人走了才拿出名帖來研究,上麵名諱寫的是‘淡長風’三個字,張氏道:“這名起的好,一聽就仙風道骨。”

    沈婉對男人先有三分警惕,搖了搖頭不言語,張氏把名帖貼身收好:“好生保存著,以後肯定用得著。“

    這事兒總算是徹底有了了解,張氏到底被邪穢入體,第二天就病了一場,好在身子骨強健,又有閨女悉心照料,她這才好轉起來。

    等張氏一好三人都對莊子有了陰影,也不想多留,駕著車就回到城裏的,張氏正在收拾院子,忽然聽見有人敲門,母女三人都回頭看,張氏開了門,一見來人喜道:“朝哥兒?你怎麽有空過來了?”

    門外立著個錦衣華服的秀麗少年,進門之後行禮笑道:“堂嬸,兩位堂姐近來可還安好,咱們好久不見了。”

    沈家雖然僅剩下母女三人,但正經有一門煊赫的遠親——錦川侯沈家,這少年就是侯府嫡子沈朝。

    沈朝走進來笑道:“我們家老太太想念堂嬸和兩位堂姐了,正好家裏新買了個別院,讓我請你們去避避暑氣,還請堂嬸賞小侄顏麵了。”

    沈喬:“...”他到底是怎麽從師傅兩個字裏聽出這麽多有的沒的內容的!

    他衝她緩緩伸手,雲紋廣袖在浮嵐中飄動著:“怕了就牽著我的手。”

    沈喬嘴角抽了抽,勉強伸手牽住他袖子。

    淡長風看了看她,似乎有話想說,猛然間一陣陣仙樂傳來,有幾個彩衣女子踏雲逐月而來,腳下踩著彩光祥雲,身形翩躚,在樓閣中輕盈起舞,姿態極美,不似凡人。

    沈喬悄聲對淡長風道:“隻怕書院學生見的仙女就是這些了。”又品評一句:“沒想到天上仙女也這麽瘦啊,看來天上夥食不怎麽好。”

    淡長風低頭看見自己勁瘦的細腰,挑眉道:“瘦怎麽就不好看了,胖了豈不是更難看?”

    沈喬不以為然:“楊妃是不是四大美人之一,她可是以豐腴為美的,臉如銀盆,眉似柳葉難道不好看?瘦巴巴骨頭榨不出二兩油來才難看呢。”

    淡長風暗暗盤算著回頭得找個機會糾正糾正小徒弟的審美觀,就聽仙樂一變,節奏猛然加快,明麗而曖昧,比方才的仙氣翩然多了許多嫵媚。

    仙女們的舞蹈也跟著一變,舞姿豔麗多情,動作大開大合,不經意地一抬素手一撩皓腕,身上的羅衫竟然半褪下來,透出修長白皙的脖頸和胸前的一抹雪光。

    沈喬看的津津有味,冷不丁眼睛被人一把捂住,淡長風黑了臉伸手蓋在她的眼睛上:“非禮勿視。”

    早知道就不該帶她來的,萬一帶壞了他的小徒弟可怎麽辦?

    沈喬大為掃興,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眾女子中姿容最美的一位款款走來,衣衫不整,額上點點細汗,卻別有一番婉媚姿容,她行至淡長風身前一尺處才頓住,掩嘴嬌笑:“郎君好生俊俏,真真是神仙人物,身上不染紅塵。”

    她又眨了眨眼,神情越發嫵媚:“郎君夤夜在此,撞見我和眾位姐妹,也是咱們的一段緣分,若郎君不嫌妾和眾姐妹姿容粗陋,我願意自薦枕席,侍奉郎君於床笫之間,方才全了咱們一段姻緣,郎君覺著如何?”

    淡長風的不耐已經在這女子衝他拋媚眼的時候達到了頂峰,這些女子加起來還不如他小徒弟一根手指頭好看呢,現在妖媚惑人的手段都如此低劣了嗎?

    他不知道從哪裏抽出長劍來,漠然道:“我嫌棄。”

    用手點著長劍就衝那女子劈砍過去,女子也沒有想到這人竟如此不知憐香惜玉,嚇得花容失色,憤恨地看了眼淡長風,身形一晃,竟然直接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

    隨著這女子的消失,其餘的幾位正在翩翩起舞的美女也沒了,沈喬頗是遺憾地把他的手扒拉下來:“這就沒了?”

    淡長風垂下嘴角,瞥了她一眼,也沒搭她的話茬,一手虛握住長劍,對著靜謐的夜空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忽然周遭景色又是一變,原本亭台閣樓的景色不見了蹤影,化為星星點點直接消失了,轉而被一處瑤台玉樹的情景取代了。

    這回沒了美人跳舞,卻有群仙宴飲作樂,每個仙人都生的風流旖旎,腳下踏雲,身披鶴氅,在瑤池中或飲酒作樂,或采摘芙蕖,談笑風生。

    淡長風揚眉輕笑:“有趣,竟是幻境套著幻境。”

    他說著咳了聲,見沈喬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以為她更害怕了,長臂一展,又狀似不經意地撇開臉:“你要是怕的緊了,就過來抱著我吧。”

    沈喬覺著她師傅這個腦回路吧...有點清奇,於是咳了聲道:“弟子怎敢冒犯師尊?”

    淡長風拉著她手臂把她帶到自己身邊,漂亮的眉目不若往日淩厲,多了幾分溫和:“別人我自是不許,你卻是無妨的。”

    沈喬覺著這話莫名曖昧,幹巴巴道:“多謝師尊抬愛。”

    他嗯了聲,細白手指牢牢攥著她手腕,理所當然地道:“你是我唯一的弟子,不抬愛你抬愛誰?”

    本來宴飲的群仙是沒注意兩人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兩人說了話的緣故,有幾個正在仰頭喝瓊漿的仙人看了過來,有一個裝扮風流的竟拎著酒壺直直地走了過來,醺醺然對著他笑道:“你就是新,新位列仙班的小仙?”

    淡長風嘿然冷笑,不語。

    仙人一伸手就要扯他袖子:“來,陪我喝一杯,以後我來照顧你,讓你在這天庭得以站穩腳跟,不受旁人欺辱。”

    淡長風拉著沈喬的手掙脫開,旁邊群仙有起哄的,又是勸酒又是謔笑,忽然又聽見鍾鼓長鳴,群仙麵帶驚色,紛紛分開道來,低聲議論:“西王母來了。”

    就見一端麗雍容的婦人在數十個侍女的簇擁下迤邐前行,迎接眾位仙人叩拜。

    淡長風饒有興致地瞧過去,這靈魅很是不錯,竟然連西王母都扯出來了,很有新意啊。

    美婦人緩緩落座於最中間的寶座之上,含笑迎接眾人的叩拜,又把目光落在若有所思地淡長風臉上,麵上立刻帶了威嚴的怒氣:“好沒規矩的小仙,見到本尊為何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