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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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吃點兒水果就算了, 這人就得餓了才覺得東西好吃呢,要是肚子飽飽的, 再好吃的東西,隻怕也覺得不過如此。”王桂枝拒絕了, 寧願挨上這麽一回餓,她也要吃到自己想吃的。

    飽溫才能思……呸,不對,人生吃喝兩件大事。

    “既然要等, 就把描紅字貼拿來,大姑娘描紅寫字好不好?”王桂枝不想元春進宮, 卻沒想過要把她的教育落下, 就算是她以後想學點別的, 那也得等到她長大以後自己選擇。

    賈元春乖巧得點點頭,這是她每日的功課, “好。”

    看著女兒寫字,王桂枝也跟著寫了幾頁,到底是大人,還能勉強比這小孩子寫的好點兒(其實也就是端正穩定了點兒)。

    “爺爺,二太太點了隻烤鴨。”李古年的二孫子李果跑過來嚷道。

    李古年點了點頭, “知道了。”應著便收起煙杆插在背上,雙手把袖子挽了起來,親自到後廚的家畜舍裏選了一隻肥大的鴨子。

    大兒子李薑見狀忙選了隻幹淨大盆舀開水燙毛幫忙, 他一向沉默寡言。

    “爹, 大哥, 不過是隻烤鴨子,用得著你們倆位大師傅親自動手,就是做也不用讓您來拔毛不是?讓果兒曲兒做吧。”李蒜揭開蒸籠,拿手試試蓋著蓋兒的湯盅,朝著拿著托盤的李風點了下頭,“這時候就差不多了,拿鹽來。”

    “二伯,用哪個鹽?”李風才十三歲,連五味都沒分辨全呢。

    “用四川的井鹽。”李古年跟李薑說話間的功夫,一隻毛鴨已經變成了光鴨,拿水一衝,就剩下鴨頭上還有點兒細毛,“拿蜂臘來。”

    老爺子好久沒親自動手做菜了,這一下大廚房有一半的人都想去瞧,正在炒菜馮刀大聲道,“想去看就趕緊幹活兒,不知道烤鴨廢功夫嗎!”

    大家忙醒過神來,繼續忙得熱火朝天。

    馮刀凝神看著鍋裏的素炒豆苗,眼見剛剛斷生,手裏的帶著晶鹽的鋼勺一轉,就盛出來放在盤子裏,他靜靜瞧著,太太其實喜歡原生本味,像是什麽青菜就得是什麽味,所以還特意從外麵榨了豆油……他手藝比不起李古年,也隻有另尋它法,投其所好。

    以前他是沒注意,隻要他以後對著太太畢恭畢敬,就衝太太這回的做派,也不怕沒了出路。

    馮刀摸了下懷裏的菜單,這就是他的投名狀!

    掛爐裏的火光明明滅滅在李古年的臉上時不時舔過,看老爺子架式沉重,李家大大小小漸漸都拘束起來。

    “爹,您緊張啦?”李湯被李鹽推著上前,她是李古年老年得女,輩份大的小姑姑,這時候也隻有她敢出聲問話了。

    李古年回過神,見是小女兒笑了一下,“怎麽?你的玫瑰花醬醃好了。”

    “還沒有……爹,怎麽一下子要醃那麽多,我挑花瓣挑得眼睛都酸死了。”李湯撒嬌道。

    “讓你哥哥們幫你,你那幾個侄子侄女呢?”李古年心疼得摸了下女兒眼睛,“這你都嫌辛苦,還想進廚房?”

    “爹~”李湯跺了下腳,她好奇問道,“爹,您在想什麽?”

    “我的菜單,你給寫好沒有?”李古年反問著,他不會寫字,但他一出了師,有了錢就讓他的孩子們都要會認字寫字。

    李湯點頭,“寫好了,爹,您就遞上去嗎?我拿著跟去年的比了,沒什麽變化啊。”她又小聲道,“不是說就兩千兩銀子嗎?您怎麽還上鹿蹄魚唇……”

    “你懂什麽。”李古年才說一句,就見兒子女兒們都眼巴巴望著他,便道,“你們以為二太太是什麽意思?”

    “給老太太辦壽宴。”

    “是啊,不就是開宴席嘛。”

    “想好好掌權。”

    李古年一個個拿手使勁拍了下他們的腦袋,“個個都不動腦子。”這些人真蠢,唉,誰叫都是自己生的呢。

    “老太太哪年不辦壽?就是有一年皇太後去世了,咱們賈家都開了十五桌呢,咱們賈府廚房閉著眼睛都知道這菜單要怎麽寫,那些菜要怎麽做。”李古年講著。

    “那?”

    “太太是媳婦,還是二兒媳婦,她人賢惠,也不愛出風頭,嫁到咱們賈府近二十年了,再不懂得管家廚房裏的事兒,也不會連個菜單都不會定,怎麽就叫我們廚房裏的人自己來擬這個菜單?”

    “是啊,為什麽呢?”李果愣愣著問道。

    李蒜拿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傻兒子,“別插嘴,聽爺爺說。”

    “你們呀,主子們在忙什麽都不知道!你們怎麽不想想,為什麽一向是大太太管家為什麽是咱們太太又接了廚房、采買、倉庫這三樣最重要的。”李古年見烤爐房都是他的孩兒們,便放小了聲音道,“太太出莊子那兩天,說病了,可不論是太太還是大爺跟大姑娘,飯跟點心都沒少用。”他臉上有著得意肯定得神情,“京裏肯定出大事兒了,你們最近都給我小著點心,主子們說什麽咱們都辦什麽,千萬不能馬虎大意。”

    “……爹,您還沒說明白呢!”李湯還是沒聽懂。

    李蒜大概聽明白了,也就是說太太病是裝的,大太太被老太太分了權……

    “我看呐,是那龍宮裏要打滾啦。”李古年人老成精,就是窩在廚房,竟也讓他猜中了。

    “我記得,大太太是李家……”李鹽才要說,就被李蒜捂住了嘴。

    李古年把煙杆摸出來,李湯趕緊給他塞煙絲,李薑打火讓他抽著,“反正跟著主子,他們比我們懂得多!太太把話也說的清楚,她就是使銀子讓咱們都按照她的規矩老實辦事,可要是誰敢不按她的來,錯了她的事兒,哼,那就真是自個兒找死!”

    “是。”大家都趕緊點頭。

    李湯不過緊張了一下,又欣喜道,“那肯定是爹您寫的最好,太太一定會交給你辦的。”

    “大概吧。”李古年又抽了口煙。

    李鹽推了下李蒜,“看爹這樣子,肯定成了。”

    聞到香味兒,李古年拿鉤子把烤鴨取了出來,早溫火烤著的石盤上麵墊著一張幹淨荷葉,“醬兒,拿著家活事兒,按照太太說的,現片給她嚐嚐。”

    “得了!”

    賈母的笑便有些僵在臉上,老大總是覺得她偏心,可他就是那麽糊塗,讓她想不偏心眼都不行,賈政雖說沒襲爵,隻任個員外郎的官,都知道些輕重,雖說古板些,可總不能整個賈家都跟著賈赦去胡混吧!

    “我知道了。用過早膳沒有?沒有就一起用吧,珍珠,叫她們擺膳。璉哥兒呢?”兒子已經這般大了,他自己不尊重,賈母也拿他沒什麽辦法,隻顧著她能看著的吧。

    李夫人有些曬意,“璉哥兒好著呢,就是正睡得香。我這就讓人把他抱過來。”

    “不用忙,小孩子就應該好好睡覺。”賈母跟前兒有元春,李夫人想把孩子養在自己跟前,那就隨她。

    賈元春伏在賈母身邊,在老祖宗麵前愛驕,又笑眯眯看著王桂枝。

    王桂枝見女兒望著自己,趕緊收拾起那些亂紛紛的心思,逗著她跟老太太說話,跟賈母一同用了早膳,賈珠帶著李紈來請安。

    “老太太,我領著珠兒去,有事要吩咐他。”王桂枝看到賈珠,就想起來有時候事趕早不趕晚,再說有些個雜事,如今也沒有地鐵火車飛機,一出門了不起也是騎馬,也就是活動開了。

    賈母想到昨天王夫人說的話,知道她要寬慰下孩子,忙道,“那就去吧,你放心,我會叫東府那邊準備好的。”

    “多謝老太太廢心。”

    王桂枝領著賈珠要走,賈元春也想跟著去,李紈昨個夜裏也與賈珠春風一渡,知道是有正事,讓丫頭把做了一些的衣裳跟花樣子拿出來,忙哄著小姑子玩。

    有玉雪可愛的大孫女,還有溫柔小意的孫媳婦圍在跟前,不一會兒賈母也讓李夫人自去忙。

    又交待賴婆子,“你去東府說,隻管說的嚴厲明白些。”

    “是。”

    “還有,你們也給我緊著些皮,我是知道你們的,一下子不小心錯了眼,你們就會往自己家裏扒拉。都給我繃緊了皮,別等發現了,到時候也去給我賣餃子去!”賈母心雖寬,卻也不想縱了下人,她從史家過來,當家多少年,比起王夫人更加清楚。王夫人是兒媳婦,她守著本份,若不是她自己的陪房,又是犯在了珠哥兒的麵上,她萬是不可能在她跟前提這個事兒。

    可見珠兒定是被那些個刁奴狠下了一回麵子,她為娘的,要給兒子做主,也顧著大家的體麵,賈母覺得她處置的也不錯,竟有些對王夫人另眼相看,以前可沒見她有這樣體貼周全。借著這個由頭,她也提醒下東府那邊,按說賈敬都中了進士,又是世襲的一等神威將軍,偏愛上了什麽道。他可是賈府的族長,有些事,應該警醒起來才是。既然是一族之長,賈家代表,就不能全顧著自己行樂。

    賴婆子心裏打鼓,家裏跟她說了好多日子,眼下媳婦懷了孕,隻盼著是個哥兒,就求一求老太太,能把小的給放出去,隻求一個清白身,可以讀書進學,到時候真正才是安身立命。

    可她也怕到時候老太太覺得她們有了外心,把他們全都攆了出去,如今賴大賴二雖說還不是都總管,可都是管著些重要差事的,借著賈府的情麵,過的也舒心,要是……真離了賈府,在這京中,他們賴家,算是個什麽玩意兒?

    賈珠以為母親要跟他說那些事,沒想到王桂枝隻讓人拿了筆墨來,讓他記下一個甚是稀奇古怪的方子。

    “這是我早就留意下的方子,若是能種得出來,咱們好孝敬老太太,當是個新鮮玩意兒送些親戚朋友,自己也能嚐嚐鮮。或是種不出來,也不妨事,隻當咱們買了處鬆樹山林,得些鬆果,放養些野物,也是件好事兒。”王桂枝本來想說種蘑菇的,結果她翻遍了王夫人了記憶,好像沒見過。她本來就從來不曾下過廚房,隻是她吃過的雁來蕈,很是像她在現代吃過的鬆乳菇,味鮮美,有異香。這就讓她不怎麽能確定了,不過野生菌不錯,先把地方弄下來,讓人知道她在種這個,到時候能弄些平常些香菇、草菇、平菇之類,也就不打眼了。

    而且鬆樹還能生茯苓,也是樣好藥材,那也是真菌的一種,若是能養植,可就更不得了。這可是高檔藥材,地形氣溫要求不高,一年便能得,比人參可好種容易多了。也就是全然種不出來,也算是給她添了一份產業,尋常種植,一年也有個一兩百銀子的收益,總歸比單純把銀子放在屋子裏好。賈府如今不是她管,每月還有月錢份例,放著可是白放著。

    “是的,母親。”賈珠隻當母親又派了件事讓他曆練,上次沒辦好,這回他定要辦得妥當。

    兒子這麽聽話,王桂枝笑著看向賈珠,他頭上戴著束發嵌寶連玉冠,穿著一件滾邊竹葉花紋的淡藍色箭袖,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穗褂,岩岩若孤鬆之獨立,果真如明珠之在側,朗然照人,這般的富貴公子,實在是討人喜歡,又帥又俊又聽話!

    王桂枝對著賈珠說話更是溫柔起來。

    “你隻管去辦,萬事有不明白的,隻來問我,或是你看著有什麽成算,隻要不有違祖宗家法,國之刑律的,大膽著去!”她又把王藥一家如何安置告訴他,免得他心裏有個疙瘩。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主意,就是跟著你的人,有時候他們會跟著你一路去想,有時候他們就不願意,好些的,會告訴你,有些的,隻瞞著你,自己私底下成算。因是人人都有私心,免不了的。”大家都不是聖人,你要是想別人守規矩,你自己頭一個就得把規矩立起來,不然哪裏能罰得了人呢?

    賈珠經過一回,已有些明白,立起身點頭聆聽。

    “咱們想辦什麽事,想有個成算,大概要花多少錢,要達成什麽目的,你交給誰去辦,辦成了,大概有個七八成,那你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不可縱著他們,要時時敲打,也得有個備……”

    把自己多年的生意管理經驗說了大半,見彩雲都上來添了兩回茶了,王桂枝才想著讓他出去。

    等賈珠出了門,她愣著出神。

    彩霞端了些點心進來,“太太,老太太讓人送來了豆腐皮的包子,還有糖蒸酥酪,您嚐嚐吧。”

    “你說,我生的兒子,怎麽長的那般好看。”王桂枝出神道,就是她看以後的寶玉,也比不得賈珠。她一定好好守著賈珠元春,讓他們都好好健康得長大。

    “太太,您標致,老爺又是那般的品貌,珠大爺自然是好看的。”彩雲坐在凳子上,手裏拿著針線,笑著說道。

    賈政……

    想到賈政,王桂枝心裏又開始窩火,她怎麽就跟他幹了一場呢?

    她對著彩霞道,“噢,那你們可知道,有誰願意跟了老爺?”

    彩霞、彩雲被嚇得都立馬跪了下來,“太太,我們絕對沒有二心!”

    是了,她房子的人,本來是準備給她當管事的。王桂枝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把兩人扶起來,“是我錯了,你們在我身邊服侍這些日子,我是離不得你們的。我是想問問,你們可知道,有沒有別人……”

    “太太,您別亂想,我跟彩霞都不是那想爬主子床的狐媚子,我就盼著出嫁了以後也能繼續跟著太太呢。”彩雲真心立誓,別說是老爺,就是珠大爺,她,她也不願意跟主子離了心。

    “太太,我也是這般想的。隻是我跟彩雲不好全都嫁了出去,下麵的丫頭還沒調-教好……”彩霞也跟著表白。

    王桂枝扁了下嘴,露出一絲孩子氣來,“我知道了。”她想差了,肯定是要另外找人的。

    “老爺過來了。”

    話還沒落音,賈政已經大步流星進了屋來,一眼瞧見她好像孩子般鼓起了腮幫子,像是有些不快,又見王夫人的兩個大丫頭都跪在地上,微皺了眉頭,不說什麽,自己走到屏風後麵去。

    彩雲忙爬站起來拿著帕子給自己擦了下淚就去服侍他更衣。

    王桂枝翻了個身倒在榻上,手狠狠捶著軟和的迎枕,他怎麽又來了!

    她還沒想好怎麽對付他呢!

    彩霞一下子就想到那天那個古怪的小丫頭,沒成想竟伏著這等事,她氣得雙肋生疼。大姑娘跟著老太太住在榮慶堂碧紗櫥裏,有老太太眼不錯得盯著看著,她屋裏人,太太都沒怎麽插得上手,輕易過問不得,免得老太太吃心。那小丫頭她眼生的緊,本就不認識,話都沒對上一句。可那天她是瞧見了人還問了,就是想著太醫要過來,王府的夫人也要過來,是忘了回太太這等子小事。

    想著太太那麽信重她,鑰匙賬本都交給她管,仔細問了她的婚嫁,說好了等她成親之後仍讓她回身邊做事。若她不認,還要辯解,口角之事,如何掰扯?那春雨定不會招認,鬧將起來,老太太覺得太太小性鬧事,太太白受一番委屈,大姑娘覺得太太不疼她,豈不是讓她倆母女生隙?

    彩霞便生生硬接下這給她頭上潑的髒水,她咚得一聲就跪下給王桂枝磕頭,“太太,是彩霞沒聽仔細,當時太太正瞧大夫,我便以為春雨是大姑娘打發人來關心太太的。”等這會子過了,她定然饒不了那春雨!她倒要看看,她長了多少根手指頭!她那身後頭,站得又是哪家的祖宗!

    王桂枝見她神情不對,正想細問,就聽到門外有聽差的婆子走過來問,“太太,老太太讓您過去呢。”

    “馬上就過去。”王桂枝便讓彩霞先回去,領著元春先去見賈母。

    打從知道要二廢太子,連日裏操心,賈母精神有些不濟,見王桂枝牽著元春進了屋,她歪在榻上隨口道,“怎麽在外麵遇上了?在屋裏坐著說話多好。”她經曆得多,明白那事的風險,心裏窩著事,對比著兒子們打聽回來的消息,又掛心又憂心。看見了元春,強打起笑容,還招手讓她來自個兒跟前,又對著王桂枝道,“那個精奇嬤嬤,你可見著了?珍兒媳婦說,她雖說才四十來歲,也服侍教導了好幾個格格,就是性子過於冷淡嚴厲,不討主子人的喜歡,便從宮裏請恩出來,因與她娘家有親,故出了宮便在她家裏投靠。想著元春再過幾年也要采選,便送了過來,略能指點下宮裏的規矩。”她就著依人的遞過來的茶碗喝了口茶,“給你們太太沏杯八寶茶。你說怎麽樣?”

    要是以前,賈母也不會多問這一句,可畢竟王夫人告訴賈府這樣的大事,老太太覺得她人雖然老實寡言,卻在該說話的時候說話,是她的好處。

    王桂枝笑道,“原來是那邊薦過來的,既然老太太覺得好,那便是好。”老人家覺得這是件好事,幹嘛要駁了她的麵子,不順著她的心思。她自己也是當過老人的,明白老人家想著家裏和諧熱鬧的心。那精奇嬤嬤勉強算得上是家庭老師,既然是宮裏出來的,肯定有她的用處,敲打調-教一番,讓她穿上十來天的小鞋,再讓她教該教的就是了。

    “不過若不是老太太說,我還看不出來。她確實是穿的太素淨了。”不知道教哪個主子的養成的脾氣,王桂枝喝了兩口枸杞紅棗桂圓核桃仁等泡出來的八寶茶,隻輕輕摸著肚子問道,“怎麽不見大太太?”

    李夫人是幫著管家的,再說送了大禮來求她,她有了點眉目,辦不了事,見著人也好找時機把東西退還給她,另外她有了主意安置那精奇嬤嬤,要整頓廚房,說不得就得連采買等一應鬧將起來,反正要借著她如今懷孕有免死金牌,把能作的都要作一作才是。

    賈母跟著歎口氣道,“她有些不自在,正不舒服呢。”要說大兒媳婦辦事為人,她是更愛的,她恭順孝道,理家中饋,也能拘著些賈赦,比王夫人更知道怎麽得男人的心。她唯一隻比二兒媳婦運氣差點兒,這些年才懷一個璉哥兒,沒容得她開心幾日,娘家竟又出了那樣的事。轉眼便是傾族之禍,她又如何能不心焦呢?

    王桂枝沒想得太多,她原就不是心思細膩之人,她雖有王夫人的記憶,也沒辦法完全感同身受,“嫂子居然病了,我竟不知道。一會兒我便去看看她。”順便問問她能不能動,同意不同意。賈母是把這些差事派給了她,可她也不想輕易去動別人的蛋糕。

    這個時候的女人已經夠受拘束的了,好容易有份工作經營著,好好做著呢,若是無端端讓她搶了去,別人得多失望。

    賈母搖了下頭,“你懷著胎,若是染了病氣怎麽好?”焉不知除非急症,世人多得心病,二兒媳婦心雖是好的,又怎知道她去了,不是在紮她的心呢?她是人在家中坐,禍自天上降,憂愁苦悶是常理。

    再來家裏已經有個兒媳婦添了“病”,她好好一個孕婦,白惹了閑氣倒不好怎麽辦?她年齡也大了,懷象可沒之前珠兒元春那般穩固。

    故賈母不想讓王夫人去。

    王桂枝還想再說,見賈母已經走神合起了眼,便隻得退下。

    她撫著彩瑩的手道,“讓彩雲把那個精奇嬤嬤帶回咱們院裏。”

    “是。”

    等她進了屋子,看著賈政正坐著出神,麵前一鍾茶熱氣都沒了。

    “老爺?”

    他怎麽神出鬼沒的?王桂枝身邊跟著好些人,不好對他視而不見,便移到榻邊輕輕問他。

    昨個夜裏賈政隻選了自己最信得過得,偷摸著打聽消息。夫人懷有身孕,他睡不著怕時常翻動倒讓她也不睡不好,便在外書房安置。倒也方便與親哥賈赦,東府的賈敬互通消息。既知道這事兒,明知道不日就是風雲變色,便如熱鍋上的螞蟻。賈府憑得就是皇恩,能站在如今,就是有份眼色。要不是先祖說退就退,接受了杯酒釋兵權,怎麽會有京都寧榮街,敕造寧國府,還有榮國府這麽大的基業。

    說勳貴那也是皇上給的隆恩,若是皇上讓太子……

    不,不會的。聖上那般英明傑睿,能一廢便能二廢,聖人膝下出息的皇子,也不止太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