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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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彩雲從賈母房裏珍珠手上接過捧上來的茶, “太太自己就有兩個孩子, 自然懂的多。”她打開茶蓋一開,見是桂圓紅棗茶,想著太太剛才說了好了一陣子話,“去換了茉莉湯來。”

    “是。”珍珠忙應下轉身就去了茶房。

    沒什麽事兒, 王桂枝歪在榻上逗著小璉二爺,早就準備好了帶小外孫的她,可知道怎麽哄小娃兒,沒一會小小的璉二爺便被一串紅瑚珊串逗得笑咯咯地, 與她親熱起來, 還在她懷裏吃了兩塊兒玫瑰雪耳糕, 喝了一杯牛乳,把頭枕在她的大腿上睡著了。

    李嬤嬤念著佛, “果然真是親嬸子。”哥兒其實並不調皮,就是大太太她最近古怪了些, 讓她心裏七上八下。

    “什麽親嬸子?”

    賈母進來聽見,好奇問道, 見王夫人膝上臥著哥兒,便不讓她起身,“你好好坐著, 哪裏就欠你起來那麽一下啦。”看她跟孩子這樣親近,想著以前她要讓孩子們住在她這裏, 她可從來沒擋過一回, 十足的貼心孝順, 賈母更覺得王夫人懂事了。話不多,幹實事兒,這樣的好孩子真讓人心疼。敬哥兒已經告訴她了,要不是知道了要廢太子的消息,他還查不到珍兒媳婦居然幹出了那樣的事!真等了事發,那他們賈家,就算是不被抄家,也會被聖上狠狠記上一筆。

    賈家憑的是祖宗的功勞換得皇家的恩情,這種恩情用一點少一點兒,可沒處補!

    不知道賈母想到那裏去了的王桂枝輕輕把璉哥兒移到榻內側去睡,在廣東喝涼茶,在四川吃火鍋,到了哪裏就別光想著獨樹一幟,依風隨俗大家方便。她還是朝著老太太福了一下,“老太太這樣說,可我們做小輩的,理應如此。給更小的,也要帶好頭。”就是蹲那麽一下,有什麽大不了的,又不少塊肉。

    再說她要借老太太的名頭幹她的私事兒,別因為一件小事讓老太太不痛快。

    “你啊,就是老實。”賈母笑著點點頭,覺得有些口渴,便讓人倒茶來,“你吃的是什麽茶?”

    賈元春有點嫉妒小弟弟能睡在母親的膝上,可惜她這麽大了,不能那樣睡,此時便上前端起茶碗來看,見是環佩青衣,盈盈素靨,便嬌笑道,“是茉莉湯,母親,我想喝。”

    “那你就喝吧。”王桂枝輕輕捏了下她的小臉,衝這個甜笑,要給什麽她不依啊。

    “嗯,這茉莉湯你喝著倒合適,平肝解鬱。要是覺得燥,就用些菊花茶玫瑰花,天香湯,別的茶要少吃。”賈母點了下頭,見元春喝了茶便拉著王夫人的衣袖說話,沒幾句雙眼直迷瞪,便讓奶娘給她脫了鞋,“在東府站了近一日,怪累的,你跟你媽歪一會兒吧。”果然是母子連心,她眨了下眼,想到大太太,隻盼著她也多多顧念著孩子,賈家,有一個馬嬌兒就夠多了!

    果然人跟人一比,就分出高下了,她立馬叫依人去吩咐,“讓廚房做白果蓮子燉烏雞,一會兒太太在我這裏吃飯。”

    “是。”

    而馬嬌兒深夜被送回馬家,賈家仆人直接硬梆梆甩下那句,我們家主子說,以後跟你們家劃清界線,一刀兩斷。一頭霧水滿是怒火才接了大小姐先住下,沒等到馬福寧馬瑞回來商量,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賈府的訃告——賈珍之妻馬嬌兒病亡。馬家人就真慌了神,這好端端得人在家裏,怎麽喪信就來了?

    急得單腳雞似的亂蹦,好容易才把老爺少爺給等了回來。

    聖上去避暑未歸,馬福寧跟著太子處理都中事務,本就事忙,被十萬火急請回來,聽到是這樣,一口茶全噴了出來,他猛然站起身在屋裏轉了兩圈,“怎麽可能?你們沒說謊騙我?”這太荒謬了!結親是結兩家之好,賈敬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還直接給他的女兒報死,就真的是要老死不相往來,這是不結親要結仇!

    “老爺,這樣的大事,我們怎麽敢騙您!您看看,這可是賈府遞來的信,人家還說了,咱家去不去都不要緊!”馬夫人恨不能把賈珍的肉生啖,賈家怎麽敢這樣羞辱馬家!

    馬瑞把信搶過來細看了,抓頭奇怪問道,“為什麽賈家要這麽幹?他家早就把軍功兵權都交了,賈敬是襲了個三品爵威烈將軍的官,可那不過就是個虛名閑職。就是有個進士功名……賈珍連個官兒都算不上呢!咱家可是太子門生……”他頓了嘴,跟父親麵麵相覷,事反常態即為妖。

    “把嬌兒叫來,我要話要問她。”馬福寧凝重道。

    馬嬌兒看到了父親,便忍不住哭泣起來,她強撐著傲氣回家,以為賈敬最多不過嚇她一嚇,她馬嬌兒門第不差,還給賈珍生下了蓉兒,沒想到真的收到了自己死亡的信息,“父親……”

    “妹妹,你先別急著哭,把話好好說清楚了才是!”馬瑞勸著,這時候哭還有什麽用。

    “你哥哥說的是,你先別哭了,告訴父親,為什麽突然賈家會這麽幹?”馬福寧冷笑著,“若你沒錯,我定把賈府鬧個天翻地覆給你出氣!”

    馬嬌兒僵住了,好一會兒她才支支吾吾道,“他們知道了……”

    “知道什麽了?”馬瑞追問。

    馬福寧倒吸一口涼氣,“他們知道了,我們想讓京營巡防兵調防的事了?”想讓太子成事,就不能少兵少將。他大驚失色,別看賈府好像就是單襲了個不痛不癢的爵位,領的聽起來厲害其實不過好聽無實權的將軍閑職,除非大朝叫起就每個月應個卯,級位是他馬家高,但權比他馬家不過。可人家的姻親個個都是數得上號的,都中官職是安排不了,隻要外派的官員有多少走的是賈家或者賈家有關的路子。

    那百官派係表裏,絕對有賈係一派。

    就單是調防的事兒,他們要幹,能瞞得了別人,能瞞得住王子騰嗎?可他們都隻是在打算盤算,還沒有真的打算去碰,畢竟那個太重要,稍有變化就會引來所有人的關注,那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他們怎麽會知道呢?”

    馬嬌兒低下了頭,雙手握著互相交錯,淚水不由自主得滑落,“我也不知道,明明一切都還很順利,我都把精奇嬤嬤送到西府二太太生的大姑娘身邊,跟別家都接觸上了,看她們的反應都算是默許……二太太她正好又懷了孕,我便隻等著跟她接觸,隻要能跟她說上話,我保證能說服她……”她掩住麵,“可是,公公他突然就把賈珍叫了出去,接著便不許我出屋子,跟別人說我病了。”

    看來是妹妹自己不知道哪裏露出了馬腳,馬瑞深深皺起了眉頭,恨其不爭,但事到如今,再怪妹妹也不是辦法,便看向父親,“爹,要不您直接去找王子騰算了!他這個人,會來事兒,挺油滑的。”

    馬福寧更愁,他輕輕搖了下頭,“你以為事到如今,他還不會不知道?嬌兒都已經亡故了!”這可真不是個好兆頭,為什麽偏偏就在這關頭出了事呢?難道上天在警示他,事不可為?

    “那就正好,直接問他,要站在哪一邊!”馬瑞橫道,他死死盯著馬福寧,不會允許有一絲退縮,“父親!請拿主意吧!”

    看來她確如書上所說,貞靜淡泊,卻又超然物外。

    王桂枝也不想逼兒媳婦,反正她一定看著賈珠,哪怕一事無成也要讓他健健康康,不會讓李紈守寡,讓她如槁木死灰一般。萬事開頭難,那就讓她先開個頭,有什麽事她一力扛下來。待事做順了,李紈又不蠢,再叫她幹肯定不會辭。

    “也罷,你就盯著珠兒每日茶飯,那些個丫環……”王桂枝頓了一下,若是可以她也不想針對那些依附著主子們生活的小女孩子們,隻是她們早被養成了那樣的這樣的個性,在這個大家公子三房四妾,通房姨娘隨處可見的時代,除了個別心裏有了別人的之外,像玩似得讓哥兒們吃吃嘴唇上的胭脂都已經算不得什麽。

    就連王桂枝自己,也不是興起過想讓她的丫環去“服侍”賈政的念頭嗎?環境之影響是如此的可怕……

    “若有出挑的掐尖,成日裏鬧著跟爺們嬉戲的,你就罰她們在屋裏做針線活兒,知道了嗎?”王桂枝想到被攆出去的晴雯,到底也是可憐。罷,既然進了賈府也算是一場緣份,賈府還沒缺到養活幾個姑娘的錢都沒有的地步。她對著賈珠多多麵提耳醒,不讓他多沾男女之事算了。

    李紈想昨個夜裏就爭了兩句嘴,怎麽太太這裏就知道了,聽這話太太竟是不管如何都站在她這邊的,立馬心裏又愧又酸。太太把她親閨女一樣的待,她竟還駁了太太,辜負了太太的一片心意。

    “太太,兒知道了,您說那……”

    “老爺過來了。”門口立著的丫環脆聲報著。

    賈政一過來,李紈這個兒媳婦就不好杵在這兒了,便隻得把話咽下,朝著進門來的賈政行罷禮便退下。

    王桂枝不禁瞧了下時辰鍾,他這行程越發不好估計了,以往這時候不都在外邊或者外院書房嗎?

    “老爺,您喝茶。”

    她心裏雖有疑惑,但好在此時有個最佳萬年不會錯的開場白,接過彩霞倒的楓露茶,王桂枝抬手送到賈政的跟前。

    賈政盯著夫人細看,他是真沒想到,夫人竟如此深藏不露,以前十幾年,他為何從來不曾發現過呢?

    “太太,你可是知道了什麽,為什麽不跟為夫講呢?”一直支持著珠兒讀書學習,往科舉上走的人,猛然開始擔心起了孩子的身體,不許沾染丫環,還拿著銀子把他打發出去,四處奔走弄些什麽神奇古怪的玩意兒。

    王家的小姐,賈家的夫人,山珍海味珍饈百道她哪樣沒嚐過,說句犯上的話,龍肝鳳膽皇帝有可能沒吃過的,她都說不定品過。再根據內兄王子騰的表現跟她講的故事,朝廷肯定是有大風波了。

    “老爺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王桂枝一頭霧水,其實古人的記憶力真的超強,隨便見著哪個人,就得連同他的祖宗三代都記下來,特別是剛碰麵的時候,你先來個報家門,我也要想想跟你是不是連絡有親,借此互相寒暄一番先。這也就罷了,還特別喜歡說些客氣話,雲裏霧裏得。

    王桂枝又開始慶幸自己懷了身孕,不然那個郡王有宴,那個老候爺去世舉哀,光是見人打招呼她都該露相了,這件事以前的王夫人可是幹的很漂亮的。

    賈政看夫人裝的真是一點兒都不知道的樣子,便笑道,“你偷摸著告訴珠兒,不就是想告訴我嘛,何必要讓孩子辛苦。”他都日日過來跟她在一處了,夫人還要藏著掖著。她哪裏學來的這樣的欲迎還拒,勾人得很。

    她告訴賈珠什麽了?她哪裏有什麽話想告訴賈政?讓他早點去找趙姨娘生探春賈環?被他那樣收拾了一回,她怎麽還敢?她就是有這個心思也絕對不可能告訴賈珠啊……那不是傻,簡直就是白癡了,誰當娘的會告訴孩子讓他們自己的爹去幸別的女人生孩子?

    難道她夢裏說夢話讓賈政聽見了,他假托得珠兒?這也不可能啊,她從來就沒這樣的毛病!

    王桂枝心想,定是不知道在哪裏又被他抓住了什麽小辮子,卻不明白拿話來詐她。她一概不認就是,反正她懷有身孕,他動不得她,這般一想,膽子也大些了,便道,“珠兒是我生的,就是辛苦也是應當的。”

    “你呀!”她如今臉上這小表情也豐富了,孕後她不怎麽見外客,便也沒怎麽打扮,臉上連粉也沒抹,家常得隻塗了一點香蜜的唇色有點淡,微嘟起來,越發有些小孩子樣兒。

    讓他很想拿手去捏一把,但賈政今日是存心要有句實話的,怕一動手她小性子又起來,“大太太是不是來找過你,讓你幫忙打聽下她李家的消息?”賈政喝了口茶,這正是楓露茶出味的時候,滋味很好。他看著夫人,都把話問到這份上了,還不說嗎?

    “你也知道了?”王桂枝沒想那麽多,以為賈政看上了大太太求人送來禮物中的幾幅書畫,聽說都是名士作的。例來錦衣紈絝都有一項愛好擅長之物,比如賈赦也愛收集些扇子,她笑了笑,“就是為了這事兒?”反正她也不懂,這些文物給他這個文化人其實也無所謂。可是還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別人的忙,就把東西送人了怕是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