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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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這是她的丫頭, 自應該由她去處置,賈政沒再多說什麽,便走了出去。

    彩霞奉上茶, 大氣也不敢喘,彩雲拿了衣裳輕扯了一下她, 兩人便都退了出去, 也不讓其它人出聲打擾,留賈政跟王桂枝兩個人在屋裏。

    賈政見王夫人側著身子歪著假寐,想著昨夜裏的綺麗, 他也撩了袍角上榻,睡在她跟前, 想好生跟她說說,他坦白道,“你不需如此, 我不是那等貪色迷戀之人。”他隻要願意, 多少人願意, 畢竟他家世勳貴,人貌不差。這話一出口,想到趙姨娘,之前還落過她的麵子,便有些尷尬, 見夫人也跟沒聽到似的, 想著必還是在使小性, 到底是他明謀正娶的妻子, 又幫他孕育子嗣,低下頭在她如珍貝的耳邊道,“你隻要跟昨個夜裏一樣,我保管哪裏也不再去了……”方才他在外邊,腦子裏也總是想起夫人那媚態十足、輕吟哼軟、嬌嬈萬分的樣子。

    成親這麽些年,她可是頭一回跟他這樣動情!

    她可算是開了竅了!

    明明就是顏控,還是個賈正經!

    哪個男人不是下半身動物,還不好色呢,呸,誰信!

    誰要跟昨天晚上一樣,她,她昨天是睡迷糊了,誰能想到是他呢……不,是她自己誤會了……不對,這怎麽能怪她呢!這都是賈政的錯!

    王桂枝手捏成拳,恨不能一下子搗在他臉上,可是她不敢!

    她占的是王夫人的身,王夫人打小接受三從四德教育,以夫為天,以子為地,賈政去找別的女人,她隻敢自己在心裏窩火,恨自己長的不漂亮,覺得自己不會說話,對賈政可是一躬到底,隻拿著木魚敲經念佛!賈政能跟她在一起,原本的王夫人高興還來不及,不獻殷勤就罷了,她要是突然變了個人似打了賈政,那不是跟失心瘋差不多了?在這個社會裏,會不會被浸豬籠,還是要被鎖起來打死?

    王桂枝被害過一回,再不想做個老實人,可她事實上還是個老實人,她已經是沒命過一回的人,她怕死怕痛。

    她心裏委屈,賈政這人怎麽這樣?他不是不喜歡王夫人嗎?他不應該冷酷無情得寵愛著趙姨娘,繼續放任王夫人空守正房嗎?

    賈政哪裏知道自己跟夫人同床異夢,還以為她被氣得滿臉通紅是在害臊,便要將她摟過來,“我們倆是夫妻,我很愛你昨個兒的樣子……”表麵上冷冷淡淡,私底下跟他熱情如火,說著就是心猿意馬,去解王桂枝的衣扣。

    王桂枝哪裏還想跟他敦倫,忙按住他的手道,“青天白日的……”她不敢正麵與他抗橫,畢竟賈政不是馮子木,會隨便她使性子縱她哄她,就是這樣,她還斜瞪了賈政一眼。

    真是奇怪,賈政不是個老學究,大古板,不愛雜學偏物,隻知道與清官們研談嗎?賈府裏算是他有些學問,隻有兩個姨娘,比起賈赦來,那是高下立見,可對於王夫人來說,他也一直對她是說不了兩句話,就是床-事,她多是覺得痛楚,並沒有什麽快感。兩個人之間還每月有上二三回,王夫人才漸漸知道些趣味,可惜打從有了趙姨娘之後,就是在王夫人屋裏,也不過是單純睡覺罷了。

    所以之前王桂枝想的很好,她如今有兒有女,還有千金嫁妝,賈政愛誰誰。

    可誰能想到,不過一個晚上,就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呢!

    未點朱唇而紅,杏眼橫波而媚,賈政正在興頭上,值壯年精神氣足,昨個兒夜裏開了味,越想越硬,他低下頭與她麵耳廝磨,“你小聲些,誰能知道呢。”與正房娘子在榻上偷歡,這種刺激勁,讓他更來了性兒。

    呸!

    可見書裏都是騙人的!

    王桂枝氣得肝痛,可惜王夫人不像以前的王桂枝經常跟老友們爬山跳廣場舞,就是健步走路也才剛剛開始,體虛無力,這手才擋了賈政的左手,又被他解開了外衫,那手才拉上衣裳,就被撩開了裙擺,正想說什麽,他已經挺身擠入,她受痛才輕輕哼出,就被賈政吻個結實,隻等她身軟舌濕,又在她耳邊調笑,“夫人,可要小心些才是。”

    你,你這個大壞蛋……不,不要臉……”王桂枝慌不擇言罵道,她心神震蕩,一時覺得自己對不起馮子木,一時又給自己辯解這不是她的錯,明明是賈政汙人妻子,可想來想去,賈政此時就算是奸,也是奸的自己的夫人,那真是倒了五味瓶,又酸又苦又甜又辣又鹹,隻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種嬌喘柔罵,扭動抗拒,與賈政耳裏心上比那淫詞穢語更讓他情動,加上王夫人體內緊濕入魂,想著她平日裏端的是一幅不假言笑的模樣,如今這般更是讓他全身灼熱。

    嗯,還有呢。”

    王桂枝隻覺得快要入得雲端,這等快活,她也有些日子沒有過了,而且與賈政……她有種深深得背德之感,竟有些控製不住,哪裏還知道自己要罵什麽,僅存下一絲理智咬住自己的手,生怕叫出聲讓別人聽了去。

    賈政也有些當不得,隻覺得裏麵燙得愛人,隻竟全力再抽了幾十下,便滿滿注了她滿壺。

    好生服侍你們太太。”

    賈政原想跟夫人多歪了一會兒,不巧那外人又有人來找他,便不得不撫了下夫人的粉麵,換了衣裳出去。

    王桂枝這才敢睜開眼,剛才她都不敢出聲,實在是不知道要跟賈政說什麽,她自己都糊塗了。

    又抬了水進來清洗,等收拾好了穿上衣裳坐著吃茶,王桂枝又羞又臊得發現,就是她不叫,這不也是誰都知道她幹了什麽嘛!

    真是要了命了!

    此時見了人她都尷尬,“你們都下去,我要安靜歪了一會兒。”

    彩雲彩霞微笑著應著,體貼著把珠簾放下,隻在外頭守著。太太跟老爺的感情越好,她們才越是高興呢。

    連翻了幾個身,王桂枝都不知道怎麽才能把賈政拒之——床外!

    怎麽算,怎麽比,除了給他多討幾房小妾姨娘之外,也不能完全避免賈政。可要是她扮賢惠給賈政多娶小老婆,那以後元春怎麽辦,會不會讓別人誤會,害了元春?元春也要嫁人的,這時候對女兒家本來就苛刻了,她是得了個賢惠的名兒,把元春的終生幸福誤了怎麽得了?

    再說她要是拒絕了賈政,不給賈政好臉兒,頭一個不依的就是賈母,老太太立馬會敲打她,到時候別的女人得意,要是生下了孩子,分了賈珠跟元春的嫡子嫡女利益怎麽辦?就是在王桂枝那社會,富豪之前爭取財務也是什麽招都會使的。

    王桂枝是能保證自己能賺得到錢,在銀錢上不會虧待了他們,可他們的名聲怎麽辦?此時的女人,就是得從父,從夫,從子,哪裏容得了她們有自己的思想跟做為。

    她一個人,能先跟賈政對抗,再跟賈府對抗,繼而跟整個封建社會對抗嗎?

    回味起來,王桂枝似乎已經聞到了烤鴨得香濃鬱,差點兒沒把口水掉下來。

    彩霞看太太難得有了胃口,忙又親手剝了新鮮的龍眼給她,“這烤鴨子要一個多時辰呢,要不太太先吃點兒點心?”

    吃點兒水果就算了,這人就得餓了才覺得東西好吃呢,要是肚子飽飽的,再好吃的東西,隻怕也覺得不過如此。”王桂枝拒絕了,寧願挨上這麽一回餓,她也要吃到自己想吃的。

    飽溫才能思……呸,不對,人生吃喝兩件大事。

    既然要等,就把描紅字貼拿來,大姑娘描紅寫字好不好?”王桂枝不想元春進宮,卻沒想過要把她的教育落下,就算是她以後想學點別的,那也得等到她長大以後自己選擇。

    賈元春乖巧得點點頭,這是她每日的功課,“好。”

    看著女兒寫字,王桂枝也跟著寫了幾頁,到底是大人,還能勉強比這小孩子寫的好點兒(其實也就是端正穩定了點兒)。

    爺爺,二太太點了隻烤鴨。”李古年的二孫子李果跑過來嚷道。

    李古年點了點頭,“知道了。”應著便收起煙杆插在背上,雙手把袖子挽了起來,親自到後廚的家畜舍裏選了一隻肥大的鴨子。

    大兒子李薑見狀忙選了隻幹淨大盆舀開水燙毛幫忙,他一向沉默寡言。

    爹,大哥,不過是隻烤鴨子,用得著你們倆位大師傅親自動手,就是做也不用讓您來拔毛不是?讓果兒曲兒做吧。”李蒜揭開蒸籠,拿手試試蓋著蓋兒的湯盅,朝著拿著托盤的李風點了下頭,“這時候就差不多了,拿鹽來。”

    二伯,用哪個鹽?”李風才十三歲,連五味都沒分辨全呢。

    用四川的井鹽。”李古年跟李薑說話間的功夫,一隻毛鴨已經變成了光鴨,拿水一衝,就剩下鴨頭上還有點兒細毛,“拿蜂臘來。”

    老爺子好久沒親自動手做菜了,這一下大廚房有一半的人都想去瞧,正在炒菜馮刀大聲道,“想去看就趕緊幹活兒,不知道烤鴨廢功夫嗎!”

    大家忙醒過神來,繼續忙得熱火朝天。

    馮刀凝神看著鍋裏的素炒豆苗,眼見剛剛斷生,手裏的帶著晶鹽的鋼勺一轉,就盛出來放在盤子裏,他靜靜瞧著,太太其實喜歡原生本味,像是什麽青菜就得是什麽味,所以還特意從外麵榨了豆油……他手藝比不起李古年,也隻有另尋它法,投其所好。

    以前他是沒注意,隻要他以後對著太太畢恭畢敬,就衝太太這回的做派,也不怕沒了出路。

    馮刀摸了下懷裏的菜單,這就是他的投名狀!

    掛爐裏的火光明明滅滅在李古年的臉上時不時舔過,看老爺子架式沉重,李家大大小小漸漸都拘束起來。

    爹,您緊張啦?”李湯被李鹽推著上前,她是李古年老年得女,輩份大的小姑姑,這時候也隻有她敢出聲問話了。

    李古年回過神,見是小女兒笑了一下,“怎麽?你的玫瑰花醬醃好了。”

    還沒有……爹,怎麽一下子要醃那麽多,我挑花瓣挑得眼睛都酸死了。”李湯撒嬌道。

    讓你哥哥們幫你,你那幾個侄子侄女呢?”李古年心疼得摸了下女兒眼睛,“這你都嫌辛苦,還想進廚房?”

    爹~”李湯跺了下腳,她好奇問道,“爹,您在想什麽?”

    我的菜單,你給寫好沒有?”李古年反問著,他不會寫字,但他一出了師,有了錢就讓他的孩子們都要會認字寫字。

    李湯點頭,“寫好了,爹,您就遞上去嗎?我拿著跟去年的比了,沒什麽變化啊。”她又小聲道,“不是說就兩千兩銀子嗎?您怎麽還上鹿蹄魚唇……”

    你懂什麽。”李古年才說一句,就見兒子女兒們都眼巴巴望著他,便道,“你們以為二太太是什麽意思?”

    給老太太辦壽宴。”

    是啊,不就是開宴席嘛。”

    想好好掌權。”

    李古年一個個拿手使勁拍了下他們的腦袋,“個個都不動腦子。”這些人真蠢,唉,誰叫都是自己生的呢。

    老太太哪年不辦壽?就是有一年皇太後去世了,咱們賈家都開了十五桌呢,咱們賈府廚房閉著眼睛都知道這菜單要怎麽寫,那些菜要怎麽做。”李古年講著。

    那?”

    太太是媳婦,還是二兒媳婦,她人賢惠,也不愛出風頭,嫁到咱們賈府近二十年了,再不懂得管家廚房裏的事兒,也不會連個菜單都不會定,怎麽就叫我們廚房裏的人自己來擬這個菜單?”

    是啊,為什麽呢?”李果愣愣著問道。

    李蒜拿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傻兒子,“別插嘴,聽爺爺說。”

    你們呀,主子們在忙什麽都不知道!你們怎麽不想想,為什麽一向是大太太管家為什麽是咱們太太又接了廚房、采買、倉庫這三樣最重要的。”李古年見烤爐房都是他的孩兒們,便放小了聲音道,“太太出莊子那兩天,說病了,可不論是太太還是大爺跟大姑娘,飯跟點心都沒少用。”他臉上有著得意肯定得神情,“京裏肯定出大事兒了,你們最近都給我小著點心,主子們說什麽咱們都辦什麽,千萬不能馬虎大意。”

    ……爹,您還沒說明白呢!”李湯還是沒聽懂。

    李蒜大概聽明白了,也就是說太太病是裝的,大太太被老太太分了權……

    我看呐,是那龍宮裏要打滾啦。”李古年人老成精,就是窩在廚房,竟也讓他猜中了。

    我記得,大太太是李家……”李鹽才要說,就被李蒜捂住了嘴。

    李古年把煙杆摸出來,李湯趕緊給他塞煙絲,李薑打火讓他抽著,“反正跟著主子,他們比我們懂得多!太太把話也說的清楚,她就是使銀子讓咱們都按照她的規矩老實辦事,可要是誰敢不按她的來,錯了她的事兒,哼,那就真是自個兒找死!”

    是。”大家都趕緊點頭。

    李湯不過緊張了一下,又欣喜道,“那肯定是爹您寫的最好,太太一定會交給你辦的。”

    大概吧。”李古年又抽了口煙。

    李鹽推了下李蒜,“看爹這樣子,肯定成了。”

    聞到香味兒,李古年拿鉤子把烤鴨取了出來,早溫火烤著的石盤上麵墊著一張幹淨荷葉,“醬兒,拿著家活事兒,按照太太說的,現片給她嚐嚐。”

    得了!”

    別看鐵檻寺在城門外,說是郊外,可有著大路通達,算得上是一處有名之地。時常有人路過打點不說,畢竟也是當初寧榮兩公一起操辦的寺廟,現今有香火地畝布施,原就是防備著賈家族人裏在京中老了人口,在此便宜寄放.其中陰陽兩宅俱已預備妥貼,好為送靈人口寄居。還有一些賈府旁枝後輩,窮困潦倒家道艱難的,也住在此處。

    王桂枝選在這裏,自有她的道理,其中有一樣,暫不便表,防得是以後的饅頭庵……

    原本就被利錢銀子嚇了一跳的她,對於是否能馬上開展現代的早餐鋪子的信心有了一定的打擊,可話都說出去了,還是得幹,而且她讓賈珠去看過了,準備一開始隻賣兩種餃子,素餡的跟豬肉餡的。用這兩樣,看看這地方的人能不能接受。

    雖然眼下養豬的人少,但也便宜,她特別讓支起來的大湯鍋,不如說是大湯甕,共有四個,兩個清水甕,一個隻加些海帶、薑片、大蔥與些許藥材,一個就拿雞骨鴨骨豬骨來燉湯,保管湯鮮味美。

    隻讓他們包一樣式的餃子,素跟葷的分成兩個人包,兩個人賣,絕不許錯。拿來計數的雕得小餃子印,賣一碗,就請人印一碗。

    賈珠買下來一處多數種的是鬆樹的小山,連帶著旁邊有數十畝田地,一共花了一千兩,加上他出去開銷的,還時不時讓人補種著鬆樹,每日裏銀子從他的手上流過淌過,正盼著能賺點錢回來,免得把母親的私房錢都掏空了。

    去瞧了之後,本以為隻是去稽查,沒想到發現按照母親設想著,收拾得幹淨闊亮的鋪子裏竟有不少人,還有些人自己拿了碗來買,排上了一小行隊伍,他在外邊站了好一會兒,瞧著生意不錯。那王藥跟王藥家的站在湯鍋跟前,兩個人收錢,往鍋裏下餃子買,都沒怎麽停過,倒有些火紅的意思。

    見狀,賈珠便興衝衝得回來告訴王桂枝。

    王桂枝神情有些懶怠,心裏卻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拘得狠了,隻怕哪天就要發瘋,眼下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說生意好?怎麽知道不是他們使了錢來造假的,反正是讓他們賣十萬碗,到時候賣完了,他們的罪就贖完了。鋪租人手都不用錢,他們每日采買,難道自己人還吃不上?少說也有些許體己銀子,半賣半送,早一日把那十萬朵花填上,他們就早一日不用窩在那小小的十文餃子鋪裏……”有些暗黑思想王桂枝一番話就脫口而出,看到賈珠被她說的有些沮喪,覺得自己不對,便又道,“不過也許是我多心了,他們就是在莊子上,也得幹些家務事,在鋪子裏洗洗切切,包包餃子,或者不是什麽大辛苦事。你幹的很好!你盤算盤算,我們投了多少錢進去,照這樣下去,多少日能收回本錢?以後每月裏,能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