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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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沉畹走出學校, 按照白妤薇說的穿過馬路, 對麵茶樓見麵。

    她隨著茶房上樓,白妤薇坐在靠窗口的位置,看見她走進茶樓, 茶房引著她來到白妤薇坐的靠窗的桌子。

    兩人見麵, 無須客套, 林沉畹坐在她對麵, 茶房問:“小姐喝什麽茶?”

    白妤薇麵前放著一個茶壺,茶房提起茶壺,“我在給小姐續茶。”

    喝空了一壺茶水,白妤薇看樣子來了半天了。

    林沉畹當然不能跟白妤薇喝一壺茶水, 對茶房說;“我來一杯紅茶。”

    白妤薇消瘦了,下顎尖了,茶房續了一壺茶水, 白妤薇自己斟了一杯茶, 開口,“你要跟道笙哥結婚了?”

    “你要隨禮金嗎?”

    林沉畹笑笑說。

    “你覺得你配道笙哥嗎?”白妤薇輕蔑的口氣說。

    你覺得你配?

    “你有什麽立場跟我說這種話。”

    “我十幾歲就認識道笙哥, 我們之間的感情總比他跟你深,你能嫁給道笙哥,無非仗著督軍的權勢,督軍侄女的身份, 現在各省都反對督軍,要督軍下野,督軍下台後, 你林沉畹算什麽東西,你對陳家來說,還有什麽利用價值,你以為陳家少夫人的位置你能坐得穩嗎?別做夢了。”

    “以後的事情誰又知道,我現在是督軍府的小姐,三省督軍的親侄女,督軍府跟總理府門當戶對,即便沒有我,陳家就能娶你嗎?”

    茶房送上茶水,林沉畹端起茶盅呷了一口茶,挑眉一笑,“商戶之女,在我們督軍府都是做妾的,一乘小轎抬進府的。”

    林沉畹平常從不說刻薄傷人的話,白妤薇太囂張了,公然槍別人未婚夫,一副理所當然,因為你不配,就該知難而退的強盜邏輯。

    白妤薇沒想到林沉畹能反唇相譏,受此奚落,白妤薇臉色漲紅,一臉怒容,“林沉畹,你別太得意了,我是不會放棄的。”

    不放棄你想怎樣?

    “白妤薇,我是明媒正娶陳家未來的少夫人,不是自己送上門的,我跟你似乎沒什麽好談的,”

    以為我還會退讓嗎?

    “說得好。”

    陳道笙從樓下走了上來。

    白妤薇聞言回頭,驚詫,“道笙哥。”

    林沉畹看著他,羞澀地一笑。

    陳道笙走過來,坐在林沉畹身旁,摟住她的香肩,“不管你是不是督軍府的小姐,你永遠都是我陳道笙的夫人,陳公館裏唯一的女主人。”

    對白妤薇說;“念在舊日的恩情,今天我不追究,希望你以後不要打擾我夫人。”

    白妤薇臉色灰敗,直直地望著陳道笙,“道笙哥,你會後悔的。”

    說完,白妤薇朝樓梯跑過去。

    林沉畹側頭看著他,“你怎麽來了?”

    他一直跟著她嗎?

    “我辦事路過你學校附近,想來看你一眼再走,結婚前不讓見麵,這個規矩太不近人情了,我看見你從學校走出來,一直在後麵跟著你,看見你進了這家茶樓。”

    “我要回學校收拾東西,放寒假,今天要離校了。”林沉畹說。

    “我送你回學校。”

    “我自己走,你不用送我。”

    同學看見兩人膩歪,笑話他們,好像兩人有多急著在一起,一刻等不得。

    “我送你到學校門口,我看著你進學校就走。”

    兩人走出茶樓,陳道笙低頭親昵地對她說:“我給你定做的結婚禮服送你家裏了,回頭你試試看合適嗎?”

    橫穿馬路對麵是育德中學,過馬路時,陳道笙自然地牽起林沉畹的手,林沉畹讓他牽著,他掌心寬大溫熱,她的小手被他包裹著,一份安心。

    他站在學校門口,望著她走進校園,她走不遠,回頭朝他招招手。

    一學期的書本太多,書包裝不下,她抱在胸前,跟五姐一起坐督軍府的汽車回家。

    給班級同學的喜帖已經發出去了,她書桌上還擺著幾張喜帖,一張是杜雲峰的,另一張是給大嫂的喜帖。

    她走去客廳打電話,撥打杜公館的電話,杜公館有個傭人接了,問她找誰,她說找杜雲峰,男傭說;“小姐稍等,我去叫少爺。”

    等了一會,對方接起電話,杜雲峰的聲音傳來,“你好!哪位?”

    “杜學長,是我,林沉畹,我想給你送喜帖,我現在去找你,方便嗎?。”

    “來吧!我等你。”杜雲峰很痛快,把家裏地址告訴她,問;“能找到嗎?不然我們約好在哪裏見麵?”

    杜公館在華南路三道街,富人區,她曾經去過,說;“放心,我能找到。”

    林沉畹推出自行車,騎著自行車去華南路,按照門牌號,數著很快看見杜雲峰站在公館門口等她。

    林沉畹騎到他跟前停下,跳下車,杜雲峰說;“進去坐一會?”

    “不進去了,我還要送喜帖。”

    她把粉藍色喜帖遞給他,“敬請光臨。”

    杜雲峰接過,看了看日期,“我一定去。”

    他本來打算早點回學校,早走要錯過了林沉畹的婚禮,他把回學校的日期延後。

    他站在家門口,看著少女騎車的背影走遠了,粉藍色的喜帖上,字跡娟秀,極認真工整,他聳聳肩,笑笑,釋懷。

    林沉畹想去雜誌社,看鍾點,大嫂已經下班了,她騎車直接去大雜院,大雜院是平民區,跟杜公館富人區,環境相差懸殊,低矮錯落的平房,煙筒裏冒出一縷縷炊煙,家家戶戶做晚飯了。

    這個時間做工的趕回家吃晚飯,窄小的小胡同裏喧囂,雜亂無章,林沉畹在小胡同口下車,推著自行車往裏走。

    院子裏,西廂房那對年輕的夫妻坐在矮凳上端著飯碗吃飯,年輕媳婦熱情地打招呼,“林小姐來找桂枝妹子,一塊吃點。”

    “不了,你們吃。”林沉畹客氣地說。

    大雜院裏的人熱情,誰家來客人,都跟自己家來客人一樣。

    林沉畹放自行車,看見正房門開了,鳳鳴從屋裏走出來,手裏端著一個盤子,往西麵耳房走,看見林沉畹,“六小姐來了。”

    “大嫂在屋裏嗎?”

    “在,六小姐先進屋,我給孫先生送點菜。”

    林沉畹看見鳳鳴敲西耳房的門,一個身材頎長,略清瘦的男人打開門,穿著灰青色長袍,氣質儒雅,濃濃的書卷氣。

    林沉畹聽大嫂說過,西耳房住的這個孫先生是小學教員,好像兩家來往密切。

    林沉畹推門進屋,喊了一聲,“大嫂。”

    “六妹來了,快進屋。”

    冷桂枝掀起門簾,林沉畹走進屋,冷桂枝讓座,“六妹,你要結婚了,來請我喝喜酒?”

    林沉畹拿出喜帖,“請大嫂參加我婚禮。”

    冷桂枝接過,“六妹的婚禮,我是一定要參加的。”

    這時,鳳鳴回來,手裏拎著兩條新鮮的魚,對冷桂枝說:“孫先生學校分了兩條魚,非要給我們,孫先生說他一個人吃不了。”

    林沉畹問;“孫先生沒有家室嗎?”

    冷桂枝說;“他太太剛結婚就生病了,病了幾年,年輕輕死了,也沒留下一兒半女,孫先生一個人過,孫先生人極好。”

    林沉畹笑說;“大嫂已經跟大哥離婚了,大嫂還年輕,有中意的人,大嫂有沒有考慮再嫁。”

    冷桂枝嗔怪,“六妹,莫胡說,孫先生是正經人,別想歪了。”

    鳳鳴接過話頭,“孫先生對我們奶奶我看有些意思,我們奶奶總是回避,孫先生一個讀書人,又不好意思張口,兩人就這麽悶著,我看著心裏都著急。”

    林沉畹趴在冷桂枝耳邊說:“大嫂如果有意思,放開點,不方便直說,暗示一下,他心領神會,放開膽,省得裹步不前。”

    冷桂枝臉紅,“六妹現在真是塊結婚的人,越來越沒正行。”

    林沉畹從大雜院出來,騎車回督軍府。

    林家客廳裏,長條桌案上堆著小山似的盒子,林沉畹走進客廳,林秀葳看見她說;“回來了,新新時裝公司給你送來的結婚禮服,我看你有福不用忙,陳道笙對你真是用心,連結婚禮服都給你備好了,快過來試穿,不合適,時間來得及,拿去改。”

    陳道笙曾經安排新新時裝店的裁縫登門給她量尺寸,結婚的瑣事都不用她操心。

    二小姐林秀葳和雲纓幫她試穿結婚禮服,潔白的紗裙,桌上一個盒子裏擺著一頂赤金珠冠,十幾個鞋盒子裏裝著各種式樣和顏色的細高跟水晶鞋。

    三姨太說;“陳家還送來國外的化妝品,我叫許媽和小楠拿回你屋裏了。”

    林沉畹戴上珠冠,換上婚紗,穿上細高跟鞋。

    林秀葳笑著說:“我結婚時,舊式婚禮,鳳冠霞帔,大紅織錦繡鳳喜袍,沒有你這件婚紗高貴漂亮。”

    大太太說;“我們那時,還不是都穿這樣,坐花轎,蒙著蓋頭,我結婚時夏天,喜袍裏麵穿著中衣,熱得滿身汗,現在時興教堂西式婚禮,六丫頭念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

    林秀葳從一堆盒子裏取出一件旗袍,做工精致,鑲碎鑽,奪目耀眼,這十幾件旗袍是去金華大飯店穿的,婚禮中西合璧,在教堂婚禮穿潔白的婚紗,到飯店穿中式的旗袍。

    林沉畹頭頂金冠披著潔白婚紗,襯著烏黑卷發。

    ,雲纓說: “六小姐的頭發不用燙了,演話劇時燙的頭發,現在正好,洋氣好看。”

    七小姐林秀萱說;“六姐真漂亮,像仙女一樣。”

    林秀葳讚歎,“陳二爺可賺了。”

    林沉畹試穿婚紗和中式旗袍正好合身,新新時裝公司,這種有實力的大公司,爭得陳道笙結婚時婚紗定做,給他們宣傳公司打免費廣告,林沉畹的婚紗他們不收費都搶著做的。

    大太太叫人把婚紗旗袍鞋子冠帶都送六小姐屋裏。

    林沉畹走進臥房,看梳妝台上堆滿化妝品,小楠說;“陳家送來的化妝品和香水都是外國產的,姑爺花了重金給小姐購買的,姑爺對小姐真好,事事周全。”

    林沉畹咬唇,心裏喜悅。

    晚間,她惦記告訴四姐一聲她結婚的消息,拿出小本子,上麵記著上海匡家的電話號碼。

    長途電話,掛了半天,匡家的仆人接了,問;“請問找哪位?”

    林沉畹如果稱呼四姐的名諱,匡府裏的傭人不一定知道,“我找林……”頓了下,澀澀地說:“我找林姨奶奶。”

    很久,電話那頭傳來四姐林秀暖的聲音,“喂!”

    林沉畹趕緊說;“四姐,是我,六妹。”

    “六妹,是你。”

    聽說林秀暖有幾分驚喜,“四姐,我要結婚了,告訴你一聲。”

    停頓數秒,林秀暖聲音低落,“六妹,你結婚我不能回去了。”

    “我知道,四姐懷有身孕。”

    懷孕是一方麵,四姐在匡家大概不自由,娘家不認,又不能回。

    “沒事,四姐,我就告訴你一聲,我要結婚,你離著遠,不能參加我的婚禮,沒關係,等以後你帶著小外甥回來。”

    林秀暖在電話裏,聲音聽上去不是十分高興,林沉畹擔心,又不好深問,匡家那邊大概講電話也不方便,跟前有傭人。

    放下電話,林沉畹的心情受影響,悶悶不樂。

    陳公館

    陳蓉在跟姚誌偉講電話,陳蓉跟方崇文鬧了一場,兩人五六天沒見麵,方崇文也沒主動來找她,陳蓉心情不好,姚誌偉在電話裏說;“陳蓉,你現在還沒認清方崇文,他冷落你,就是想叫你提出分手,他家當時出事時,他答應跟你好,隻是權宜之計,現在他想分手說不出口,隻有用這種方法逼著你先說分手……”

    陳蓉不耐煩地說;“你不安慰我,還故意給我添堵,我不想跟方崇文分手。”

    陳蓉心想,林沉畹跟我哥結婚了,方崇文沒什麽指望,就死心塌地跟自己好。

    “陳蓉,我說的話你不信,不然你試試他,你提出跟方崇文結婚,看方崇文能不能答應你。”

    “你知道我哥不同意我現在結婚,要我大學畢業後才能跟方崇文結婚。”

    “陳蓉,你這麽死心眼,我沒說你跟他真結婚,我是要你試試他,你看看他的反應是不是像我說的。”

    陳蓉心裏一動,姚誌偉說的不無道理,看方崇文現在對自己的態度,好像沒想將來跟自己結婚。

    陳蓉回房間打扮一下,拎著手袋下樓,叫傭人備車,去方公館。

    方崇文在房間裏,手裏拿著一條駝色圍巾摩挲,這是林沉畹在他生日時送的,一個前廳女傭進來,“少爺,陳小姐來了,在前廳等你。”

    方崇文走到前廳,陳蓉等在客廳裏,看見她進來,站起來,“崇文,上次是我不好,太衝動了,我跟你道歉。”

    陳蓉是女生主動道歉,方崇文心一軟,“是我態度不好,不是你的錯。”

    “坐吧!”方崇文說完,心不在焉地坐在一把椅子上。

    陳蓉在他對麵坐下,看著他,“崇文,我哥要結婚了,我哥現在不反對我結婚,我想我們是不是也把婚禮辦了。”

    “不行,我們還在求學,何況我們都還年輕,為什麽要著急這麽早辦婚禮。”方崇文想都沒想,拒絕陳蓉的提議。

    “崇文,不算早了,我都二十歲了,林沉畹十七歲就要嫁我哥了。”

    “這種事,何必要攀比,總之我不想現在結婚。”

    自從聽說林沉畹要結婚,他莫名其妙地心煩,也沒心情應付陳蓉。

    “崇文,那你想什麽時候結婚,不然,我們先訂婚怎麽樣?”

    “我隻想現在安心學習,結婚等畢業後再說。”

    陳蓉耐著性子,“崇文,畢業四年後,我都二十四了,我都成老姑娘了,你為我考慮一下,反正我們早晚是要結婚的,早結婚和晚結婚有什麽分別。”

    “我現在還沒考慮結婚的事。”

    “崇文,那你現在考慮一下。”

    陳蓉步步緊逼,方崇文現在後悔了,看林沉畹要結婚了,他後悔當初放棄林沉畹,自己今天一定要個結果。

    方崇文站起來,“我說了我現在不想結婚。”

    說完轉身,往客廳外走去。

    陳蓉已經一忍再忍,放下身段,求他跟自己結婚,方崇文竟然這般態度,陳蓉控製不住脾氣,尖聲嚷道;“方崇文,你從來沒有想跟我結婚是不是?你過河拆橋,你太沒良心了,當初是我求著你跟我交往的嗎?”

    陳蓉直白地揭短,方崇文聽著刺耳,站住,回頭冷冷地看著她,“隨便你怎麽說。”

    轉身往客廳外走去。

    陳蓉在他身後聲嘶力竭地喊;“我看你根本不想跟我結婚,你喜歡林沉畹,那你當初為何放棄她找我,你現在後悔想跟林沉畹複合,你做夢!你拿什麽跟我哥比……”

    這時,方母正好要出門,走進客廳,看見兩人吵架,問陳蓉,“你們怎麽了?”

    陳蓉氣得渾身哆嗦,“伯母,我提出跟崇文結婚,崇文對我這種態度。”

    方母看看兒子,“崇文,陳小姐提出結婚,你們也犯不上吵鬧,”

    方崇文也沒說話,徑直走了。

    方母看著兒子背影,歎息一聲,對陳蓉說;“陳小姐,你們有話好好說。”

    陳蓉看著方崇文甩手走了,氣惱地說;“伯母,我提結婚,崇文好像我逼著他結婚”

    方母心裏對陳蓉不滿,這個兒媳婦還沒娶進門,對兒子這樣大呼小叫的,也不把她這個長輩放在眼裏,本來兒子對跟陳蓉交往當初抵觸情緒,被逼無奈,陳蓉這樣的媳婦如果進門,家宅不寧。

    方母對陳蓉有想法,態度冷下來,不那麽積極支持陳蓉,“陳小姐,你們現在年紀還小,崇文不想結婚,等幾年也無妨。”

    陳蓉的性子是個藏不住話的,“伯母,那當初您跟我提親,可不是這樣說的,恨不得我跟崇文立刻結婚。”

    方母有點尷尬,對她更加不喜歡,陳蓉說話不經過大腦,不知道尊敬長輩,堵得她下不來台,“陳小姐,當初你不是說你哥哥不同意馬上結婚,說等你大學畢業再結婚,這不結婚的話可不是我們方家說的。”

    陳蓉不傻,已看出方家母子對她態度的變化,“我哥現在同意我結婚了。”

    “你跟崇文商量,崇文這孩子脾氣擰,我的話他也不聽。”

    “伯母,崇文脾氣再擰,當初不是聽您的話,跟林沉畹斷了嗎?”陳蓉不經大腦,直接說出口。

    方母越加反感,陳蓉一點不知道給別人留麵子,這是諷刺她,她不是聽不出來。

    於是冷冷地說;“我們家現在這種境況,你也看到了,我跟崇文父親現在身體都不好,你們的婚事自己商量。”

    叫侍女,“我早起頭暈,扶我回屋躺一會。”

    對陳蓉說;“陳小姐你坐。”

    方太太也走了,把陳蓉一個人撂在客廳裏。

    陳蓉一跺腳,轉身走了。

    陳蓉氣惱地坐車回家,汽車開到陳公館門前,看見督軍府的汽車綁著紅綢布,排滿了陳公館前麵的馬路,到陳公館送林沉畹的嫁妝。

    大哥親自款待督軍府送嫁妝的人。

    陳蓉跟方崇文是因為林沉畹鬧矛盾,方崇文念念不忘林沉畹,怨方崇文無情的同時,陳蓉也遷怒林沉畹。

    婚禮前兩天,林家這邊婚禮一應已齊備,教堂辦婚禮,女儐相人選已定下來,四個女同學做儐相,唐昀玉、汪寒雪、秦穀芬,還有一個叫韓玉翠的女生。

    大太太叫林沉畹過去,問;“跟你過陳家的除了現在跟你許媽和小楠,你另外在府裏挑兩個人。”

    林沉畹早已有自己的打算,“跟我過陳家兩個人足夠了,陳家不缺人手,我屋裏的小楠跟著我去,許媽不願意過去,太太可以把許媽留下,另外安排差事。”

    林沉畹一向不喜許媽,許媽嘴碎,眼皮子淺,勢利眼,許媽到陳家,恐鬧笑話,惹是生非,想把許媽留在林家。

    許媽平常在大太太跟前奉承,早已托人過話,要跟六小姐去陳家,大太太說;“許媽一直跟著你,還跟你去,小楠丫頭你也帶走,如果你不想另外選人,陳家家仆成群,那就許媽和小楠跟你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