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字數:13801   加入書籤

A+A-




    “你閃開。”

    陳道笙冷冷地說。

    “道笙, 別動粗, 先把事情問清楚。”

    “這裏沒你的事,你上樓去。”

    陳道笙雙手握拳,由於太過用力, 骨節泛白。

    “道笙。”

    “走開。”

    林沉畹沒有躲開。兩人對峙。

    陳道笙眼中的怒火, 燃盡成灰, 冰涼一片, 猶如猛獸受到傷害,他眼底一抹痛楚,驟然擊碎林沉畹的心,林沉畹軟軟地叫了一聲, “道笙……”

    陳道笙轉身離開,快步上樓。

    林沉畹默默地站了一會,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方崇文, 方崇文鼻青臉腫, 嘴角流血,閉著眼睛, 陳蓉跪在地上,哭著叫,“崇文……”

    林沉畹對阿花說;“拿藥箱來。”

    阿花緩過神,跑去拿藥箱。

    林沉畹轉身往樓上走去, 阿花取來藥箱,陳蓉扶著方崇文起來,坐在沙發上給他上藥。

    林沉畹推開臥室的門, 看見陳道笙合衣躺在床上,她走過去,爬上床,默默地躺在他身邊。

    他不說話,她趴在了他身上,親吻著他冷硬的下顎,“道笙,你冷靜地好好想想,方崇文不是那樣的人,我跟方崇文認識幾年,在一起他連我的手都沒拉過,他怎麽可能做這種齷齪的事,何況他對小蓉……恕我直言,他不喜歡小蓉。”

    大概對她跟方崇文手都沒拉過取悅了他,他冷硬的麵部線條變得柔和,一隻手臂環住她,“我揍他,是因為他欠打,我早就想打他了。”他的氣慢慢消了。

    她知道這個男人很好哄,“小蓉的孩子,我覺得不是方崇文的。”

    “那孩子是誰的?”陳道笙看著她問。

    她腦中閃過一個人,沒有真憑實據,“你如果放心,我出麵問問方崇文。”

    方崇文骨子裏清高,脾氣擰,被陳道笙打了,心裏有氣,陳道笙出麵問,他定然不肯好好回答,怕方崇文又要挨打。

    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他,透著幾分小狡黠,小臉粉光若膩,恨不得親上一口,男人要麵子嘴硬,“我擔心什麽,如果要發生,早發生了。”

    林沉畹撲上去,在他唇上用力啃了一口,又在他左右臉上各啃了一口。

    陳道笙唇角微揚,摸摸臉,“一臉口水。”

    他昨晚趕夜路,平西州到琛州中間路段顛簸,坐車睡不著,現在困意襲來,摟著她一會便睡著了。

    林沉畹躺了一會,看他睡熟了,她動了動,他沒反應,他回來連澡都沒洗,可見太困了,她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臉,把他的手臂拿下去,動作極輕地下地。

    走出臥室,下樓一看,客廳裏已經沒人了。

    小楠跑過來,“少夫人有什麽吩咐?”

    “方崇文走了?”

    “方少爺回家了。”

    “小姐呢?”

    “小姐上樓了。”

    “方少爺走了多久了?”

    “快一個鍾頭了。”

    方崇文已經到家了。

    林沉畹坐在沙發上,拿起電話機,稍事猶豫,撥打方公館的電話,電話接通,裏麵一個男傭人的聲音,“哪位,你找誰?”

    “你家少爺在家嗎?”

    “小姐稍等。”

    很快,電話機裏聲音再次響起,是方崇文的聲音,“你是哪位?”

    “方崇文,是我?”

    “畹妹妹。”聲音裏透著驚喜。

    “明天你有事嗎?能出來一趟嗎?”

    “好,畹妹妹,在哪裏見麵?”

    方崇文痛快得有點迫不及待。

    兩人約好在他們曾經見麵的茶樓碰麵。

    次日上午,林沉畹站在日雲升茶樓,這是她跟方崇文最後見麵的地方。

    林沉畹到時,方崇文已經等在哪裏,看見林沉畹在樓梯口出現,方崇文抑製不住激動站起來,“畹妹妹,你來了。”

    物是人非,短短的一年,他們的生活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林沉畹坐下,方崇文昨天被打的臉淤青,方崇文一瞬不瞬地看著對麵的人,她已經盤起婦人的發髻,比從前多了迷人風韻。

    林沉畹本不想管陳蓉的事,念及跟方崇文舊日的情義,方崇文曾經給她很大的幫助。

    茶房問:“小姐喝什麽茶水?”

    “綠茶。”

    “這位先生您點什麽茶水。”

    “綠茶。”方崇文隨口說。

    方崇文神情很激動,剛一笑,撕扯受傷的嘴角疼得一皺眉,不過他還是高興的,分手後,他們第一次麵對麵相見,千言萬語,他不知如何說起,“畹妹妹,你還好嗎?”

    “道笙對我很好。”

    提到陳道笙,方崇文眸光暗淡了許多,“是嗎?”似乎有幾分惆悵,“畹妹妹,我很後悔,當初我…….”

    林沉畹當然明白他的心思,她不是來敘舊,於是截住他的話頭,“崇文哥,我約你出來,是想問問陳蓉懷孕到底是怎麽回事?”

    方崇文直直地望著她,“畹妹妹,你知道我……我怎麽可能跟陳蓉………”

    “我相信你,崇文哥,陳蓉說,在小酒館裏喝醉了,然後你來了,之後的事情她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茶房端上一壺綠茶,分別給兩人斟茶,放在二人麵前。

    方崇文手握住茶盅,苦笑一下,“畹妹妹,我是報應,其實,陳蓉痛苦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沒辦法喜歡上她,那晚她找我出來,我到酒館時,她喝醉了,我當時心裏極度厭煩,就走了。”

    “你把喝醉酒的女人一個人扔在那種地方,崇文哥,你走得安心嗎?”

    林沉畹是不喜歡陳蓉,就事論事,她實在不能認同方崇文的做法。

    方崇文麵露慚愧,低下頭,“我沒想到她能出事。”

    林沉畹拿起茶盅喝了一口茶水,陳蓉出事,方崇文負有部分責任,畢竟兩人在交往,他可以不喜歡陳蓉,但也應該有紳士風度,把陳蓉扔下走了,很有些不負責任。

    “你想怎麽辦?”

    最現實的問題,無法回避。

    “我不會娶她。”

    方崇文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林沉畹真不知道這件事該如何對待。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是誰強了陳蓉,陳道笙都不會放過方崇文的。

    跟方崇文在茶樓分手後,林沉畹坐車回陳公館,這幾天晴天,沒雨,氣溫悶熱,車窗開著,林沉畹吹吹風,心裏的鬱悶消散了一些。

    汽車開到陳公館大門口,她突然發現附近有一個人,探頭探腦,躲在一棵樹後,朝陳公館裏麵看,汽車經過他身邊,林沉畹看了他一眼,認出是姚誌偉。

    姚誌偉鬼鬼祟祟地抻著脖子往裏看,他突然看見林沉畹在車裏,嚇得趕緊躲走了。

    姚誌偉的舉動太可疑。

    汽車駛入陳公館,林沉畹還在想剛才姚誌偉的行為,一定有問題。

    她快走到洋樓,看見許媽扒著客廳門縫往裏看,林沉畹走到跟前,微蹙眉,“許媽,你不進去在這裏看什麽?”

    許媽太聚精會神,嚇了一跳,回頭,“少夫人。”朝裏麵比劃,“方少爺的母親來了。”

    “方太太。”

    許媽小聲說;“方太太兒子被二爺打了,來找二爺興師問罪。”

    “來多久了?”

    “剛來。”

    林沉畹推門邁步進了客廳,看見方太太坐在沙發上,陳道笙坐在一把椅子裏,曹震站在一旁,身後站著陳道笙的幾個貼身保鏢。

    方太太情緒激動,“你憑什麽打我兒子?”

    陳道笙悠閑地拿起桌上的香煙盒,在桌上磕打兩下,“我從來打人,還沒人敢來問我憑什麽。”

    方太太剛要說話,看見林沉畹走進來,神情有稍許尷尬。

    林沉畹禮貌地,“方太太來了。”

    陳道笙伸出手,林沉畹走過去,陳道笙拉住她的手,脈脈含情地看著她,“你回來了。”

    林沉畹報以微笑,“道笙,你們談,我回房換衣裳。”

    說著,也沒看方太太,朝樓梯走去。

    方太太激憤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陳小姐行為不檢,懷了孩子,賴在我們崇文頭上,要我家崇文娶她,豈有此理,你陳二爺不能這樣袒護妹妹。”

    陳道笙倒沒生氣,抽出一根雪茄,淡淡地語氣,“我開始就不願意把妹妹嫁到你們方家,現在也不願意,他們分手,我求之不得,不過,你們方家欠我的人情你們方家想怎麽還?”

    方太太愣了一下,“陳二爺,咱們這話可要說明白,我當初求你幫忙,答應你妹妹跟崇文訂婚,我們方家並沒有反悔,現在是你妹妹不檢點,可不是我們崇文悔婚,我們生意人,講究個誠信,雙方簽訂合同,是你們單方毀約,你妹妹丟了我們方家的臉,我現在也不說這個了,和平分手,我們方家也不追究到底陳小姐在外麵的醜事。”

    陳道笙架著腿,吸了一口煙,“你們方家寬諒我們陳家,不追究我們毀約的責任,不要我們陳家賠償損失,我是不是還要對你方家感恩戴德,可是,你怎麽知道我妹妹的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你兒子的?你有什麽證據?”

    方太太聽兒子說,跟陳蓉沒發生關係,她是相信兒子品行的,被陳道笙將一車,還真拿不出證據,證明陳蓉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方家的骨肉。

    於是強詞奪理,“我相信我兒子,我們方家的家教,他絕不可能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

    陳道笙突然把吸了幾口的煙碾碎,斂了神色,冷哼,“你們方家難關過了,人也甩了,如意算盤打的真精,可惜你們睜眼看看跟誰耍無賴。”

    一揮手,“送客。”

    林沉畹站在樓上樓梯口聽了一會,搖搖頭,孩子不是方崇文的,陳道笙不可能硬把妹妹塞給方崇文,方太太拎不清,就像當初方家出事,她迫不及待投靠陳蓉,現在又太急於甩了陳蓉。

    方太太走後,曹震忍不住,“方家給臉不要臉,大哥,依我說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陳道笙擺擺手,“等事情搞清楚再說。”站起身,轉身上樓去了。

    林沉畹坐在床上,姚誌偉反常舉動,如果是姚誌偉的孩子,陳蓉肯定不知道,姚誌偉如果不承認,也沒辦法確定是他的。

    陳道笙推門進來,“想什麽呢?事情弄清楚了?”

    “嗯。”

    “我去賭場,等晚上我回家再說。”

    陳道笙出去了。

    樓下客廳裏,吳媽接電話,上樓喊小姐,陳蓉從樓上下來,原來是育德中學的同窗晚上聚餐,陳蓉托病不去了。

    民新路一家酒樓裏,一群學生圍著一張桌子喝酒,一個同學問姚誌偉;“陳蓉怎麽不來了?”

    姚誌偉一個人悶頭喝酒,“我怎麽知道。”

    “你都跟著陳蓉去北平了,你還不知道?”

    “別亂說,我去北平上學,跟陳蓉有什麽關係。”

    一個女同學說;“白妤薇也沒來。”

    “方崇文怎麽也沒來?”

    跟方崇文走得很近的一個男同學說:“我去方崇文家找他,他好像被人打了,臉受傷了。”

    啪嚓一聲,姚誌偉的筷子掉到桌子底下,姚誌偉彎腰撿起來,問;“方崇文被誰打的?”

    那個男同學說;“方崇文眼角淤青,嘴角烏紫,打他的人出手挺重。”

    一個女同學說;“方崇文是個老實人,得罪了什麽人,被人打成那樣。”

    姚誌偉心神不寧。

    晚間,林沉畹洗完澡出來,拿一條大毛巾擦頭發,陳道笙接過她手裏的毛巾給她擦頭發,問:“問清楚了嗎?”

    林沉畹坐在梳妝台前的繡墩上,知道他提的是陳蓉的事,“道笙,我問方崇文了,他說小蓉喝多了,他後來走了,不知道小蓉出事了。”

    陳道笙眉峰蹙起,目光陰蟄,“小蓉喝醉了,他扔下小蓉走了,小蓉出事他脫不了幹係。”

    林沉畹擔憂地從鏡子裏望著他,“道笙,方崇文做的不對,但他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他做的是不好,我相信他不是有意的。”

    “小蓉肚子裏的孩子這麽說不知道是誰的?”

    陳道笙的臉上痛楚的神情,林沉畹回過身,抱住他的腰,“道笙,你別著急,也不是沒有一點線索,小蓉班級有一個同學叫姚誌偉的,跟著小蓉去北平念書,中學時,他一直跟在小蓉身邊,我方才回來時,看見他在府門口轉悠,我猜想這件事是不是跟他有關係。”

    陳道笙沉思,妹妹陳蓉的同學姚誌偉來過家裏,他恍惚有點印象。

    利壕天地,賭場各個廳裏,豪賭的人群,瘋狂地叫嚷聲,一間包廂裏,曹震帶著一夥人從外麵進來,“大哥,姓姚那小子跑了。”

    “跑了?”

    “跑了,大哥,我們去他家裏,他父母嚇得夠嗆,說他昨晚就沒回家,八成回學校了。”

    陳道笙靠在椅子裏,“叫兄弟們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大哥,這小子跑了,心裏有鬼。”曹震說。

    “弟兄們找到這個姓姚的,先別動他。”

    陳道笙邊說,站起身,“回公館。”

    陳道笙走進客廳,客廳裏沒人,往樓上走,迎麵碰見妹妹陳蓉的侍女小翠,問;“小姐在屋裏嗎?”

    “小姐去方家了。”小翠說。

    陳道笙蹙眉,“她去方家幹什麽?”

    “爺把方少爺打傷了,小姐去看方少爺。”

    陳道笙聽了,心裏發堵,不要臉麵,自己不尊重,別人怎麽能尊重她,瞧得起她。

    他走到臥室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想起什麽,走到對麵書房,輕輕推開門,林沉畹聽見聲音,回頭,如花笑顏,“道笙,你今天回來這麽早?”

    陳道笙走過去,坐在桌旁的椅子上,“那個姓姚的跑了。”

    “姚誌偉跑了。”

    林沉畹眨眨眼睛,姚誌偉對陳蓉忠心耿耿,出事丟下陳蓉跑了,她想了想,“看來孩子真是姚誌偉的,姚誌偉在中學對小蓉很癡情,他這次去北平讀大學,多半是為了小蓉,他不能是逃避責任跑的,一定是被你嚇跑的。”

    如果陳蓉嫁給姚誌偉,姚誌偉求之不得。

    陳道笙哼聲,“這還是個男人嗎?出事竟然跑了,連方崇文都不如。”

    林沉畹篤定地說:“我相信姚誌偉還能回來找小蓉,他心裏放不下小蓉。”

    “我叫人把他抓回來。”

    “道笙,你別叫手下的人傷害他,抓住他問清楚情況。”

    “我交代了,不動他,不然,曹震那幫人抓住他還不把他打個半死。”

    方公館

    陳蓉對方家傭人說:“我要見你家少爺。”

    方太太走進客廳,陳蓉上前說:“伯母,我想見見崇文。”

    方太太冷淡地說;“你跟我家崇文已經沒有關係了,你以後也別來找他了,我跟你哥都說清楚了。”

    陳蓉現在的處境,不得不對方太太低聲下氣,“伯母,你讓我見見崇文,我有話跟他說。”

    方太太神色間頗不耐煩,“陳小姐,你以後別再纏著我家崇文,你懷了別人的孩子,我們是清白人家,實在丟不起這個人,你快走吧!崇文他不想見你。”

    陳蓉分辨,“伯母,我懷的是崇文的孩子,除了他還能是誰的,他怎麽能這樣不負責任。”

    方太太心想,狗皮膏藥,粘上我們方家了,“崇文說了,他沒有碰你,你自己不自愛,誰知道你肚子的孩子是誰的。”

    邊說打量她的肚子,嘟嘟囔囔,“我原來看你是個大家閨秀,沒想到看走眼了,崇文他不會見你的,你一個女孩子,跑人家男孩子家裏,一點不自重,跟別的男人有了孩子,還想訛我們方家………”

    她沒注意,此刻陳蓉臉色煞白,慢慢倒了下去。

    一個女傭指著她的裙子喊;“血,流血了。”

    方太太嚇了一跳,頓時慌了,叫傭人,“快,叫少爺出來。”

    陳公館的電話哇哇響,周媽跑去接電話,“這是誰呀!”

    周媽拿起電話,聽裏麵說;“陳小姐昏倒,送醫院了…….”

    “你是哪裏?”周媽慌了。

    “方公館。”

    周媽嚇得邊走邊喊;“少爺,少爺。”

    林沉畹跟陳道笙在書房裏聽見,陳道笙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周媽,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小姐……小姐暈倒了……”

    陳道笙跟林沉畹趕到醫院,一進醫院走廊,看見方太太和方崇文站在急救室門口,急救室關著門,陳道笙跑上前,急問:“我妹妹怎麽了?”

    方太太急於推卸責任,“陳小姐來我們家找崇文,不知怎麽就暈倒了?”

    陳道笙的目光能殺人,揪住方崇文的中山裝衣領,“是你對不對,你刺激她了是不是?”

    方太太急忙分辨,“陳小姐來我們家,崇文沒見陳小姐,跟我們家崇文無關。”

    陳道笙用力揪著他衣領,“我妹妹找你,你不見她,你還是個男人嗎,她一個女生喝醉酒,你把她一個人扔在那種地方,害她受到傷害,你就是再不喜歡她,對一個愛你的女人,你也不能這樣冷漠無情,你還是個男人嗎?家裏遭難,找一個女人庇護,你躲在女人的身後,現在沒事了,你把當初幫助你們家的人一腳踢開,我告訴你,我妹妹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這時,一個醫生從急救室走出來,林沉畹趕緊拉陳道笙,“道笙,醫生出來了。”

    陳道笙鬆開方崇文,急忙過去問;“醫生,我妹妹怎麽樣了?”

    醫生推了推近視鏡,“孕婦大出血,出血量太多,送來時昏迷了,能不能保住胎兒現在還不好說。”

    “保住大人。”陳道笙果決地說。

    林沉畹看方太太和方崇文還沒走,示意他們走,方家母子留在這裏,給人添堵。

    方崇文瞅瞅急救室大門,方太太扯著兒子往樓梯走。

    過了一個鍾頭,一個醫生走出來,“誰是孕婦家裏人?”

    林沉畹跟陳道笙過去,陳道笙急忙問:“我妹妹脫離危險了嗎?”。

    醫生說;“孕婦尚在觀察,很遺憾,胎兒沒保住。”

    陳道笙鬆了一口氣,心想,胎兒沒了就沒了。

    折騰了半宿,醫生推出陳蓉,到高級病房,方崇文交了住院和治療費用。

    林沉畹看見陳蓉閉著眼睛,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盡管平常跟她不合,看她如今落得這樣下場,不由嗟歎。

    病房外,陳道笙臉色陰沉,曹震氣憤地說;“大哥,我這就帶人要姓方的小命。”

    “留他一條命。”

    陳道笙冷冷地說。

    第二天傍晚,,方崇文去火車站送一個要好的同學回學校,方家的汽車開到一條背街,突然,前麵十字路口衝出兩輛汽車,攔住去路,方家的汽車被迫停下。

    方家的司機剛探頭看,被人拿槍頂在頭上,打開駕駛車門,一把把他扯下車,同時,副駕駛的車門被人打開,方崇文被人拖扯下汽車。

    圍上來一群人,對他拳打腳踢,方崇文躺在地上,本能地抱住頭,身上挨了無數的拳腳,他不知道是誰打的,一個凶悍的男人的聲音,“留他半條命。”

    方崇文發出一聲聲慘叫,直到躺在地上不動彈了,曹震在前麵汽車裏探出頭,擺擺手,“好了,別打死了。”

    一個手下踢了他一腳,“這小白臉,真沒用,太不禁打,這才打了幾下,就昏過去了。”

    一夥人上車,揚長而去。

    方太太接到電話,趕去醫院,兒子臉上沒什麽傷,身上傷重,醫生說斷了三根肋骨,纏著繃帶。

    方太太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陳蓉醒過來後,醫院裏侍女小翠和周媽照顧,林沉畹白天過來看看,問醫生說過一周出院。

    陳公館小洋樓二層小書房裏,陳道笙接電話,電話那頭是警察廳楊廳長打來的,“大哥,方家把你告到警察局,說你仗勢欺人,打傷了方家少爺,把方家少爺打成重傷,現住在醫院裏,方家要求警察廳追查凶手。”

    陳道笙冷哼了一聲,“你是怎麽回複方家的?”

    “大哥,我說你們方家的少爺你說被陳二爺打傷的,陳二爺當晚在酒樓喝酒,有人證,陳二爺是正經的生意人,奉公守法,怎麽可能幹出違反民國法令的事,沒有證據,誣告好人,我把方老板扣在警局,要方家拿錢贖人。”

    “楊廳長,多謝了,改日到我賭場玩幾把。”

    陳道笙放下電話,抽出一根雪茄,曹震趕緊拿起桌上的火機點燃,陳道笙吸了一口,嫋嫋的煙霧後,森冷的麵孔。

    曹震在旁邊說:“我看這方家人是活膩了,還敢告大哥,我帶人把姓方的小白臉…….”

    突然,書房的門開了,林沉畹臉色雪白站在門口,嘴唇哆嗦著,“道笙,你們要殺方崇文……”

    說著,身子一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