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得那麽快？”殷喬有些驚疑不定，須知道從她翻牆回來到躺在床上，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沒有。也就是說，她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進了隔壁的院子，並發現了屍首……這可能嗎？

    “會是巧合嗎？”殷喬不確定地想道，“還是我遺漏了什麽？”

    事情自然不會是巧合，而是殷喬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在殺了富安等人後沒有確認富安的屋子裏還有沒有其他人！

    無論是張教頭，還是錦兒，這兩天和她念叨起監視著他們院子的富安時，都隻說對方獨自一人住在隔壁。這也使得她的思維裏產生了一個誤區，下意識地便認為那屋裏隻有富安一個，以至於在殺完人後都沒有仔細搜索一番。

    而事實上，這天夜裏，富安是叫了一個暗|娼來陪他過夜的！

    殷喬該值得慶幸的是，那暗|娼由於害怕，一直躲在屋中的角落裏一動都不敢動，是以既沒有看到她的樣貌，也沒有聽清她的問話，但由於有這個證人的存在，她做出的那些誤導性的布置卻無疑是失敗了……

    ……

    “什麽？富安給人殺了？是什麽人幹的？難道是林衝偷偷回來了？”汴京的一座茶樓中，高衙內聽了小廝的匯報後是滿臉驚訝，不知怎麽的心裏還生出了些恐懼。

    “衙內，您忘了，據董超、薛霸那兩個沒本事的差人回報，林衝在野豬林被一個大和尚救下後都沒膽子私自逃走，還是乖乖地去了滄州，被安排了一個看守草料場的差事……所以，應該不是他！”那個來報信的小廝搖了搖頭，接著道，“而且聽那個在場的暗|娼說，凶手聲音嘶啞，個子也不高，這些都與那林衝對不上。”

    “那不是林衝又會是誰非得和我過不去？”高衙內再次驚怒交加地問道。

    “衙內，我覺得應該是那富安自己惹來的禍事，跟您沒關係。您想想，如果真的是有人來為林衝抱不平，那這會兒早就該將那林娘子接走了！”這個小廝不動聲色地詆毀了一番富安，目的則是趁機取代富安在衙內跟前的位置。

    “這樣……你說的很有道理啊！”高衙內聞言恍然，隨即長舒了口氣，罵道，“富安那個狗東西，自己惹來禍事也就算了，還耽擱了我的好事！哼，這兩天有公差在那巷子裏，我卻是不方便去見那小娘子了！”

    “衙內，這‘禍兮福之所倚’，壞事也可能變成好事啊！”那小廝顯然讀過些書，所以拽起了文。

    “火熄福祉？這是個什麽玩意？你說點我能聽得懂的！”高衙內是真正的不學無術，所以壓根沒能get到那小廝的逼格。

    小廝暗中鬱悶了一陣，但臉上卻掛上了狗腿般的笑容，出主意道：“衙內，聽那暗|娼所言，殺了富安的凶手是從林家的方向翻牆走的，咱們完全可以把這事栽到那張教頭頭上嘛！”

    “哦？有點意思……可開封府會信？”高衙內似乎領悟到了手下的意圖，也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嘿，富安強租下那院子，還天天爬牆頭注意著林家的一舉一動，張教頭完全有理由殺了他！再加上太尉的麵子……我想開封府定然會按照您的意圖斷案的！”那小廝胸有成竹地道，“而一旦張教頭被收押，那林娘子還不得亂了方寸？到時候您隻要稍作暗示，她肯定就能自薦枕席！”

    高衙內聽得眼前一亮，讓一個貞節婦人自願從了他，這可比用強爽快多了，所以他立刻哈哈大笑起來，道：“哈哈，好！若此計能成，就算你立了一大功，賞賜絕少不了！”

    “那我就預祝衙內得償所願了！”小廝頓時打蛇上棍道。

    “你很不錯！腦子比富安還好使……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小人郭京。”

    “郭京……我記下了！你現在去代我向陸謙傳個話，讓他親自跑一趟滄州，將林衝徹底給我解決掉！林衝不死，我心裏不安穩！”

    “小的遵命！”

    ……

    殷喬怎麽也沒想到隻因自己一時的疏忽，竟然還給張教頭帶來了禍端。

    如果公差上門將她的便宜爹押走時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話，可等到一個怎麽看都不是好鳥的婆子來暗示她高衙內可以幫她爹說項後，她再猜不出到底是誰在裏麵興風作浪，那就太蠢了點！

    “娘子，我們該怎麽辦？難道真要去求那個壞人？”錦兒坐在殷喬身邊，愁眉苦臉地問道。

    “這事定然是他找人陷害的爹爹……就和當初陷害官人時一樣！”殷喬先是搖搖頭，然後假作決絕地說道，“不過還是要去找他的……也好做個了斷！”嗯，順便再來個假死脫身。

    錦兒被她的語氣嚇了一跳，連忙道：“娘子，你可別幹傻事！”

    “放心吧，我不會幹傻事的！”殷喬這話說得倒是真心實意。她是來做任務的，哪會真幹傻事？

    “真的？”錦兒有些傻乎乎地問道。

    “真的！”

    ……

    打發了心裏不安的錦兒後，殷喬獨自回到臥房，她眯了眯眼，自我檢討道：“我還是經驗不足，在還珠世界時雖然也做過類似的事，但那時候有洪大哥幫我掃清痕跡……如今沒了人幫襯，我竟然沒有仔細查看一下就離開了……這樣的錯誤以後絕不能再犯！”她早上聽說隔壁屋裏有人目擊了殺人現場後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得虧她當時出於謹慎蒙著麵，否則豈不是要暴露了？她卻是不知，那暗|娼壓根就沒敢偷看。

    “而且高衙內還在這裏插了一手，竟然妄圖逼我就煩？哼，他身邊能出主意的人倒是不少！”殷喬冷哼一聲，繼續思索道，“不過凡事有利有弊。張教頭被抓走，對我來說倒未必都是壞事，至少我的行動可以更加自由了！嗯，我之前的計劃實施起來也能更加順利了……”

    不過哪怕算計妥當，得到了教訓的殷喬還是反複推敲了幾次，並做了四五個應對突發情況的預案後，才喬裝打扮了一番，施施然向著昨夜沒去成的青樓妓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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