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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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桐:“什麽時候回來, 我請你吃飯啊?”
毫不誇張地說, 薛瑤有那麽一瞬間被感動了,小兔崽子雖然煩是煩點,但是知道感恩啊, 不枉自己任勞任怨地忙裏忙外一場, 哎, 還是女兒貼心小棉襖。
但是薛瑤和陸飲冰呆久了, 頗有點近墨者黑, 感動不說感動, 不鹹不淡地說了句:“我還以為你又要問我地址揍人呢。”
夏以桐笑了起來:“在醫院揍人不合適,容易被拍下來。”
薛瑤:“要麽我換個地方?您再繼續。”
夏以桐噯了一聲, 給她跪下了:“姐你饒了我吧,說吧, 去哪兒吃飯?”
薛瑤也不逗她了,跟隨行過來的律師囑咐了一句,自己往外走去:“我現在就回去,我也不知道這地兒能有什麽吃的,你不是來過麽, 你隨便帶我去個地兒吧, 午飯還沒吃呢, 餓死了。陸飲冰是不是又睡了?”
夏以桐說:“你怎麽知道?”
薛瑤翻個白眼:“我還不知道你?她要不睡你能打電話找我吃飯?”
夏以桐又在那頭樂:“你報個地址,我開車去接你。”
董雅飛的事情算暫時告一段落, 她不想再問, 也不想再管, 陸飲冰不想她知道就是不想讓她自責鑽牛角尖,她要是一直死盯著這件事不放,就是白費了陸飲冰一番苦心,也辜負了對方的心意。
人是要一直往前走的,不能被一些已成定局的東西絆住了腳。
隻是她還有一件事,不知道要不要去做。不做的話,她心裏總懸著,良心難安,做了的話,她怕又惹出什麽不必要的麻煩來。
吃飯的時候她把這事和薛瑤說了。
原來夏以桐和董雅飛交好的時候,正在讀大學,董雅飛媽媽偶爾會來探望女兒,順便也認識了董雅飛當時的閨蜜夏以桐,看她身世可憐又自強自立的,心生憐愛,視如己出,有時候對夏以桐比對親女兒還好,給她買吃的買穿的,是夏以桐從小到大除了院長外第一個真正意義上對她好的長輩,有一年還跟著董雅飛去她家過了年。
後來她們倆雖然疏遠了,但是董母不知道,逢年過節還給她打電話,親熱地問她去不去她家過年。董雅飛雖然人品不太行,但卻是個孝順女兒,夏以桐猜測她沒有跟董母說過她們倆已經形同陌路了。
現在董雅飛的牢獄之災是免不了了,雖然這事是她自作自受,但是董母中年喪夫,老年女兒又進了監獄,她一個人在老家,怎麽過得下去?夏以桐不同情董雅飛,卻不能不同情她的母親。
薛瑤往嘴裏送了塊小炒黃牛肉,醬汁濃鬱,味道爽口,還不錯。她咽下去,問:“你預備怎麽辦?”
夏以桐說:“往她媽媽卡裏打一筆錢。”
薛瑤看她眉頭還是皺著的,便問:“有顧慮?”
夏以桐歎了口氣:“我以什麽名義給她一筆錢呢?說我要把你女兒送進牢房了,這筆錢是補償給你的,在家安享晚年吧?”
薛瑤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你不是說她對你好麽,晚輩孝敬長輩,給點錢怎麽了?你這麽有錢。”
“我沒錢啊。”夏以桐順嘴反駁道,然而發現自己跑題了,笑了一下,才道,“你不知道,她媽媽是那種特別樸實,又有一點固執的人,別說幾十萬了,就是一萬塊她都不肯收,我給她買點補品都推三阻四的。”
“那你就不告訴,偷偷轉一筆到她賬上。”
“那她肯定就還銀行去了,銀行退不了再給捐咯。”
“……”
夏以桐又歎了口氣,往嘴裏扒了口米飯。
“其實我一直在想,我這樣是不是有點聖母。她母親是她的事,董雅飛又不是我害的,我操什麽心呢?萬一我接濟阿姨,董雅飛出獄以後又恩將仇報,到時候我情何以堪……”夏以桐味同嚼蠟,筷子在碗裏戳著,將盛好的米飯戳得千瘡百孔。
雖然事情是解決了,但是夏以桐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心裏悶悶的,有點喘不上來氣。是她惹起的禍端,最後還要將仇算在陸飲冰頭上。她知道世上有這樣的人,但是從來沒想過會發生在她身邊。
薛瑤嘴裏不停,聽她說話一點不耽誤吃飯,又吃完了一口竹筍,道:“一樣米養百樣人,這樣的人過完腦子就忘了吧。”
夏以桐:“還有啊,她母親現在還不知道她要被起訴坐牢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
薛瑤停下了,站起來越過圓桌一筷子頭敲在她腦門上:“傻了吧你,這種事為什麽要你來通知,警察會通知的。”
夏以桐:“哎,我不是這意思,我這不是擔心麽,她媽媽要是知道了,不一定得氣成什麽樣呢。”
“氣不死的,”薛瑤說,“你不是說她孝順麽,那就讓她看看她自己做出來的事情會讓她媽媽多傷心難過,以後就不會再幹了,這是好事。”
夏以桐眨眨眼,好像說的也有道理。
薛瑤繼續道:“別在網上看了幾個詞就往自己身上套,我比你多活了半輩子了,什麽聖母不聖母的,老人家確實可憐,能幫就幫襯點,何況她以前還對你那麽好,董雅飛是董雅飛,她媽是她媽,兩碼事分開算。目前階段你先別管,等到事情塵埃落定了,你抽空去看看她媽媽,該給什麽給什麽,不要錢就硬塞,再不行藏被子裏藏沙發裏藏廚房裏,她要是真活不下去,我就不信她不要。”
夏以桐眼前一亮。
薛瑤拿喬起來,清咳嗓子:“渴了。”
夏以桐給她端茶倒水,薛瑤喝了一口,繼續道:“董雅飛自己幹了這破事兒,鐵定也不好意思把來龍去脈跟老太太說,老太太到哪兒知道這事兒和你有關係去。你想啊,老太太一把歲數了,女兒坐了牢,這時候又有一個女兒對她百般嗬護,別說給錢了,你給棟房子她都當是女兒孝敬的,樂嗬嗬就住了。”
夏以桐衝她豎了豎拇指,驚歎之情溢於言表。
“我最近是奔走四方不僅要處理公事還要處理你的私事,充當心靈導師,要多累有多累,你看,頭發都掉了一大把,”薛瑤在自己腦後捋了一把,攤開掌心,三四根頭發纏繞在一起,她重重地歎了口氣,將頭發扔進垃圾桶,撩起眼皮看夏以桐,哀怨道,“你能不能給陸總強力建議一下,給我多加點股份。”
夏以桐:“……我試試。”
兩個人是一起回醫院的,薛瑤去看了陸飲冰一眼,又去忙了,夏以桐則照舊捧著劇本等陸飲冰醒過來。快吃完飯的時候,陸飲冰醒了,十分想伸個懶腰,考慮到她固定了的手,隻好作罷,醒來以後不能伸懶腰,感覺渾身都不得勁。
夏以桐給她喂了點水,說起中午吃飯的時候,薛瑤的提議。
夏以桐語氣輕快:“薛媽媽問我能不能跟你強烈建議一下,給她加股份,最近脫發很嚴重,貌似需要金錢治愈一下。”
陸飲冰回想了一下:“這段日子她好像是挺辛苦的,那就再加百分之二好了。”
看她這麽爽快,夏以桐臨時起意,笑著問道:“咱們工作室一年盈利有多少啊?”
明星工作室,尤其是陸飲冰這樣成熟運營多年的工作室,占大頭的並不是旗下藝人的商業片酬、廣告收入等等的分成,而是投資與被投資。投資就是工作室自身投資影視劇,賺取分成,被投資就是投資商投資給工作室藝人的錢,以陸飲冰的品牌效應,投資商都是紛至遝來、源源不絕,而夏以桐簽過來以後,更是擠破了頭。
據陸飲冰所知,薛瑤很早就以公司名義投資房地產了,住宅、寫字樓、商鋪都有涉獵,到底賺了多少錢,隻有每年年終陸飲冰看到財務交上來的報表才知道,她一度感歎薛瑤是個經商奇才,當個經紀人真的是小材大用了。但是薛瑤表示,她還是喜歡幹經紀人,投資隻是副業。
陸飲冰調動著去年財務報表的記憶,報了個大致數字,夏以桐腿一軟,差點當場跪下來。百分之二,她在利潤後麵減去兩個零,再乘以二,得出一個數字,腿軟依舊沒有好轉。
陸飲冰:“你怎麽了?”
夏以桐苦著臉:“……肉疼。”
能不能隻加百分之一啊。
陸飲冰笑得頭疼。
夏以桐一邊肉疼,一邊製止她:“小心你的頭。”
陸飲冰說:“沒事兒。”笑了個夠,才問:“你明天是不是要進組了?”
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夏以桐臉上笑意變得很淺,點點頭。
“好好拍戲,給我拿個戛納影後回來。”陸飲冰看著她。
壓力好大啊,夏以桐深吸口氣:“我盡量。”
陸飲冰憋不住,笑了:“沒拿到也不要緊,從零四年,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後來就再也沒人了,希望你是第二位。”
夏以桐認真地說:“第二位肯定是留給你的。”
陸飲冰隻是笑,並不說話。
夏以桐撫著她的手背,臉輕輕地貼了上去。
陸飲冰將手抽出來,放在她腦袋上,用手指溫柔地梳理著她的長發。
當晚,夏以桐提前趕赴賓館,第二日正式參與《養母》的拍攝。
“action!”
場記打板。
同一時間,陸飲冰推進ct室,做第二次腦部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