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字數:4715 加入書籤
話說袁氏將整個元陵有些家世並尚未婚配的適齡男子逐一列位排序,年齡放寬到上至十六歲下至二十二歲,剔除了那些個整日胡作非為,走雞鬥狗的紈絝子弟,結果,總共篩選出了十名才俊。
秦家定是段不會考慮讓秦玉樓遠嫁的,是以,袁氏此番所有的擇婿標準中,元陵人士乃是其中雷打不動的標準之一。
袁氏費盡心思走訪打探,結果女婿倒是未曾正經的瞧上一個,反倒是發現了許多往日裏不足為人道的八卦罕事兒。
原來張家的那個二十二歲的長子竟然暗地裏訂過兩次親了,兩次都已經小定,結果頭一個不到半年便得了重病去了,後一個剛滿三月去寺廟上香途中被人給劫持糟蹋了,三日後那家姑娘不堪其辱上吊自盡了。
那張家可謂是瞞得那叫一個緊啊!
隻隻隻···這樣的人家,袁氏又如何敢考慮下?
還有陳家的那位十八歲的幼子,年紀倒是與樓兒相襯,袁氏早兩年曾遠遠瞧過一回,相貌雖不算絕佳,但人高馬大,也算是一表人才,可這一回特意多留意了幾遭,袁氏隻以為定是自個瞧錯了眼?
眼前那位肥頭大耳,滿臉冒油的肥豬又是哪個?哪裏是她記憶中人高馬大、一表人才的俊才啊?
後麵又有一個乃是暴發戶家的兒子,因著女兒給京城的一位王爺做了小妾這才得以發跡,那家兒子眼睛長在了腦袋頂上,隻當他家出了個權傾六宮的貴妃娘娘似的,整日耀武揚威,張揚霸道,這樣使勁作死的,他們秦家還真是惹不起。
其餘的有兩個家世倒是滿意,但那相貌委實過於貌醜,另有一個家中精彩得日日堪比唱大戲,餘下還有兩家門第森嚴,家世高於秦家不少,約莫是瞧不上他們日漸沒落的秦家罷,總覺得沒戲兒。
唯剩兩人,但其中一人家世不俗,但那人資質卻過於平庸,另外一人則是袁氏之前一直瞧不太上的劉家的嫡次子劉秉坤。
話說那劉秉坤隻比樓兒大了一歲,生得倒還算是俊俏不凡,雖比起顏邵霆差了那麽一星半點兒,比不過他人高馬大、英武沉穩,但在這元陵城中一眾世家公子當中,也算得上是個玉樹臨風的偏偏少年呢。
且那劉夫人對他們家樓兒可謂是滿意得緊。
隻那劉秉坤性子有些頑劣,整日上躥下跳,雖已經十七了,但是壓根沒有收心,還跟個孩童似的,整日隻曉得吃喝玩樂,雖比起那些個整日作惡的紈絝倒是要好了不少,到底缺了些穩重,且他們劉家比起秦家還要差遠了呢···
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早已認定了那顏邵霆,隻覺得無論是哪個總是有些不盡如人意的地方。
袁氏原本心中就堵著一口氣,暗自發誓定要為秦玉樓找一個才貌雙全的絕佳女婿,一來自是為了女兒的幸福,這二來嘛也著實是有些氣不過,既氣顏家的言而無信、翻臉無情,同時也氣外頭那些個胡言亂語的謠言。
袁氏心想,他日定要為秦玉樓謀得一個舉世無雙的好女婿,好將那些個幸災樂禍、翻臉無情的人的臉打的啪啪直響。
可是眼下,別說舉世無雙的絕佳女婿一個都沒,便是連堪比那顏邵霆一般無二的也不曾有啊!
袁氏這些日子隻急得肝火旺盛,嘴邊都急得長了兩個包了,整日隻急得不住的嘮叨著:“這元陵城中滿城的青年才俊怕是都死絕了不成?”
袁氏是當真有些急了。
秦玉樓已滿了十六,她是二月生的,待明年翻了年便是十七了,十七歲已然算作是大姑娘了,一般留到這個年紀的,要麽像顏明錦那般,已是待嫁閨中了,要麽便是些個被耽誤了的。
若是再拖上兩年,待滿了二十了,那再找,大抵也隻能找個莽夫去做繼室呢。
袁氏往日裏瞧著個個都不差,卻不知當真要挑選起來,卻覺得竟無一人能夠配得上自個的寶貝心肝。
秦老爺瞧著袁氏這幾日心焦氣燥,日日皺著個眉頭,都急得嘴上長包冒泡了,袁氏向來心寬,這還是頭一次瞧見急成了這個樣子,見這日晚膳又沒用下幾口,秦老爺難免有些心疼。
隻拉著袁氏輕言輕語的直安撫著:“這挑選女婿又不是一日兩日便能成的事兒,犯不著急在這一時半刻,且越是這般著急,越是容易好心辦壞事兒,咱們何不暫且緩上一緩,慢慢的選,再者,我也舍不得樓兒這麽快離開咱們,你說是不···”
秦老爺說完,卻見袁氏忽而抬眼靜靜的看著他。
原以為是將人安撫了,卻不想那袁氏聽了卻是忽而一陣氣結,隻咬牙切齒的對秦老爺道著:“好啊,趕情女兒打我肚子裏出來的,便是我一個人的女兒,我這都急得夜夜不能入睡了,老爺倒好,盡在這說些有的沒的風涼話,什麽叫做慢慢選,若是再不緊著瞧著,怕是你女兒得留在你們老秦家留上一輩子呢···”
秦老爺卻沒想自個竟然好心辦了壞事兒,平白受了這一遭埋汰,且這些日子明理暗裏,有意無意的也受了不少氣了,便是脾性再好的人也勉不了有些惱。
秦老爺隻深吸了一口氣,道著:“便是養樓兒一輩子,我也樂意——”
說著隻別過了臉,不再搭理袁氏。
袁氏方才話語不假思索的冒出,原也是有些悔意,這會兒見秦老爺扭過身子背對著不理她了,隻朝著他的後腦努了努嘴。
半晌,終是緩緩地移了過去,隻將腦袋靠在了秦老爺的肩上,輕聲的喚了聲:“老爺——”
聲音細細柔柔。
秦老爺聽了心中的不滿早已去了大半,又見袁氏過來拉他的過,隻有些委屈的道著:“我原以為與顏家的親事終歸是跑不了的,樓兒總歸是由著他們瞧著長大的,盡管傳得如何不堪,但是咱們樓兒品行如何,別人興許不知,但他們顏家總不至於不知罷,這兩年顏家的態度雖有些猶豫,但終歸未曾明晃晃的推拒啊,且咱們兩家口頭上差不多也已經定好了,就差了那一紙婚書了,現如今這顏家冷不丁的便攀上了高枝了,一邊吊著咱們這頭,另一邊卻堂而皇之上趕著去攀交權貴,這不是欺人太甚了麽?若是無意,早早挑明便是了,何苦生生誤了咱們樓兒呀···”
袁氏心裏這會兒可謂是恨死那顏家了。
秦老爺聽了,隻轉過身來,擁著袁氏的身子,忽而歎了一口氣兒道著:“顏兄在這知州的任上也已有十多年了,政績曆來算作優良,且在京城又有孟侍郎做靠山,他日這太守一職怕是八九不離十了,隻有一日我與顏兄吃酒時,無意間聽他提及,嫂夫人的意思約莫是想托些關係將顏兄調回京城的。”
袁氏聽了不由坐直了身子,一臉詫異的看著秦老爺,道著:“當真?”
秦老爺點了點頭道著:“顏兄那日興致上頭,多說了兩句,怕是有這個意思吧,你想想,邵霆那孩子現如今已在兵部任職,雖現如今興許隻算作個跑腿的,但有孟侍郎作保,將來保不齊是個有作為的,且這下錦兒又嫁到了京城,他們顏家如何不想調回去?既是為了邵霆那孩子的前程,又為了顏兄將來的仕途,顏家現如今想攀上福建巡撫提督陸家,也是情有可原了···”
袁氏聽了卻是惱恨道:“是啊,當真是個十全十美的盤算,與他們顏家的前程相比,咱們樓兒又算得了什麽了···”
袁氏嘴上這般說著,然見顏家與那陸家到底還尚未成事兒,原本心裏頭還剩最後一絲祈盼,這會兒到底是實打實的煙消雲散了···
不是那陸家,怕也還有別家,終歸不是他們秦家呢。
終歸是有些可惜啊···
秦老爺見袁氏神色黯淡,摟著袁氏,思索了片刻,隻忽而道著:“我明日便到老師那裏去拜訪一趟,老師聲望頗高,他的門下該有不少品學兼優的讀書人,那些讀書人雖以寒門弟子偏多,但莫欺少年窮,隻要是個可造之材,又何愁沒有出頭之日呢?”
袁氏聽了,眼睛頓時一亮。
對啊,她隻將目光局限在了這門當戶對的世家子弟上,諸不知,無論是秦老爺,還是知州顏大人,哪個又不是因著那支筆杆子走到這一步的呢?
這般想來,袁氏隻覺得頓時豁然開朗,心中的鬱氣瞬間發散開了,不由緊緊的摟著秦老爺,語氣柔柔的道著:“還是老爺有法子?”
秦老爺卻是哼了一聲,斜眼看著袁氏道著:“這下,樓兒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女兒了罷···”
袁氏忙不迭點頭,笑的十分諂媚順從:“自然不是,妾一個人如何生得了,自然皆是老爺的功勞···”
秦老爺聽了這才滿意的“嗯”了一聲,不過片刻,再一次看向袁氏時,麵上忽而湧現一股意味不明的笑意。
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