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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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玉樓手中還攙扶著一個,見狀不由歎了口氣, 衝著身後的芳苓輕聲道著:“跟過去搭把手罷···”

    那姝雀院指不定亂成什麽樣了。

    芳苓領命隨著一道跟去了。

    卻說那頭老夫人聽了秦二老爺的控訴,身子不由一晃。

    這秦家這麽大的基業,到底還是無後啊!子嗣何等的重要?

    秦玉卿忙扶了一把, 鎮日清冷平靜的臉上似乎有些擔憂, 嘴裏忙喚著:“祖母——”

    下頭一眾兒子媳婦見狀, 亦是一連擔憂的喚著:“母親——”

    老夫人臉色發白,隻緊緊地閉上了眼,再一次睜開眼時,麵色不由染上了些青紫色,不過一瞬間,瞧著似乎已老了好幾歲。

    老夫人目光在眾人麵前緩緩掃過,半晌,隻將視線落在了姚氏身上, 隻沉著臉問著:“二媳婦,老婆子我今日隻問一句,此事是否與你有關?”

    盡管老夫人曆來慈目,又多年不問世事,但此刻隻眯著那一雙犀利洞察世事的眼, 隻覺得那眼神早已通過皮肉直接瞧進了內心深處, 將人渾身上下都瞧透了。

    然而姚氏卻絲毫未顯慌亂, 身子跪得筆直, 隻抬眼看著老夫人的眼一字一句道:“媳婦今日一整日未在府中, 這會子不過才剛回來,事情尚且還未理清便被老爺氣急敗壞的修理了一頓,說實話,媳婦至今都還不知到底發生了何時,但倘若老爺方才所言皆乃事實的話,那麽媳婦隻有一句話——此事若是與我有關,我願天打五雷轟,還望母親明鑒!”

    秦二老爺聞言立馬扭頭對著姚氏厲聲大喊著:“到了現如今你還有臉狡辯,你鎮日將姝娘當做了眼中釘,日日恨不得將她給生吞活剝了才好,除了你還有誰?是,你今日是不在府中,那我問你,你昨夜在不在府裏,昨夜姝娘腹痛得直在床榻上打滾,蓮兒半夜去請大夫,可是你底下養的那幾個好婆子竟然敢欺上罔下,竟連府中的小姐都使喚不動,這才使得姝娘疼了整整一夜,而我的兒子也被你個惡婦給生生弄沒了——”

    姚氏聽了卻是冷聲嗤笑道:“我弄沒的?我哪來的這麽大的本事?我早已與姝雀院的那位老死不相往來了,且姝姨娘那麽大的本事,都快要騎在我脖子上撒野了,竟然還使喚不動一兩個守夜的婆子?真是可笑至極!況且我連她懷了老爺的種我都不知道,我又從何害起!再者,今兒個天還未亮,那姝雀院不早就打發人去將大夫請來了麽?三丫頭今兒個還有心思去參宴,不早就無礙了麽?怎麽這會兒無故出了事兒,就成了我的罪責?”

    說著,姚氏又冷嘲熱諷的道了一句:“別怕是賊喊捉賊罷——”

    “你——”

    二老爺氣得青筋暴起。

    老夫子隻忽而厲聲喝著:“都給我住嘴——”

    整個院子一時變得靜悄悄的。

    秦二老爺與姚氏跪在前後,後頭還跪著一片丫鬟婆子。

    而大老爺與袁氏夫妻二人立在一側,大老爺瞧了隻忽而抓著袁氏的手,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袁氏抬眼,二人不由對視了一眼,隨即相顧歎了一口氣。

    老夫人瞧著瞧著底下的秦二老爺與姚氏二人,眼中是恨鐵不成鋼的憤恨,失望。

    二兒是幼子,自幼溺愛了些,這才慣成了這般寵妾滅妻,無法無天的性子,而姚氏又性子剛烈,半點容不下任何人,這會兒夫妻好似成了仇人,鬧得這般全家不得安寧了。

    老夫人隻覺得渾身的力氣皆已使盡了,渾身的精氣神好似被抽幹了似地,半晌,隻忽而歎了一口氣,無力道著:“此事交給大媳婦前去查明吧,若是查明背後當真有人在搗鬼,那麽無論是誰惹的禍,誰便自請去留吧,咱們秦家供養不起這般眼大心大的神佛!”

    老夫人仿佛意有所指,頓了頓,又道著:“此事了結後,三丫頭四丫頭從你們二房搬出來罷,搬到我的茗安院,若是往後你們二房再這般不得安寧,我便也懶得管了,你們愛休妻休妻,愛滅妾滅妾,隨你們去折騰罷,隻是——”

    說到這裏,老夫人忽而眯著眼,朝著秦二老爺與姚氏二人一字一句的道著:“可別讓你們二人毀了咱們老秦家數百年的基業,你們不想安生過了,屆時便分了家單過罷——”

    “母親——”

    “這萬萬使不得——”

    老夫人這一番話放似一顆滾滾天雷,隻驚得整個院子濃煙四起。

    二老爺與姚氏二人瞠目結舌。

    大老爺與袁氏二人亦是驚詫連連。

    便是候在一側的秦玉樓、秦玉卿、秦玉瑤幾個亦是愣住了,尤其是秦玉瑤,仿似嚇懵了似的,竟張著嘴,半晌皆未反應過來。

    大老爺忙走上前,扶著老夫人手一臉愧疚道著:“母親,咱們秦家百年世家門楣,豈能在咱們兄弟二人手中辱沒至此,母親此話嚴重了,二弟二弟妹兩人皆是個急性子,今日著實是有些魯莽了,說來,長兄如父,也是我這個做兄長的責任——”

    老夫人聽了,卻是忽而一把拉著大老爺的手道了聲:“你弟弟是個什麽德行,母親如何不知,這些年辛苦我兒呢···”

    說著,便也不再多話,隻又看著幾步之外的袁氏道著:“此事便交給你了···”

    袁氏自是應承。

    老夫人說罷,便也不在去理會跪在下邊一眾烏壓壓的人群,直徑由著秦玉卿幾日扶著回院去了。

    自老夫人去後,二老爺與姚氏二人仿佛亦是隨著抽幹了渾身的力氣似的,二人相顧無言,這會兒隻覺得連爭吵鬥嘴的力氣都沒了。

    秦家兄弟二人皆乃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弟,自幼關係甚好,且秦家百年身家,曆來家風嚴謹,大老爺較為有出息,且不忘時時扶持二房,二房雖比不過大房,二老爺卻自幼將兄長當做父親,恭敬聽從。

    且到了這一輩,子嗣凋零,兩房更是同舟共濟,相互扶持,活了這幾十年,還從未有人提過分家一事,別說提,便是連想也未曾想過。

    這會子似乎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袁氏原是最不愛操心這些煩心事兒的,尤其還是二房的,不過,都到了這般地步了,總不能撩開手不管吧。

    且,秦家人,許是天下太平之時,吵吵鬧鬧似是常事,但當真出了什麽事兒了,倒也個個皆是拎得清的。

    因為,唯有如此,這才是一家人。

    忽而聽聞那道溫潤卻夾雜著些許窘迫的聲音複又響起:“小生···小生在這裏···”

    芳苓聞聲忙下意識地轉過了身子去,不多時,隻見芳苓忽而厲聲道:“你乃何人?”

    “小生···小生姓薛名鈺,字子淵,元陵人士,乃是劉家劉秉珅的表兄,小生家住在城南洪興街清水巷成衣鋪子後頭的薛家,家中尚有老母及幼妹一家三口,今日···今日是隨著表弟一道登門參宴的,小生···小生···”

    隻見那人急急忙忙的回著,隻越說越急,到最後竟然開始變得有些語無倫次了起來。

    芳菲瞧了忍不住低聲笑出了聲兒,隻剛出聲忙捂嘴止住了,見芳苓瞪眼瞧了過來,芳菲忙止住了笑。

    隨即調整了下神色,板起了臉,裝作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接著芳苓的話冷冷道著:“誰問你這個呢?是問你如何出現在了這裏,這裏是女眷設宴的地方,你難道不知道麽?或者——”

    芳菲忽而眯著眼,一字一句道著:“你趁著這旁若無人之際,偷摸著尋到了到了這裏,竟還敢私自喚著我家小姐的名諱,說,你到底是有何居心?”

    那人聞言一慌。

    忙白了一張臉慌慌張張的道著:“姑娘莫要誤會,小生絕無他意,小生方才是恰好經過此處,見姑娘在此,此番過來是···是特意來與···與秦···秦姑娘致歉的,小生並無唐突姑娘的意思,還望姑娘見諒···”

    這位姓薛名鈺說這話時,一直雙手作揖的垂著眼,雙眼未曾亂瞟,瞧著倒算是老實可欺。

    芳苓芳菲二人聞言不由對視了一眼。

    一直背對著坐著的秦玉樓這才不緊不慢的起身轉過了身子。

    這才瞧見亭子下嶙峋假山旁竟立著一名十七八歲的白麵書生。

    隻見此人麵白唇紅,眉長目秀,穿了一身半舊不新的淺藍色長衫,腰上掛著一塊白色玉佩,身上再無其他裝飾之物。

    又見衣裳袖口領口似漿洗得發了白,但全身從頭到腳收拾得幹淨整齊,瞧著倒也令人舒適。

    微微低著頭,神色似有些緊張。

    秦玉樓瞧了兩眼,隨即神色淡淡的問著:“你我並不相識,因何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