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前塵(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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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對方混亂,先攻!”靖陽意外地看了眼盛如清,她幾乎是試探了五六年了,都沒試探出一個所以然來,再加上盛如清幾乎篤定的否認,她還當真的是她搞錯了,沒想到這個時候他竟然出手了,而且還是出人意料的出手。
對麵突如其來的群龍無首,副將楞了一下,急忙拿過盾牌,看了眼在邱國橫行無忌的茅將軍這般死了,對麵又氣勢洶洶的衝了上來,急忙讓撤出十裏之外。
前麵的女子獲救,慌亂間全都往山洞這邊衝過來,讓人全部攔了下來,全都蹲在角落裏劫後餘生的哭了起來。
對方撤兵撤的慌亂,南晉這邊砍殺了不少邱國人。
還有幾個奄奄一息的,被拖回來之後哭著求饒,靖陽看了眼盛如清,“你先回山洞去吧!”
“放心,公主做什麽,微臣都不會阻攔!”
聞言,靖陽又是一愣。
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這幾日以來,他麵對諸多生命消逝,總是一副不忍的模樣,所以血腥的事,她不想讓他看到,另一方麵,也是嫌他在她耳邊念叨的煩悶。
方才他百步穿楊,想必也是被對麵的人氣極了,可現在不一樣,她揮了揮手,讓幾個人強行將盛如清拖進了山洞。
“你們想上來殺了這幾個人嗎?”靖陽將劍遞給了那邊幸存的十多個女子。
隻有一個女子衝過來拿過劍,尖叫著殺了一個邱國士兵,其餘人全都搖著頭一臉的恐懼。
靖陽表示理解,對女子來說,這般便是天塌了一般,可饒是如此,不是每個人都有殺人的勇氣的。
“你們幾人,本將軍數了數,正好八個……你們現在餓不餓啊?”靖陽笑眯眯的看向了幾個人。
幾個人驚恐的看向了靖陽,不知道這位向來心狠手辣的長公主要做什麽。
“公主饒命,欺辱這幾個女子的並不是小人,小人沒有做過啊!”其中一個士兵哭著求饒。
“沒有欺辱這幾人,可你們這些人在我南晉邊境燒殺搶掠,殘害過多少良家婦女!”有個將士寒了臉,恭敬地看向了靖陽,“將軍,切莫讓這些人汙了您的手,讓屬下殺了他們!”
其中一個邱國士兵冷笑,“你們南晉人就是豬狗,我們殺豬殺狗怎麽了?來呀,我不怕!”
靖陽笑了,將一瓶毒藥給幾人喂了下去,躬身看向了這些個邱國人,“本來本將軍有些生氣的,準備燒一鍋熱水,將你們放進去煮,你們吃的毒藥,也會讓你們從五髒六腑慢慢潰爛,可是……想想總是於心不忍,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可是你們之中隻有一個人能活,你們吃光對方的肉,喝光對方的血,最後一個活下來的,我給你解藥,放你們回去,怎麽樣?”
八個邱國人聞言,全都倒吸一口冷氣。
“別中這個賊女的計,我們隻要同心協力……啊……”那個叫囂的最狠的突然被同伴的撲倒在地,撕咬起來,其餘六人見此,同樣撲過去撕咬。
場麵一度混亂血腥,牙齒生生將肉撕扯下來,吃掉,血從脖子上噴出來,還有人被咬開了肚子……
好幾個女子見到這修羅場一般的場麵,嚇的暈過去,靖陽勾著唇,看了一眼那些個女子,這時候一轉頭,就看到了不知何時出來的盛如清,驚了一下。
他是什麽時候出來的?
那邊的撕咬吃肉喝血已經接近尾聲,場麵一片狼藉,除了最一開始被咬死的那個人之外,其餘人臉上都有血,有的人嘴裏還有別人的肉,就被人咬斷了脖子……
這場麵,不少將士看了都覺得不適,盛如清,大概又要對她發狂了吧!
然她不是她不想慈悲為懷,隻是,方才這群人對她南晉子民行禽獸之事,還想讓她善待他們,還想死的痛快?
將解藥交給了最後那個活下來的人。
“來人,將這群肉啊骨頭啊,還有這個人一起送到對麵!”靖陽眉頭都不皺一下,抬步進了山洞裏。
這個人即便被送回去,殘殺同伴,活不成!
山洞中,烏泱泱的一大片,還有那幸存的十多個女子,臉色蒼白的被帶進來或者被抬進來。
“方才盛大人陣前自作主張,理應軍法處置,但現在危機尚未解除,待局勢穩定下來再罰!”
看了眼盛如清,靖陽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
沒多時盛如清就挨著她坐了下來,靖陽眼皮突然跳了一下,他應該下一句便要說:公主這樣做怕是有失妥當……
想到這裏,她就想著先發製人,“明明箭術這般高明,卻在本宮麵前這裝作不會的樣子,欺瞞本宮,知道該當何罪嗎?”
“千刀萬剮!”豫王睨了她一眼。
靖陽:“……”
這倒不至於。
“微臣的確不會,方才隻是誤打誤撞!”豫王從旁邊看起來是幹糧的地方翻了翻,然後從裏麵找出了一塊軟一些的窩窩頭,吃了起來。
還裝?靖陽嗤笑了一聲,然後看到他去咬窩窩頭,然後突然湊近,鼻子撞到了他的鼻子上,在窩窩頭上咬了一大口。
豫王現在是能看到她的樣子的,眉眼彎彎,明明是清秀的模樣,卻帶著十足的風情,心神晃了晃,突然臉黑了下來,“公主以後離微臣遠一些!”
說完,拿著窩窩頭起身,不少將士因為方才那一箭,對盛如清是嘖嘖稱奇,這個時候看到他走過來,紛紛讓開一條道。
讓過之後莫名有些鬱悶,不知道為何,方才這盛如清身上氣勢迫人,本能的就讓開了,難道是因為方才他大展身手,所有人這才對他有了敬畏之心?
靖陽嘴裏還咬著一口窩窩頭,看著坐到離她最遠地方的盛如清,懵了。
不就是咬了他一口窩窩頭嗎?
很快,他們等到了援兵,終於是平安回到了營地。
邱國人各個都驍勇善戰,打起仗不要命似的,雖然在人數上旗鼓相當,可是對方有糧草和補給,守著要害之地,久攻不下。
雖然南晉這邊也有糧草補給,可是久攻不下的持久戰對南晉這邊是最為不利的。
靖陽一時之間也有些頭疼,同眾將領商量了三日三夜,最後頭重腳輕倒在了床鋪上,營帳裏隻有一個看起來曬的很黑的內侍伺候著。
這個時候這個內侍倒了杯一杯茶遞給了靖陽,“長姐,我覺得劉將軍的策略不錯,為何不用?”
“他向來喜歡兵行險著,雖然聽起來不錯,可是卻隻有六成的勝算,勝算太低,不能鋌而走險!”靖陽起身看了他一眼,然後將他拉到了床鋪上,搖晃著去取了銀針,“這幾日行軍你腿的舊疾是不是又犯了!都說不讓你偷偷跟過來了!”
皇帝看她走路都在晃,笑了,“不必了,行軍便是如此,章節在山洞裏苦了那麽久,朕這點不算什麽!再說了,你再怎麽說也是一個女子,同一群男子行軍,朕怎麽能放得下心!”
而且他沒說,看起來她現在‘老眼昏花’的,別紮到別處了!
然她還是堅持,給他施了銀針。
施針之後,靖陽將銀針放好,一抬頭,突然發現有一封信從營帳角落裏塞了進來。
然後外麵就傳來守衛的驚呼聲。
靖陽躬身將信撿了起來,打開信看完,楞了一下,然後便是狂喜。
這封信裏麵提到的破軍之策,簡直完美。
“怎麽了長姐?”皇帝走了過來,皺眉拿了過來看過,眸中也是驚喜。
靖陽直接走出了營帳看向了幾個守衛,“方才何人來過?”
“公主恕罪,方才有個人影一閃而過,屬下們並沒有看清楚,追過去也沒有抓住此人!”
擺了擺手,靖陽順著守衛所指的方向走了幾步,這幾個營帳都是主要將士的營帳。再往外走便是層層巡夜的守衛,天羅地網,武功再高的人也插翅難飛。
而這些人中,究竟是誰給她獻策的呢?
靖陽回到主營帳,從還在研究計策的皇帝手中抽走信,看著上麵十分熟悉的字跡,突然笑了。
這些營帳中,盛如清的營帳也在其中。
普通人的營帳中是沒有紙筆的,隻有將軍,軍師,還有盛如清這幾個營帳中才有紙筆。
然後便是這熟悉的字跡,兩個月前她在皇城裏對比過無數人的字跡,所以當然記得清楚了。
當然,隻有這些不能確定就是盛如清,她有最重要的證據,她給其他人的墨都是最普通的,給他的是最好的筆墨,她的確是在偏心。
拿起信聞了一下,果然是上好的俞憚墨的花香味……
他雖然退熱了,傷寒還尚未好,想必沒聞到這種墨的味道。
可是她明明之前比對過他的字跡,為什麽和他之前的字跡不同呢?
不知他有什麽辦法,但的確是他無疑了!
“他太厲害了,對不對?”靖陽一把抓住了皇帝的肩膀晃了晃。
皇帝差點被她晃暈,拍掉了她的手,哼了一聲,“一點都不厲害,朕才是這個天下最厲害的人!”
不就是獻了一個絕妙的良策嗎?
皇帝看到他長姐眼神都不一樣了,亮晶晶的,仿佛挖到了寶藏似的。
雖然求賢若渴,可是莫名生氣!
“長姐,回去朕一定多讀兵書!”
“真乖,凡事盡力便好,反正聖上大概在這點上永遠不及他了!”
皇帝:“……”
若是能找出這個人來,他一定要將此人殺了!
三日破城,十萬大軍勢如破竹。
靖陽也沒料到這般順利,畢竟盛如清給她的計策雖然看起來完美,但是她也覺得隻有八成勝算,更別說盛如清一個文臣,沒有任何行軍打仗的經驗。
但是她沒想到他說的那些個讓人眼前一亮的計策全都算無遺策,包括整個邱國的國土結構,哪些地方會有埋伏,他都十分清楚。
如果不是知道盛如清身邊沒帶什麽人,不是這股墨香的味道,她都沒辦法將這封信同盛如清聯係起來。
豫王再度醒來的時候,還是在軍營之中,這是他在軍營中醒來的第五次了。
此時快要打到邱國皇城,皇城前麵,最後一道屏障已經破了,守城的將軍帶頭投降。
他的帳篷被人守著,無法進出,頭有些暈,好像是宿醉的感覺,緩了許久,喝了將士送來的醒酒湯,除了帳篷本正同一個將軍說著話,就聽到了不是真切卻如同密集的嗡嗡聲似的哀嚎聲,猛地一震。
“發生了何事?”
將軍支支吾吾的,看了眼盛如清,“盛大人還是回去吧!”
豫王臉色一變,想起了靖陽在邱國發生的事,他的確是來過邱國,或者說,二十多年後他曾帶兵打過邱國,邱國每個人對南晉仇視到了極點,恨不得將南晉人抽皮扒骨,這仇恨皆是因為二十多年前,邱國曾被坑殺活埋過萬人俘虜……
騎著馬朝著城門奔去,越是離的近便越是能聽到慘烈的哀嚎聲,上了城牆,豫王就看到了他都忍不住震撼恐懼的事,城門外的巨坑之中,密密麻麻的人,想要爬上來,卻被滾燙的熱水澆下去,然後就是一鏟子一鏟子的土落下。
呼吸間仿佛也被這土給堵上了,慘叫聲,哀嚎聲仿佛響徹了整個邱國的上空。
豫王環視四周,並沒有看到靖陽。
下了城牆翻身上馬,便朝著營帳趕了回去,走到門口就被守衛攔住了。
“今日公主不見人!”
豫王沉了臉,直接踹倒了前麵的兩個守衛,然後衝了進去。
營帳中,她躺在床鋪上,旁邊還有一個躬身伺候著她的內侍。內侍看到衝進來的守衛,揮了揮手,“全都出去吧!”
豫王抬步走了過去,然後一把將床榻上的女子扯了起來,卻發現她睡的很沉,眯了下眼,他這幾日鼻子不舒服,卻還是聞到了濃濃的一股酒味。
這時候,突然感覺頸後有一陣疾風襲來,豫王迅速轉身,反手製住了內侍的手腕,將他壓在了地上。
“盛大人,是朕,你這是要做什麽!”
眸光落到了那內侍臉上,豫王猛地一怔,皺眉將皇帝扶了起來。
“盛大人,長姐喝多了,要坑殺萬人,你快去阻止!”皇帝急的不行,然後看向了盛如清,“我方才給長姐喂了一些醒酒湯,可是她就是醒不過來!現在我在這裏看著她,可惜朕這次是偷偷來的,不能表明身份們,現在就靠你了盛大人!”
豫王突然眯了下眸子,然後抬步走了出去。
“長公主有令,停止坑殺!”豫王冷著臉看向了跪在門口的將士。
皇帝讓他出來阻止,無非是覺得盛如清能阻止的方式就是求,可是求將士是沒用的,畢竟,軍令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