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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到他腿上，水位剛好在脖子往下一些的位置。

    顧朝曦不禁想起從前帶著他去找師叔治病的時候，後山那處溫泉之中，兩人也是這般坐姿。

    想想竟過去六年了！

    將頭上的環佩叮當全都取了下來，顧朝曦一頭墨發飄散在溫熱的水中，手裏的一隻朱釵也不知道是沒有拿穩還是怎麽的，突然掉到了水裏。

    “哎呀，掉進去了，先幫我撿起來！”顧朝曦勾起了豫王的下巴。

    況沉淵解著衣帶的手嫻熟無比，眸子都沒抬一下，“晚上再撿！”

    顧朝曦往頭頂上瞧了一眼，雖然此處樹木繁茂鬱鬱蔥蔥的，這太陽還在呢，為何要晚上撿？

    過了一會兒，顧朝曦總算知道為什麽是晚上撿了。

    豫王從水中撿起朱釵的時候，月正當頭，顧朝曦趴在溫泉邊上，全身都脫了力，回頭氣若遊絲的瞥他一眼，“皇上，還有一隻呢，你再找找！”

    況沉淵抬眸，目光從她完美的側臉，纖細的脖子，一直落到了水中隱隱若現的豐盈上麵，繡了牡丹的墨色小衣鬆鬆垮垮的掛在她脖子上，那顏色襯的她膚色如雪，盯著他的眉眼此時更是風情萬種。

    “不撿就不撿，你好好說話，你別過來……唔！”

    顧朝曦話還沒說完，唇就被堵上了，這一堵她瞬間就腿都軟了。

    他動作越發蠻橫，顧朝曦幹脆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這廝自從能看清人之後，每每這種時候都要看著她，看的她簡直叫一個心慌意亂。

    水波晃動漸漸趨於平緩，顧朝曦瞧見他真的去找那不存在的朱釵去了，顫抖著雙腿爬上了岸，直接裹起龍袍就穿了起來。

    “皇上，我衣服濕了先借你的穿穿，一會兒讓常青給你送幹淨的過來。

    說完，裹著衣裳便從外麵走了。

    皮膚是潮濕的，衣服也就穿的皺皺巴巴的，但也算得上是裹的嚴實了。

    鳳鸞宮的宮人遠遠地候著，這時候看到一襲明黃出來了，匆忙跪下喊著參見皇上。

    顧朝曦一把拉起銀耳，就近去自己寢殿裏去換衣裳。

    眾人瞧見明黃的影子不見了，這才抬起頭，後麵的沒看清，隻有前麵的幾個看到了，常青嚇得頭上都有冷汗了。

    皇後娘娘太不按常理胡來了，龍袍也是能隨意穿的啊？

    囑咐好眾人管好嘴，常青匆匆命人取了尋常衣裳，捧著去了溫泉那頭，原本以為聖上會生氣，卻沒想到瞧見聖上隻是似笑非笑地坐在岸邊，心情仿佛還極好。

    常青已經習以為常了，娘娘怕是將天捅個窟窿，皇上都不會生氣的吧！

    顧朝曦一旁的銀耳已經被穿著龍袍的顧朝曦給嚇傻了，急忙為皇後娘娘換下了龍袍，重新取出一套衣裳換上，顧朝曦慌慌亂亂的從龍袍中摸索出來一把鑰匙，帶著銀耳凝安就趕去了況沉淵所在的龍乾宮。

    宮中守衛沒人敢攔，她暢通無阻便進到了最裏麵，然後用鑰匙打開了一個暗格。

    平日裏他的畫作裏都是她的畫像，然就在今日一早，銀耳說無意中看到了皇上畫了一幅美人圖，當時銀耳隻是略微一掃，隻能看的出來裏麵的人是個極其年輕的小姑娘，正是年輕的好時候！

    然後銀耳偷偷發現，聖上將畫像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這個暗格之中。

    將所有的畫軸全都拿了出來，顧朝曦一卷卷展開看。

    是她，嗯，還是她……

    還有小十七和小十八……

    翻到最底下，終於找到一個被繩子綁的嚴嚴實實的畫軸了。

    明明是今早畫的，還放到最下麵？

    一根根解開，顧朝曦展開了畫軸，驀地愣住了。

    畫中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或者說，是另一個她，是靖陽！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自己真正的模樣了，按照況沉淵所說，他見到身為靖陽的自己，也沒有幾次才對，現在過去了六年了，竟然還記得這麽清楚……

    胸腔顫動，顧朝曦將畫軸全部展開，就看到了最下麵提了一行字。

    世間縱有千萬種美人，在朕眼裏，不及你一二。所以當皇後看到此畫的時候，便是默認要為朕再生一個孩子了！

    顧朝曦：“……”

    為什麽有種又被算計了的感覺？

    她猛地抬頭去看，就看到況沉淵站在不遠處，笑看著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

    二十日後，顧行江帶著公主和太子回到了皇宮，一根頭發都沒敢少的交給了顧朝曦。

    小十七從包袱裏拿出了一碟子糕點，“母後，這是十七給你帶的特產！”

    顧朝曦挑了下眉梢，鏡山特產？糕點？二十日了糕點沒壞掉嗎?

    拿起來聞了聞，沒有奇怪的氣味，想著是十七不遠萬裏帶回來的，便小小的嚐了一口，竟還真的沒有壞掉，非但沒有壞，還入口生香，竟比禦膳房廚子做的還香甜一些。

    顧行江笑著看了眼一大兩小，沒有久留便去複命去了。

    回程途中經過知州，他在知州久留了一日，宣了聖旨。

    知州是寧王妃的故鄉，寧王被挑斷手筋腳筋流放此處，專門為他而設的地牢窗口便是對著寧王妃從小長大的舊日府邸，才六年，寧王就已經久病不愈撐不住了，皇上看在往日感情的份上，賜他一個全屍。屍體已火焚後將骨灰帶回來了。

    顧朝曦上下左右瞧了兩姐弟許久，又細細探了脈，才讓兩人快去拜會太皇太後。

    出了鳳鸞宮，小太子歪著頭看向了姐姐，“皇姐，你方才給母後的，是不是就是那個白衣盲人先生用靈泉水做的糕點？”

    那位先生在鏡山好像挺受人尊敬的，也不知道是何身份？

    “這是我和他的秘密，你偷聽了呀？”

    “就偷聽了一點點，他的模樣好像是仙人啊，不過仙人的眼睛怎麽了？”

    “我問過了，他就隻是沉默著笑了，神情失落又滿足，很奇怪的，我便不問了！”

    小太子“哦”了一聲，姐姐已經拉住了他的手，他便不再問了，開心的任由姐姐拉著往慈安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