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北岸廢土 125章 大魚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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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漏掉的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北岸廢土

    文訥牛逼哄哄地說完這句話之後,屋子裏都安靜了,沒人再吭聲,三個人都望著她,打量著她。

    文訥微微一笑,索性站起身來,轉了個圈,然後優雅地揚起手臂,舒展身體,做了幾個芭蕾動作,最後雙手提著過膝白裙,對著三人行了個優美的屈膝禮。

    一套動作做下來,這屋裏不論男女還是老少,都看呆了,此刻,在瀉進窗內的黃昏逆光中,文訥不但有著美麗的麵容、烏黑的長發、吹彈可破的雪膚,還有著舞蹈演員般的身材,以及公主般的氣質。

    隱約有一聲吞咽口水的聲音傳出,頓時,幾道目光都齊刷刷地盯著盧振宇,盧振宇當時就鬧了個大紅臉。

    盧振宇似乎第一次發現,小文不光長得漂亮,而且身材也那麽好!他腦中頓時閃過小文錢包裏的那幾**身房和瑜伽館的會員卡,明白了,人家並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辦著玩玩的。

    穀教授帶頭鼓起了掌,盧振宇也反應過來,盯著文訥,猛烈的拍著巴掌,李晗這時候心服口服,也是跟著鼓掌。

    穀教授頷首笑道:“不錯不錯,看著是好看,不過想配得上完美獵物的稱號,不光臉蛋漂亮、身材好就行的,在音樂方麵還得有造詣才行小文,你音樂怎麽樣?”

    文訥環視一圈,沒看到有什麽樂器,於是微微一笑,左手在空氣中抓了一下,仿佛抓到了一把小提琴似的,撩開了長發,將“小提琴”架在肩上,下巴夾住,左手反曲,大拇指托住琴頸,另外四根手指按在“指位”上,右手又抓了一把,捏住了一根“弓子”,輕輕搭在琴弦上。

    另外三人大眼瞪小眼,正納悶她準備幹什麽,隻見文訥微閉著眼睛,輕啟朱唇,右臂自如運弓,竟然演奏出了一陣優美的旋律!

    原來,旋律竟然是從文訥的兩片紅唇中間吹出來的!

    盧振宇大跌眼鏡,這妹子原來還是個吹口哨的天才!

    而且文訥的左手指法一點不含糊,隨著唇中流淌出的旋律,嫻熟地換指、換把,時而揉弦,四根手指就像四個精靈一樣,在虛擬的琴弦上飛快舞蹈。

    盧振宇隻覺得這旋律很動聽,但不知道是什麽曲子,文訥也是閉著眼睛,沉浸在演奏之中,一首小曲拉完,還不忘做一個撤下小提琴和弓子的動作,然後又是雙手提著過膝裙,向穀教授行了個屈膝禮。

    穀教授驚詫地望著文訥,大為讚歎,一邊點頭一邊由衷的鼓掌,笑道:“不錯,不錯,吹得好,拉得也好這首曲子叫美麗的羅斯瑪莉吧?”

    文訥有些意外,笑道:“穀教授,您也懂音樂?”

    穀教授搖搖頭,目光似乎穿越了時光,陷入了回憶,片刻後才歎道:“好多年沒聽到這首旋律了當年我弟弟練琴,最喜歡拉的就是這首曲子,這首曲子很難,根本不是初學者拉的,偏偏他還特別勤奮,從早練到晚,我們沒辦法,隻有被迫跟著聽,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後來他也是越拉越好,從開始拉的如同鋸木,到後來拉得優美如歌,甚至登台演出,我們一大家子人的耳朵付出了多少啊”

    “哦”文訥有些期待,試探著問道,“那,您的弟弟現在是?”

    她心想,可能穀教授的弟弟已經是某著名小提琴演奏家了吧不過好像沒聽說國內有什麽演奏家姓穀啊?

    穀教授的目光略微暗淡了些,輕聲說道:“要是他還活著,現在說不定已經是享譽世界的演奏家了”

    三人包括李晗,都是第一次聽他說起早年的家事,還有已經和他陰陽兩隔的弟弟,至於中間有什麽故事,他的弟弟因何而死,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沒有問。

    過了片刻,穀教授一愣神,又笑道:“幹嘛啊你們,都哭喪著臉盯著我幹嘛?嗬嗬,說正事說正事,第一,小文的條件非常好,當得起最佳獵物這個稱號,嗬嗬嗬第二麽,即便如此,小文你還是不能去當這個誘餌,太危險了,因為你越符合條件,就越危險。”

    緊跟著穀教授的話,盧振宇第二個表示反對,不同意文訥去當誘餌,太危險了。

    李晗也跟著點頭。

    文訥倒有點失落,她還想著深入敵巢、大顯身手一番呢,不過能得到穀教授的肯定,證明自己當得起“最佳獵物”的稱號,虛榮心也算小小滿足了一下,而且她已經在擔心自己一時興起,是不是把晗姐姐給得罪了,小心地觀察李晗的臉,發現並無異色後,才放心。

    穀教授的意思,現在還沒到“派臥底”的地步,當務之急,是對黃宗盛進行一些外圍的偵查,比如對他進行全方位跟蹤,最好能弄到個車輛追蹤器,裝在他車上,如果他真是那個色魔的話,早晚得到魔窟裏去。

    “還有,”穀教授望著李晗,眼中閃出光芒,“那個黃宗盛不是香港人嗎?上次咱們不是說查香港的卷宗太麻煩了嗎?現在不一樣了,黃宗盛已經成了重大嫌疑人,小晗,再麻煩也得查。”

    李晗顯得有些慚愧,點點頭:“我知道了,穀伯伯。”

    從穀教授家出來,已經是快九點了,這裏地處鬧市,周圍一片流光溢彩,正是夜生活最豐富的時候,但是個人都是一肚子心事,誰也沒心思再去逛街。

    李晗顯得心事重重,文訥察言觀色,問道:“晗姐姐,是不是查香港那邊的東西比較麻煩?”

    李晗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點點頭,躊躇道:“隻能盡力而為。”

    文訥說道:“沒關係,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做得到的,要不,晗姐姐,你先查查jiān kòng探頭,看黃宗盛有沒有來看謝小曼?”

    李晗點點頭:“不錯,是得查一下,而且我還要查查時代黑膠周圍的jiān kòngshì pín,還有黃宗盛家在哪住,以及他家周圍的shì pín,總之要看看昨晚事發時間段裏,這家夥的行蹤。”

    “對,好主意!”文訥笑吟吟地豎了個大拇指,“這個可比香港檔案有用的多了!”

    “嗯。”李晗看到足智多謀的小文mèi mèi也這樣說,心裏好受多了,露出一絲矜持的微笑,她覺得自己好歹還是有兩下子的。

    盧振宇在旁邊不吭聲,他雖然拜托了薇薇安幫著查黃宗盛在香港的底細,但畢竟事情還沒辦成,他不想讓小文和李晗看笑話。

    第二天,盧振宇和文訥按計劃,開始正式的全天候跟監黃宗盛。

    昨天晚上,文訥已經打diàn huà跟老爸把最近的情況說了一下,張洪祥也很同意穀教授的意見,也覺得目前最要緊的不是什麽臥底,而是跟蹤監視,他還囑咐女兒,千萬不要開牧馬人,太紮眼了,讓人家看一眼就能記住,一定要開五菱之光。

    文訥也不傻,她本來也沒打算開牧馬人去跟蹤,而且她說一輛車太容易被人注意到了,要不然再租一輛吧,我和盧振宇一人一輛,每人跟一段,這樣更專業。

    “不用,”張洪祥說道,“你倆在一輛車上,別分開!”

    這種時候,張洪祥顯然是把女兒的安全放到了第一位,他告訴女兒,再弄輛車可以,但是沒必要一人一輛,你們兩人待在一輛車裏,每天換一輛就行,黃宗盛又不是間諜特工,不會有那麽專業的反跟蹤意識的。

    “再租一輛車吧,挑那種不起眼、但是關鍵時刻能開起來的車型,費用從經費裏走。”張洪祥最後拍板定奪。

    兩人跑到租車行,租了一輛20版的大眾速騰,把五菱之光扔在家裏,急吼吼的開到時代黑膠hòu mén,停在路對過,正好那輛黑色奧德賽就在店門口,這說明黃宗盛就在裏麵。

    兩人一邊等,一邊連上**,還是一人一隻耳機,聽著收銀台旁邊的動靜,謝小曼不在了,收銀台換了一個女孩,但不是那個娜娜,這女孩顯然比較老實,也不找人聊天,除了正常收錢跟客人說幾句話之外,基本就聽不到什麽了。

    這時候,李晗打diàn huà過來,說她剛才調閱了穀教授家周邊幾百米的幾個jiān kòng探頭,確實拍到了黃宗盛的車,而且就在昨天下午那個時間,看來黃宗盛確實去過謝小曼家。

    至於昨天晚上,黃宗盛照例出現在酒吧街,而且泡得很晚才回去。

    但是前天晚上,也就是謝小曼失蹤的時間段內,酒吧街的jiān kòng沒拍到黃宗盛的身影,至於他當晚的具體行蹤,還在查。

    黃宗盛就住在江東音樂學院旁邊一個單身公寓,那公寓檔次很高,叫做“青藤s”,住戶主要都是附近各個高校的年輕教師,以及一些白領、畫家、搞音樂的,氣氛非常好,確實是黃宗盛這種人喜歡的地方。

    至於黃宗盛的手機記錄,也查過了,昨天確實有一條短信發到了黃宗盛的手機上,內容確實是cí zhí的,而且機主登記姓名就是謝小曼。

    不得不說,李晗的效率很高,半個上午就查出來這麽多東西,可見她隻要想認真辦,能調動的資源還是很可觀的。

    盧振宇和文訥一邊監視,一邊琢磨,兩人都有些納悶,按說黃宗盛剛綁架了一個新獵物,肯定會興奮的不得了,起碼得連著兩三天過去“享用”吧,怎麽第二天就像往常一樣流連酒吧了,怎麽這麽沉得住氣?

    正說著呢,就聽**裏傳來黃宗盛的聲音:“店裏你盯著點啊,我先走了,晚上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知道黃宗盛出來了,沒說話,都很默契地放低身子,過了片刻,聽到對麵qì chē開動的聲音,這才坐起來,盯著那輛黑色奧德賽,直到那輛車緩緩開出去十幾米,這才發動速騰,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盧振宇第一次幹開車跟蹤這個活兒,緊張得滿手都是汗,既不敢跟得太近,怕被發現,又不敢跟得太遠,生怕一個紅燈就跟丟了,好容易有驚無險,一路往北,最後上了淮江二橋。

    “北岸區?”盧振宇一邊開一遍自言自語,“這小子上北岸區幹什麽?”

    北岸區有開發區的新城,還有大片的倉庫區、油庫區,總之都是“地廣人稀”的地方,連**都沒多少,到了北岸區可就不好跟蹤了。

    “難道被他發現了?”盧振宇自語道,“想開到北岸區甩掉我們?”

    文訥搖搖頭:“不會,你跟的很謹慎,沒犯什麽錯,而且今天第一天跟蹤,他不可能發覺的,可能是到北岸區有什麽事吧。”

    盧振宇點點頭:“還是謹慎點好,不行過兩天我們再換一輛車。”

    過了淮江二橋,黑色奧德賽沒有去新城區,而是一拐彎,開進了倉庫碼頭區,盧振宇暗暗叫苦,倉庫碼頭區比新城區還荒涼,經常是方圓幾百米見不到一個人的,甭管啥車,跟在人家屁股後麵,立馬就成了禿子頭上的虱子:一目了然。

    “減速,減速!”文訥在旁邊不住說道,“拉遠距離!遠點,再遠點,他要發現了!”

    其實不用她說,盧振宇也不得不一再拉遠距離,從原來市區的二三十米,很快變成了一百多米、兩百多米,然後遠處的奧德賽拐了個彎,消失在實現中了。

    盧振宇急了,一腳油門跟上去,但還不敢跟得太快,估摸著前麵的車開出一段距離了,這才敢拐彎,但是拐過彎來就傻眼了:眼前是個三岔路口,無論哪條岔路,都是又拐了好幾個彎,奧德賽就像進了蛛般的地道,消失了。

    文訥降下車窗,伸頭出去四下張望,沒發現**,連一個都沒有,周圍都是高大的庫房、貨櫃,還有堆積如山的生鏽零件,一人高的荒草,連個野貓也沒有,江風吹來,感覺陰氣重的很。

    她不禁打了個哆嗦,抬頭看了下天,天空彤雲密布,空氣中濕度很大,看來又要下雨了。

    盧振宇輕輕踩著油門,讓車慢慢向前走著,兩人各自觀察著兩邊,像沒頭蒼蠅一般轉悠了一會兒,連個毛也沒發現。

    “走!”文訥下定決心,說道,“先撤,別在這兒久留!”

    “撤到哪兒?”

    “先到淮江二橋那等著,他回來總得從那過,我們跟他回市區。”

    盧振宇點點頭:“不錯,不管他跑到北岸區幹什麽,反正他的秘密巢穴肯定在妙法山附近,我們把重點放在南岸就行。”

    文訥沉吟片刻,憂心忡忡地說道:“我就擔心他不止一個秘密巢穴。”

    盧振宇一愣:“不會吧,難道他北岸區還有一個巢穴?”

    文訥皺著眉頭:“這都很難說,你看北岸區的條件,太理想了,完全符合你上次說的,遠離主幹道,地廣人稀什麽的,真要是租一個庫房,然後在裏麵挖個地窖,那真是喊破喉嚨也沒人聽得見。”

    盧振宇聽著這話,禁不住一陣惡寒傳遍全身。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魚上鉤

    文訥趴在門上聽了一會兒,旁邊的李晗和盧振宇問道:“有動靜嗎?”

    文訥皺著眉頭,搖搖頭,然後轉臉問租倉庫的漢子:“師傅,你平時有沒有到這兒來過?”

    那漢子誠惶誠恐,趕緊撇清:“不知道,沒來過,都租給人家了,我來幹啥?先說好啊,我隻管租倉庫,人家租過去幹啥,這個我真不知道,不過合同上都寫明了,不得用於違法用途。”

    文訥知道他怕真出啥事擔責任,畢竟是jǐng chá把他約來的,李晗也明白,安慰了他兩句,讓他別害怕,有啥說啥,沒他的事,但他的腦袋還是搖的跟撥浪鼓一樣:“真不知道。”

    李晗走到門前,趴在門縫上大聲喊道:“喂!有人嗎?我們是jǐng chá!”

    喊了半天,又趴在門縫上仔細聽,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也難怪,萬一裏麵真挖了地窖的話,根本聽不見。

    盧振宇和文訥都主張立即把鎖砸開,但是李晗考慮的更加周全,她怕萬一砸開不是的,那就打草驚蛇了。

    文訥抬腕看了一眼腕表,已經六點多了,天色漸晚,要按她的脾氣,早就把鎖砸開了,但對麵是薩摩姐,不能不給薩摩姐點麵子。

    那個租倉庫的漢子忍不住說話了:“要不然找人技術kāi suǒ也行啊,你們公安局不都有備案的鎖匠嗎?”

    一句話提醒了李晗,她打了一通diàn huà,過一會兒,一輛電動車的燈光由遠及近,停在這裏,一個小老頭提著個工具箱下來,自我介紹說是北岸分局派來的鎖匠。

    這時候天色已晚,能見度不高,幾個人都掏出手機照著,小老頭看了一下掛鎖,說這是葉片鎖,不太好開,技術kāi suǒ不傷鎖芯的話,至少收費五百。

    盧振宇和文訥一聽五百,都覺得這肯定是獅子大開口,正準備砍價呢,李晗說五百就五百,你開吧,回頭給我開張fā piào。

    盧振宇和文訥對視一眼,心理都有些嘀咕,晗姐不是跟著我們幹私活的嗎?怎麽還能報銷?

    借著手機電筒的光,小老頭先往鎖眼裏噴了一些東西,然後拿出工具箱裏的一套東西,左試右試,左投右投,鼓搗了好一陣,又用小錘輕輕敲了幾下,一轉,鎖開了。

    三個年輕人一片歡呼,紛紛讚歎老師傅的手藝。

    大門拉開,裏麵黑古隆冬的,一股黴味兒撲麵而來。

    盧振宇抖開甩棍,一馬當先走了進去,後麵兩個女生用手機幫他照亮,裏麵貌似不堆了很多雜物,但是沒有一絲聲音,盧振宇心中一沉:那些女生不在這裏。

    倉庫裏亮了,原來是那個租倉庫的師傅開了燈,倉庫裏頓時一切一目了然,三人大失所望,不但沒有被囚禁的女生,連個隔間或者地下室的入口都沒有。

    但三個人立刻就對倉庫裏的雜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為這裏麵堆著好幾張鐵架子床,還有很多工具,有台鉗,有電焊工具,有噴槍,有電鋸,還有幾個大塑料桶,應該都是油漆、膠水、塗料之類的。

    地上還有成捆的鋼筋和不鏽鋼管,另外還有金屬加工的半成品,看樣子應該是鐵籠子、防盜之類的,還有一堆白鐵的方形套筒,不知是幹什麽的。

    乍一看,這就是個金屬加工作坊。

    三個人都明白了,這裏雖然不是囚禁女生的魔窟,但卻是一處為魔窟加工設備的工作間,順帶起到隱秘收貨地的作用,肯定有很多東西是在上買的,比如鐵架子床,但是總不能讓人直接送到魔窟裏吧?租下這麽一個倉庫,連加工東西帶收貨,一舉兩得。

    “師傅,謝謝你們了。”李晗把租倉庫的師傅和kāi suǒ師傅都打發走了,並囑咐租倉庫的人見到黃禕什麽都不要說。

    “明白明白,”租倉庫的人點頭如搗蒜,“牽扯案件,我懂的這裏邊的厲害。”

    把外人打發走,倉庫裏就剩下三個探案小組的成員了,他們在倉庫裏仔細搜尋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的機關、密道。

    “這堆玩意兒幹啥的?”盧振宇用腳點了一下那堆白鐵方形套筒,還有下麵的一堆小零件。

    文訥過來看了一下,說道:“這些連在一起,應該就是通風管道,下麵的小件是輕鋼龍骨,做吊頂用的,安裝暖通設備的時候用得很多。”

    李晗奇道:“你怎麽懂得?”

    文訥笑道:“我媽飯店裝修的時候,可沒少讓我在那盯著。”

    架子床,鐵籠子,通風管道,這說明什麽,傻子都明白了。

    盧振宇又發現牆根堆著好多大口袋,解開發現裏麵全是白色粉末狀的東西,不像是麵粉,文訥過來看了下,確定不是石膏粉就是生石灰,估計也是裝修剩下的。

    盧振宇靈光一現:“也許是除濕用的,地下室肯定很潮濕。”

    “有道理!”

    對倉庫徹底檢查完畢,又拍了一大堆zhào piàn後,三個人小心退出來,把大鎖又原樣鎖好,開車離開。

    回去的車上,盧振宇接到了薇薇安的diàn huà,薇薇安在香港找了最專業的私家偵探,查到了黃宗盛,也就是黃禕早年在香港的經曆。

    黃禕確實不是香港人,他原本就是大陸人,青年時期從內地考入香港演藝學院音樂學院就讀,畢業後以優異的成績被一所中學聘為音樂教師,並因此成功留在了香港,取得了身份。

    當了幾年中學音樂老師後,黃禕和一位女學生發生了戀情,那位女高中生是個富家女,而此時的黃禕雖然貧窮,但是長得非常帥,才華橫溢,本來就是很多女學生暗戀的對象,他毫不費力的就俘獲了那位大xiǎo jiě的芳心,而且把女生的肚子搞大了。

    就在黃老師眼看就要逆襲白富美的時候,富家女的家裏出手了,也不知使了什麽手段,總之最後黃老師被搞得狼狽不堪,學校的工作丟了,女生的家裏仍然不肯罷休,非要找律師告他,讓他進監獄不可,最後黃老師使勁渾身解數找人說和,大概意思是說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我進監獄無所謂,你們家丟得起這個人麽?

    最後黃老師總算是沒吃官司,但是女生家裏還是有些手段的,黃禕被整的在香港待不下去,索性出去闖蕩,這些年去過很多地方,東南亞、拉美都混過,後來發了一筆小財,這才回的國內,到近江開了時代黑膠唱片行,而且自己改名叫黃宗盛。

    謝過了薇薇安,盧振宇又用diàn huà把情況告訴李晗,李晗聽了沒多說啥,不過聽語氣似乎很受打擊。

    第二天,李晗拿來了一個qì chē追蹤器,盧振宇趁沒人注意,偷偷吸附在奧德賽的車底。

    有了高科技,盧振宇和文訥頓時覺得解放了,也不用像做賊一樣一整天一整天的窩在車裏了,他們把速騰還回去,又租了一輛長城哈佛,停在黑膠唱片行附近的一個貓咪咖啡館門口,啥時候奧德賽動了,他們一眼就知道,奧德賽不動的時候,兩人就泡在咖啡館裏,聊天,上,擼貓,這日子比前幾天簡直是在天堂裏了。

    這麽監視了兩天,發現一個問題,奧德賽基本上哪兒也不去了,連北岸區也沒去過一次,都是整天停在唱片行門口,而且這兩天黃宗盛也老實得很,整天在店裏看店,最多抱著吉他來一段自彈自唱,讓那些慕名而來的小女生們花癡不已。

    就連晚上,黃宗盛也隻是去酒吧街坐坐,而且也不太晚,十點十一點的樣子就回家,盧振宇和文訥還以為他到酒吧是搜尋獵物呢,連著跟蹤兩天,發現不對頭,黃宗盛情緒似乎不太好,隻是在酒吧裏一個人喝悶酒,不太主動跟měi nǚ搭訕,更別提什麽下藥、撿屍了。

    “他似乎有什麽心事。”兩人都得出同樣的結論。

    當晚黃宗盛又去了酒吧,今晚他的情緒不錯,看來心情恢複了一些,又開始主動跟měi nǚ搭訕了。

    “今晚看來有戲,”文訥貼著盧振宇耳朵悄悄說道,“咱們得盯緊了,就算他上廁所,你都得跟著。”

    果然,過了一會兒,黃宗盛起身往後麵走去,盧振宇跟文訥點點頭,也起身跟了過去。

    在廁所裏,黃宗盛並沒有大小便,隻是站在鏡子前抽煙,好像在想什麽心事,盧振宇裝作喝多了的樣子,趴在水池邊用涼水洗臉,洗完臉黃宗盛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盧振宇心說我總不能也點根煙站在旁邊等著吧?

    盧振宇扯了張紙擦擦水,打開一個隔間,蹲進去了。

    過了一會兒,煙味兒依然很濃,盧振宇估計他還在這裏,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小子明顯隻是來抽煙、想事兒的,並沒有什麽行動,還是回到座位上等吧。

    他衝了一下水,出來一看,大吃一驚,黃宗盛已經不在這裏了,在這裏抽煙的是另外一個人。

    盧振宇心說不好,趕緊衝出去,剛回到酒吧,老遠就看到黃宗盛坐在小文旁邊,就坐在自己原來的位子上,正跟小文聊得火熱。

    盧振宇心中不是滋味兒,這老小子不會又盯上小文了吧?

    文訥已經看見他了,隻是瞥了他一眼,也沒敢使什麽眼色,但是那一瞥目光中的含義很清楚:你在旁邊躲著,別過來。

    盧振宇知道,小文以前是時代黑膠的常客,想必跟黃老板很熟,黃宗盛大概隻是看到熟人,過來聊兩句,應該不至於把小文當成目標了吧?

    盧振宇坐在暗處,提心吊膽的觀察了一晚上,最後黃宗盛好像要送小文,小文婉拒了,說咱兩個都喝了不少,各自找代駕回去吧,說完這句話,還朝盧振宇的方向眨眨眼睛。

    盧振宇聽到“代駕”兩個字,腦中一下子豁然開朗,明白小文的意思了,他起身不動聲色地出了酒吧,正好發現隔壁酒吧門口,自己原來幹代駕時候的一個熟人正在那裏攬生意。

    盧振宇跑過去打招呼,那夥計也很意外,說盧振宇這段時間你跑哪去了,也沒見到你,盧振宇說來不及解釋了,江湖救急,幫個忙,把你胸前的代駕牌子借我用一下,說著掏出一張百元大鈔塞給他。

    那夥計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不過既然有好處,又是熟人,自然能幫就幫,把代駕牌子摘下來給盧振宇了,盧振宇道過謝,帶上牌子,等在酒吧門口。

    過了一會兒,黃宗盛攬著文訥出來了,看樣子還是很想和文訥發生點什麽的,但是文訥招手叫過盧振宇:“師傅,麻煩你把這位先生送回家吧,謝謝。”

    盧振宇立刻拿出以前做黑代駕的架勢,連哄帶拉的,把黃宗盛從小文身邊拉開,扶著他上了車,黃宗盛上車後還探出頭去,醉醺醺地跟文訥招手:“那就說好了啊小文,你隨時過來好了!”

    盧振宇從後視鏡裏看到,文訥又找了個代駕走了。

    “師傅,青藤s。”

    看著旁邊一身酒氣的黃宗盛,盧振宇就有氣,想治治他,於是惡向膽邊生,猛踩油門,這一路開得極其生猛,壓雙黃線之類的事情沒少幹,估計第二天老黃的本子能讓扣一大半。

    靠著黃宗盛的這輛車,盧振宇順利的開進了青藤s,停在了地下停車場。

    “師傅,多少錢?”黃宗盛這才迷迷糊糊地問道。

    “一百!”盧振宇獅子大開口,不宰白不宰。

    黃宗盛點點頭,一百貴了點,不過也並不離譜,平時這個鍾點十公裏內也要六七十的,他今天心情好,勾搭到了一個絕佳的獵物,也不在乎這三五十塊的。

    黃宗盛抽出一張百元大鈔甩過去,然後下車按電梯,盧振宇裝模作樣地往外走,但是躲在一輛大s後麵,等到電梯關shàng mén,他立刻跑過去,看電梯門口的數字一層一層往上亮,最後在十八層停了下來。

    盧振宇立刻按了第二部電梯,第二部電梯正好也在十八層,但是兩部電梯都不往下走,似乎十八層有人正在搬東西還是什麽的,把兩部電梯都占著了。

    盧振宇暗罵了一聲,這種人素質最差了,他正猶豫著還要不要上去看看,上去估計也看不到什麽,不知道黃宗盛在十八層的哪一戶,就算知道又怎麽樣,總不能破門而入吧?但是好不容易有個機會進來,就這麽走了也不甘心。

    過了一會兒,第二部電梯總算往下走了,很快,電梯門開了,一個女子從裏麵出來,這女子身材很火辣,穿一身夜跑的裝束,紮個馬尾辮,戴著棒球帽,大晚上的還戴著個大墨鏡。

    那女子看了一眼盧振宇,似乎有點吃驚,但還是低頭快步走出了電梯,盧振宇沒多注意,進去按了十八層的按鈕,隨著電梯不斷上升,他猛然有種感覺:這女子貌似有些眼熟啊!

    電梯到了十八層,盧振宇來到走廊上,大吃一驚:正對著電梯門的1804防盜門敞著,黃宗盛斜靠著坐在地上,臉上一大塊淤青,鼻子流著鼻血,似乎被人打了!

    黃宗盛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拿著手機正在報警,突然看到盧振宇,吃了一驚:“啊,是你?”

    盧振宇心說壞了,黃宗盛認出我來了。

    黃宗盛扶著牆,搖搖晃晃站起來,質問道:“你不是代駕麽?你尾隨我上樓想幹什麽?你和那個賊是不是一夥兒的?你別亂來啊,我已經報警了!”

    盧振宇此刻也不知該說什麽好,心想這真是黃泥掉到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好在他還不知道我的身份,不如扭頭就跑不妥,電梯裏的jiān kòng已經把我拍下來了,酒吧門口也有jiān kòng,也把我拍下來了,現在一跑,回頭jǐng chá非把我當成嫌疑人逮起來不可!

    就在盧振宇心急火燎的時候,身後電梯門開了,一個悅耳的女聲笑道:“小盧,你來了?等一下我開門,把那幅畫拿給你,還進來坐坐吧?哎呀,黃老師,你怎麽了?”

    盧振宇轉臉一看,楞了,這不是路老師麽?對了,剛才從電梯裏出去的女子就是她!

    黃宗盛此刻也是一頭霧水,他說我剛才正要進家門,屋裏突然竄出一個小偷來,一下就把我打倒在地,然後坐電梯跑了。

    路老師趕緊問報警了麽?那小偷長什麽樣?

    黃宗盛說已經報過了,那小偷是個小個子,不到一米七的樣子,穿一身勞保大褂子,頭上套著黑sī wà,根本看不清長相,不過身手真不錯,我是練過跆拳道的,在人家手下連一招都沒過去,就讓放倒了。

    盧振宇敏銳地捕捉到了:黃宗盛還練過!

    然後黃宗盛問路老師,這個小夥子你認識嗎?路老師介紹說,這是我學生,經常在我畫廊裏幫忙的,今晚我把他叫過來拿一幅畫的。

    盧振宇完全蒙了,他沒想到路老師居然和黃宗盛是鄰居,這什麽情況?

    路石銘跟盧振宇使了個眼色:“小盧你先回去吧,今天不拿畫了,我在這陪黃老師等jǐng chá來。”

    盧振宇再懵也明白,路老師這是專門跑上來給自己解圍的,他連忙答應了,坐電梯遁逃了。

    剛出了青藤s,就看到路邊一輛長城哈弗鳴了一下笛,車窗降下來,文訥急切地看著他,盧振宇跑過去,拉開車門上車,文訥轉動方向盤,趕緊離開這裏。

    盧振宇還沒來得及說情況呢,文訥先興奮地說道:“盧兄,你知道麽,我跟黃宗盛說跟家裏吵架被趕出來了,然後你知道他說什麽?”

    盧振宇一愣,猜道:“他不會邀請你去他家住吧?”

    文訥臉一紅,嗔道:“還不至於!不過也差不多,黃宗盛邀請我去他店裏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