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木才發動能力,艾斯和征十郎便如同失去了靈魂的傀儡,軟趴趴地倒下。

    臉貼著桌子,讓人看不到他們的表情。

    當然就算換了正麵也一樣，畢竟進入了識海，外麵隻是一具軀殼而已。

    “喂！你對他們幹了什麽？”

    柯南條件反射地跳起來,習以為常地伸手一探兩人的脈搏,嗯,還活著。

    跡部景吾麵色複雜：這反應未免太快了吧……

    柯南表示沒辦法呀，職業習慣啦。他可是偵探,陌生人在麵前突然倒下都要上前去探探呼吸、聞聞味道、看看死活,何況是兩個似乎對世界很重要的人呢。雖然相處不久,但他對征十郎還是挺欣賞的。

    齊木麵無表情,若有所思摸了摸頭上的抑製器，答，“沒事……”哎呀,我的抑製器沒破啊,難道是實力又增強了,以前使用傳心術會把人弄暈嗎？

    “……你心虛了吧……”柯南月牙眼斜看，明擺著不相信。

    話說這樣一來，齊木的身份更成謎了呀，隨便一個人類竟能一動不動地用意識控製別人——這要用來殺人，那估計真沒需要他這個偵探的時候了。

    “你該不會超能力者吧？”

    “……”

    “……”

    #最怕空氣忽然安靜#

    齊神瞬間擺出自己那張嫌棄臉，果然就見柯南一臉鬱悶，已經放棄追問了。

    其實他並不擔心的,因為他清楚的聽見柯南後麵還有一句心聲：

    怎麽可能，我是笨蛋嗎？

    你不是笨蛋，你的機智連我都嚇了一跳呢。

    “哈哈，小楠雄如果會超能力的話，那可就好玩了呢……★”

    快收起你心裏那如何運用超能力統治世界的想法，多給自己一點信心吧，隻要強過彭格列，你完全可以自己實現願望嘛。真是可怕的反派啊。

    齊木又將注意力重新投向征十郎和艾斯，他們在裏麵還沒開始交流……

    哦，可別怪他要聽人家的秘密哦，強製心轉心的運用需要他為中介。更何況，他早就知道了真相，現在的情況與其說是他要偷聽人家的秘密，還不如說他是在幫忙呢，把所知的真相讓當事人知道。

    ……

    征十郎茫然地睜開眼睛，在失去意識那一刻，他有看見自己在往下倒。

    按照倒下的速度，他幾乎可以想象出那是一個怎樣的畫麵，想到自己在別人麵前倒下了，還是以那樣不華麗的姿勢莫名其妙倒下的，他這心裏就不好受。

    不過，要說莫名其妙，他對此很懷疑，直覺讓他覺得是齊木楠雄搞的鬼。

    雖然隻有一秒，可是他確實看見了，在他倒下前，齊木身上的氣場變了。就好像是一下子坐直了，然後神色也隨之更加嚴肅淩厲了一點……如果不是被那副土掉渣的綠色眼鏡擋住了目光，說不定他還能看見對方目光一厲，瞳孔放大呢。

    “你來了。”

    熟悉的聲音——那是他自己的聲音。

    這樣的感覺曾經發生過幾次，征十郎知道那是誰。他緩緩地轉過身去，不經猜測，那個人是不是如上一次一樣一本正經地坐在那裏，低著頭做著沉思的模樣。

    並不。

    “不，是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哦……征十郎。”

    那家夥盤腿坐著，一點都不端正，還衝著他露出了那樣惡心的笑容。……並不是說笑得難看，隻不過當對方頂著一張赤司征十郎的臉，笑得那麽開心的時候，在他看來有點惡心罷了。於是，征十郎沉著臉沉默的反抗。

    #就算是你，太過惹我生氣了，我也不原諒哦！#

    “咦——征十郎，你在那邊遇到誰了嗎？聲音有點熟悉啊？”

    “……”為什麽會在我的識海裏聽到火拳的聲音？

    征十郎蹙眉，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果然還是齊木做了什麽吧！

    相比之前，另一個自己淡定多了。

    “呀，是那時候的波特卡斯先生，真是許久沒見了。”

    艾斯先是一楞，然後恍然大悟，“是另一個征十郎啊……”

    “嗬嗬。為了更好的區分我們，你還是叫我‘赤司’吧。”赤司隊長看著征十郎說道，很體貼地為他們解釋，“齊木君很厲害，他讓我們可以像這樣交談，嗯，正準確的說，是讓你們兩個互相聽一聽對方的心聲。”

    “什……”征十郎還沒想明白這話什麽意思，接著他就聽見了：

    啊，果然是要結束了啊，連另一個征十郎都出來了……

    怎麽辦，依舊是舍不得，我好喜歡他啊……

    “……”

    征十郎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說好的好朋友大旗呢，可別丟了啊。

    赤司隊長看著征十郎，知道對方現在估計內心是一團亂碼的，於是主動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如果不是一直有意外發生，征十郎他們也不會被瞞那麽久。

    “冬季杯以後，我們兩個交換了，那天先遇到齊木君的人是我。”

    征十郎一聽，覺得自己似乎懂了，然後瞬間釋懷：好歹手賤的人不是我啊！

    “因為他出場實在是太拉風了，所以我很震驚，這部分的情況就跟齊木君所說的一樣，接著我們就被送到了海賊的世界。但不是你所知的那個——我們去的時候，大概是我無措了一下，跟你轉換了。在那裏，你遇到了死亡的波特卡斯……”

    赤司隊長語氣平淡，就像是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但他所說的內容卻成功地引起了征十郎和艾斯的興趣，然而……

    “接下來，我就不知道啦，我睡著了。”

    “……”說真的，可以揍他嗎？

    赤司隊長溫柔地笑了笑，“齊木君放你們進來，就表示隻要你們願意就能夠想起來。往這個方向去想吧……我把空間讓給你們了，要加油啊。”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征十郎鬱悶地看著另一個自己說走就走，很懷疑這還是不是他熟悉的識海。

    不，我是為你們專門提供的場所，花了很大的勁，就用咖啡果凍感謝我吧。

    現實中，齊木默默地向管家爺爺傳聲，很快他又跟他親愛的咖啡果凍見麵了。

    嗬嗬，今天有點得意忘形，吃得太多了呢。

    但沒關係，誰讓我是出了力的超能力者。

    如同征十郎能聽見艾斯的心聲，艾斯也一樣。

    隻不過，現在的征十郎估計是沒反應過來，全在吐槽另一個自己。

    艾斯無奈，但這也算是一種可愛吧。這麽想著，他完全忘記了征十郎是聽得見他在想什麽的。那一刻，征十郎真的在很拚命的忍住了去想這一件事，免得被艾斯追問個不停……轉移注意力是最好的辦法，想點別的吧。

    “你也別胡思亂想，會影響到我的。”

    “……”我也想，可我哪裏控製得住呢。

    “不過，要說我死亡的話，那是在頂上戰爭吧？”

    又要回憶一次最慘的時刻，艾斯本人是拒絕的，任誰也不願意總被提起臨死前的事啊。話說，差不多也快到二十歲了，蒂奇還在外麵亂晃，該不會要重蹈覆轍了吧？……算了，不管以後怎麽樣，先解決了現在的問題吧。

    “……”都叫你別亂想了啊！

    征十郎覺得艾斯天生便是來克他的，沿著另一個自己提供的方向去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還真讓他想起來點什麽了，而因為他想了，艾斯能得到相同的信息，所以刺激得也想起來了。

    現實中，齊木已經吃完了一個咖啡果凍，雙手托腮，冷漠臉。傻孩子們，能想起來當然是因為我啦，因為是我弄掉的記憶，就給你們一點提示。

    白蘭自覺沒自己什麽事了，剩餘的時間都在觀察齊木楠雄。

    嗯……還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要真有那麽莫名其妙的家夥可不好了。

    齊木：誰莫名其妙了？你忘了你想方設法誘惑我這個莫名其妙的人了嗎？

    征十郎和艾斯那段不為他們自己所知的記憶，其實詳細說來也很單純。

    那時，征十郎莫名其妙穿越，正碰上艾斯剛死不久的時候。

    艾斯很難過，不是因為自己死了，而是因為死了的自己要看著同伴犧牲。

    在誰也看不見的地方傷感，但這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因為一個明顯與這邊畫風不對的人突然出現在麵前——真的很突然，是憑空出現的，他當時還狠狠地揉了幾下眼睛，順便擦幹淨淚水，傻傻地看著那個人。

    征十郎很少見的迷茫了，即使他中二病再怎麽重，那也才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啊。一覺醒來突然發現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而且還是戰場，戰鬥中的人都很古怪……在他看來，這場麵整一個群魔亂舞。

    不過，當他發現被人碰不到他，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下。

    直到他看見艾斯……準確的說，是艾斯的魂魄，他的臉色猛地變了。

    地麵上躺著這個人的屍體，而靈魂卻在跟自己說話，再看周圍，似乎也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所以，他也死了嗎？莫名其妙的死了？

    “你是從哪裏來的呀？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啊？”艾斯說道。

    征十郎心想：難道你不是剛死，以前還見過同伴？

    “你很厲害啊！突然跳出來嚇我一跳！”艾斯大約因為哭過，聲音有點沙啞。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死了還會有所感覺，但發生了也沒辦法啊。

    征十郎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他其實覺得跟一個靈魂——在對方死亡的現場——而這個現場還在繼續戰鬥——的背景下說話，有那麽點怪異。不過，他這雙眼沒有漏看掉，對方也很尷尬。

    是那種我好難過、我好想哭、可是有人看著，我哭不出來……的心情。

    難道要說節哀……嗎？

    感覺怪怪的。

    猶豫了幾秒，征十郎決定順著話題說，估計人家也不想被安慰吧。

    “這是哪個城市？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到這裏來的……”征十郎苦笑，他之前一直在沉睡，所以有點懷疑是不是另一個自己給搞事情了。

    艾斯扯了扯嘴角，“這樣嗎？這裏是海軍總部——馬林福多。”

    “……啊，不好意思，我沒聽過呢。”

    征十郎有種不好的預感，讓他想起了曾經偶爾翻過的黛千尋的一本書，書中的開頭跟他的遭遇有點相似：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身在異世界什麽的。

    “哎？這樣嗎？”艾斯震驚了一下，心說這是從哪裏來的人啊，想當初他窩在科爾波山的時候也聽說這地方啊。“那你知道偉大航路、onepiece嗎？”

    很好，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感謝黛前輩看了那麽多奇怪的輕小說，還不小心被自己看到了。

    總之，雖然很不可思議，但征十郎還是很快接受了這一設定。

    因為再怎麽看，麵前的一切的一切也與他所知的不一樣。

    從來沒見過長那麽高大的人……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

    戰鬥方式未免太凶殘了，尤其是被一群人叫“老爹”的那個，在征十郎看來，那絕對是一招就能稱霸世界的厲害。如果世界上真有這樣的人物……不，還是不要想了，太心寒了。還好，不在一個世界，還好不是敵人。

    “我不知道。”征十郎回答完，就見艾斯一臉憐憫，明顯是把他當成了什麽都不懂的人了。不過也沒說錯，對於這邊的世界他確實不懂，應該說嗎？

    說到底，都這種狀態了，沒什麽隱瞞的必要啊。

    “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看打扮就知道了。”明顯不是一個畫風嘛。

    征十郎還在想要舉個具體的例子，但是艾斯隻楞了一瞬，很輕易地接受了這個設定。海賊先生苦笑一聲，目光戀戀不舍地看向夥伴們的方向，“我知道了，我已經死了啊……”

    “……”不，你誤會我另一個世界的意思了！

    如果換個別的環境，征十郎說不定會爭辯，順便教教對方怎麽做人，然而……

    這種悲傷的死亡現場，他覺得還是要有點人性的。

    艾斯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想哭了，幾乎可以預料到之後會發生怎樣的情況，他根本不忍心去看。背過身，躲著征十郎，狠狠抹了一把淚，然後才轉過去說，“那，你現在要帶我走了嗎？”

    “……”帶你去哪裏……

    征十郎也很想走，然而他自己還毫無頭緒呢。

    不管怎麽樣，他們倆先離開了戰場，漫無目的地走著。

    征十郎偷看了艾斯一眼，畢竟才經曆大劫難，是個人都得悲傷一段時間。在他身邊走著的艾斯魂魄，幾乎是沒有意識的，類似行屍走肉……

    征十郎決定多給艾斯一點時間，將視線轉向別處，與他熟悉的世界完全不一樣的景色暫且不說，他們所經過之處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就是說，他們是唯一能互相交流的人啊。

    “你知道嗎，這場戰爭是因我的失態引起的。”艾斯忽然開口了。

    然後征十郎就聽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他後來也聽了好幾次，不想再重複了。

    但當時的他還沒那麽不耐煩，很給麵子地從頭到尾聽了下去。

    等艾斯說完後，似乎感覺稍微好點了，便有空來反問征十郎的情況。

    大概是對方太可憐了，征十郎難得心軟，將自己的一部分經曆告訴了艾斯。

    有了對比，就不會有傷害。

    比起艾斯所遭受的一切，征十郎覺得自己至少站在陽光下的時候日過天日過地，雖然失敗了，但還沒有消失，他自我感覺還不錯。因為要說他害過什麽人，有誰為他死亡了什麽的，卻是沒有發生過的。

    兩個人就這麽認識了。

    不能說交心，但感覺還不賴。

    直到艾斯四十五度望著遠方的天空，迎著風，說出：“真想回到以前啊……”

    然後，就真的回到了以前。

    回憶完畢。

    “……”

    “……”

    當事人很沉默。

    而現實中，兩個人也在眾人的期待目光中，一下子坐直了身體，醒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