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瑤凝苦劫之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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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天, 說變就變。白日裏還陽光明媚的天,到了夜間卻忽然下起了暴雨。

    夜雖已深, 楚韻瑤卻毫無睡意。沉靜地看著窗外風狂雨驟的夜,楚韻瑤便不覺的想, 這天, 當真是如宮雪凝的心思般,說變就變。前一刻還在“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下一刻便已然成了“我們終究是要嫁人的”。即便有了孩子,楚韻瑤也當真以為, 宮雪凝是在“想我們的未來”,可第二天, 宮雪凝卻又變成了“無論是誰,來者皆拒”。

    宮雪凝, 為何你會如此的善變?

    忽然, “轟隆”一聲巨響,瞬間將陷入了沉思中的楚韻瑤驚醒了過來。若是以往在藥王穀的時候,每到下雨天,宮雪凝便總會躺在她的身邊, 陪著她一起入眠。可如今。。。

    忽然,一道強烈的閃電如一條刺眼的寒刃般, 瞬間將無盡的夜撕裂開來,扯成兩半。光影中,一個白色的身影驟然劃過被撕裂了的夜,迅速鑽入了楚韻瑤的房中。

    楚韻瑤心中一驚, 瞬間睜大了雙眸,在強光消逝前,看清了突然鑽入了她房中的人。白影不是別人,正是赴宴歸來的花明軒。

    “花明軒,你要做什麽?”楚韻瑤心中立即不安了起來。因為,此時的花明軒酒氣縈身,欲·念盈眸,如魔鬼一般地站在楚韻瑤的窗前,一動不動。

    楚韻瑤的心愈沉愈深,終於,她騰地跳下了床,此時的楚韻瑤甚是敏銳地感受到了花明軒身上所散發出的危險氣息。所以,理智告訴她,她必須要馬上逃離。

    然而,赤腳方一沾地,濃鬱的酒氣便立即將她縈繞了起來,而她的腰業已猛地被花明軒一把攬住並硬生生地扣了回去。

    此時的楚韻瑤,心中頓時升起了深深的絕望與驚懼。仿若狂風暴雨中無比嬌弱的花般,在醉酒縈身的花明軒麵前,顯得脆弱不堪。狂風如撕,暴雨如澆,電閃雷鳴中,強烈的恐懼,劇烈的掙紮,卻終究未能改變楚韻瑤慘遭蹂躪的命運。而狂風搖曳的夜,暴雨傾盆的夜,也終成了她刻骨銘心的噩夢。

    噩夢成魘時,淚水如洪時,楚韻瑤便想到了宮雪凝,她渴望此時自己的身邊會有宮雪凝。縱然保護不了她,即使隻能陪著她,她都會覺得身心不會太寒冷。可是,宮雪凝,你在哪裏?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又在何處?

    過去的一年時間裏,她尚自幹淨時,無論她去過清王府多少次,都始終求不得見宮雪凝,如今已然被花明軒糟蹋了的自己,宮雪凝便更不會再見自己了吧。

    漸漸地,楚韻瑤終於死了心。宮雪凝,宮雪凝,她每天都渴望見到的人,每天都在心心念念地想著無數遍的人,終於寒了她的心。一寒數層冰,層層疊疊,來不及消融,便再次凝厚。

    可是,楚韻瑤不是宮雪凝,她雖然驚懼憤怒,卻不會逆來順受。除了宮雪凝帶給她的傷痛,誰帶來的她都不會承受。

    既然花明軒已經違反了他們的君子約定,既然她殺不了花明軒,但她卻可以離開。既然自己所愛的人已然接受了洛亦清,如今自己卻又汙了身子,她還有何理由有何必要有何顏麵再留在花府?留在京中?

    宮雪凝,既然你生活的很好,我又為何非要執著地守著一份虛妄到根本不會開花結果的感情呢?我若放手,徹底地放手,是否既成全了你,也成全了我自己?

    可是,就在楚韻瑤決定離開的時候,令她完全意外的是,她竟然懷了花明軒的孩子。

    想起兩年前宮雪凝懷中的那個孩子,楚韻瑤不覺將手輕輕地放在了自己尚未凸起的腹部。此時的自己,腹中同樣也有一個孩子,可她卻為何絲毫疼惜不起它來呢?可是,如此一來,她便更加無顏再見宮雪凝了吧。

    澀然地笑著,萬念俱灰的楚韻瑤終於作出了最終的決定,等腹中的這個孩子生下之後,她便永遠地離開這令她傷心不已的京城之地,再不回頭。無論是誰,再也無法改變或者阻止她離開的決心。

    當楚韻瑤將此決定告訴花明軒的時候,他終於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你是我花明軒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不會放你走的!”花明軒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便脫口而出。

    “你可以不放我走,但你卻阻止不了我死在花府。”楚韻瑤知道自己打不過花明軒,若是花明軒當真不願的話,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可若是離不開花府,她又有何理由繼續存活下去?花明軒可以留得住她的人,卻留不住她的心,隻要她有意求死,花明軒根本無法留得住她的命。

    “為什麽?為什麽你一定要走?”看著楚韻瑤甚是決然的神情,花明軒明知故問。

    楚韻瑤不覺澀然一笑,眸底卻是滿滿的譏諷“為什麽?花大人心中不知嗎?難道花大人當真忘了當初你娶我的時候我們所定的君子約定嗎?”

    所以,你的心還在宮雪凝身上!所以,你依然愛著宮雪凝!即使她已然拒見了你一整年,你卻依然愛著她!

    花明軒的心被嫉妒燒得沸騰如火,卻又痛如刀割。仿若瘋魔了般,花明軒驟然推翻了屋內的一切物品,全然失了人前的儒雅君子風。扯著早已被妒火燒得沙啞的喉嘶喊道“為什麽?為什麽?我花明軒到底哪一點不如宮雪凝?她能給你的,不能給你的,我全都能給你,為什麽你就是不能正眼看我一眼?”

    看著怒火奔騰的花明軒,楚韻瑤卻甚是平靜地笑了“楚韻瑤的心中自始至終所愛著的人都是宮雪凝,花明軒縱然再好,又能如何?”楚韻瑤似是在回答他,也似是在問自己。

    縱然宮雪凝已然寒了她的心,縱然花明軒再好,她也不可能將自己對宮雪凝的感情寄托在花明軒的身上。所以,花明軒縱然再好,又能如何?

    如此一問間,楚韻瑤便更加篤定了自己堅決離開京城的心。一廂情願的堅持,本就毫無意義。既然她與宮雪凝注定有緣無分,那便就此斬斷,就此結束了吧。

    既然腹中的孩子來的如此令人心寒,那便將它生下來吧,將它留給花明軒,也算徹底還清了她身為人妻而不能盡其責的債,也算還清了她欠花明軒的所有的恩與債。

    懷胎十月,也並非那麽難熬,如今已過一月,再有九個月,她便可以安心地徹底離開了。如此想著,再也懶得顧及花明軒的瘋魔,楚韻瑤漠然地離開了花明軒妒火燃燒的視力範圍內。

    看著楚韻瑤決然離去的身影,花明軒瘋魔的眸底瞬間盈滿了陰褻嗜血的光“好,既然你那麽在乎宮雪凝,既然你那麽愛宮雪凝,我便徹底毀了她!我就不信,你還能為了一個死人守心守身地過一輩子?”

    所以,若是宮雪凝死了,若是這個塵世間再也沒有了宮雪凝,楚韻瑤是否便能徹底對宮雪凝死了心,從而徹底地安心地留在花府之中?

    此時的花明軒甚至已然忘卻,自己當初能娶得楚韻瑤,便也隻是為了能將她留於花府,以助洛亦清娶宮雪凝,以助宮雪凝“護著楚韻瑤”。他更是忘了,當初娶楚韻瑤的時候,便已然立了並答應了“不經楚韻瑤同意,不得擅碰她”的君子之約。

    初衷已忘,心意業已改。君子早已不再,約定也早已自廢。

    時光如水,歲月如梭。度日如年的日子裏,在楚韻瑤翹首期盼著離開花府離開京城的時候,花明軒卻正暗自謀劃著如何徹底地毀了宮雪凝。愛,終使他迷失了一切。

    十月懷胎,終會落地。楚韻瑤終於盼來了自己分娩的日子。

    然而,異常熱鬧的花府卻讓楚韻瑤有些於心不忍。她以為,今日的花明軒是格外開心的,是異常高興的,也是非常幸福的。所以,剛分娩完的她,並未選擇在今日離開,而是獨自坐在自己的房間裏,安靜地等著翌日的到來。

    花明軒幾乎請了所有能請的人,甚至包括遠在朝局之外的五毒教的邪刹五毒,卻唯獨刻意略掉了清王府的人。他就是要挑這樣一個無比喜慶的日子裏,將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花府來。

    花明軒知道,縱然他請了清王府的人,洛亦清也不會來,因為他的內心也在介意著宮雪凝對楚韻瑤的愛,也介意著楚韻瑤對宮雪凝的愛。而宮雪凝更不會來,因為她一心想要護著楚韻瑤,讓她幸福,故而,她根本不會主動前來花府打擾她以為的楚韻瑤的幸福。

    既然宮雪凝不來,那便將她的師侄邪刹五毒請來。如今的邪刹五毒已然名震江湖,由他們來代表同樣出自五毒山的宮雪凝,並無不妥。花明軒就是要通過請宮雪凝的師侄邪刹五毒來告訴楚韻瑤,宮雪凝隻會祝福她,而不會在意她。他就是要以此事告訴宮雪凝,楚韻瑤已然屬於他,而不再愛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楚韻瑤憤怒:偽君子,縱然肚裏種了你的娃兒,我也隻愛宮雪凝。

    花明軒冷笑:可她都不來見你,你愛她又有何用?

    楚韻瑤淒然:雪凝,我需要你,你在哪裏?

    宮雪凝悲痛:韻瑤,對不起,我不能愛你,也不能見你。

    楚韻瑤絕望:你這個總是變卦的愛情騙子,我恨你。

    洛亦雲誠然:師嬸,別擔心,我去替你說服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