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散謠引凶之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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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風凜冽, 冰冷刺骨。白雪皚皚,蒼茫無盡。

    江彥柔獨自立在五毒山渺無人煙的山背側, 看著鄰國之境中很少有人踏足的鳳琉山,不覺感慨萬千。

    五毒山終年四季如春, 卻因毒草叢生而很少有人敢於踏足, 山林中即使有鮮少存活的生命存在,也皆是不可輕易沾身的毒物。

    而那隸屬鄰國之境中的鳳琉山雖與五毒山緊緊相鄰, 卻甚是奇特的終年寒冷,冰雪蒼茫。但鳳琉山與五毒山卻又極其相近的地方是, 它雖雪景奇特,卻也因常年積雪而鮮少有人踏足。

    看著那山高萬丈聳入雲端的鳳琉山, 江彥柔不覺俯首望向了鳳琉山與五毒山交界處的一個名為“琉璃穀”的甚是美麗的峽穀。

    或許是因為與世隔絕且又處於深山密林中的緣故,琉璃穀雖緊挨鳳琉山, 卻如同五毒山般, 終年四季如春,美若仙源。

    此處看起來如此神秘而僻靜,確實適合隱居而生。若非是經邪刹五毒提及,江彥柔還真不知道五毒山與鳳琉山之中竟隱藏著一個如此美麗的地方。

    於是, 在邪刹五毒的建議與宮雪凝和楚韻瑤的同意下,江彥柔便將她們帶到了琉璃穀。

    隻是, 令江彥柔更加意外的是,她們竟然在琉璃穀中遇到了兩位同樣美若天仙的隱世女子,而她們兩人,正是當年武林盟主宮寒修的親妹妹宮寒依與她的嫂嫂, 也即是當年藥王穀的穀主冷冰。

    江彥柔垂眸看著此時正認真與楚韻瑤談及藥草的冷冰,以及與宮雪凝下棋博弈的宮寒依,意外而驚喜。

    無情的歲月,並未在冷冰與宮寒依的身上留下太多滄桑的痕跡,反而使得她們愈發的從容而淡然。

    立在山林間俯首而望的江彥柔,仿若看著一幅隱於世外的人間仙子圖般,美不勝收,映於眸底,又不覺令人異常安詳而寧靜。微微抬眸間,她心中的愉悅之境,便盡盈於眸底。

    忽然,一個甚是渺遠的身影驀地出現在了鳳琉山的盡頭。漸行漸近中,江彥柔看清了那是一個身材修長卻又不失沉穩的男子。

    那男子的身前抱著一個似是裹在繈褓中的嬰兒,背上背著一個略顯破舊卻又不失幹淨的包裹,肩上則挎著一把緊緊裹在布包中的長劍。

    看得出來,此人應是習武之人,行走在厚厚積雪中卻又格外沉穩的步伐彰顯出其應有著深厚的功力。而他那身格外普通的裝束,卻又顯得其刻意低調隱瞞身份的意圖。

    安靜地看著他獨自走在那白雪皚皚的蒼茫雪原中顯得格外孤寂而悲壯的身影,江彥柔不覺抬眸複又看了眼高聳入雲的鳳琉山。

    鳳琉山的另一側,本是鄰國之境的鳳琉關,亦是鄰國遠離皇城的邊關之境。但因其常年苦寒,環境惡劣,人煙一直都很稀少。

    此人既然是從鳳琉山的另一側而來,那自是從鳳琉關的方向而來。以他目前行走的蹤跡與方向來看,他應是要越出鄰國之境而欲進入洛月國之境的吧。

    可他為何要越境而出呢?莫非,鄰國之境中,如今也如洛月國般,看似太平,實則早已暗潮洶湧?

    想起洛月國如今的局勢,江彥柔不覺想起了此時仍在不斷攪動朝局的洛梓塵。她很清楚此時的洛梓塵最需要人手,所以,她不能再作耽擱了。

    再次俯首看了眼靜謐而美麗的琉璃穀之後,江彥柔便水袖一收,飛身而去,並帶走了許多凝月宮原本負責保護宮雪凝與楚韻瑤的精良暗衛。

    既然琉璃穀如此神秘而隱蔽,又臨近於駐守在五毒山中的五毒教,自然不輕易為外人所知曉或侵擾。

    況且,宮雪凝與楚韻瑤本就是功力高深之人,如今這琉璃穀中,又有了邪刹五毒與功力同樣深厚的宮寒依,還有藥王穀昔日的穀主冷冰,哪裏還需要什麽凝月宮的暗衛呢?

    反倒是洛梓塵那邊,她若是想防著慕琰瑜,身邊自然缺不得人手。於是,江彥柔此次之行,幾乎帶走了所有凝月宮的人手,隻留了一些身手不錯的暗衛,隱匿於山林之間,以便於傳遞消息。

    冬夜漫漫,苦寒不盡。今年的冬季仿若來的比往年都早了一些,寒冷之氣,似乎也比往年都濃鬱了一些。

    聽著窗外凜冽呼嘯的寒風,洛梓銘滿臉沉鬱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洛梓榮,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洛梓榮也不知自己跪了多久,雙膝早已麻木不已,洛梓銘卻絲毫未有開口讓他起身的跡象。若是再如此下去,他這雙腿,怕是要休息許久,才能恢複過來。

    想此,洛梓榮便主動率先開了口道“皇上,臣弟知曉此次血洗冷月山莊一事做得太欠妥當,可臣弟當時也並未料到那江遠航竟會自作主張地不留任何活口。”

    洛梓銘終於抬起了陰冷的眸子,沉聲道“既然如此,你可知罪?”

    洛梓榮微微抿了抿唇後,才依然恭敬如初道“臣弟知罪,亦願意領受罪責。不過,臣弟近日忽然得知,江湖中突然傳聞說,如今的筱月樓已然易主並更名為筱月宮,筱月宮的宮主亦不再是江遠航的女兒江彥柔。

    而據江湖傳言,那筱月宮如今的宮主很可能是冷月山莊的宮家後人。她肯定是發現了筱月樓血洗了冷月山莊的事情,所以才會找到筱月樓複仇,並收了筱月樓,最終將其改名為筱月宮。

    臣弟以為,既然宮家人幸得存活,定然是受了那宮家聖劍的庇佑。所以,那宮家聖劍此時也一定是在筱月宮的宮主身上。”

    洛梓銘若有所思地看了洛梓榮片刻後,才複又沉聲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前去取回聖劍吧。若是你此次能夠帶回宮家聖劍,朕便免了你擅作主張草菅人命血洗冷月山莊的罪責。否則,依照洛月國的律法,縱然朕是皇帝,怕是也難保得住你。”

    洛梓榮一聽,眸底不覺閃過一絲驚喜。身子一傾,便立即伏身於地道“臣弟謝皇上隆恩。”

    看著對自己依然恭敬如昔的洛梓榮,洛梓銘深沉的眸底不覺閃過一絲難掩的複雜之色。洛梓榮到底是自己的親弟弟,如今,季凱已然死於江湖之中,若是洛梓榮再出了什麽事情,他要如何向死去的父皇交代?況且,自己屆時也將徹底失了助力。

    想此,洛梓銘不覺對洛梓榮沉聲叮囑了句道“此次出行,多帶一些禦林軍隨行吧。”

    洛梓榮立即感激道“臣弟遵旨!”

    說著,洛梓榮便欲站起身子,怎奈跪的太久,雙膝早已麻木。一時之間,竟無法站起身來。可如此跪著,終不是辦法,聖上麵前,又不能失了禮儀。

    情急之中,洛梓榮的額際不覺滲出了一些細密的汗珠。

    垂眸看了眼冷汗盈於額際的洛梓榮,洛梓銘自是明白他此時的境況,便伸手朝門邊伺候著的小太監沉聲吩咐道“派人送榮親王回府。”

    小太監一聽,立即應了一聲後,便命人將洛梓榮送出了禦書房。

    冬陽和煦,樹影婆娑。寒風微起間,揚起了洛梓塵散在耳際的一縷青絲。

    坐在洛梓塵身側的花若汐眼見著此時的洛梓塵正專心致誌地與慕琰瑜在棋盤上廝殺博弈著,便輕輕地伸出手將洛梓塵被寒風吹起的那一縷青絲,溫柔地攏了起來。

    洛梓塵不覺微微抬了抬眸,並朝花若汐莞爾一笑,笑意漸濃間,卻見莫子涵忽然麵有急色的從前院匆匆地走了進來。

    仿若是聽到了莫子涵的動靜般,慕琰瑜亦微微抬了抬眸,順著洛梓塵的目光輕輕轉了身子。

    莫子涵快速走到慕琰瑜跟前兒後,便立即麵露急色道“郡主,宮姑娘與顧護法一起來到岩戎鎮了。”

    慕琰瑜不覺微微擰了擰眉道“來了便來了,卻為何會如此著急?”

    其實,洛梓塵已經將季佑出現在戎信堂時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慕琰瑜。所以,慕琰瑜對於宮雅昕會出現在戎信堂的事情,並無絲毫意外,反倒是莫子涵略顯急色的大驚小怪讓她有些不滿。

    莫子涵微微隱了隱麵上的急色後,才複又開口道“郡主有所不知,如今江湖中皆自傳言說筱月宮的宮主一定是冷月山莊的宮家後人,她肯定是發現了筱月樓血洗了冷月山莊,所以才會找到筱月樓複仇,並收了筱月樓將其改名為筱月宮。不僅如此,江湖中還傳言說,既然宮家人幸得存活,定然是受了宮家聖劍的庇佑。因而,那‘得之可得天下’的宮家聖劍,如今一定是在筱月宮的宮主身上。”

    江湖中皆自傳言?所以,此事已經在江湖中掀起了一定的風波了?可見,此種說法並非是今日才起,而是已有些時日了吧?

    安靜地看著垂首而立的莫子涵,想著那夜花若汐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院落前並聽到她與江彥柔的對話而莫子涵卻未曾出現的場景,此時再聽得她匯報的關於宮雅昕的如此不及時的消息,慕琰瑜本是淡漠的目光不覺漸漸深邃幽冷了起來“既然江湖中皆在傳言,為何你卻此時才來匯報此事?”

    莫子涵此時自是聽得出來慕琰瑜此時話語中的冷意,可她並未覺得自己有何過錯。況且,宮雅昕本是出自冷月山莊的宮家後人之事甚是秘密,誰又能料到江湖中竟會忽然有此傳言?

    於是,莫子涵便再次朝慕琰瑜微微躬了躬身後,才如實答道“回郡主,此種說法剛剛傳起不幾日。子涵本以為,戎信堂本是慕月樓的地方,宮姑娘住在那裏,自然安全,便未曾回來匯報,而是留在附近多作了些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