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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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那幾個蠢貨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大搖大擺地搞出這些動靜,四爺不可能不知道, 不過四爺也沒有在意。

    這是主要是天樞那小子太聰明了, 而且剩下那幾個雖然不省心, 也不是傻地, 被他們看出端倪來,指不定還要給他幫倒忙, 弄一堆簍子讓他收拾。

    何必?

    如果不是瑤光真心是自己倒黴栽進去的, 四爺都要留心是不是被誰知道了什麽。

    不然瑤光那個不省心的,怎麽選來選去, 正好就選到了這個下界呢?

    這能讓四爺不多心嗎?

    等察覺到天上那幾個消停了一點, 四爺這心中方才冷哼一聲,若非最近無戰事,哪裏還有這幾個人這樣悠閑看熱鬧還湊著要給人起名字的?

    他都沒摻和!

    當然了,之所以沒有給這幾個找點其他的事兒做做,四爺也是有自己的心思的,他小心翼翼不想被發現, 可那位就想嗎?而瑤光正好托生到了賈敏肚子裏,這不也是緣分?正好讓他們盯著。

    這邊赦老爺琢磨了下, 跟好基友商量道:“你說咱們這暴露了是不是不太好?”

    他怎麽都覺得這樣下去指不定就真的能印出來一些白蓮教的妖孽了。

    “更正一下, 暴露的又不是你。”司徒曌說到這裏又往賈赦的懷裏放了一包點心:“吃吧。”

    前頭的太上皇和張老爺子隻當沒看到這礙眼的兩人!

    也不看看是在什麽地方,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不過兒子在恩師麵前這樣, 太上皇其實還是覺得有點別扭的,這賈赦好歹也是人家的女婿啊,所以這是從人家的女婿變成了自己的兒媳?這……別扭啊。

    太上皇一想就覺得越發地糟心, 趕緊將這些丟到腦後頭去,跟關無極繼續走街串巷。

    至於這位是考察民生的,還是看新鮮的就不好說了。

    “你說的我倒是無言以對,估計還真沒人認識我。”賈赦倒是沒看到前麵那老爺子們的表情,聽司徒曌這樣一說,就覺得渾身輕鬆。

    不過要是那些天師教的人出現,也好試探一下對吧?指不定這就是引蛇出洞呢。

    太上皇等人倒也沒打算著今天晚上就能引得出來那些天師教的人,其實就是純粹來玩的,哪怕這一路上已經被人行注目禮,這些店家們也看到他們後戰戰兢兢的,也不妨礙太上皇的心情。

    這民生大計那是老四的事兒,如今他老人家玩的開心便是兒子孝順了。

    等到了中場休息賈赦將這些老爺子們安排到了一家茶樓休息的時候,他才小聲地問張老爺子是否疲累等等,這老爺子在太上皇麵前就是一張表情,讓人不知道的還當是見了四爺呢,可在賈赦這個女婿麵前,那就不同了。

    “並不累,如今我這身子骨好著呢,這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不用整天緊張,說起來你那小車如果想賣到這邊來,倒也是一番趣味。”

    雖不是很累,不過腳底板子到底有點受罪。

    賈赦秒懂,剛想再和老爺子說話,就聽太上皇搶了話頭笑道:“說到這個,恩侯啊,你欠我的那一輛車子什麽時候才能造好?”

    什麽時候變成他欠的了?賈赦簡直心裏苦!

    這分明不是他欠的啊!

    他轉念一想,這不對啊,立刻就賣了四爺:“其實是怕您老人家不高興,倒是一直都沒跟您說,這車還要再過一段時間,畢竟您這車和普通的真不一樣啊,這可是四爺親自命工部的人給您做的,斷不能出問題。”

    敢情是老四?

    太上皇倒也回味過來,隻瞧著賈赦那笑容就覺得心裏有點不爽,畢竟張老頭是你嶽父,我老人家你就不需要敬著了?

    想到這裏他還給了自家老二一個怒其不爭的眼神,倒是讓不知其所以然的賈赦好奇地問好基友道:“你父皇這咋了?抽了?”

    司徒曌道:“誰讓你提老四孝敬了他老人家,倒是將我給比下去了。”

    他不過是敷衍,哪裏能說自家老子看自己眼神的意思?怕是要將身邊這蠢貨嚇得逃之夭夭。

    賈赦倒是聽信了他這謊話,不禁道:“你還能輸給四爺?這有什麽好東西趕緊孝敬一下老爺子啊,指不定老爺子一高興,就更衝著你了,不然你就等著你父皇最心愛的兒子從你換成四爺吧。”

    這也是如今他才幹說這種話,要是換到以往,他還真沒這膽兒。

    想到賈赦也有些唏噓。

    司徒曌不接他的話,隻對怒氣衝衝地看著他的太上皇道:“父皇,兒子前幾天給您弄了個新奇有趣的玩意兒,您到時候肯定會喜歡。”

    “哦?”

    太上皇果真來了興趣,哪怕賈恩侯這小子偏心眼兒,不過自己兒子孝順呐,也是長臉!

    “恩侯前兩天給兒子一個方子,兒子自己研究了下,給您做了一件寒暑不侵的法衣,正好給您穿戴,不過原本是打算等您萬壽節的時候再孝敬您的,不過剛剛聽您惦記那車子,就先給您了。”

    太上皇聽了還真覺得這是天大的好事兒,他兒子出息啊!法衣啊!想想就知道不是什麽普通的衣裳。

    賈赦看司徒曌的眼神也是變了一變,這人修真之後,還真別說別的沒改,這臉皮倒是厚了!什麽叫他做的法衣?分明是本老爺做的!

    最近方陳每天送來的變異植物已經變成了變異怪獸,許是因最近攻城的變異植物少了許多,他就拿了別的東西來補,結果送的這變異獸不是別的,正是賈赦最討厭的一種玩意兒——蜘蛛。

    嚇人啊!!!

    赦老爺除了怕蜘蛛這種蟲子外,其實其他的也怕的,猶豫來去,倒還是將這些東西都丟給了司徒曌去處理,自己反而研究起了那些數量龐大的蛛絲。

    那蛛絲可是被方陳吐了好一通地嘈,不過顯然是好東西,而且還是讓方陳他們吃了巨大苦頭的好東西,以至於方陳怎麽著也要央求著賈赦看看能不能將這些東西給變成能用的,賈赦琢磨了下,覺得就不如做衣服吧。

    那些蛛絲其實非常凝實,粗細也有小孩兒的腿粗,他得到這玩意兒後也是傻眼了,不知道拿這東西作甚。

    倒是司徒曌插了一句嘴,覺得既是絲,不如試試做成布料,當然這前提是去掉這蛛絲中的毒。

    這倒是和萃取那些變異植物大同小異,因是換湯不換藥,賈赦做來那是一個順手。等將那些蛛絲中蘊含的□□全部都抽取完了之後,蛛絲就變得更加光滑璀璨,倒是讓赦老爺都都有了拿它做衣服的心——

    他之前送給在紫微帝君的衣服和冊子,還是送給玄武大帝的,可都是得了好評!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邊的短板,再好的東西也都是凡物,可比不得這些神仙隨便幻化出來的效果,這不就有些上不了台麵了?

    既然款式喜歡,這稍微升級下布料……

    大老爺就讓林之孝他媳婦兒找了幾個心靈手巧地開始抽絲。

    這蛛絲既然如此粗細,當然要劈叉分細了它,好在這些女子都是針線一等一的,這做針線活兒也要劈開線,就不用說這些蛛絲了。

    那蛛絲有毒液粘附的時候倒是滑不丟手,整個凝結成一體,但是被賈赦萃取完了之後,就柔軟了許多,也不知道那些針線上手巧的姑娘是怎麽做的,倒是抽地輕鬆寫意,沒多久就用那些蛛絲紡出了布。

    赦老爺當時念著是司徒曌的提醒功勞,這得的第一匹布就問對方要什麽顏色的,好染一染——

    他之前處理變異植物地時候,可是順帶地收集了一些帶顏色的液體,晉江說用來染布沒問題啊。

    司徒曌當時便點了明黃,賈赦當時就覺得這可能是他要孝順他老子,結果呢?倒是纏著他親自幫忙做身衣裳!

    他像是會嗎?

    還有你這偷偷穿明黃真的沒問題?

    他琢磨來去,倒是親自畫了樣式,又給了人司徒曌的尺寸,讓人做了,自己倒是往上麵親自畫了一些符咒圖案讓人繡了暗繡,這也算是自己交了差,對他有了交代。

    結果呢?

    你這廝居然是拿來孝敬你老子的!

    他那眼神裏的不滿簡直要溢出來,司徒曌被他眯著眼盯著居然也能當做沒看到,依舊笑著對喜不自勝的太上皇道:“不過倒不是您穿慣了的款式,到時候您試試。”

    “這還到時候?”太上皇不禁挑眉,這好東西都許了他,還帶吊人胃口的?

    他這兒子也是學壞了。

    “這不是沒隨身帶著?待回頭就取了給您。”

    太上皇這才點了點頭,覺得也是言之有理

    關無極都在心裏笑了一聲,覺得這太上皇也是愈發地好糊弄了。那賈珍都能隨身揣著一個法寶整天肆無忌憚地往裏放東西,再時不時地取出來點,生怕人不知道賈赦給了他那樣一寶貝,結果這位說自己沒隨身帶著,他能信?

    張老瞄了他一眼,淡淡喝茶。

    賈赦卻不知為何覺得自己壓力有點大,剛剛老爺子,依稀是看了他一眼?是看了他一眼沒錯吧?

    想起老爺子上次玩腳踏車那高興勁兒,要不是他們勸著,指不定……

    賈赦心裏有了數兒,就對老爺子笑了笑,總不好當著太上皇的麵說您女婿也給您也弄弄輛特殊的吧,這不是打了那位四爺的臉?至於衣服就更不用說了,他來之前府裏的那些小丫頭還被林之孝家的給督促著忙著做這個呢。

    那布料雖談不上絕對的水火不侵,不過小試了一下,一般的水火還都不在話下。至於方陳那邊的那些變異動物的,他已經讓方陳自己測試去了。而且穿上之後的確夏天涼快的很,冬天暫不好說,再加上他畫的那些符咒,要說是法衣,還真勉強能算得上。

    一根蛛絲就能抽出來無數絲線,再用來織布,其實產出還真不少,倒是比之前那些變異植物的液體來的劃算許多。

    賈赦這邊又陪著太上皇他們玩到興致盡了這才一並地回了賈珍他們家老宅。

    太上皇已經聽說自家兒子們打從來了江南不住別的地方,就住人家老宅裏,便笑道:“這外人知道了怕又要以為你家這宅子有仙氣了。”

    賈赦猛點頭:“可不是嘛,不過您住過之後有沒仙氣我倒是不知,不過有了龍氣那是真的。”

    這邊逗得太上皇樂不可支,他心說可不是,他和老四都住的地方要是沒龍氣,這天下間估計就真沒龍氣這東西可言了。

    這三位老人之中今兒個最疲累的便是關無極,他可沒有賈赦這樣的女婿,也沒一個能修仙的兒子,不過賈赦倒是瞧見了他身上的倦怠,便偷偷地給他用治療儀關了光給他治療了一下,不過短短一瞬,關無極就覺得自己身體倍棒恨不能健步如飛地再逛一晚上!

    他敏銳地看向賈赦,賈赦正專心致誌地和太上皇逗趣兒呢。

    他又瞄了一眼司徒曌,對方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回眸對他頷首。

    關無極頓時對這位二爺的的好感度上升不少,這最少尊老不是?

    等安置好了太上皇,就剩下賈赦來安置這兩位老爺子,稍一琢磨,未免這兩位老人家覺得鬱悶,他就十分體貼地將兩人安排在了一個院子裏,嘴上還跟抹了蜜一樣道:“您兩位住一起,有個什麽事就隻管讓人喊我,要是短了什麽東西,也隻管讓人告訴我……”

    關無極對這安排十分無語,他有說自己想要跟張老頭一起住嗎?有嗎?你這有問過我老人家的意見嗎?

    賈赦他嶽父也是輕飄飄地看了賈赦一眼,不知賈赦將他跟這樣一個逗比安排在一起是個什麽意思,難不成是讓他來給自己逗趣兒?也行啊,最少有個能讓他開心的。

    賈赦隻當沒看到這倆老人家的不滿,畢竟這兩位的年紀都大了,這身邊又都沒帶個小輩過來,這也就罷了,便是下人也都沒能帶上——

    位置有限啊!

    自家嶽父好說,跟自己應該不會客氣,這關無極就不同了,這老頭要是有什麽不便利地也不讓人說,可不就委屈了人家嗎?

    賈赦安排完畢之後眼看著這倆老人都沒將拒絕的話說到明處上,就將他們安排妥當,這被賈珍留下來的管家也早在這裏等著,隻聽著賈赦吩咐就將這兩個老爺子一應所需全部準備妥當。

    “您兩位先休息下吧,估計太上皇明兒個還要出去逛逛。”

    關無極看了一眼張老爺子,見他沒半點要製止的意思,也就點了點頭,張老爺子更是不會不懂女婿的心,隻吩咐了句:“你也好好休息,明日記得去拜見如海的母親。”

    賈赦立刻點頭應下,他身為晚輩,這林母又在這裏,自然應該上門拜訪。

    待賈赦一回自己被安排好的院子,那賈珍就跐溜一下躥了出來,一臉迷茫地看著他道:“赦叔,你說皇上他讓李公公傳話給我說讓我晚上過去,這什麽意思啊?”

    此時距離賈珍和老九哥倆一起喝酒過了一個多時辰,他不但換了衣服,還因為要麵聖澡都洗了,不過洗澡的時候越發覺得有點不對,心裏可微妙了。

    這四爺不會對他有什麽想法吧?

    賈赦一聽這話也是愣了:“晚上?見駕?”

    “是啊!侄子我也搞不懂這是怎麽回事,不過李公公就是這樣說的。”賈珍接著就將自己和老九哥倆喝著酒,這四爺不知道怎麽地就派人過來吩咐他晚上見駕的事兒說了一通,雙眼帶著點惶恐地低聲道:“叔,您跟我說實話,四爺他……”

    賈赦這當年橫行京城的紈絝頭兒哪裏聽不出他這話外之音,差點給他一腳丫子,怒道:“說什麽呢,肯定是有什麽事兒,指不定是四爺那邊忙不開身,或是知道你在喝酒呢,這話能亂說嗎?”

    他自己是壓抑了自己的五感,讓自己的五感隻比常人高了那麽一點點,誰知道四爺是不是啊,這混蛋小子還真不怕死。

    賈珍苦著臉捂著嘴,一臉知錯的模樣。

    賈赦見狀這才哼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賈珍頓時感激涕零地看著他叔,那眼神熱切地讓賈赦沒忍住就給他腦袋上來了一記:“你也動動腦子!”

    四爺是斷袖?虧得他也敢想,四爺明明是性冷淡,估計對那種事兒半點興趣都沒!

    要人真喜歡男地,也看不上他賈珍啊。

    賈赦想到這裏又道:“等明兒和我一起去拜見林老太太,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你跟著我就行了。”

    賈珍忙點頭。

    關於這邊的動靜,四爺還真是聽到了……嚴格來說,是他一聽到李尚喜跟他說太上皇回來了,且說了不用讓他過去請安,便知賈赦肯定一起回來了。

    這人回來且和他同住在一個宅子裏,讓不耳朵就不受控製地……也就將賈珍的話聽了幾分,四爺那心瞬間就沉了下來,賈珍這廝簡直——可恨!

    朕不過隻是體恤他喝了酒,結果他將朕想地這樣鄙夷不堪,朕便是看上了誰,也看不上他啊!

    不對,朕看上的隻有一個!

    不過賈赦那應對他心中卻是極為滿意,朕就知道!瞧瞧恩侯剛剛那動怒的模樣……

    為了賈赦這個叔叔,四爺也將這事兒給放在了心裏,隻當不知,不過回頭要是瞅到了機會,他肯定要收拾一下賈珍這小子。

    想回京城?也就你媳婦生了孩子並滿月酒的時候能回去一遭,其他時候你就給我在江南呆著吧你!

    他和太上皇既然住在了這院子裏,當然是住了最好的院子,這老九和老十都要跟著挪地方。

    賈赦把倆老爺子安排在一起,其實也是能拿得出手的院子並不多,總不能讓倆老爺子住的憋屈吧?賈珍那小子之前修葺這府裏的時候,也不過是翻新了一番,並未大動,這接駕的確是寒酸了。

    寒酸當然意味著路近,賈赦叔侄兩個沒幾步路就到了四爺的院子,倒也苦了四爺,雖和太上皇一樣都帶了幾個人,不過比起來這怕是還不如他當年自己來江南時的排場呢。

    李尚喜已經在等著了,待看到賈赦後就立刻迎了上去,很是感謝賈赦道:“之前天師賜藥一直都沒有來得及感謝天師,還請天師勿要見怪——”

    賈赦不等他說完便笑道:“這藥可是四爺給你討的,這要謝當然是要謝四爺,哪裏能謝我?我可等著四爺謝我呢,可不能讓你這樣道句謝就完事了。”

    李尚喜立刻道:“已經謝過陛下了,說來陛下這幾天可是躲著您呐,就怕您跟他討債呐。”

    賈赦差點被他逗笑:“這素來可是隻有你家陛下跟別人討債,倒是沒想到今天輪到我跟他討,那話怎麽說來著?”

    李尚喜就不敢接了,連忙道:“陛下等著您呢,您請。”

    賈赦也沒跟再廢話,帶著一直跟在他身後的賈珍就進了院子,接著被迎到了書房。

    他們過來的時候四爺已經收拾好了情緒,不等賈赦和賈珍兩人見禮便道:“坐吧,這說起來朕還是個客呢,倒是讓你們都沒了地方住了。”

    賈赦笑道:“這能接駕可不知是多少人家盼不來的,您和太上皇不嫌棄已是賈家之幸——”

    四爺打斷他道:“朕跟你說真心,無需你客套。行了,你怎麽這時候沒去歇著反是和賈珍一起過來了,可是有什麽事跟朕說?”

    賈赦當然不能說自己是被侄子抱了大腿央求來的,隻笑道:“這不是太上皇今天跟我要腳踏車麽,您說這工部沒有造出來我又能有什麽法子?”

    四爺微垂眉眼,聽他扯淡呢,口中卻道:“他老人家覺得新鮮,會惦記著倒也不足為奇,待明日朕就跟他老人家再說一下。”

    賈赦點了點頭,雖麵上含笑卻沒再說話,擺明了自己其實沒什麽事兒。

    四爺這才看向賈珍道:“你這酒是省了?正好,朕有個要事要讓你去做。”

    賈赦會跟過來當然不是引文擔心自己的侄子會吃虧,事實上大老爺擔心的是自己會吃虧。

    他一共才幾個幫著跑腿的,他還指望著賈珍趕緊地把江南這一檔事兒給弄好了之後趕緊回京城呢,誰想到四爺居然還有事吩咐下來,這可不是跟他搶人用?

    那臉一下就耷拉了下來,不過還是靜靜聽著,想聽聽四爺這是想做什麽。

    “今日朕詢問了下徐世珍,聽他說上次的選拔名醫多又舞弊,朕有心重新再考過,打算讓你下次回京城的時候順帶讓白芷出份卷子。”

    賈赦:“……”

    賈珍:“……”

    所以,就這麽丁大點的事兒?

    四爺卻是麵色沉重道:“要不是徐世珍說漏了嘴朕還不知道怎麽回事,也從來沒想過這題是誰出的,如今倒是好了!”

    賈赦清咳了一聲,打算給他滅滅火氣,畢竟這事兒也不怪四爺沒想到,他便是袖珍人士也不能一個人就將這華朝管理地妥妥當當地,就算他有□□術又能分出來多少人?到最後還不是要讓下麵的人辦事兒,這會被糊弄也不意外了。

    “這怎麽就讓您生了這樣大的氣?要說那卷子,應該也是江南這邊的一些名醫聯合出題吧?”

    “正是因為這樣朕才生氣,估計考也是走個過場!”

    眼看著這四爺更生氣了,賈赦想著這事出的因不還是在自己的濟世堂身上?

    “再考過便是,這不過是讓珍兒跑個腿,不礙得什麽。說起來這次的濟世堂還要在江南請上幾個名醫,倒是回頭還要讓您幫忙了。”

    四爺被他輕描淡寫地勸了兩句也就不做那怒氣衝衝之態,他會怒氣衝天還不是給賈赦看的?他如今知道了這戲也就不用一直唱下去了,頷首道:“這都是區區小事,隻是這幫人也未必會盡心竭力。”

    瞧他們上次不就知道了?

    賈赦含笑道:“未必啊四爺,這人誰又不貪生怕死呢?所謂醫者不自已啊。”

    四爺聞言秒懂,賈赦這邊已經喝了李尚喜端上來的茶,又和四爺說了兩句濟世堂的事便起了身,對四爺笑道:“明天還要去拜見長輩,我這就先回了。”

    知他明天是要去看林母,四爺也點了點頭,並沒有起身相送,隻道:“天師教之事你也莫要那麽在意,既然父皇和朕都在,他們遲早要出馬腳的。”

    這引蛇出洞的事兒太上皇已經幹了一天了,溜得不行,賈赦這一天都在等啊等,結果竟是沒等來,這心裏正懊惱著呢,聽了四爺這話也不禁搖了搖頭道:“其實也不是怎麽在意,隻是想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自己算不出,司徒曌也是不甚在意,瞧著應該是問題不大,不過賈赦仍是不想出什麽岔子。

    待他走了,四爺這才眸眼微垂,天師教,他倒是巴不得這天師教能做大。

    賈赦隔日一早果然就和賈珍一起拜見林母去了,還給這老太太帶了禮物,端的是將麵子給足。

    林母樂不可支,不過也沒敢拉著賈赦說太長時間的話,免得他心中厭煩,不過重點還是在她那剛出生的孫子身上,問賈赦那紙鶴何時會失效。

    赦老爺大手一揮道:“撐上一個月應是沒問題的,不耽誤您看孫子。”

    這就更讓林母歡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心裏都在惦記著等賈敏出了月子後,如何在江南這邊再補辦上一次滿月宴,不然她哪能罷休?

    再說今日裏四爺親自陪著太上皇,讓司徒睿駕著那羽毛,從金陵就到了揚州,陪太上皇巡視去了。

    司徒曌和九爺十爺少不得也要伴駕左右。

    “古人恨不得騎鶴下揚州,到了我們這裏可不就變成了駕著鳳凰?”關無極一邊扶著自己的胡須一邊道。

    太上皇沒來得及插話,這些天在他們麵前都是表現的寡言寡語的張老爺子便道:“你著坐的不過是一根鳳凰的毛,就能你美上天了?”

    關無極立刻瞪他,動不動情趣,情趣!

    被撇下來的賈赦和賈珍也不是沒事兒做,從賈母那院裏出來之後,就在林如海的陪同下,開始在這宅子裏裝起了傳送陣,不然四爺還怎麽批閱奏折?每天飛回去不成?

    不過也不用赦老爺親自動手,那傳送陣都是司徒睿之前畫好檢查好的,現在也不過是賈珍布置,赦老爺在旁邊看著就行了。

    好在賈珍也是沒少練習的,竟是在一堆人的稀罕下一次成功,待傳送陣的光芒一閃後,那一堆江南官員都目瞪口呆地——

    這就完了?

    這就……沒事兒了?

    徐世珍站在賈赦身邊,此時給賈赦行了一個禮道:“天師,這傳送陣這便成功了?如此簡單?”

    賈赦還沒說話呢,這賈珍就嗤笑了聲:“看著簡單罷了!這也是本世子在家練習了無數次了,所謂熟能生巧,若非我赦叔悉心教導,也舍得下血本,讓我浪費了無數材料,哪能有這般輕易?”

    他這話倒是讓不少官員跟著點頭,可不是嗎?要是真的這樣輕易,這傳送陣可不就是前天下人誰都能做,這以後天下人誰想去哪裏都能自己弄一個陣,這可不就亂套了?

    賈赦也沒廢話,倒也給這江南的一把手麵子,道:“這樣吧,珍兒,你陪著這位徐大人走一遭吧,估計早有宮裏人在等著了。”

    昨日和今天兩天的奏折,估計今晚上四爺回來又要點燈熬油。

    賈珍笑了聲:“行啊。”

    接著看著一臉驚喜地徐世珍道:“徐大人,你敢去嗎?”也不等人家說話,就對周圍道:“還有要去的沒?”

    林如海立刻高聲咳了幾聲,賈赦立刻側目,不知道的他還以為他小舅子是他小李呢!

    當然了,人家小李現在早沒這毛病了,媳婦兒也快要生了,那小日子估計過的滋潤著呢。

    這徐世珍就算是再怎麽不會做人,這個時候不也得說句人話?

    他夫人可是沒少跟他嘀咕林如海和他那位夫人的事兒,在背後沒少腹誹人家夫妻感情破裂,不過這昨兒個又聽到了人家夫人已經給他剩下了一個大胖小子的傳聞,人家可不得想回去瞧瞧媳婦?

    那寧國府可就在榮國府的隔壁。

    “說來如海賢弟還有家人在京中呢,不如和我們一起走一趟?”

    他這節奏一代,雖有不少人心中在滴血,還是跟著道:“不錯,林大人合該回去看看呐。”

    “這傳送陣既然都弄好了,我等什麽時候試都可啊。”

    林如海就對四周一拱手,一臉感動地對大家道:“多謝諸位大人,如海剛添了一子,實在是放心不下,也就托諸位大人謙讓,這次逾越一次,就先回京看看了。”

    賈珍忙道:“我說姑父,你要是不回去我那姑媽可不得愁壞了?”

    他這一起哄,少不得一堆人跟著起哄,弄的林如海都紅了臉。

    不過他也隻是瞪了賈珍一眼,並未多說什麽。

    所謂流言傷人,當年賈代善還在的時候,婚約剛定下,少不得有人說賈敏配他那是下嫁了。等他們成親的時候,乃是賈代善的熱孝之中,一堆人讚歎他們林家仁義,再到他這大舅子風雲再起,一下變身天師,背後酸他的人多不勝數,尤其是他還在翰林院的時候,恨不得人人都將羨慕嫉妒恨寫在臉上。這到了江南,賈敏並未隨行,不少女眷在林母這裏探問,得知賈敏有孕,也有不少說難聽話的,甚至都懷疑賈敏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種!

    若是他的,為何不隨同赴京?那賈赦再怎麽能耐,也管天管地管不到妹子和夫君一起去赴任啊。至於安胎一說,越是說越是有人不信,說的跟他們不知道一樣,不是還有鐵鳥?人家寧國府的珍大爺可是用那玩意兒在江南飛了倆月呢!

    所謂越描越黑,不過如此。

    這賈珍一起哄,反而是給他解了套。

    賈赦瞧著他那耳尖都紅了的模樣不禁笑道:“說起來也該我這個當大舅哥的徇私一回,你還是快點回去看看我那妹妹吧,這幾個月可不知道怎麽念叨著你和老太太呢,弄得我母親大人都後悔強將她留在府中了。”

    賈母這鍋,不背也得背。

    林如海便在大家的叫好聲中,對賈赦行了一禮,表示受教。

    這一次十個人選有了三人,剩下七個也簡單,按資排輩,品級排序,立刻就選出了剩下七人。

    賈珍也是爽快,能回家一趟不正好也代表他能看到自家媳婦,那是立刻跟他赦叔打了聲招呼,接著便不由分說地對徐世珍道:“許大人,今日諸位就在我寧國府用午膳吧,走!”

    徐世珍還能說啥?他和這位又不是頭一次打交道,點了點頭跟著便上了那傳送陣,心中惴惴不安。

    這傳送陣說成就成了?也沒試試?不對,可不是他們在試嗎?

    他雖然很想跟賈珍提提建議,問問是不是先讓一隻雞鴨什麽的試試看能不能傳送到地方,可賈赦在一邊站著,有這位大天師在,他腦子進了水也不敢說這種話。

    他這一把手都如此之慫,他那些下官心裏也是冰火兩重天,既想頭一個嚐鮮,又唯恐會出事兒。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少不得還有那麽兩個膽子大的。

    人家賈珍都不怕,賈赦都不怕這寧國府的獨苗苗和自己的妹夫出事兒,他們怕甚!

    賈珍也不管他們怎麽想,和他赦叔最後一點頭,就啟動了傳送陣。

    這剩下的人就眼睜睜地看著光芒一閃,這十個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那便更是有林家的下人匆匆忙忙地去告知了林母此事,這林母剛被賈赦拜見過,正琢磨著要不要再用那紙鶴和自己的媳婦說說話,當然更主要是看看自己大孫子呢,這邊就得了這信兒,那是不但沒有擔憂,反而笑道:“這是好事啊,倒是能正大光明地回次京城了。”

    這是測試傳送陣,可不是無詔回京,雖然本意是差不多,不過這皇上和太上皇肯定不能追究怪罪啊。

    她便歡喜地打發了下人,立刻就請出了那紙鶴,而後那紙鶴飛起來圍著她轉了兩圈,她麵前就多了一個投影,不是正抱著孩子含笑看著她喊母親的賈敏,還能是誰?

    林母立刻噓寒問暖了一番,接著就將賈赦今日前來拜見之事告知,不免道:“都是自家親戚,天師也忒是客氣,居然還帶了那麽多東西……”

    賈敏不禁笑道:“這是兄長的一番心意,您是長輩,這受用著不就好了?”

    林母立刻佯裝嚴肅道:“話哪裏能這樣說?這既是親戚也該有來有往……”

    這便是賈赦給的東西太好,這老太太擔心沒辦法禮尚往來丟了自家的臉麵,也讓那賈母不喜。

    賈敏蕙質蘭心,早就知她會有這樣的顧慮便笑道:“家中有什麽就給什麽便是,按照母親這樣考慮,咱兩家就成什麽了?”她趕緊地帶過這話,剛要將話題扯到孩子身上,那林母就看了兩眼大孫子,笑道:“他老子倒是比我這老太婆有福,已經過去看你們了。”

    什麽?

    賈敏錯愕當場,林如海……要來?

    她那雙頰頓時染上紅暈,林母看在眼裏歡喜在心,卻麵上裝作沒有看到,含笑點頭道:“可不是?和珍哥兒一起回去。”

    賈敏不免遲疑:“這珍兒不是要在江南布置——”

    話說到這裏,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不禁笑道:“難道是測試傳送陣?”

    “聽說是,我也沒有親眼看到那仙家手段,隻是一想這人眨眼間就能從這金陵到了京城,就震驚地不知如何是好,這可是比那鐵鳥和鳳凰翎羽還了不得呢!”

    這老太太是坐著鳳凰翎羽來的江南,對此事引以為豪,簡直能將自己一介寡婦能培養出林如海這樣一個探花兒子還要自豪!

    如今這傳說中的“神威”還在那翎羽之上,她怎能不誇?

    作者有話要說:  #

    天上這些沒事兒幹的神仙們見林如海去了京城,不禁紛紛感慨——

    “我還當瑤光還要再等一等才能看到他親爹呢,倒是沒想到現在就能見到了。”

    “我倒是覺得瑤光他鼻子長的像老子啊,挺英挺的,等下次跟他切磋的時候萬一打到那鼻子……”

    “你活在夢裏!說的跟他下去溜達一圈你就能打得贏他一樣。”開陽說到這裏看看向天樞道:“之前讓你問陛下的事兒你問了沒?關乎瑤光這男女之別,你該上點心啊。”

    天樞瞥他一眼道:“放心,下次你遇到這樣關乎你男身還是女神的大事時我肯定比現在上緊,一定百般催促陛下給你換個女兒身。”

    這幾個蠢貨!

    “怎麽隻說我一個啊,這又不是我一個攛掇的,再說了按照觀自在那經曆,這到了天上應該也還是男兒身啊,除非這瑤光還要再重新回輪一次,咱陛下怎麽說的?”開陽還是不死心地問。

    其餘幾人都看向了天樞。

    無他,好奇。

    這天樞到底是男兒還是女兒家,當然是大事兒,隻瑤光這本尊眼下說了不算,當然要找個能做得了主的。

    天樞微蹙眉,眉心中帶著點憂愁:“陛下說,且看瑤光在人間如何吧。”

    這倒也是。

    便是平日裏那瑤光再怎麽不像個女兒家,不還有女兒愛俏的時候?天樞想到瑤光當時還惦記著陛下那些布,心裏就覺得有些不快。

    心疼啊。

    倒是這幾個家夥半點兄妹情誼都沒,還巴不得瑤光徹底變成一個小子,這樣以後動起手來才不用手軟?小心他先收拾了他們!

    這林如海等人從傳送陣走出來的時候都暈暈乎乎地,賈珍沒事人似地率先在一陣“世子”和“大爺”的稱呼聲中走出了那陣,接著就對那幾個太監道:“奏折都已備好了?”

    那幾個太監忙道:“下了朝就立刻送來了,半點都沒敢耽誤。”

    他們這邊耽誤沒耽誤賈珍才不在意,因為他沒打算立刻就回去啊!開玩笑,這要是立刻就回去豈不是媳婦兒都看不到一麵了?雖說他昨天才走,可誰知道他那小子什麽時候才出生啊,總不能讓他和林如海一樣,那孩子出生自己都沒看到吧?

    賈敬卻是在府裏。

    這四爺和太上皇都不在京城,他也怠慢了。

    賈珍倒也沒管剩下那些人,在聽自家人一說老爺子在府裏就放下心心念念的媳婦的肚子,先來見過老子。

    所謂知子莫若父,敬老爺沒跟他多絮叨,隻簡單地問了問天師教的事兒。

    “聽下人們說這的確在江南已成了氣候,隻是台麵上的人物赦叔說就是一個他的狂熱擁簇,看上去並沒有歹意,具體幕後是何人操縱,還要再緩緩才能知道。”

    賈敬點了點頭,其實他也不信賈赦親自去江南還能搞不定這個小小教派,隻怕賈赦處理不好影響了自己的名聲,這才對兒子擺擺手。

    賈珍倒是沒立刻走,對賈敬耳語道:“赦叔說了,要多加點人手繼續織布,他要的多,不行就試試那織布機。”

    賈敬微微蹙眉,點了點頭,待賈珍出去,他便修書一封給了張老三。

    總不能讓他去工部討要一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