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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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一下子蹦出了甄家這一趟子事兒,赦老爺其實心中頗覺的晦氣。這四爺一共就仨兒子, 老大家和他家估計是冤家宜結不宜解, 徹底解不開妞成死疙瘩了, 這老三家又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 可不是晦氣?
至於宮中的那位玉嬪據說素來沒有什麽存在感,以至於赦老爺如今唯一能慶幸的便是不用惦記著這一家子, 不然估計還得頭疼。
不過一個甄家, 他也沒多在意,這甄家自己幹事兒不地道險些讓他背了一口鍋, 如果不是他得機的早……便是現在, 他頂了一個邪教教主的名頭,這心裏其實也微妙著呢。
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誰給他多事情,他就讓誰有事!
當然線人的保護工作還是要做好的,不然以後有這種事兒誰還想著來你身邊說一句?再加上畢竟是老二家的親戚,賈赦便笑道:“這小姑娘應是無事了, 以後也不用特意仔細的養著,無妨的。”
那薛茽又是感謝了一番, 最後擦著眼道:“這怪病也不知道尋訪了多少名醫, 便是京城我也帶她水路上去過一次,隻可惜都沒能給看好, 如今得了您這話,我可不知道心中多感激您呢。”
這薛茽哪裏能不明白人家賈赦這其實正琢磨著如何對他呢。
他倒是沒敢讓如今這位賈天師“謝”他,這給他家寶釵看好了病, 倒也足以抵消了他的“功績”,且他還要感激涕零才行。
賈赦見他還是“挺懂事”的,這麵上的笑容也就更加溫和了一些,也少了剛剛聽到煩心事之後麵上自然而然地給人帶來的修道之人的壓力之感,對剛剛醒來的小姑娘笑了笑:“倒也是一位小仙子,你家的福氣啊。”
薛茽聽了這話心裏不禁哆嗦了一下,剛剛他聽了啥?
這話要是別人所說的,這薛茽也隻當一個笑話聽了,便是老九和老十這哥倆此時的眼珠子都要瞪凸出來了,險些掉地上!
仙子?
那位金仙的老子倒是尚能自若,那位二爺暫時先忽略不計了吧,如今在他的兄弟和外人眼中,他不是愈發沒存在感了,而是愈發的仙氣十足了。
簡直比這賈天師還要不接地氣,以至於他們內心中都沒少腹誹這位如今的修為,總不能比天使還高吧?可瞧著這位的氣勢,也像是那個樣子啊。
“天……天師,何出此言?”薛茽有點結巴地問。
他委實被這話給嚇壞了!
“這孩子生來聰慧,當然是事出有因,這乃是天上的仙子下凡轉世,要在這紅塵之中走上幾遭方才能在回到天上去博一個造化,不過這些都和你們沒什麽關係,隻知這女子的來曆即可。”賈赦說到這裏倒是沒再多言,因為人家老九看人家那小姑娘的眼神已經灼熱地嚇人了。
“我說九爺,您這什麽眼神啊?”他無奈地問。
九爺一臉無辜地看了回來:“天師,我正要問你呢,你說這要是給我家裏的那個小子將來聘回去當媳婦成嗎?要是不行你可一定要提前跟我說一聲啊,不然這還吃消不住。”
畢竟也不是誰都能娶一個仙子的吧?
便是牛郎,不也沒得一個好下場?
賈赦被他這話一下逗笑了,便是他那高冷的神仙範兒愈發足的高冷二哥都沒忍住笑了出來,倒是接了這話:“沒問題倒是沒問題,不過你這心思轉的也忒快了。”
那老十也在抱怨著:“嘿!九哥你怎麽能這樣呢,你不厚道啊,這小姑娘怎麽瞧著都比你家的那個大不少呢,怎麽著也是應該配我家信兒啊!”
老九不禁得意洋洋道:“這不是先下手有,後下手無?這就是我下手快,說的早,這大怎麽了?不是女大三抱金磚嗎?”
說他胖他還喘上了!老十無奈的看著他這好哥哥,到頭來都沒再說什麽。
說啥?娶這麽一個給他家信兒?他能說他如今看著自家兒子語法有仇,生怕這小子如今當賈璉的小跟班是沒事兒,可唯恐這兒子將來變成一個斷袖麽?
這話他便是跟自家的王妃都沒敢說過呐,可揪心了。
這腦洞大的十爺索性在一邊看戲,且看他這九哥的心思能不能成,那邊薛茽簡直是呆站在那兒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這女兒給治好了!
這女兒是個有福氣的,是個天上的仙女轉世!
這女兒居然還被倆親王爭著搶著要給訂下來將來做兒媳婦?
這簡直是讓他活在夢裏!
賈赦哈哈地笑了兩句,接著還在老九眼巴巴地眼神下似模似樣地算了下,接著對老九道:“你還真別說,你兒子那也是個有福氣的,估摸著娶了這小姑娘,還能來個好上加好。”
也給這小姑娘改改命數。
畢竟這九爺的兒子本不該來,可不是因為他之故?
原本賈赦學會這掐算的本事後也沒少擔心,這逆天改命太多了吧,這又是給人治病救人,又是讓人沒孩子的生了孩子,這不是改了太多的因果?
倒是後來問了一句紫薇帝君,方才明白。
這能改好的那叫度化世人,叫救濟蒼生,要是改得不好的,為非作歹地,那才要遭了命數。要是他言行偏差,哪裏會有天地功德降下,不給他幾個雷劫便是好的了。
所以現在赦老爺掐算起來也並不在意,接著看著這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巧巧的站在一邊的小姑娘,不禁低頭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這倒是讓薛茽更覺驚喜!
這天師這都能看得出來,指不定也是天上什麽神仙下來度化世人的呢,不然能有這樣多的神通?他剛想說點什麽,還沒取舍好的時候,倒是被賈赦下一句給嚇得半死。
“所以這門親你還是答應下來吧,若是答應下來有了這門親,指不定你還能改改命,不然的話也就這兩年的壽數了,將來你那兒子怕也是個不成氣候的,你那夫人什麽都好,唯獨對獨子溺愛太過。”
赦老爺其實鮮少跟人家說這些命數的事兒,他又不是神棍,是天師,總幹這些事兒會降低他的逼格的,不過這不是要成全老九這一片心,順便也給薛茽點好處?
既然來了這一遭,就給你點實際的東西。
那九爺也沒想到居然會變成這一說,他看了一眼那我整個人都不好的薛茽,心中還對這個未來的親家有那麽一點小小的同情,接著就不知道把那點同情給丟到哪裏去了,對賈赦道:“說來,天師……”
賈赦看他,九爺討好笑道:“那個,為什麽結了這門親就能改了命?”
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說道?
“這太上皇龍體康健,少不得還有個幾十年的壽數,你這都是皇子,你那寶貝兒子當然便是皇孫。這龍子皇孫身上當然也會沾染龍氣,有這龍氣在,九爺你行的端做得正,隻會氣運更盛,事事順遂,若是能結下這門婚事,當然能照拂到這薛家,逆天不好說,這改改氣運還是沒問題的。”
那九爺恍然,這薛茽卻喃喃道:“那這壽數……”
他委實要被嚇壞了!
要知道他要是不在了,他家那一大家子可要如何過活?要是蟠兒爭氣也就罷了,偏偏天師也說了他家那個夫人也不是一個能為母則強的起來的,指不定要將那蟠兒溺愛成什麽模樣呢。
賈赦坦然道:“這個,你就要多行善事,也要清正自身。”
這人死在了色字頭上一把刀,倒不是真有那麽色,隻是遭了算計中了慢性□□而死,現在瞧著還有有的救。
那薛茽冷汗津津而下,這清正自身四個字聽著是沒什麽,可他一個商人要清正自身的地方可就多了去了!
他咬了咬牙,這心裏堅定了一下,便先給賈赦又行了一禮,謝了賈赦的點化。
他身邊的小姑娘全程乖乖巧巧地,隻是眼中光華流轉,看上去的確有幾分不同的神采。
“都是親戚,也無須客氣。”賈赦倒是客氣了一句,麵對九爺的時候可就不客氣了:“這一算,咱居然還是轉著彎兒的親戚了?”
九爺在那兒嘿笑,並沒說如果不是因為賈政那個添的那個孩子是個小子,他早就起了這意。
誰讓他這兒子來的太晚,這賈家根本就沒有合適的呢?
以他親王之尊,給兒子找了一個兒媳婦居然是個皇商之女也的確是太委屈了一些,他還要想想怎麽提攜一下這薛家再將這事兒給放出來,不然的話……
便是九爺他自己就是個當商人的,也覺得這份親實在是拿不出手啊。
不過不後悔就對了。
老十這心思轉的和他九哥倒是差不多,這當著他們二哥的麵又有賈赦並林如海,這門親事估計也就算這樣定了下來,隻是這薛家……
那邊薛茽確實沒來得及琢磨這個呢,他想著要如何“清正自身”上去了。
賈赦倒是琢磨著不好多留他,畢竟等下還要再去看看另外那些真正的財神爺,便道:“今日倒是不好多留你們,你待回家之後,琢磨琢磨我說的話。”
那薛茽立刻恭恭敬敬地帶著閨女告退了,隻是剛一出這花廳的門,就覺得腿軟且差點一個趔趄撲倒在地,也幸好他反應及時,不然還真要丟一個大醜。
待他走了,賈赦才對九爺道:“這親家你居然就這樣應了下來,不過也算是不錯。”
老九笑了笑:“倒是不好現在定下來,不然我覺得父皇肯定得抽我。”
司徒曌冷飄飄道:“算起來還是你兒子賺了,你要是將人家那小姑娘的來曆跟父皇耳邊一說。指不定他老人家還要誇你呢。”
老九立刻一哆嗦:“二哥!好二哥,你可別啊,這可不能讓別人知道,肯定得有那心黑的想要使壞水的,這還是算了。”
人多口雜,這一屋子的人目前都不會將這種消息傳出去,可到了他父皇身邊可就不同了。
司徒曌也不過是說了一句而已,也沒真指望著什麽。
賈赦倒是基於這老九主動幫他扛了差事,而且也不擔心懟上甄家,倒是記了他的好,笑道:“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這未來的親家指不定還能更換下門庭呢,你家小子年紀小著呢,不著急。”
老九那邊眼睛一轉,心中欣然。
倒是老十嘀咕道:“九哥你這也忒不客氣了,不過我家剛出生那小閨女指不定能找個好的呢,我說老林,你覺得咱們當個親家怎麽樣?”
原本事不關己的林如海:“……”
啥?
十爺的閨女?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基於這林如海那雙眼瞪地也太大了一些,完全沒了原本的探花郎風采,這看上去傻裏傻氣地,就是沒透著驚喜而是驚嚇的氣息,倒是讓老十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對賈赦道:“我說天師,難道我閨女配不上你家外甥?”
賈赦點了點頭,不怕打擊他,也不怕林如海驕傲:“還真配不上。”
老十:“……”
賈赦倒是看他這樣沒忍住,搖頭道:“不太合適,關鍵是我那外甥也是命格好的,這倆貴不可言的放一起,真不行。”
這話一出可是讓老十和老九都驚嚇了下,這貴不可言?要說老十那閨女勉強能算得上貴不可言,畢竟已經是皇家的郡主了嘛,可問題是林如海家這個居然連郡主都配不上,這是鬧哪樣?
賈赦倒不好說自家這個來曆,隻道:“反正這小子不好婚配,目前我還沒瞧見有什麽八字合適的,反正將來少不得他爹娘操心。”
這倒是給了老十現成的台階,以至於老師順著台階往下爬下來之後還少不得看了一眼林如海,道:“倒是沒想到如海還有這樣我等俗人不會有的苦惱,哈!”
林如海表情沉重地看了一眼賈赦,倒是終於對這大舅子“不客氣”上了:“您話也別這樣說,您是他舅舅,難道能看著他將來娶不上媳婦?”
賈赦笑了笑沒說話。
這是他能看得上看不上的問題?這分明是天上的帝君樂不樂意的問題!
要說這薛茽到這賈府門口就和不少老相識大了照麵,這些人一看到薛茽個個都是滿麵笑容,看著薛茽帶著女兒出來,個個不但客氣還羨慕著:“薛兄果然不愧是和天師有親啊,這就是不同,居然在裏麵帶了那麽長時間呐!”
“可不是,這自家宗親都沒有薛賢弟這般啊……”這是順便給拉仇恨的。
“薛兄定有收獲,還望回頭不吝指點一下我等,回頭我在香然居設宴……”這是要套關係的。
薛茽對這些七嘴八舌的舊相識真同行拱了拱手道:“謝過各位的關心了,天師還在等著諸位呢,諸位還不速速請進?”
他懶得拿其他的說事兒,直接卸力打力。
那賈府的小廝見他進去這麽長時間,瞧著還是容光煥發地出來,倒也知道這許是正經的親戚,而且在老爺麵前還有點臉麵的,倒也幫襯著說了句:“可不是,幾位老爺請跟我來,咱們天師等著見諸位呢。"
有道是宰相門前七品官,這賈家老宅的門房和小廝的臉麵哪裏隻有七品?眾人連忙稱是,個個重新排隊,接著跟上。
薛茽倒也避開讓他們先行,這擦肩而過之時,還被投以諸多羨慕的眼光。
這薛茽倒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剛要走,就和那守在門口的將軍打了一個正麵,那將軍也對薛茽點了點頭道:“這薛大人怕也是要水漲船高了,倒是要提前恭喜。”
薛茽連道不敢,接著又道過幾日要設宴請對方吃酒。
那將軍本來也是有意走走他的門路,也是欣然應下,這薛茽才帶著一腦門的汗和閨女回到了自家馬車上。
他這邊一上車,那薛王氏就匆忙道:“老爺如何?那天師可和善?”
這薛茽連忙道:“等我縣喘口氣,再讓我喝口水。”
那薛王氏連忙就給他送上了涼茶,待他喝過也休息過,最後就不免抱著懷中一直沒有撒手的寶貝女兒道:“何止是和善,倒是沒想到居然有天大的好處。”
他說話的時候壓的聲音低低的,接著連忙高聲道:“管家,回府。”
之前帶到賈府的那些東西當然沒有帶回來,這也算是完成了原本送禮的打算。
這薛王氏被他這話給撩地心裏癢癢的,不過也算是知道自家老爺此次見賈天師定是得了天大的好處,不然能高興成這樣?
等到了家裏,這薛蟠和寶釵倆人都被各自的奶娘給帶走,這一應的丫鬟也全部給撤下,誰也不許進,這兩夫妻才閉門說悄悄話。
薛茽將今天的事兒裏選了一些能提的,比如自己女兒的來曆,賈赦的話,賈赦對他們一家子的評斷,當然給他那四個提醒的字就被他順嘴給吃到肚子裏,提也沒提。
最後當然還是少不了老九那一件。
那薛王氏如何也沒有想到這次老爺見到賈赦居然有這樣大的斬獲,簡直驚喜地不知如何是好,眼下裏隻能擦著眼淚道:“倒是沒想到我家寶釵居然有這樣大的來曆,可她一個仙女居然在咱家吃了那麽多的苦頭……”
薛茽:“……”
他說了這麽多,他這夫人抓了這麽一個重點?
他眼看著是指望不上她能管教好兒女了,隻冷聲道:“這九爺今天當著天師等人的麵說了這話,定然是不能反悔的,隻我琢磨著這一時半會的也是不可能將這婚事放出去的,你隻當沒有這事,隻咱家姑娘也是不愁嫁人了。這嫁妝要準備起來,還要請了嬤嬤來教導規矩,畢竟她將來是要做郡王妃的。還有,這蟠兒從今日起就給我挪到外垸去我院子旁邊住,這將來不許他來後院,更不許你的人來這邊探望他!我是他老子,定不能害了他,更不會委屈了他!”
這薛茽一口氣說了這麽長長的一長斷,也是自己喘息了兩口氣,眼看著那薛王氏像是看到天塌了的模樣,不禁怒其不爭地瞪了過去:“不然你指著他應了天師的話?”
那薛王氏便是再如何舍不得兒子,溺愛兒子,倒也真不想讓兒子應驗了他的話,戰戰兢兢地搖了搖頭,又委屈地紅了眼眶,猶豫了下,抿著唇道:“老爺對蟠兒是個什麽打算呢?”
這薛茽歎道:“原本指著是讓他當個皇商的,能繼續將這薛家的家業給長長久久地傳下去,可我日眼看著這天師橫空出世之後,這一下多了無數新鮮玩意兒,這才是一個開頭呢,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我之前得了一段修路的差事,目前已經給了結算,倒也是一樁好事。”
薛王氏不知他如何扯到生意上去了,聽他一說就有點懵,這不讓蟠兒學著做生意又要學啥?
薛茽木著臉道:“我決定等回頭想方設法也要給蟠兒弄個監生的名額,便是砸出去幾十萬兩也不惜!”
薛王氏一下給他這大手筆驚呆了!
要說她慣著後宅,一年迎來送往加上打點京城裏的親朋,這其中算上她那個嫡姐和娘家的兩個哥哥這一年才能花銷多少錢?
薛茽雖然嘴裏這樣說著,心裏還是沒個準兒,因為這監生名額可不是那麽好得的。
他這邊躊躇不定,卻沒給薛王氏看出來,隻對薛王氏道:“反正以後不許你管著蟠兒,更不許你溺愛他,總之以後他就不用管了,回頭我再給他找個拳腳師傅狠狠操練他一番得了。”
薛茽對兒子下了狠心,這女兒就變成了心頭肉了:“至於咱寶釵,可一定要好好教導,明白了?”
那薛王氏如何心疼兒子,倒也不至於聽不進這吩咐。想到女兒的來曆,那是連忙點頭應了。
再說這赦老爺給臉麵,撿了一堆求上門給薅羊毛的巨賈,他也沒有直接提刀霍霍哦,倒是先問清楚了他們的來意,聽他們口中說的客氣,沒一個將明麵上所求的說出口,這赦老爺心裏就歎了一聲,這還是臉皮不夠厚啊。
不過既然他們隻送禮,不求他,東西全部招收不誤,事也不管,隻給他們拜見了一番完事兒。
等他這邊再回來,那邊老九和老十並林如海都不知道跑去了哪裏,隻有司徒曌又在那兒織毛衣。賈赦倒是自覺手工活兒有進步,也不怵了,直接湊了上去看他那手上動作去了。
司徒曌感覺到後倒是不為所動,隻嘴上道:“你說本王還能等得到你那毛衣嗎?怎麽都覺得虧了。”
賈赦哼了一聲算是回話,眼睛倒是放在他那手上。
還真別說,學會之後挺有成就感的。
以及……你這廝得瑟個啥,等著爺到時候甩你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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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江南怎麽可能不去揚州?太上皇今日興致勃勃地就帶著四爺並賈珍司徒睿一起去了那邊。
當然了,關老爺子和張老爺子也是太上皇的隨身行李,跟著一同去的。
這到了揚州之後,倆小輩就苦逼哈哈地布置傳送陣去了,倒是沒和大人在一起。
揚州府的知府當然是忙著太上皇和皇帝團團轉,至於這兩位小爺,便是由和他一貫不對盤的同知在伺候。
因為不耐煩專門選地方,這放傳送陣的地兒就在這揚州府衙之內,司徒睿這傳送陣都是提前畫好了的,這出來不過是走動走動,幹活的都是賈珍。
說來這幾天他也算是看出來了,自家父王壓根不樂意讓他礙事,身邊的大兄弟賈珍也是一個整天跟他絮絮叨叨當爹之後要如何如何,實在是讓他心中鬱悶不已。
賈珍在那兒一邊幹著活一邊嘴裏也不怎麽消停,正想著要不要問問這少年是不是一到揚州就心生向往,咳,當然是向往的揚州的風俗文化什麽的,結果就見司徒睿從自己的空間袋裏取了一個小筐子,那筐子裏放著線團,以及半成品。
他頭蒙地看著他的小夥伴就在他的注視之中,這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在那兒做起了手工活。
他這嚇得手上的動作都停了,猶豫了一番之後還是低咳了一聲問:“那什麽,你在那做的是啥?我怎麽瞧著還有花?是不是什麽新的符咒畫法啊?”
對,肯定是這樣,不然這娘們幹的活兒他能去做?
應該就是什麽新符吧,這小子就是愛鑽研這些,也不怕人家笑話他!
結果呢?
“沒啊,這不是符,不過說起來似乎也能研究研究啊,等我回頭琢磨琢磨吧。這是我給我家煦兒做的,等著回到京城裏給了他,肯定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麽樣呢。”
司徒睿想想自己的弟弟就心疼。
之前是給送到了太上皇那兒,結果那麽長時間都沒看到他們父王,偏偏他知道□□,但是他弟弟不知道啊。這眼下好了,他和父王兩個都來江南,這一下子又被送到張家和賈璉那小子一起當同學去了。
他倒不擔心自己的弟弟學問問題,畢竟張家老大那也是很厲害的,可問題是他也從來沒指望自己的弟弟學問如何啊。
弟控如他,現在滿心憂傷
賈珍:“……”
合著你這個弟控這是為了自家弟弟親自做上了手工活,這傳出去你還要不要這點男子漢的臉麵了?他眼神陰測測地看了一眼那同知,那同知簡直要給他下跪在當場,趕緊對他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接著看了一眼周圍的那些差役,大家都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
這要說笑話,換個販夫走卒指不定他們要怎麽冷嘲熱諷呢,可這有法力的親王世子殿下?還是得了吧,借給他們幾個膽他們也不敢。
不過賈珍到底沒說什麽,這司徒璟想要幹啥那也是人家的自由,和他沒關係。等他弄好了傳送陣,又和金陵的那個測試了下,簡單往返回來後就覺得枯燥無味,也不想加入老年觀光團,給人端茶倒水地當小廝用,就湊到司徒睿身邊很是好奇地瞧著。
這看著挺簡單地啊。
這嘴欠的就直接說了出來。
司徒睿聽到簡單那兩個字,手上的動作就停了下來,高深莫測地看了他一眼:“簡單?”
“啊,這不看著挺簡單的嗎?我覺得倒是比家裏的那些丫頭還有我媳婦兒她們做的那什麽女紅簡單多了,也難怪你都能做。”
嗬嗬!
嗬嗬嗬嗬!
司徒睿想到自己剛學的時候那笨手笨腳的模樣,那為了不讓自己的父皇笑話自己,外帶想要給煦兒親自做身衣裳的想法支撐,估計早就不學了!
現在?
他輕笑了一聲,那雙鳳眼上挑:“要不你來試試?我覺得你給我那沒出世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親自做點東西也是挺好的人,有紀念意義,將來還能跟孩子吹噓一番,指不定人家就覺得你這父愛如山,感動冒淚了。”
那同知在一邊聽地咂舌不已,這話怎麽說的?這天下還有個這樣帶歪人的,這邊是不做,難道就不是父愛如山了?
可賈家的家風那素來是疼兒子,能有多疼就多疼,疼到全天下所有人都羨慕嫉妒恨那才是正理!賈珍雖然覺得司徒睿這小子許是沒安好心要看自己的笑話,不過一聽他拿未來的兒子和閨女說事,哪裏能忍得住?
而且我還比不得你?
這畫符我是比不過,可是別的就不好說了吧?
他心裏這樣想著,於是果斷應戰,接著這整個揚州府剩下來的差役們就和他們的二把手木若呆雞地看著那一個親王世子和一個國公世子就在那兒肩並肩頭湊頭地研究那些家裏媳婦才搗鼓的東西去了。
不對……
似乎從來就沒見到過這玩意兒啊,難道這又是什麽新鮮東西?這念頭一起來,倒是那同知看向那遠比一般的絲線粗了不知道多少的光華凝實,而且還在日光下泛著光的絲線,心裏一個念頭不禁浮起——
這肯定是個很厲害的東西!
絕對是!
於是一群人也沒半點覺得人家娘們了,指不定這東西隻能大老爺們去摸呢,這家裏女人碰了就不行呢。沒聽之前親王世子說了,這東西許能用來做符呢,這是等閑的玩意兒?
賈珍這邊也跟著上手,這也是虧得司徒睿早有準備,不然還真沒辦法讓他現在練手呢。
這司徒睿教導的倒是比他父王教導賈赦的時候粗率多了,畢竟沒有為人師過,再加上心裏還有那麽點想要難為賈珍的意思,這邊故意地想要使壞。
這賈珍也是個伶俐人,對他那點小打算也是知道的,不過知道是知道,這丟臉還是……該丟就丟。
看著簡單這玩意兒上手操作也沒那麽容易啊!
不過也好在司徒睿看了一會兒樂子後還是良心發現了下,也大手一揮,先學平針,織個圍巾!
這賈珍不置可否,平針不平針無所謂,反正不能讓他繼續這樣丟人就行。
不過說起來這織東西的確挺打發時間的,那邊太上皇轉悠了一上午了,該吃點正宗的揚州菜了,這便想起這倆,倒是一打聽,接著就沒忍住笑出了聲。
話是許太監親自傳到他耳邊的,故而他老人家笑地突如其來,倒是讓大家沒忍住瞧著他老人家,想知道是什麽能讓他逗樂成這樣。
太上皇笑道:“倒是沒想到那倆小子居然能折騰這個折騰了半上午,就說他們倆半大小子的怎麽能坐得住,原以為是跑出去瘋玩去了,結果沒想到是這樣。”
四爺看著他那吊人胃口的父皇,不禁心裏一歎,代表眾人道:“父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是那倆小子做了什麽壞事?”
“沒沒沒,倒也沒有,便是咱們睿兒也不是那樣的孩子,賈珍那小子看著是個頑皮鬼這內裏其實也是一個知道分寸的好孩子呢。”太上皇先誇了一波,其實重點當然是他老人家的親孫子。
四爺沒出聲,這太上皇才笑道:“之前老二孝敬了朕一個自己做的衣裳,倒是沒想到睿兒也跟著學會了。那衣裳是用編的,應是天上的法衣那種的?反正不是什麽普通人的料子。不過老二雖然是孝順朕的,可那手藝還真真不怎麽樣,朕這不也是沒辦法穿?後來沒法子,就放在一邊了。不過那料子真好啊……”
太上皇那語調都快變成感歎掉了。
老年觀光團的另外兩名團員一人默不作聲,一人嘴上含笑,就是不看他一眼。
太上皇心裏哼了一聲,還是接著誇讚道:“反正就是頂好的料子,就是老二手藝差了點。不過這睿兒似乎也學了,倆人幹完了活兒就在那兒做那個呢,也不知道賈珍學的怎麽樣。”
四爺不禁恍然。
不過老二會?老二會豈不是也等於……不對,賈赦怎麽沒跟朕提這事兒?還編製法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