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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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上皇雖然好奇這倆孩子在折騰的東西,不過孩子沒說, 他老人家雖然知道, 也不過是炫耀了下, 並沒在賈珍和司徒睿兩人被喊來一並用膳後再詢問什麽。

    倆年紀不小的孩子一個已經要當爹, 另一個快要娶媳婦,都乖乖地陪著太上皇說了會話, 比如詢問傳送陣容有沒成功啊, 他們倆無聊不無聊啊。

    價真倒是不疑有他,完全沒想到這位太上皇已經知道他在和司徒睿折騰的那點小東西。

    太上皇點到即止, 也沒問更多, 其餘兩位老人那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唯有四爺猶豫了一番,終究還是沒有問。

    等飯畢,連飯桌都沒能挨邊的徐世珍和揚州知府才得了吩咐,太上皇打算在揚州小住幾日,方才回金陵。

    那徐世珍幹脆領命, 那揚州知府倒是既欣喜於太上皇會留在揚州,可同時也擔心著這揚州治下萬一有什麽不妥當的入了太上皇的眼睛, 豈不是自找麻煩?

    不過太上皇這話已經撂在這裏了, 他也隻能暗暗準備,唯恐有個告禦狀的刁民!

    不過太上皇雖然沒有問, 四爺倒是在用膳的時候都在滿心嘀咕這賈赦什麽時候居然要化身織女做什麽法衣去了,這等用完之後實在是憋不住,問司徒睿道:“對了, 聽說二哥給父皇做了一件法衣,你可知曉?”

    司徒睿含笑道:“自然是知曉的,這還是我送給皇爺爺的,不過那雖是父王的一番心意,但委實拿不出手,原本父王是打算銷毀了的,不過我覺得終究是父王的一片心意,這才軟磨硬泡地央求父王給了我,這才背著父王送給了皇爺爺。”

    說到這裏他就看向四爺道:“四叔可是好奇?”

    胤禛頷首道:“的確是有些好奇,二哥竟有如此孝心,倒是將朕都給比下去了,自是要向二哥學習一番。”

    太上皇不禁樂嗬嗬道:“你一個皇帝,又事多務忙地,每日裏關心的還不是這天下大事?如今老二清閑,倒也能自己親自做點東西孝敬一下朕,你跟他比個什麽?你有沒有那份心,朕還能不知道?”

    “父皇無需為孩兒辯解,便是沒有二哥那樣多的時間,二哥這孝心也應該讓我們這些兄弟好生學習。”

    賈珍倒是聽出了一些,心說這四爺怎麽都像是對二爺織的東西好奇啊,不過就是跟個嘴硬的鴨子一樣嘴巴閉緊,並不說話。

    四爺也沒指望這滑不丟手的小子主動蹦出來,倒是繼續盯著司徒睿問:“睿兒可知曉是何物?”

    這司徒睿也沒奈何,隻能從空間袋裏將東西取出來,臉上帶著紅暈道:“我眼看著父王都知道孝敬皇爺爺,就想著學一學,先拿煦兒練個手,將來也孝敬皇爺爺一件……隻不太拿得出手……”

    他說到後麵,聲音已經十分細微,不過太上皇卻吃這一套,心裏感動不已,想著真是沒白生了老二這個兒子,雖然是讓他沒少操心,也沒少折騰,可孝順啊!這孝順兒子還給他生了一個又孝又悌的孫子,這不是好得很?

    四爺的目光落在那蛛絲上,神識往上一掃就微微蹙眉,這東西他倒是沒見過一模一樣的,不過相似的倒是有不少,不過這應該是蛛絲啊,賈赦從哪裏又弄來了新鮮玩意兒折騰?

    他倒是沒將這東西歸類於他那好二哥的身上,就那位能主動弄這些?不可能。

    既如此,就隻能是賈赦弄出來的新鮮東西,然後弄出來之後折騰人用的。

    他看著司徒睿做了一半兒的手工活其實很想跟著學一學,不過這又是老二的兒子,又在他老子和臣下麵前,哪裏好意思開這個口?就嘉獎了他兩句,又讓他收了起來。

    不過這卻被太上皇給喊住了,一點也不年老的太上皇這兩天正覺得沒什麽新鮮感呢,畢竟這江南雖是風景好點,但他畢竟是皇帝,什麽樣子的景色沒見過?如果不是身邊多了老關和老張,這倆人之間還總是互相不對付,給他添了無數趣味,估計他早膩煩了。

    當然了,這回公裏去就是更膩煩,反正太上皇現在就屬於剛退休的老人,沒事兒幹,看什麽東西都沒勁的狀態。

    而且他又和其他老年人不一樣,比如老關還沒退休呢,比如那個老張雖然退休了,但是他還能親自教導外孫子,還能教別的學生,筆點江山,發揮餘熱。

    他一太上皇發揮餘熱可不就是讓皇帝兒子不痛快麽?

    司徒睿倒是沒太過腦子,隻以為他老人家隻是好奇,就道:“這上了手其實也挺簡單的,我一開始織出來的還不如我父王呢,不過父王倒是手把手地教會了我。今兒個孫兒還因為無趣和珍大哥兩個人玩了一會兒,頗打發時間。”

    太上皇心說,朕現在可不要的就是打發時間?

    那關無極和張靜初兩老也不禁投以好奇的目光。

    這要是家裏的丫鬟或者女眷玩弄這些,這兩個老爺子定不會看一眼,這又有個什麽好看的?可問題在於這東西是出於老二的手筆,又是法衣,想也知道不是尋常的東西,而且司徒曌自己學會了不說,居然還教導兒子,這能教導兒子的東西能是差的嗎?這裏麵肯定有什麽門道!

    這張老頭還好說,畢竟賈赦就是他的女婿,他要是想要,賈赦還不得立刻屁顛屁顛地給他奉上?

    隻他從不主動張口而已。

    那關無極就不同了,他素來好奇心重,當年初涉官場的時候也不知道栽了多少跟頭,如今雖是學了乖,不過這位高權重之後好奇心反而滋長出來不少,因為可以有任性的本錢了嘛。

    他就湊趣道:“世子殿下要不就讓我們開開眼?這還真沒見過法衣編製呢。”

    司徒睿一聽法衣這兩個字心中就愣了下,這怎麽就法衣了?不過又一想這東西的用處,可不也能算得上是法衣了麽,故而就道:“那就獻醜了。”

    接著他就拿起兩根連著金絲的金針繼續織了起來,那手上動作飛舞飄逸,倒是看的一對大人目不轉睛,隻看出了美感,沒半個覺得娘裏娘氣的。這太上皇甚至還誇讚道:“倒是沒想到居然能如此嫻熟,想來也是苦練過的,你也是有心了。”

    而且還孝順!

    他將來除了兒子在織的,還能收到孫子親自織的!

    四爺和他想法顯然不同,他看向賈珍道:“珍兒可會?”

    賈珍心說果然逃不掉,也知是今天上午的事兒傳入了這幾位的耳中,便苦笑道:“這跟著睿兒弟弟學了大半個上午,麻煩他不少,隻這成果嘛……且當讓太上皇和皇上看個樂子吧。”

    他接著自己取出了自己的那些東西,大家一看他手上那麽巴掌大的一塊兒,看上去還不甚平整,而且下麵是寬的上麵就變成了窄的,大家都嘴上多了一絲笑。

    珍大爺那臉皮厚度本就非同一般,也不在意大家的嘲笑,隻嘀咕道:“這東西說簡單我覺得也簡單,可說麻煩也挺麻煩的,須得有耐心,估計這女子做這活計上手能快。”

    那太上皇卻蹙眉道:“這怎麽能讓女子碰觸呢?不妥。”

    這可是法衣,這老二既要親手做肯定有他的道理,這如果是尋常女兒家能做的,還怎麽讓睿兒這孩子也學這個?

    在座之人都點頭,唯獨四爺。

    賈珍:“……”

    司徒睿:“……”

    不過太上皇他老人家的話肯定是沒人反駁,又是大家也就定了下來這東西不能讓女子碰,所以隻能男人辛苦自己戳針拉線去了。

    四爺倒是多看了那工具兩眼,暗暗記在了心裏。

    #

    揚州那邊中午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好的,賈赦這邊也是熱熱鬧鬧地大家湊一起吃了一頓席麵,大家也都喝了一點小酒。不過基於賈天師他那三杯倒的名頭,司徒曌以此為借口隻讓他喝了兩杯,以至於他心中頗不高興。

    以前三杯的量,指不定本老爺現在法力高深了之後這酒量也提高了呢?

    不能經驗主義啊!

    可不讓他多喝的也不止是一個司徒曌,林如海也是知道這大舅子的德行的,這老九和老十兩兄弟也見識過,故而也都是堅決不讓,賈赦無奈,直接哼了一聲,索性不喝了。

    不過他不能喝酒,也不許這一桌子的人多喝,大家就索性談天說地論八卦,倒也是吃的開心,說的盡興,隻不許多喝卻也不是什麽遺憾,畢竟賈天師那張嘴都能掛油瓶了,誰又敢真讓他不快啊。

    這說著說著就又說到了薛茽說的那事兒,老九雖領了這差,也沒將那甄家當個事兒,不過他能八卦啊,就道:“這天師教既是要辦起來,肯定要有選址吧?這又要供哪位神呢?前朝那張真人的時候可是沒少折騰呢,不過咱天師教怎麽著也要比這個要更用心……”

    他吧啦吧啦扯了一堆,賈赦這邊卻聽完了大搖其頭:“不幹,勞民傷財。”

    老九那臉上表情立刻微妙了起來,你這開宗立派,還怕勞民傷財?且不說你有錢,隻說這天師教眼看著就要成為整個華朝的國教,怎麽著這錢也是從國庫出啊,我那四哥還沒哭窮呢,你這天師教的天師居然先憐惜上我四哥那小錢袋了?

    林如海直接沒說話,因為沒他說話的餘地,老九倒是看向了他家二哥,這事兒你得管管吧?總不能這一個好好的天師教連個地方都沒有,這還怎麽供奉帝君啊?

    這林如海原本還是一個無神論者,對於燒香拜佛這種事兒並不算是熱衷,可眼下多了一個金仙兒子就不同了。光是他家瑤光那個名字的來曆就讓林探花知道了這兒子是北鬥七星君之一,如果不是擔心自己過猶不及,他都打算給兒子供奉點東西呢。

    赦老爺原以為自己隻擔著一個名頭,哪裏想過居然有這麽多的事兒?琢磨了下便道:“這倒也沒那麽多講究吧,還選址,還修殿,總是少不了勞民傷財,我覺得若是百姓有心,在家供奉不就好了?”

    老十沒忍住插了一句嘴道:“這也不能這麽著說,你想想之前不就有人想要渾說摸魚?你說要是不把這些門門道道的全部給弄全了,到時候再有人在地方上打著你的名頭行事,這黑鍋你背不背?”

    他倒也發現了,這賈赦說法力無邊,那的確是。

    可要說全知全能,那還真不是!

    這人不但不是全知全能,還沒把自己的影響力徹底放在心裏,自己看上去倒是愈發地到神仙中人模樣了,其實骨子裏還是那個當年的紈絝,並沒什麽上進心,也沒什麽壞心眼,得過且過,能不妨礙他修仙和過日子就成。

    就這樣的追求,還能讓人說啥?

    賈赦立刻大搖其頭:“不行不行,這些要搗鼓我也不接著,且讓你四哥找人弄去吧,我就擔著個名就行。”

    赦老爺覺得自己也有理,眼下他扛著這口鍋隻是因為他不扛就有人可能會利用這名頭生事,可不等於他想生事,這還是能免則免,能少則少,要那四爺真看不過去,就自己找人搗鼓去,他反正隻擔著名,其他一概不管。

    眼看著賈赦這是水潑不進,怎麽也不聽,九爺就看向了他二哥,孰料他二哥也淡淡道:“此事讓皇上來操心吧,他也不適合管問這些。”

    他才不樂意呢!

    要是修好了之後指不定也和前朝那個張真人一樣再修一個真武殿,這可不是打他的臉?不過他也不信那老四敢讓人修,便是修了將來……嗬!

    老九一下就覺得他這二哥的氣息微妙了起來,立刻端了一杯酒悶了壓壓驚,再不提這話題。

    這又隔了一日,這九爺和十爺就跑來找賈赦,以至於赦老爺無語地看著他們哥倆——

    這張皇失措地像什麽樣兒啊?

    這哥倆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赦老爺手裏的東西,登時兩眼放光,接著老九就湊到賈赦身邊,摩拳擦掌地,賈赦正以為他要做什麽呢,誰知道那九爺下一瞬就快速地將他放在筐子裏的蛛絲球給撈到了手裏。

    他接著沾沾自喜地招呼老十道:“應該就是這個吧?錯不了吧?”

    老十看了也跟著狠狠地點頭道:“錯不了,肯定就是這個。”

    這赦老爺就無語了,瞧著他們倆,你們誰也給我解釋解釋這又是怎麽回事啊?結果這哥倆倒是沒一個有自覺的,倆人都捧著那蛛絲球跟看寶珠一樣看著,那癡漢模樣賈赦都要翻白眼了。

    跟在後頭進來的林如海見狀忙道:“九爺,您和十爺要是再不放下來指不定我舅兄可要生氣了。”

    這哥倆才立刻看像賈赦,都是如出一轍的討好的笑。

    賈赦沒好氣地道:“這一來到之後就先搶了東西,這怎麽著讓你們新奇成了這樣?”也讓本老爺都沒來得急將自己好不容易織的有點像樣的圍巾給藏起來。

    他也不是不想藏啊,誰讓連接在一起的線團如今在老九他們倆手上呢。

    十爺憨笑道:“這不是今兒個聽從揚州來的那些富商說的嘛,他們今兒個都找了過來,說你這裏有好東西。”

    賈赦不禁奇道:“這昨兒個才修好了揚州的傳送陣,這就有來體驗的了?”

    “可不!真金白銀五千兩一次,就是有試的。不過賈珍那小子也忒是不像話了,這好處都被他給收著了,這回來怎麽著也要讓他請客。”九爺說到這裏就搖頭不已。

    “其實定價還沒定呢,不過是有不少人去揚州府衙看新鮮,當時珍哥兒也在,聽了就跟人說想試試也行,五千兩一次,這體驗完了他還給一人送一張符,結果大家居然一擁而上……”

    林如海說到這裏不禁蹙眉:“這珍哥兒也是有些不像,這才五千兩,買張符估計都不夠,倒也難怪他們爭先恐後……”

    賈赦不禁哈哈哈笑了出來:“不不不,這肯定是睿兒畫的那些,我畫的肯定不會隻賣這個價。”

    他接著道:“所以那些人一到就撞你們那兒了?接著你們來找我就是因為聽那小子胡咧咧?”

    赦老爺心說,方陳那邊有句話怎麽說的?流言過了三條街就能變成謠言,現在從揚州傳到金陵,指不定原版是什麽呢。他倒也沒有責怪賈珍的心,隻好奇這哥幾個的來曆:“你們來我這裏,就是要來看這個的?這東西是我們弄來玩的,不過蛛絲倒是多了去了,你們要是稀罕倒是一人能送你們一堆,不過這就要讓你們自己使喚人去弄個頭尾去了。”

    “可別啊,我說赦爺,您可不能這樣,怎麽著也該告訴我們這法衣應該怎麽做吧?這新鮮玩意兒可不能不帶著我們一起啊。”老十一邊說一邊好奇的看著賈赦手裏藏著的半成品:“您也別藏著不給看啊,好歹讓我們稀罕稀罕?”

    老九那雙招子也是刷一下對準了賈赦的手,賈赦立刻將手負在身後義正言辭道:“這可不行,誰說這是給你們看的?我自己還沒織好呢。”接著眼珠子一轉,賣了司徒曌道:“去找你們二哥,他都已經進階地玩花樣去了。”

    而且還是和晉江那個煩人精湊一起研究什麽符咒的花樣。

    這原本賈赦也不過隻是那麽一說,誰想他居然當了真,這不但當了真還真大刀闊斧地幹去了,賈赦這心裏啊……要不是司徒曌死活不肯將完工的那個毛衣給他,他都想罷工去了。

    一聽到他們二哥,司徒家的倆兄弟立刻大搖其頭:“不去,不去不去,我們二哥如今可是越發高冷了,天師您就沒覺得我們那二哥如今也就在您這麵前的時候顯得還像是個人樣,這在外麵麵前可都……怎麽說呢,感覺都要上天了!”

    聽老十這話,老九雖覺得這廝說得誇張了一點也有點不像,不過基於他還是說出了自己內心深處掩藏的想法,九爺還是跟著點了點頭。

    就是就是!

    賈赦還真沒想到這哥倆居然對他二哥有如此“怨言”,也是無語。不過他們都這樣說了,自己還能硬生生地將他們推到司徒曌那兒去?

    他能!

    不過隻是帶著他們一起去。

    “走走走,我帶你們去看看你們二哥的,本天師畫符那是一個好手,玩這些倒是還真不如你們那位二哥,我覺得你們要是有心,不如跟他學學,我還是他學生呢,大家也就能當一次同窗了哈。”

    “說的跟咱們曾經不是同窗一樣,您當年可是沒少逃課,不過太傅當年也是偏心太過,居然每次都對您輕拿輕放,看的我們可羨慕了!”老十說到這裏,也是一臉地羨慕。

    他當年隻恨不得能娶太傅女兒的那個人是他,這樣他也不用整天不是被打手就是打屁股了!整個禦書房裏被打被罰最多的那個人絕對是他!

    賈赦倒是被他羨慕的一臉的舒爽,哼道:“那可不,我嶽父他老人家別的不說,對自己人還是沒的說的。不過哪怕是他老人家已經輕拿輕放了,那時候的日子還是過得苦不堪言啊。”

    他就不是讀書的料子!

    如今看來他的技能點分明都是點到了修行上!絕對不是他蠢笨天賦差,不然要是考盡是古玩什麽的,他絕對是頭名!

    賈赦帶著這哥倆並一個來看熱鬧就沒打算走的林如海到了花園,果見那位二爺正一個人身邊放著一個筐子手裏拿著和賈赦一樣的金針棒子在那兒正琢磨著呢。

    這猛一瞧,居然還有一種大家閨秀才有的嫻靜之感。

    這想法一出來,這老九和老十連忙壓了下去,可使不得,要是被他們二哥給看出來還能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司徒曌見他們過來倒是頭也不抬,隻道:“自己隨便坐吧。”

    眾人倒是隨便坐了,唯獨將離他最近的地方留給了賈赦,這赦老爺也當仁不讓地坐在了他的身邊,湊在他的身邊好奇道:“我還沒問你呢,你這研究出來什麽成果沒?這也不知道你寶貝兒子和我寶貝之子倆人在揚州怎麽說的,這東西就已經被傳的沸沸揚揚了,還讓這仨都沒人住過來瞧新鮮。”

    那哥仨聞言都是笑了笑,也不管這二爺是不是抬頭。

    司徒曌也不知道這怎麽傳地,挑眉道:“難不成你們也樂意自己做?”

    深受流言荼毒的仨人互相看了一眼,尤其是都看了賈赦之前的作品,這滿心關切自己剛出生的兒子並在京城的媳婦的林如海先是猶猶豫豫道:“這倒是不知道能不能學會。”

    顯然是想學的。

    老九想著那法衣之說,也訕訕道:“這二哥你都獻給了父皇,這要不向你看齊,可不是就顯得弟弟們不孝?”

    這倒也是真理,畢竟他們那位好四哥都說要學了。

    賈赦想提織布機,有了這織布機大家還自己拿這兩根棒子做什麽?而且這要教還要司徒曌親自教,他也沒打算著隨隨便便往好基友的身上攬差事,就沒說話。

    老十道:“二哥你會了沒?要是會了就教教弟弟唄。”

    他倒是個孝順的,打算學了親自給他老子織一件兒,不求他老子能誇他一句孝順,能收著他就開心了。

    司徒曌也委實沒想到這哥幾個居然酷愛這個,也沒管他們幾個,直接問賈赦道:“是不是你使得壞?”

    “這可不能隨便冤枉人啊,我可沒有使壞,這絕不是我的鍋。他們仨來的時候我也是一驚一乍的。”

    眼看著他一臉的“你要是不信我就指天發誓”的無辜臉,還用那雙桃花眼對他眨了又眨,眨地他都要口幹舌燥腹下三寸火氣躥升了!

    這二爺硬生生地移開了眼神轉到老九身上好奇道:“這有什麽好學的?你要是稀罕這東西,趕緊地把你那織布機給弄好了。”

    織布機?織布機和這編法衣有個什麽關係?九爺才不信呢,他也不明著說,隻嬉皮笑臉地央求道:“二哥你就教教弟弟唄,你看我侄子都會,賈珍那小子也會了,你總不能讓我和老十倆顯得沒孝心吧?我琢磨著四哥都要過來學了。”

    賈赦委實沒想到居然還能這麽誇張!不過赦老爺下一瞬就沒了之前被人抓到自己暗搓搓地做手工的英雄氣短樣了,立刻抖擻了起來趾高氣昂道:“我說二爺,您一隻羊也是放,幾隻羊一起也是放,就好好地教教唄?”

    他這時候完全沒了之前的自己口述給個手腳靈活的丫頭,讓對方幫忙作弊的想法了。

    這人無完人嘛,他就不信這幾個爺們都比他強!

    而且他還先學先練習了幾天呢,雖然成品還不是很能拿得出手,這不是還有一年級學渣麵對幼兒園小班學生的優越感?

    本著這股子不可與外人說的小心思,他使出了自己的終極必殺技,扯著他大腿的袖子道:“剛剛九爺說得對啊,你不能自己盡了孝心就完事啊,你也得照顧照顧我和如海啊,我們倆也是一個有嶽父一個有恩師的人!”

    林如海想想自己的恩師,頓時就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自己怎麽就將恩師和母親都給忘了呢?著實是不孝!

    賈赦扯了一小會兒,老九和老十倒是見識過他當年用這招多次,尚能自持,隻林如海滿臉的破滅……就算……就算大家都知道了……這也不能眾目睽睽之下就如此親昵吧?

    不過他什麽也沒說。

    他也什麽都不敢說。

    既然是終極必殺技,倒也是從無失手之時,司徒曌這心思倒和賈赦差不多,一隻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雖不知道謠言是怎麽產生的,不過他剛剛還真研究了幾個圖,或多或少也有幾分用處。

    故而高冷道:“行吧,且看你們慧根如何!”

    慧根?

    果然這裏麵還是有門道啊!幸好他們機智沒有被忽悠走,不然豈不是就學不到這門手藝了?

    於是幾個爺們湊在一起,在司徒曌發放了學習工具並開始基礎授課的時候,晉江就得瑟地跟賈赦道:“宿主,你比起你這個金大腿簡直就是一個垃圾啊,人家可是比你厲害多了,各種意義上的!”

    他這隻恨自己當年不是綁定的司徒曌的邪惡嘴臉大老爺雖沒看到,但是心裏已然腦補了出來,哼道:“你是不是又得了什麽好處?”

    晉江本不想說的,可又一想指不定能鼓勵宿主上進呢,便道:“他剛剛以宿主家屬的身份將自己的手工品放在了咱家店鋪上拍賣,剛剛被拍出了一個可高的價錢呢!你看看人家!”

    賈赦目無表情道:“等本老爺有了織布機……”

    “你有了織布機東西就不值錢了,除非你是用織布機織出來的布料手工加工製作出來成品。”

    賈赦頓時無語。

    他怎麽就忘了那些人就對這些純手工的東西才舍得砸下天價?

    等他一回神那邊的學習小分隊就已經三人湊在一起,按照司徒曌剛剛簡單傳授地開始了簡單地鉤針,居然進展都挺順利!

    賈赦不禁心裏哼了一聲,且等著本老爺嘲諷你們這些末學後進!

    #

    薛王氏上午便給林母送了拜帖,要說之前林母倒也接過她一次帖子,不過當時是上午拜訪,結果同日來拜訪的人太多,她就淹沒在了各種官太太的人潮之中,那裏顯現的出來?這次倒是自持家裏的小女兒不凡,又加上九爺的那門親,思來想去後不但準備了厚禮,還選了下午前來拜見。

    這林母昨日就聽兒子說了一耳朵這薛家的女兒也是個有來來頭的,不過她雖不知自己那個素未見麵的大孫子的具體來曆,隻瞧著她兒子跟她說話之時的眉眼淡淡,也能瞧得出幾分端倪。

    這老太太倒也沒因為自家這個更有來曆就小瞧了人家這個,畢竟這不還是九爺的未來親家?便接了帖子,隻等著這薛王氏前來。

    這薛王氏來的時候隻帶了一女,並非她不想帶兒子,隻那薛茽也是狠得下心腸的,昨日說的果斷,當天晚上就將薛蟠給挪到了外垸,奶娘也給免了,身邊的丫頭也全給扯了,小廝也隻有兩個手腳麻利心思又不是特多的家生子。

    這薛王氏心裏憐惜兒子可也不敢忤逆他分毫,待見了林母,和女兒一起見了禮,這寶釵就被林母誇了又誇,又被賜了表禮。

    這些場麵上的都走過了,這薛王氏才道出了來曆,因昨日那林如海也在,這林母也是個體貼的人,這身邊除了一個貼身伺候的大丫鬟也沒別人,這才直言道:“昨日我們老爺跟我說了九爺的意思後我可是嚇了好一跳,也不怕老太太您笑話,我雖是伯府出身的,可終究是個庶出的。我們家老太太也去的早,這府裏上上下下的一些閑雜瑣事也都是我做主,隻這府裏的規矩到底約束地如何,也不敢妄言,隻九爺是親王,和我家結了親,原是我們家寶釵麻雀變鳳凰,隻我們這當父母的實在是怕孩子將來被人笑話……”

    她這邊倒苦水,那邊林母聽在心。

    她上次見這薛王氏的時候就多看了她幾眼,那賈家的齷齪事她當年在京中也是知道的,知她那親家母並不是一個表裏如一,慈眉善目的。

    隻親也定下了,原是賈敏下嫁,賈代善不在了便是為了林如海日後的名聲也沒有做出來那等悔婚之事,且賈敏的確被教養的很好,也不似賈母那般。

    這到了現在,誰又能說不是因為賈赦才有了今時今日的福氣?倒也能體會出幾分薛王氏的心思。隻不過能體會和能幫忙就不同了,若不是她上次就瞧著這薛王氏是個軟和人,這一次打交道說道幾句,便覺得對方是個自己不能拿主意的,更不會多說什麽了。

    至於現在,上次兒媳已經暗示地說了兩句,倒是為了兒子那個小舅子,倒也不好徹底袖手。

    她微微笑道:“倒也不用太擔心,這九爺既主動提了這門親,肯定就不會反悔。至於這寶釵,我怎麽瞧著就是一個靈氣的姑娘,將來肯定也是有大福氣的,這樣吧,待回頭我那兒媳來金陵後,我便讓她修書一封,問九王妃討個嬤嬤如何?”

    這倒是讓薛王氏眼前一亮!

    這寶釵是九王妃的未來兒媳婦,她怕的不也是這九王妃看不上眼這皇商之女的寶釵?要是這嬤嬤是九王妃給的,就等於讓九王妃提前教規矩,如何使不得?

    隻怕是九王妃……

    她這眼神又瑟縮了下。

    人家九王妃能知道這門親事嗎?更能和九爺一樣樂意嗎?

    林母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隻在心裏暗道:倒也是忒小心了,這畢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轉世,又是賈天師保媒拉纖親自看好的,這王妃不知則罷,若是知道了又怎麽會因為這點門第之見就小覷了?便是薛家是皇商,要是跟賈家走得近,就賈家兩房那單薄的血脈,便是表親都帶著三分金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