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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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三成親當然是一樁大事兒,不過張老爺子還被太上皇帶著在江南呢, 這也就不少人自以為琢磨出了太上皇他老人家肯定會這個時候回來——
這再怎麽著也不能讓人家拜高堂的時候找不到自家老爺子吧?
太上皇他老人家還真恨不得如此, 這一回去之後還能隨身攜帶張靜初和關無極這個閣老陪他遊山玩水, 和他聊天打屁?太上皇覺得一旦回了京, 這倆肯定讓他有多遠走多遠,嫌棄他能嫌棄到不行!
不過這要讓人家兒子成親的時候找不到老子也委實是有些不像話了, 所以……他老人家放了絕招, 自己也來,哦, 老四你在江南, 朕去去就回來啊,可沒說這就回京了。
這還有什麽可說道的?
四爺麵無表情。
天上的神仙少不得也在看到這些場麵後捧腹大笑,畢竟誰讓太上皇拿小心思簡直是跟個怕沒人陪他玩的小孩子一樣,特是簡單明了?
於是大家都在心裏琢磨著這張老爺子到底能不能回來的時候,張老爺子還是如期的回到了京城,主持大局?不不不, 他老人家有個能幹的長兒媳婦並倆能幹的兒子呢,也輪不到他操心。
他老人家回來之後身後頭還帶了倆跟屁蟲, 一個是生怕不跟著他, 就將他拐不走,另外一個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也不知道往家裏看一眼。
他老人家萬分嫌棄著這哥倆, 不過也無可奈何啊。
不過張家大太太可是結結實實的鬆了一口氣,畢竟這誰聽說過老子還尚在,這兒子拜堂的時候找不到人的?這儀式上要怎麽舉行啊?雖說她家那口子在她的百般催促下一個勁兒地跟她說什麽無妨, 說什麽肯定能回來,可能讓她安心的還是這人就站在她麵前,讓他們這些小輩趕緊拜一拜。
太上皇被張家大太太給臨時安置了妥當,也不管自己給人家添了多少麻煩,這邊還能跟老關評點人家這婚事呢。
“朕聽說這給了不少聘禮?該不會是把家底兒全給砸進去了吧?”
關無極倒是滿臉的興趣跟他八:“還真有可能,不過這家的小姐也對人家張老三那是一顆真心啊,如今這怎麽對人家好都是應該的。”
他半點都沒有麵前這位太上皇才是促成了人家這對男女變成大齡未婚的罪魁禍首。
這麵前的太上皇也似乎對這點半點自覺都沒有,也跟著嘿嘿地笑了一聲:“這老三要不是被賈赦那小子給攛掇著做什麽生意去了,朕保管也要將他也給弄到手不可。”
關無極:……
雖說他是很懂這意思是個什麽意思,可要是讓旁人聽到了,指不定還以為您對人家張老三有點什麽特殊的想法呢。
聘禮是提前準備妥當已經下聘了,太上皇和關老也就沒了熱鬧,這該下棋就下棋,該喝茶喝茶,該說八卦說八卦,一點也不體恤他們家裏的孩子的心情。
別人甭管能不能知道這幾位回京了,可瞞得過別人也瞞不過賈赦啊。
他們回來的時候可是用傳送陣回來的,這京城裏如今就仨傳送陣,倆在榮寧二府,另外一個在義忠親王府,不管是哪一個,這可不是都逃不過賈赦的耳目?
不過因為人家到底是到的好基友家的傳送陣,賈赦猶豫了下也就當不知道這事了。
這張玉連成親的確是被那接踵而至的賓客給弄成了一場盛事,也不管這張家原本是個什麽打算,麵對這登門的賓客,也不能在這大好的日子說不收他們的禮,這可不是打人臉麵?
也就因為這個緣故,不知道多少想攀關係或者想要修複關係的帶著厚禮上門,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有請帖,隻管帶著東西帶著人往人家這邊登記的地方一堵——
什麽?請帖?你說什麽我們沒聽清!
賈赦這邊倒是一臉後怕地抱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和賈母以及林母並賈敬和許氏一起看著那邊,這許氏不禁清咳了一聲:“咳,倒是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一出。”
賈赦狠點頭。
不過這女眷本應該去後院的,隻也被堵的水泄不通,以至於賈赦在嘀咕:“這宅子也忒小了點?也難怪老爺子琢磨……”
琢磨著拿房子換房子,倒是不虧!
不過這榮寧二府和林府三家,這換了誰也不敢慢待,張二太太連忙迎了上來,還沒走到麵前就連忙告罪:“今兒個是我們準備不周,怠慢了大家了……”
賈母笑道:“哪裏的話,我看是今天這架勢便是你們想周到也周到不起來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也是有一些心虛,不說別人,那林母也是屬於不請自來的範疇內的,不過這林母倒是沒半點不自在,她家又和這張家不但沒仇,這真算起來還是關係不錯的,再加上自身高了這張二太太一個輩分兒也笑道:“正是如此,不用介意。”
張二太太又連忙告罪,這才請了她們二人和賈敬媳婦一起去了後院。
剛剛也有不少人往這邊看來看去的,不過許氏帶了錐帽,那林母和賈母都已上了春秋,加上輩分也高,也不怕人瞧,這待人女眷走了就有人湊了過來,賈赦一看,可不就是熟人?
五爺笑道:“天師,賈將軍。”
這賈將軍喊的自然就是賈敬,接著這位九爺的親兄弟就湊到了賈赦的跟前,笑嘻嘻道:“天師,我家那小子可是也要生了,您看到時候是不是……”
賈赦那是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你這是要你兒子的滿月禮呢?”
五爺佯裝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這不是大家都有嘛……”
賈赦眼看著這位連白眼都阻擋不住的厚臉皮也是拿他無奈了:“我說五爺啊,就算您惦記著呢,這是不是也惦記的也太早了點兒?”
“對啊五哥,就算是要惦記著,不也有個先來後到,比如我家?”這話中含著笑意,以至於賈赦不用轉頭也能看到是誰過來了。
“也不過就是比我們早了個幾天而已,這得瑟什麽啊?瞧瞧你那一臉滿足的樣兒。”五爺說這話的時候心裏還哼上了,知道你小子這是以前有個孩子呢,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你膝下頭一個呢,這還能洗刷掉你的恥辱重振你那雄風呢。我
“八爺。”賈赦跟這位打了一聲招呼,接著就看到八爺看著他苦笑,這不禁就讓賈赦奇上了,這怎麽著剛剛還笑語晏晏地呢,怎麽一下就變了臉?
五爺一見立刻道:“可不帶你在天師麵前叫苦不迭的啊,咱不行這套!”
這就讓賈赦更好奇了,難道這八爺也跳坑裏去了?而且看這架勢,這挖坑的還是五爺?
八爺輕咳了一聲道:“五哥,弟弟這邊也不容易,你就求了父皇非要將那差事丟給我,你說像話嗎?”
這五爺冷笑道:“怎麽不像話呢,你也不想想這差事是怎麽落到我手裏的,哥哥我不也還是幫著老九和老十先後擦了屁股?”
賈赦剛稀罕地想問一問怎麽回事,你們倆這一唱一和的到底是個什麽意思,賈敬就附在他耳邊,耳語道:“也不是什麽旁的事兒,就是你那些土豆和紅薯。”
賈赦一聽這個再看麵前這哥倆的眼神就有點不太好,這什麽意思啊這是,難道是抱怨他事多才讓他們幹了這活兒?
他這眼神一掃過去立刻就讓剛剛還在那兒較勁的哥倆都肅然了起來,要是得罪了這一位可不就是得不償失?再加上本來不是什麽大事兒,萬一……
這八爺立刻道:“我們兄弟倆這是鬧著玩呢,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事。”
五爺也道:“對對對,就是這樣。”接著又看了一眼八爺才道:“之前我是一直都管著的,不過這幾天有點不得閑,這才就跟父皇以及老四寫了折子,這父皇回來之後就順帶地說讓老八代管幾天。”
這一個代,也就微妙了。
赦老爺才懶得摻和這哥倆之間的事情呢,隻要不是撂攤子不管,他才懶得理會,不過眼神卻是不客氣地眯了眯,在他們兩個身上各自的細細看了一眼,看的這哥倆都要毛骨悚然的時候才悠悠然道:“我也不管那麽多的,兩位隻知這是關乎民生的大事即可。這要是旁的什麽事兒都好說,唯獨這種事不能亂開玩笑。”
這哥倆僵硬著臉點了頭。
老九和老十湊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說來他們倆才可憐,別看他們整天在江南沒事兒似地,但是琢磨著沒個一兩年的時間也回不來,誰讓那邊的攤子還要徐徐圖之,便的想快,也完全快不起來?
“這說什麽呢?”九爺笑著過來打圓場,雖說問著發生了什麽事,嘴上卻是在那兒飛快的說著八卦:“我之前來的時候正好聽人說那女方家也沒少給陪嫁,浩浩蕩蕩地。”
他們說話的時候賈赦就斜睨了他一眼,道:“你也不打聽打聽之前這送過去多少聘禮。”
這怎麽著也是關乎到他小舅子的臉麵,所謂不看僧麵看佛麵,那人家能不走點心嗎?
九爺哼哼了一聲,倒是沒細說,反是老十笑道:“咱們要不出去等著瞧瞧?倒是聽說張老三今天特精神,而且據說不知道多少閨中女子都看地移不開眼了!”
“你這話說的就有問題,什麽叫閨中女子?那些都不躲在家裏?就算是有那閨房臨窗的要看也得偷偷地開一點窗戶縫看,誰還敢大搖大擺地動了春心給人知道啊?”五爺吐槽道。
眼看著吐槽完了賈赦也像是完全忘記了剛剛那一茬,這心裏才鬆了口氣,覺得自己是吃錯了藥才為了那麽點事兒找了父皇,倒是便宜沒落到,這還被賈赦給在心裏記了一筆。
八爺那邊倒是不以為意,他並不覺得賈赦是那小氣的人,再說剛剛要發火也發了,這說過了事情也就過去了。
賈赦其實挺好奇的,不過沒等他說話,他懷裏的賈璉就興奮地從他懷裏抬起頭道:“爹,舅舅,我要看舅舅!小舅舅!”
瞧著他這樣,賈赦這個兒子說一,自己從不說二的二十四孝老子還能有什麽好說的?當下就要帶著兒子去門口看他小舅舅。
他往門邊一去,剛剛不知道多少想往他身邊湊,都攝於那幾個親王淫威外帶敬老爺冷麵的人都一窩蜂地跟著去門口,看那俗不可耐地老一出。
這新娘家的嫁妝雖然前腳都已經到了張府,這新人其實還遠在後麵呢,耐著心看了好一會,終於遠遠地看到今日穿著一身大紅胸前有著紅花,格外的趁著一張臉又白了許多,俊美地不可思議的張老三。
好像……的確是比往日更俊了點?
不對!這絕逼不能是因為他又長得好看了,這絕對是因為這廝我今兒個搓了粉!這事兒老爺我有經驗,當年老爺我也是這麽著的!
赦老爺這邊拒絕承認小舅子又比平常好看了許多,那邊鞭炮已經放了起來,這邊新郎下馬接了弓往新娘轎子下麵射了箭,準頭順準。接著才聽著官媒的吩咐去扶著新娘下轎子,那新娘一出來叫好聲一片,外帶無數小孩子歡呼,還少不了散喜錢地,倒是熱鬧地能晃花人的眼。
賈赦瞧著倒是覺得既熱鬧,又有些心中寂寞。
司徒曌怎麽說的?不用來太早,太早徒增寂寞,所以他果然是料得到他能有這心思?
如今身為一隻單身狗,且還要繼續單下去的大老爺也不禁地在心裏歎了一聲,怕以後這寂寞之上還要再加寂寞,指不定等他能得道飛升那天,他身邊這些如今陪著他一起湊熱鬧的人都剩不下幾個了。
想想那時候,赦老爺再看看還在懷裏跟著其他的孩子一樣歡呼雀躍的賈璉,就不禁地摸了摸兒子的小臉,在兒子一臉“別耽誤我”的嫌棄中,往兒子臉上親了一口,心裏又美滋滋了起來。
最少也能珍惜當下啊。
抱著兒子圍觀了全套的儀式,看著張老爺子受了這一拜,眼看著老爺子眼中明晃晃的水汽,賈赦也不禁將懷裏的兒子抱得更緊。
今天賈赦坐是主桌身邊是姍姍而來的金大腿,再旁邊就是金大腿的幾個弟弟,本來挺好的,可等看到太上皇和關老爺子進來的時候,大家就有點懵了。
不過太上皇顯然不是來喧賓奪主的,在大家正要行禮的時候就笑道:“大家不用多禮,朕今天是來討杯喜酒喝的,不過雖然給朕安排好了地方,但還是想跟大家湊一起熱鬧一下……”
得,這就是原本給他老人家安排的不是這地方,人家原本的沒打算高調的,他一主動現身人家就是想要不高調也還能低調的起來?
賈赦眼看著這位過來,就不禁看了一眼他大腿,用眼神示意:你老子怎麽就和你不是一個畫風的?
同樣都是姍姍而來,這目的可就不同了。
太上皇他分明想的就是壓軸出場好嗎?
司徒曌隻是一笑而過,接著就和老五他們一起迎他們的老子去了。
這到了最後大家還是坐在了一起,張老爺子作陪,不過瞧著也沒有絲毫的不快,當然也看不出有任何的因為太上皇親臨而應有的高興就是了。
這一出“賓主盡歡”的婚禮之後沒兩天,賈赦就發現晉江又來重新煩他了,司徒曌居然閉關了?閉關啊!
不過他自己倒是因為腦子裏的這個東西已經許久都沒有要閉關過了,也難以體會這樣的感覺,倒像是每天按時吃飯,每一頓飯看上去吃的都很少,但是蘊含的能量都挺多。
司徒曌這次閉關之前還親自去見了一次太上皇,應是免他老人家擔憂,不過理所當然地在出宮之後就帶著司徒煦到了他家。
長子遠在金陵,鞭長莫及,賈赦對於他將司徒煦送來也沒半點意外,隻是訝然地問:“太上皇他老人家居然就沒有將煦兒留下?”
這怎麽可能,他不是一直都挺喜歡煦兒的麽?
司徒曌道:“他老人家是挺想將煦兒給留下來的,不過給我拒絕了,我說在你這裏比較好,上學比較方便。”
雖說皇子龍孫也能在禦書房讀書,不過如今那位太傅能和張老爺子相比?
賈赦也沒想到老爺子居然給這樣一個理由就說服了,也就將司徒煦給笑納了,他素來喜歡這個孩子,而他家賈璉對這個小哥哥更是信服,有司徒煦在能省了他不少事兒。
“你這次閉關是要多久?”賈赦不禁好奇地問。
“應該是最少要一兩個月,多了也不好說,且看看吧。”司徒曌說完就道:“不過這閉關也不會選在別處,就去這裏。”
他點了點賈赦的乾坤袋。
他們兩個的靈山都在這裏麵,這天地之內又沒有靈氣,就是要找個好山好水的地方閉關也是空談。
賈赦:“……”
所以這說好的閉關見不到麵居然是和原本設想的完全不同?
不過也沒說什麽,隻讓他留給司徒信一封信,或者用千裏傳音給他把該解釋的說明白了,司徒曌隻道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也就進了乾坤袋。
赦老爺本應該惆悵的,不過也沒空給他惆悵,隔壁的小許氏生了,就是賈珍他媳婦,他已經榮升當爺爺輩兒了。
許氏前幾天的時候還在賈赦的耳邊念叨了這事兒,其實原本是想問問賈赦知不知道這孩子會何時生下來,不過賈赦壓根沒有那一條筋,並沒能領悟精神,這許氏就算著日子,耐心地等,也就等到了這天。
賈珍這個當爹的還要賈赦趕緊通知,當爺爺的還得讓他通知。
這前者在金陵,用了一個傳音告知後就屁顛顛地要往回趕,倒是比他在京畿大營的老子回來的好早了一些。
賈敬進門的時候孩子已經順順當當的生了下來,賈赦上前祝賀道:“抱孫子了啊!快去和珍兒一起告訴我大伯父!”
“這還用你吩咐?”賈敬說著就遇到了抱著孩子給他看的賈珍。
身後頭還跟著一臉無奈也無可奈何的奶娘——
她就沒見過這樣當老子的,這剛出生的孩子抱著胡亂的跑,也不怕見了風。
不過等看到賈赦的時候又突然想給自己一耳刮子了,有這位在,便是見了風個或是有個什麽不好,還不是一刹那就能好的事?
賈赦和賈敬一起湊過頭去看,還要聽著賈珍這小子在那兒吹噓:“我就說我小子長得像我吧?對了,叫蓉兒,我就說我們蓉兒生的像我!不是我說我還真擔心這小子像我外家那邊呢,我娘和媳婦還好,我那幾個大舅子和小舅子那長相還真是讓我憂心……”
他吧啦吧啦地說著,倒是讓從產房裏和兒媳婦兼侄女兒說完話出來看孫子並接自家老爺的許氏一臉無奈——
她還真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居然將自己的娘家侄子給嫌棄成了這副模樣。
賈赦一看到許氏就沒忍住地笑,他也想到了賈珍的那幾個大小舅子,這蠢貨可不是頭一遭地跟他抱怨,早在金陵的時候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的擔憂。
而賈敬不愧是正經當爺爺的,這將睜不開眼已經睡了過去的小子看了又看,那臉上的表情柔和的不可思議,以至於抱著兒子的賈珍都有些眼酸了,將孩子交給了他已經發現的親娘,由著這老兩口去看孩子,這邊已經跟賈赦勾肩搭背地說:“赦叔,我倒是懂你當初的感受了,你看我老子看我兒子那眼神,我都像是撿來的了。”
賈赦沒忍住地白了他一眼:“你撿來的?你要是撿來的這其他人還要不要活?你老子夠溺愛你了。要是拿出來三分手段教訓你,你也不會是今天這模樣了。”
賈珍心說哪有?不過這話還真沒說出口,他老子疼他,他哪能不知道?看到賈赦那眼底的孺慕,更是將那些徹底咽到肚子裏不肯再說了。
他記得,剛有賈瑚那會兒,他赦叔也是這樣心裏泛酸的跟他說了類似的話。
賈蓉是寧國府第三代,也是長房長孫,將來少說也是一個侯,再加上畢竟是隔了房的,不管那王氏如何,也輪不到他們寧國府這嫡長一支的如此大事還為了她而不辦。
這不但辦了,還是大辦,不但在京城裏的所有賈家的旁支家裏的當家太太都來道賀,這許氏的娘家自不必說,林母等其他能牽扯到的親戚也都全過來了,不過倒是沒想到王家也有來人。
這其實也不奇怪,那次大比之後,輔國公祝招遠被四爺一句話就將京畿大營的一半兒給了賈敬和十四爺練兵,這京畿大營就算是分了兩瓣兒。
那王子騰如今就在京畿大營,理論上這賈敬也算是他的半個上司,如今是他前程最緊要的時候,這王氏又出了事兒,這王家要是不想和賈家徹底斷了這門親,哪能不想著法子套近乎?
別說是這次寧國府的大事,就說上次的張老三成親,他們都有送了東西。
隻是別人家的退沒退不好說,光賈赦聽張老三說,便聽說這張家大太太直接就在當天晚上將東西給退了回去,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走動。
自家姑太太因為這家的毒婦而死,這還想走動?門都沒有!
洗三的時候後院女人去添盆,前院的男人在喝酒,賈赦還聽司徒睿跟賈珍嘀咕這個月怕是還能回來幾次,一邊又說賈珍不厚道,竟將他一個人丟在江南就不管了,要知道他四叔如今可是從揚州移駕到了金陵,他可是每天都要看著伯父的臉色,想想那日子就受夠了。
賈赦聽著他們哥倆說話就覺得心裏可樂,這邊老九倒是唉聲歎氣地隻恨江南那邊的產量太低,那織布機要一個個弄出來成了規模還要好久,腳踏車倒是好一點也沒好到哪裏去啊,他都想回京城,等過上一倆月再回去了。
他這話茬一起,因太上皇回來的時候總算是得償所願的得了一輛鍍金的腳踏車,還在宮裏下朝的時候在宮裏秀了一圈兒,這倆輪子就能開起來的車子算是徹底火了!
“九爺既然這腳踏車能快點就先上這個唄?咱可都不差錢呢,您趕緊地讓人給我們弄一輛啊,不瞞您說這家父可是催促我幾次了。”
“是啊九爺,那織布機什麽的不急於一時啊,但是這車子就不同了,你可是不知道我們老爺子也羨慕成了什麽樣子了。我們也不敢跟太上皇他老人家一樣要什麽鍍金的啊,您給我們弄一輛差不多的就成唄。”
司徒睿也眼巴巴地看了賈赦一眼。
他如今早已不是當初剛住到賈家的那個少年了,這和賈赦打交道打的多了,也見慣了自家老子和他之間動不動就塞他一嘴的口糧,早塞得將赦老爺當成了自己的半個後爹。
這不是跟他要跟誰要?
賈赦被這“孩子”一眼給看的差點無語,接著才想起了一茬——
該不會是煦兒有一輛車子給他看到了吧?這是覺得自己疼偏疼煦兒不疼他?這可不怪他啊,誰讓他先給賈璉弄了一輛,這小子又顯擺給了自己的小夥伴司徒信,等司徒煦來了他家住,還將自己的那一輛要給煦兒哥哥騎……
大老爺能看著兒子自己沒的騎?不能啊。
這一不能,這不就趕緊地讓人加班加點的又弄了一輛小的?
不過倒也好在這腳踏車都是用的鐵的,它有模具,除了內胎如今產量還跟不上,其實也的確和老九說的一樣,反而比那織布機容易上手多了。
賈赦不動聲色,實際上倒是跟司徒睿傳音道:“別吱聲啊,等回來我讓老九先給你弄一輛。”
司徒睿頓時眉開眼笑,他就知道能成!他看這一下賈珍還跟他臭顯擺!
九爺這一開口就引來了無數追討之聲,倒是弄的一臉懵,不過這也是客戶不是?他腦子一轉,對大家道:“說起來你們都想要什麽樣子的?我們這量產還早的很呢,不過先弄出來幾輛倒也不是不行。對了天師你是要純白色的?那白色也不好弄著呢……”
純白?一堆人看著穿著白袍飄飄欲仙地赦老爺心裏沒忍住激蕩。
這要是別人弄了一個雪白的顏色指不定要被說的多難聽呢,可賈天師就不同了,不過這天師的同一個顏色……
說起來這一堆花花哨哨的油漆也是最近搞出來的,就是味道還不太好,據說還得再努努力。
賈赦這個時候當然不會給自己的生意拆台子,威嚴地點了點頭:“就白色,白色好看。”
大家“哦”了一聲,接著熱情地包圍九爺去了。
“這白色什麽價錢啊?總不能就給天師一個人這顏色吧?”
“九爺這還能選什麽顏色?我要選個和我品階一樣的顏色行不行?”
九爺高聲道:“幾位也聽我說啊,你們想要什麽樣子的回頭都要去我那兒登記一下,這樣吧,回頭你們就去我府上的長吏那兒說一說,我先統計一下,不過這要按照先來後到啊,不興別的。”
賈赦接著就看到這話一說,就有人連忙吩咐自己的隨從放下什麽都別管,直接去九王府找人登記!
賈赦:“……”
以後,他是要在宮門口看到這些百官個個騎著自行車上班了嗎?這還三五結伴而行,橫行霸世?
那畫麵簡直不要太美好,我都不敢看!
九爺這邊笑不攏嘴,指不定這邊催的多了他就有借口回京了呢,不過那些叫什麽的來著?橡膠?哦,就是那玩意兒,那個東西還要繼續采買,估計還是不夠用。
賈赦和他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隔了又兩天,大家前兩天怎麽在寧國府喝的酒就怎麽在榮國府喝的酒。
也不對——
應該說爺們還是要在寧國府喝的酒,因為洗三沒有辦,這次寶玉的滿月酒當然也要辦的熱鬧一些,不然又怎麽對得起王氏撐著的這些天呢?
原本這王氏生產的事兒知道的人雖不算多,但也不能算少,畢竟這京城才多大?便是王氏在有這個孩子之前就被禁足還有人不知道她懷孕的消息,可生下來孩子後就血崩了的消息可就瞞不住人了。
不但瞞不住,還給弄的沸沸揚揚的——
這王氏到底造了什麽孽,這賈天師居然還能不管這自家人?難道真的是因為這王氏的天命就是這樣?可什麽又是天命?那麽多人都能救,這到了自家人就不能了?
不說別人,就十四爺心裏都好奇過,不過這事兒也不能亂問就是了。
這寶玉的滿月弄的好不煊赫,大家也就看出了一點端倪,這是赦老爺和王氏之間的恩怨,和二房沒有關係,他和自家兄弟之間的關係還是挺好的,也對這個剛出生的侄子沒意見!
那能是什麽事兒?這後院裏便是有秘密,也在大家察覺了之後沒了秘密,這賈家一年前打發了什麽人,後來又幹了什麽事兒,還能耐得住人想?
王氏有問題!
不過心裏再怎麽肺腑今天主角的娘,也要在賈政親自抱著這個孩子給大家看的時候該給麵子的時候給麵子,不但要誇還要別出心裁地花樣百出的考。
沒看到賈天師那邊還替他那位弟弟擋酒嗎?也別說,這位政老爺看來也不容易啊,身後那位是他的長子?瞧瞧這兩人這憔悴地模樣,估摸著也都是被那王氏給帶累的!
賈赦還親自將抱了抱孩子,其實別說外人了,政老爺自己都感動的不行了,他委實是虧欠了兄弟良多啊……
賈珠更是低了頭,拚命地將眼眶中的那點濕氣給眨回去,如何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就給別人瞧出了什麽。
倒是等孩子被送到賈母那邊去後,赦老爺心裏念著,一天。
等過了這一天,一切也就一了百了。
女賓那邊賈母堆起笑容來也是將孩子抱著給大家看,看著她這模樣,那些命婦們便是再看不起王氏,也是跟男賓們一樣要百般誇讚寶玉,不過誰讓這孩子生得好看,怎麽瞧都是天生富貴像?
隻是大家還是少不得在心中歎一聲——
便是再好的的麵相,估計也逃不過一個克母的名聲,那天師見死不救,那王氏是為了這個孩子撐著吧?這孩子滿月都過了,也不用擔著那克母的名頭了,怕是……
罷罷罷,準備登門吊唁吧。
不過聽說賈敏也生了?這林家要是在京城裏再辦半月酒,豈不是……
命婦們那百轉千回的心思賈母是不知,她心裏倒是琢磨了另外一樁——
王氏要是去了,這老二家的續弦可得找個什麽樣兒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