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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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過年的太上皇心裏一直不太得勁兒,這不得勁兒的原因也不是為了別的, 而是心愛的兒子一直下落不明, 便是這賈家的小崽子和自家的老四再如何安慰, 這太上皇的心裏就是存著憂心——
要是真無事, 這說好的日子都到了,人怎麽就是不出來呢?
那京城中的滿天謠言, 便是許太監不肯告訴他, 他又豈能因為許太監不說就變成了籠子瞎子?眼下倒是好,終於出來了, 朕高興!
他老人家這高興的話還沒表達表達呢, 正琢磨著要怎麽讓這小子老老實實地在宮裏住一天以慰藉他老人家的思念之情,結果就聽他的寶貝兒子道:“父皇,兒子出關的時候那賈恩侯就說了,您將他的兒子給拐了,讓兒子一定要將璉兒給送回去,不然就讓兒子後果自負, 您看……”
他目光期期艾艾地看著他父皇,倒是比他那年幼的兒子都會來的跟太上皇撒嬌!
太上皇好懸給他氣出一個好歹來!這混賬玩意兒, 你懼內就懼內, 當朕不知道麽?不過今兒個本就是要將賈璉這小兔崽子給那兔崽子送回去的日子,太上皇臉色雖然陰沉沉地, 不過下一瞬就被他那懼內的兒子給安撫道:“父皇,兒子先將璉兒給他送回去好堵他那嘴兒,不然他那脾性您是知道的, 貫是得理不饒人的,兒子將他送回去就留著陪您。兒子可想您了!”
說這後話的時候,看著太上皇那眼神之中隱隱帶著水光,倒是一下就讓鴨子嘴的太上皇心裏軟了軟,得得得,一擺手道:“趕緊滾。”
好在是這小子還有幾分眼色,倒是沒將自家的司徒煦和司徒信一並帶走,不過這賈璉那小子倒是非要拉扯著他小哥哥不可,這司徒信又是一個拿賈璉這小子馬首是瞻的,年紀小小就已然有了他老子當年跟著老九的架勢了。
司徒曌為難地看了一眼太上皇,隨即就被他老人家眼不見心不煩地揮了揮手,帶走都帶走。
司徒曌唇瓣的弧度比之方才又深了一點,笑道:“那父皇等著兒子啊,可莫要等下兒子來了尋不到您啊。”
這才將仨小子一並帶走,等人走了,這許太監就湊到太上皇身邊笑道:“陛下,奴婢到是瞧著殿下他整個人都不一樣了,瞧著又有了幾分少年意氣。”
太上皇心說,可不是?這不要臉的**湯倒是比當年還能給朕灌!
“人家的兒子那是越來越讓人省心,到朕這裏可就好了,倒是一個個越活越回去了……”他似是抱怨了一聲,不過許太監其實知道他這心中的快意,哪裏會當真?
這邊司徒曌帶著仨小子也沒有直接飛回去,而是大搖大擺地帶著他們在宮裏溜達了一圈兒,這等到整個公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之後,他才帶著他們出了宮門,接著哪裏等閑,直接飛回榮國府。
說到榮國府當然要說賈母,她原本都做好了將司徒睿給留在府裏過年的尷尬了,結果這下可好,那正主據說回來了!這賈母也不知道心裏是高興還是失落,畢竟她雖然沒有全信那些流言蜚語,不過也不能免俗的聽信了一些。
要說高興吧,倒也不至於,畢竟那些流言蜚語的又說不到她臉上,可要說不高興吧,她其實也的確是看不得賈赦和司徒曌倆人勾搭在一起,這主要是她看不慣!
等聽人回稟說那位帶著賈璉等回了東院,她就歎了口氣,揮了揮手,又讓人準備東西去了。
不過倒是沒過多長時間,就見那林之孝家的來回話,等將人叫進來之後就聽林之孝家的道:“老太太,大老爺讓我跟您回稟,等下義忠親王要來跟您請安。”
聽到請安這兩個字這賈母的眼皮就抖了抖,請安?給她?這是用錯詞兒了,還是兒子想……
要是知道出櫃這個詞兒賈母一定會直接湧出來,現在她隻能琢磨著是不是那個不孝子要帶著司徒曌,讓自己承認這是她的“女婿”。
這賈母心中糾結百轉千回,最後還是無奈地對等著回話的林之孝家的道:“行了行了,告訴他我知道此事了。”
因說的是請安而不是道謝,便是連不讓他來“謝”的話都說不出,隻能捏著鼻子人了吧。
當然了賈母她老人家心裏還記著賈代善呢,雖說老賈聽著那個不孝子說在地府裏吃香的喝辣的呢,不過指不定也能聽到她的嘮叨,這等祭祖之前她肯定要對著他的牌位好好說道說道此事,最好讓這老東西去給那不孝子拖個夢,也省得她這邊操心斷腸的那小子還不記她的一個好。
至於這請安,到底是個怎麽回事嘛……
賈赦倒是見到了寶貝兒子後先和自家兒子親親抱抱上了,也沒忘記抱一抱煦兒,順便摸摸他那腦門,等好一會兒才有功夫搭理那邊的好基友。
司徒曌也渾不在意,知他這是心裏惱上了,就賈赦那心眼跟個針尖差不多到了,不等他自己想開了,估計還真沒他的好日子。
不過賈赦的確是氣來的快走的也快,很快就給他的好基友找了一堆的理由——
這閉關呢,自己也不能說出來就出來不是?
他當初也不有計算錯時間的時候?
不過這也沒有超出和自己說的時間太多啊,這不還是趕著年前出來了?
這武力值提升也是好事兒啊,正好以後萬一出了什麽幺蛾子就讓他去當這個打手,自己多輕鬆愜意啊!
這林林總總地下來,再看對方一直好脾氣地眸眼含笑地看著自己,吃軟不吃硬的赦老爺就投了子,認輸。
這司徒曌才提起來要給賈母請安,賈赦倒是沒多想,不就是要謝老太太麽?怎麽不行,她家老太太可是幫著管了管他們義忠親王府的事兒呢。
爽快地答應了之後還讓林之孝家的親自走了一趟,這邊大老爺突然道:“我想起來了,你這王爵都升了,你那破地方是不是能搬了?你這簡直是在四爺的心上戳了一刀啊,知道那地方如今多金貴嘛。”
“搬什麽,不著急,等著父皇說這事兒就是。”司徒曌一派淡然,如今他淡看富貴,這還能不給他換個好地方?
賈赦嘖了一聲,也的確,除了太上皇腦子抽風他自己也腦子進了水地互相在對方心裏捅了彼此一刀外,他們這父子簡直能閃瞎人眼,他隻有羨慕的份兒。
“也是,你這可是有父皇的人,哪裏像本老爺,已然沒了人疼。”
司徒曌笑了笑,那邊林之孝家的已經回話來了,這也不算冒冒然前去拜訪,賈赦就和他一人牽著一孩子過去見賈母。
要說那賈母雖有了心理準備,也做足了心理建設,更是還找了一個“心理醫生”準備事後紓解,等見到這司徒曌在前麵自己傻兒子在後,這兩人一人牽著一個兒子的手的模樣,還是心裏一陣窩心的疼,這這這……
不過好在是司徒曌也沒說什麽太出格的話讓她老人家接受不了的,隻跟著她道謝,老太太麵上敷衍了一會兒,司徒曌就要告辭。
也是,這都要到年底了,還在別人家裏叨擾也不像。
這賈母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讓賈赦趕緊送人,這等赦老爺陪著人走之後,她才揉著自己的胸口搖了搖頭。
要是老大是個閨女,估計也沒那麽多事兒了。
她也不至於因為婆婆當年偏心有何不滿,畢竟這得好處的不還是自己的女兒?這老二也能襲爵,這太子妃之位也跑不到別人家去,更甚者這賈代善當年要是擺了車馬要幫太子……
她心裏歎了口氣,在朱雀幫她揉著太陽穴,朱鹮幫她捏腿的時候,才恍然道:“朱雀,朱鹮,你們倆年紀都不小了,可有個什麽想法?”
也不等倆丫頭跪下來她便笑道:“也是,我問你們倆丫頭片子作甚,等回頭讓你們大老爺給你們算算,最好找個四角俱全的,也是全了你們伺候我這一場的緣分。隻一點,將來要是將你們嫁到外麵去當個平頭娘子,定不許多嘴多舌,這府裏的事容不得被別人知道!”
這莫說朱鹮,便是朱雀都跟著跪了下來連道不敢,又各自賭咒發誓地要伺候老太太一輩子。
這賈母搖了搖頭。
她這命數還早著呢,要真伺候她一輩子,可不真要當一輩子的老姑娘?這宮裏的宮女還能盼著放出來當個嬤嬤呢,她可做不出這樣斷送了別人一輩子的事兒。
赦老爺倒是不知道自己又要給人做媒,將司徒曌送走之後才恍然想起自己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兒——那衣服顏色,他怎麽就忘記也讓這小子穿下這衣服呢?
嘖!
這司徒曌也沒回家,重新帶著兒子們一起去見了太上皇,接著就在他老人家那邊留宿了一晚,隔天又陪著太上皇以及皇帝用了一頓午膳,也並沒出宮。
這晚上宮裏除夕群臣宴大老爺直接沒去,敬老爺因職責所在倒是沒法子,賈珍聽到了風聲後倒是趁著這最後的鬆快,來跟赦老爺吐槽:“您說這天家什麽破毛病啊,這初一讓群臣跟著一起祭太廟也是理所當然啊,畢竟要又派頭,這除夕也不說讓人家在家裏好好地拜自己的祖宗!”
可憐的他就這樣趕鴨子要上架了……
賈赦白他一眼道:“這換別人家也是求不來的,再說了這些事你這個未來的族長早晚要扛起來的,便是現在辛苦一些又怎麽了?可不就當體恤你老子了?你就是將其他的都先給整治妥當,等他回來不就好了?”
賈珍倒是被他懟了一個無言,這早些年他祖父並賈代善都在的時候也都是等他們從宮裏回來之後再祭祖的。
要說今年的宴倒是也一改往日,四爺很是豪爽的從賈赦那兒弄來了不少保鮮裝置,據說是改良版的,以至於總算落到這些重臣們口中的飯菜總算不是他們往年戲稱為樣子擺設了。
熱乎乎的吃一頓飯,再加上因為賈赦將這天下名廚都給匯聚到了京城,如今便是禦膳房的禦廚都要經常和賈家的廚子切磋一番,這也創造出了不少新菜式,這也有不少新鮮。
敬老爺這邊慢條斯理地下著筷子吃著東西,半點沒有看歌舞的意思,那邊身邊就湊過來了一人,他斜了一眼過去,道:“你小子這是來作甚?”
“弟弟我這不是剛從北邊兒回來,這怎麽也得給敬哥哥你來打個招呼啊。“
要是赦老爺在這裏聽到“敬哥哥”這稱呼,指不定得立刻噴出來,不過這敬老爺倒是沒覺得哪裏不對,因為這是眼前這人從小到大對他的稱呼。
來人幹脆地敬了一杯酒,又自來熟地從敬老爺麵前的酒壺給自己滿上,麵色不愉道:“說起來這皇上也忒不夠意思了,這樣的美酒也不可著給,隻一人兩壺。”
他有些碎碎念也不管不顧會不會被別人聽到,畢竟他們兩人身後就有倆畏畏縮縮的小太監呢,聽到這話倆人都恨不得捶著腰縮到地下去了,好讓這位口不擇言的異姓王沒看到他們。
賈敬倒也沒當個事,隻瞧著這小子臉上滿不在乎的笑,眼神都跟著柔和了許多:“你想喝直接跟我討便是,怎麽著還給我兜起了圈子?”
那異姓王頓時喜上眉梢,那渾身風流盡展,再加上那一張臉,這般暢快一笑,倒是不知道多少人都往這邊看來。
十爺戳了戳他九哥道:“我怎麽覺得這賈就是喜歡長得好看的?你瞧瞧他平時對誰這樣過?”
他九哥想也不想道:“他兒子,他堂弟,他侄子,多了去了。”
十爺不快道:“那也都是長得好看的!我前兩天看他身邊的那百八十個親兵個個都是身高和我差不多的,腰身精瘦精瘦的,一個個站在一起都像是挺拔的小白楊似地!”
九爺被他這牢騷一發,不僅看向了他們兄弟中的另外一桌,老十看過去一眼,不吱聲了。
他們二哥當年身邊就是一個小太監都是水靈靈的,就不用說親衛和親兵了。
不過這一回頭倒是看到了另外一個黑炭頭,這老九仔細盯著那黑炭頭的臉看了看,跟老十咬耳朵:“我怎麽覺得老十四這一黑黑一年?這就回不來了?”
“你還真別說,他如今在京畿大營待的可得勁了,那整天趾高氣揚地,看著整個人都是黑瘦透著精神,不過他手下的那些人我前些天看了差點笑死,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同樣都是親兵,他找的那些模樣也不差,就是隨了他,個個都黑。”
這吐槽倒是讓旁邊的八爺聽的都差點笑出來,他剛剛也是和其他幾個兄弟一起推杯換盞去了,這一回來就聽到這話。
不過他也順著目光看了一眼賈敬和賈敬身邊的水衍,尤其是水衍那一臉肆意張揚的模樣,倒是讓他羨慕到了骨子裏。
見過不怕死的,就是沒見過這麽不怕死還張揚到讓人從旁看著都恨不得和他一起去死的。
水衍,嘖。
這位北靜王今兒個除了跟太上皇和四爺一人敬了一杯又陪著說了兩句話後,就湊到了賈敬跟前,這賈敬也不攆他,兩個人倒是在一種讓人啞口無言的氛圍之中,哥倆好的喝著酒。
十四爺也在不遠處看著,心裏倒是酸上了。
他上峰在他麵前素來高冷,這怎麽著在水衍這廝麵前就這樣了?足可見這人和人之間的第一印象太重要了,不就是自己黑了點麽?
這十四爺是半點都懶得去想這水家和賈家那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四王八公如今不至於同氣連枝,坑壑一氣,可要說起來內在,這還是連著筋的。
隻看這些天誰能登入賈家的門就可知了。
水衍等喝了幾杯後心情暢快了,才開始抱怨:“我還沒說呢,我們邊疆都沒給弄上傳送陣,知道我這次回來用了多久不?要不是走到河北那邊趕上運到好蹭了一個,指不定我這奉旨回京的年前還回不來呢!”
“這修哪裏可是皇上的意思。”賈敬淡淡道,和他兒子沒關係!
水衍看了一眼四爺,哼道:“我不管,回頭就讓四爺趕緊給弄一個,這要有什麽緊急軍情也不能耽誤不是?”
賈敬沒說什麽,隻給他再滿上一杯,堵上你那嘴吧!
說起來那邊宮裏熱鬧已經吃吃喝喝上了,這邊太上皇和四爺也沒在今年幹什麽拿自己已經吃過的菜再賞人的事兒,而是一早的就在剛開席的時候就賜菜下去。同樣因為那保鮮裝置的關係,賈赦這邊已經謝了恩,和賈政嘀咕:“今年可算是能吃上一點熱乎的了,先給擺上去。”
這邊賈珍也不禁嘖了一聲:“所以四爺這跟您租了這東西就是這麽個用處?也忒是小氣,也不說買,居然隻用租的。”
賈政聽他們倆這話不禁在一邊苦笑。
賈赦倒是跟他說道了起來:“這倒不是他不想買,是我不樂意賣,賣了幹啥。”
指不定將來過個幾百年有人考古,肯定說大老爺他是個穿越戶呢。
等敬老爺這個族長回來,祭祖才正式開始。這男丁跟著賈敬,這女眷跟著賈母,倆府裏一共加起來沒幾個成年人。
賈母這邊倒是先忙完,這才得了空閑跟許氏說了句埋怨的話,這許氏倒是笑道:“嬸母倒是再辛苦兩年,咱今年兩府都有添丁進口,這開枝散葉不是就在眼前?”
賈母想了想寶玉,又想了想女兒的瑤光,還是笑了起來。
這一年,的確是賈家有史以來變化最大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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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年,水衍就親自登門拜見。
賈赦早在祭祖那日就聽說他已回京,這已有幾年沒見他這個好兄弟,那是立刻出來相迎,以至於這位北靜王在看到他之後不禁看著他這從天而降的方式嘖了聲:“這還真是天師了。”
他和外人不同,和賈赦也算得上是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早知他那點跟底兒,對於他深藏不漏是到了司徒曌危在旦夕才不得不展露出來這種屁話,那是全不信的!
說的就好像這蠢貨隻斷袖就不顧及自己的老子、自己的妻兒一樣,他哪裏是那樣冷情的人?
“這麽著,羨慕吧?要不要兄弟我帶著大帥你溜達一圈兒?”賈赦說著就得意的挑了挑眉,這北靜王想也不想翻身下馬,接著馬鞭一甩,落入自家親兵身後,暢意道:“有何不可?”
行啊,幹脆。
賈赦也沒什麽好說的,自己挖的坑自己跳,他最近已經能憑氣禦天而行,再加上自己的鐵鳥也給賈珍那小子,自己這邊索性親自帶著水衍飛了一圈兒,那是給這個兄弟麵子。
“憑虛禦風,果然非同一般。”水衍不愧是一條好漢,在賈赦故意嚇唬他想要讓他出醜故意高飛繞著京城一圈兒回到榮國府後,不但沒軟了雙腿,這還能感慨上了。
賈赦拍拍他的肩道:“你這不錯嘛,我還以為你雙腿都站不起來呢。”
水衍隻是鳳眼一挑,冷笑道:“我倒是記得某人當年第一次上馬之前高呼不斷,上馬之後尖叫連連,我這哪裏比得上?”
居然說他黑曆史?賈赦瞪眼道:“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啊,本天師又不是不知道你那點底細。”
水衍也隻是挑了挑眉:“行吧,那就給天師你個麵子。”
賈赦這才哼了一聲。
等陪著水衍拜見了自家老娘,這賈母一看到水衍,便是看著兩家的交情上也是沒少給笑嗬嗬地誇讚,等全了禮數後,水衍就和賈赦到了他這東院。
“你這什麽時候搬?一到家裏母親就跟我說了你許多事,其中就有一條是你那天師府周邊的別府,可別說,便是我母親都心疼壞了,說那地方的房子簡直是寸土寸金。”
“這可別怪我啊,那地方寸土寸金絕對不是我的錯,那都是因為九爺,誰讓他在那邊買了那麽多房子的?”
水衍倒是不在意那些銀子,不過笑了笑道:“我今天過來是想跟你說,我打算將手裏的兵權全部還回去。”
賈赦倒也沒意外,他看著好哥們道:“這樣大的事你自己想好就行,不過如今你膝下隻有溶兒一個孩子倒也單薄一些,這回京之後還能給他添些弟妹,免他孤單,倒也是好事。”
“再給他生一個弟弟,像你弟弟那樣的?然後等他在我背後嘀咕說我為什麽要給他添這麽一個蠢弟弟?”
賈赦立刻瞪他:“你給本天師差不多一點啊,別給我整天胡說八道……”
別以為知道本天師的黑曆史就能胡說八道。
水衍也不過是過過嘴癮,嘴上一說罷了,接著就和賈赦閑聊起了其他,等到要走,才遲疑地看著賈赦。
賈赦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地,道:“你這有話就說,難道是有什麽要跟我討的?難道我還吝嗇那點東西?”
“我跟你要東西又怎麽會客氣?”水衍給了這貨一個白眼。
他剛剛之所以猶豫,那可不是猶豫這窗戶紙到底要不要捅破?
賈赦不解地看他,心想著這廝要是不說就將他直接給攆出去!下一瞬就聽水衍道:“前段時間你大腿他怎麽了?”
這個啊,以為他也跟外人一樣起了八卦之心,賈赦道:“也沒怎麽,閉關去了,這閉關修煉完了之後就出來了。結果倒是沒想到這說什麽的都有,傳到我耳朵裏之後我也是笑的不行。”
水衍點了點頭,他聽說的其實也是這樣。
不過既然鋪墊完了,他就索然直接問了:“那你和他之間怎麽樣?你們整天出雙入對的,這也好歹跟我說一聲你們這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好讓我以後也知道點避諱。”
比如今兒個賈赦帶他上天上溜達那一圈兒的時候就是又摟他的腰,又跟他勾肩搭背地。
這要是他們倆沒什麽關係他還真不在意,畢竟從小到大都是如此,習慣了。可萬一麵前這蠢貨已經是司徒曌的人就不同了。
他和司徒曌也能稱得上是發小,總得避諱著。
這大老爺一開始還真沒有反應過來,什麽?啥?聽錯了?等反應過來之後那是麵色立刻陰沉下來,一雙桃花眼中盡是冰霜之色,磨牙切齒道:“水——衍——!”
水衍蹙眉道:“我這不是剛回京就聽了滿耳朵的八卦,是不是這不是還是問你本人比較方便點?我如今又不方便去他府上,當然是要問你。”
“我和他清清白白,怎麽會有那麽多無聊人士胡說八道!”
清清白白?
水衍看著他那臉都氣紅了,眼中也帶著血絲,心說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是麵前這蠢貨還有了天師之名,立刻撇清:“行行行,我知道了,既然沒有就好,那我先走了,等我離京那天記得來送我啊。”
賈赦嗬嗬,送你?就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賈赦對於這樣腹誹他和大腿感情的人見多了,當年在宮裏的時候就沒少有這樣的,等司徒曌被治罪的時候還有言官說他們來有一腿,差點牽連到他呢,倒是沒想到到了現在那些傳言不但沒有消停,居然愈發多了,多到水衍這個腦袋裏肯定進水的家夥也當麵問他。
這背後議論的也不知有多少呢!
他幾乎是立刻氣衝衝地去了義忠親王府,一到就被司徒睿給迎了上來,司徒睿少年又明顯抽條了,這才幾天功夫,瞧著就比賈珍要高了。
賈赦想想自己當年也是這樣的心酸,原本不比他老子矮多少,可誰知道他居然不長了,對方還在慢悠悠地抽條?這一抽就抽到他如今都絕望的不想和他老子並肩站著。
“您這怎麽了?”司徒睿有些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在確認沒有摸到什麽東西後立刻放了下來,賈赦道:“沒事,不過是看著你又長高了一些,想著你因該下次和珍兒站在一起的時候都要比他還高了,我心中甚是欣慰。”
欣慰?恐怕不是吧?司徒睿蠻信不信,因為他隻在賈赦這眼中看到了羨慕之情和羞惱之意,想想就知道這位居然是在乎身高的。
“你老子呢,怎麽讓你在這裏迎我?”賈赦隨口一問,倒也不覺得司徒睿打發兒子來迎他有何不對。
“父親正考校煦兒呢,煦兒背書到了一半,父王便讓我來相迎,說您即刻就會到。”
賈赦心說那可不是,本天師才不當那登門之前不知會一聲的惡客呢,這到人家家裏肯定要跟人5提前打聲招呼,就傳音了一下。
等和他一起到了書房,就看到司徒煦垂著頭,這隱約的還能看到眼睛紅紅的,頓時讓賈赦有些心疼了起來,對站了起來的司徒曌道:“好好的,你這訓什麽孩子啊,你看看煦兒這給委屈的!我說你平時也不管他,這功課不好你就責怪上了,像個什麽樣子?”
司徒睿也心疼弟弟,在心裏連聲稱讚賈赦說得好。
後爹正麵懟!
後爹趕緊剛!
司徒曌倒是沒想到他一進來就將炮火對準了自己,微皺眉心道:“這孩子資質不錯,不過這些日子倒是懈怠了——”
他話沒說完就被賈赦給埋怨上了,賈赦也沒立刻當著他倆兒子的麵教訓他,這一個訓,一個護,總是不好,隻讓司徒睿將弟弟給帶出去,這司徒睿看也不看親爹一眼就趕緊將弟弟給拉出去,順帶也沒忘記給這兩位關門。
嘖,這有個後爹也不錯嘛。
他隨即就將弟弟給抱了起來,不顧他有些掙紮,趕緊大跨步地離開,生怕聽到這兩口子吵架。
“你這再怎麽著也不應該在大過年的訓啊,再說了這孩子的功課那也是我嶽父大人你的恩師親自教的,再說他最近懈怠,可不是說我沒將他養好?”大老爺說到這裏那桃花眼一厲,顯然這司徒曌要敢點頭,他就敢和他好好清算清算。
以後閉關兒子別放我家!
給你教壞了我可擔不起!
司徒曌委實沒想到居然能被他急頭白臉地這樣教訓一通,不過這倒也是難得的體驗嘛。要說他和賈赦兩個在一起,當年多半是賈赦對他的話言聽計從,要說最近也是商量著來,大家互相吐槽,許多時候還是他拿主意,這被訓斥……
雖然他心裏是委屈的,不過倒是讓他想起了當年的當年。
#讓人懷念的體驗#
於是他就沒說話,賈赦全當他默認了,不過這剛剛指責的話也說了,大老爺見他被自己說的還嘴的機會都沒有,心裏又生出了幾分得意來,哼了一聲:“這煦兒已經是頂好的孩子了,再說你也不能將你小時候那一套放在他身上啊。我也知道你是覺得你被圈那幾年是耽誤了睿兒,如今倒是都將期望放在了煦兒身上,可煦兒哪裏不好了?還是你覺得他將來也要當個太子爺?”
賈赦自覺是苦口婆心,他小時候就是被當紈絝養的,還頗為享受,自己就是一個學渣,也從來沒指望過自己的兒子能成學霸,實在是不理解司徒曌為什麽能將好好一兒子就因為學習懈怠了那麽一點就要訓地孩子眼睛都紅了。
這可不是讓他心疼麽?
司徒曌見這帽子是越扣越多,也不辯解,隻繼續奉行沉默是金之真理。
赦老爺鮮少有機會能在他麵前指點江山,見他這認錯態度相當之良好,剛剛被水衍那蠢貨給弄的心裏不上不下的那口鬱悶之氣也已經飄然而去,又覺得剛剛“太子爺”那三個字,說的倒也太過了,有些誅心,便也語氣和緩下來:“說起來咱們兩個照顧孩子,也都沒個媳婦照應著,你是有個睿兒將煦兒給養大了,我這邊全指著我自己。你沒見睿兒剛剛心疼的樣子?誰養大的誰疼,以後還是顧及著點……”
他說到這裏就看著司徒曌,想說這也該點頭的時候點頭啊,該“嗯”一聲的也要“嗯”。
這一看就是認錯的經曆不夠豐富,像老爺他就不同了,全指著認錯態度良好,一直有人給他收拾爛攤子,不然當年如何橫行京城,如何能當這京城一霸?
司徒曌倒是在他的雙眸注視之下,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
“這就對嘛!不過你家睿兒年紀也不小了,咱們是應該好好合計合計了,琢磨著將來給他是娶媳婦還是什麽的,我說你是不是在帝君跟前給孩子求個前程?“
賈赦說到這裏,又突然想起什麽似地,生怕他給忘了:“你過年的時候給咱帝君上貢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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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老爺過年的時候可是不但給倆帝君都準備了貢品,還從自己的貿易夥伴那邊都給弄了許多新奇玩意兒。
不過基於他這邊許多東西的產量都不高,倒是從來不愁訂單,隻愁著如何完成。
不過他記著這事兒人,司徒睿這小孩子家家就未必能記得了,他依稀好像似乎大約……忘記提醒這孩子了。
這司徒曌一出來就到了年底,他現在才想起來問一聲的時候,已然是心中不抱期望,隻盼著紫微帝君不要怪罪下來。
因為……這好像是他的鍋啊。
不過他一個大老爺們,為什麽還要時刻想著提醒好基友一定要給神仙上供呢?
大老爺對於自己主動勇於背鍋的行為也是相當不滿意。
“帝君那邊你放心即可,他才不小氣,我出關之後跟帝君已說明,並且送上了法衣,對了,你給帝君的貢品可有法衣?”
“你怎麽也法衣法衣的叫啊,這說出去多不好聽,就跟咱們要往臉上貼金一樣。我估計這東西天上的神仙老爺也未必喜歡,就隻送了料子,沒送成品……而且我那手藝也見不得人啊。”大老爺說到這裏就蔫蔫的,比起來麵前這個手工達人,他就是一渣。
要是這廝也送了,兩相對比之下,他那個可不是要被炮灰?
司徒曌倒是不知他竟又如此之多的感慨,剛想說話,就見他道:“不對,剛剛差點給你轉移話題,剛剛那事兒你得記個教訓!”
“好好好,以後煦兒我定不管的如此嚴苛……”
賈赦這才心滿意足,自己來幹嘛的也才記了起來,跟麵前這人訴苦道:“我倒是覺得水衍那家夥越來越不像話了,你知道那廝跟我說什麽嗎?”
“不知。”司徒曌做出洗耳恭聽之態。
“那廝以為我和你有一腿!這怎麽可能!外麵人胡說八道也就算了,他這小子居然也聽信謠言,是不是兄弟!居然還好意思讓我去送他,我送他個屁!之前還想著讓珍兒給他先弄個傳送陣免他辛苦呢,結果這樣……”
前太子爺聽著這話,倒是目光轉深。
沒一腿?現在還真沒。
不過水衍倒是居然敢主動問了出來,足以可見他們之間已經被大家都視作一對。
司徒曌眸眼微眯,遮掩住那份笑意,伸出手仗著自己身高臂長給他順毛,感受到他那發絲的光滑觸感,被遮掩起來的笑意轉為更深:“這樣啊,我知道了。”
賈赦的滔滔不絕的抱怨也在他手觸摸上自己頭上的穴位後舒爽地“嗯”了一聲,索性閉嘴,主動拉著他的手在軟榻上坐了下來,跟他道:“好好給按按,我可是給你沒少看孩子受累呢。”
“是是是,天師您辛苦。”
接著就是一陣兒童不宜的嗯哼哼哼嗯啊恩哼之聲,司徒曌按著按著,不禁輕輕歎了一聲。
倒是急不來。
還欠著2000,我琢磨了下還是分期付款還的比較快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