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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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百姓早就樂壞了!
從今天煙花第一次綻放開始,他們的呼聲就沒有停止過, 那拍掌叫好的恨不得要將自己的喉嚨都給喊啞了, 手掌給拍麻了!這實在是他們這輩子以來看到的最大最新鮮也最大的一次煙花!
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怎麽放的, 天空之上此起彼伏就從來沒有停歇過。
如今的京城三層樓已經是十分高的建築了, 也沒有什麽阻礙視線的建築,不說這些基本上都走上了街頭的人能看到, 就是有賈母這樣不方便出門的, 也能在自家家裏看個一清二楚。
不過讓百姓們更翹首期盼的其實還是天師說要祈福的事兒,祈福好啊!自從有了天師他們基本上就沒有聽說過什麽天災**的, 這足可見 天師是怎樣的靈驗!
更有甚者已經開始宣揚起了天師教, 而且宣揚的時候還要帶著點怨氣——
這朝廷也不知道怎麽想的,這天師教居然目前隻在江南組織了,這不是顯得他們京城的人沒有江南那片兒來的心誠?這憑什麽這樣好的事兒讓江南占了先?
這煙花放了大半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了,禮部尚書這就來請了賈赦,赦老爺二話沒說, 就隨著他一起到了那城牆之上,原本太上皇和四爺每年都會和百姓同樂之地, 開始了自己的施法。
也不知道兵卒們是怎麽跟百姓們說的, 賈赦上去沒半刻鍾呢,這在城牆之上聽上去, 四周悄然,唯有風聲。
賈赦這才靜下心來,開始祈福。
他祈福當然沒有什麽說道, 自從兩座金山沒有了之後,其實他也有些擔心紫薇帝君和勾陳大帝無法聽到自己的心聲,不過過年的時候不但被收了禮,還都允諾說有賞賜,足可見他的一舉一動,隻要兩位帝君有心還是都能看到的,赦老爺覺得這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這今日的六畜興旺其實也不用打擾兩位帝君,是他早就算好了的。
要說他如今的修為也不算淺薄了,這偶爾環視京城的時候就能看到一位地仙,對方倒是對他十分恭敬,每次被他不小心掃到之後,都會往他這方向拱手一禮。
賈赦是那種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人。
既然這位地仙如此給麵子,而且一直安安分分,雖說在這靈氣幾近於無的地方也不至於做出來什麽善舉,但這京城之中在他肅清邪祟之前,京城這地界也沒什麽群魔亂舞,要說是龍氣之能也好,要說沒他這位城隍地仙半分功勞倒也刻薄了。
賈赦這次就打算給這位城隍一些好東西,又或者說是給這天下的城隍一點好東西——
靈石。
其實賈赦早就擔心將這傳送陣給安遍九州,別的邪祟不說,都基本上沒什麽成氣候的了。剩下的這些山神啊,土地啊,更甚者是門神啊之類的小神估摸著就會飽受摧折了。
這不是整天誘惑著他們動手嗎?
這基本上就是在老虎麵前放了一隻放了血的小白羊!
赦老爺就準備給大家都準備點好東西,不過他的東西也不是那麽好拿的,既然要拿了他的靈石,就要出功出力,要是誰不好好幹活兒,以後這供奉可就沒了!
於是百姓們就見赦老爺終於在半空之中浮起,手持長劍,目光悠遠看向四方,口中喃喃有音,起初聲音還聽不真切,待後來他們就聽到了,這居然是和這華朝所有的土地爺在說話!
原來天師是要讓土地爺保佑他們六畜興旺,還給準備了厚禮啊!
賈赦在念完之後就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塊足有三人高的靈石祭在半空,這給神靈上供倒是有一條好處,誰聽到了,樂意就能收了他的貢,因賈赦剛剛說的明明白白的,這誰收了禮就要給他幹活兒,以他如今之能,倒也不怕這些土地爺隻收禮不老老實實地幹活。
隻看到那在百姓眼中已經能稱得上巨石的靈石上嗖嗖嗖地就變小了許多,然後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原本諾大的石頭居然一下就變地無影無蹤。
這百姓們如何先不說,這在城牆之下占據了最好的地方的還是皇親國戚勳貴百官啊!
這些人也算是早已見識過賈赦的手段了,不過現在眼看著他給神仙準備的貢品被神仙們都給收了,這一個個也是看的目不轉睛地。太上皇更是扯了扯二兒子的袖子,低聲道:“這城隍就是土地爺沒錯吧?”
司徒曌連點頭道:“沒錯。”
“這是歸著土地爺管的?”
司徒曌又道:“這地動天災等,有四弟和兒子並賈赦在,並無可能發生,不過這六畜興旺嚴格來說的確是歸城隍所管。”
這太上皇心裏就嘖了一聲,原來這居然是歸著這些土地爺的,足可見這神仙無大小,都該一一敬到,不然的話就要出幺蛾子的。
司徒曌見他老人家感興趣,就有心多跟他說兩句讓他解悶兒:“這給了土地,指不定到不了月底,山神就會求上門來了,您隻等著後續就行了。”
太上皇頓時愕然,這還有找上門來的?那賈赦給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想到這裏,他再想想那一大塊石頭,再一想想傳送陣用的那些小小的珠子……不對,傳送陣一開始也不是用珠子的,而且他自己的保和殿裏賈赦一早給他弄的那個聚靈陣用的似乎是磚塊一樣的石頭,倒是和這石頭差不多……
他便低聲一問,果然得到肯定的答複,這兩種都是一個玩意兒!
太上皇這心裏就唏噓了起來,一邊覺得賈赦有孝心,給他老人家的那都是好東西,另一邊就有些擔心起來那些神仙——
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賈赦如今是手裏有這東西,將來要是沒了,他們倒是給習慣了神仙,這可怎麽辦?
這疑問就先放在了心裏,並沒有問出來,他老人家也覺得在今天這個大好日子問這些挺掃興的。
還真別說,這四目望去,他入目所及看到的那些兒子甚至是孫子還有他昔日的臣子們都在三五成群地說著什麽,個個都是一臉的興奮勁兒!
賈赦裝逼完畢之後其實剛要下了城牆就被禮部尚書給纏上了,這位尚書先是對他拜了一拜,算是代百姓謝了他,這賈赦倒也能受的,接著就讓他心中叫苦不迭了。
這禮部尚書其實是想求一個章程!
在這位眼中,以往求神拜佛祭天之類從來都沒有得到回應,這一來肯定是因為他們沒有法力無法溝通天人,不過這如今有了賈天師,一切都不是問題,那問題之二就來了——
天上神仙那麽多,都是哪些要拜的呢?這拜神的時候都要準備什麽東西呢?這天上的神仙的喜好都是一樣的嗎?
當然還有更多,一下子就讓赦老爺腦門都要炸了還不能推脫幹淨,因為這嚴格算起來都是他這個天師應該管的啊!
好容易應付了這位尚書大人從天上下來,赦老爺就被兒子一撲,等將兒子抱在手裏,就發現壓軸的花燈已經出來了,他瞬間興致高昂了起來,跟兒子吹牛道:“走走走,兒子你看中了哪個,咱們就將哪個帶家去!”
太上皇正巧聽到了這話,不禁挑眉道:“你這皮小子,聽你這意思是要猜燈謎了?朕今年大方了一次,誰猜中了燈謎就能將花燈給帶回家去沒錯,不過你嘛……朕覺得你猜謎還真不怎麽樣。”
這還真是明晃晃的鄙視啊!
賈赦嗬嗬了一聲,對太上皇道:“您老人家也不能老眼光看人啊。”
這邊本就是眾人之焦點,這番對話一出,如老九老十這樣的好事者就叫了起來,當然也正是這兩位打的頭——
“天師,去試試啊!”
“天師,說不如做啊,好歹給咱璉兒帶回去幾個啊!”
“不帶請幫手的哈,請幫手那不算英雄好漢!”
賈赦直接衝老十呸道:“還英雄好漢?本天師是英雄好漢嗎?這虛名我才不要呢,來來來,我這有我師兄,我就不信拿不到幾個花燈!”
所謂的師兄?眾人順著瞄了一眼,嗬,可不就是他們二哥?按照這樣說,天師大人,我也是你師兄啊!
九爺還偷偷跟五爺道:“這倆背地裏還這樣稱呼?也太會玩了吧?”
五爺直接瞪了他一眼,這混蛋東西會不會說話,賈赦別的不會,打擊報複那還是會的,小心被抓了一個先行先拿你開刀!
九爺就慫了。
不過倒也有人顯是不服,四爺拉長聲調道:“這猜謎也是靠本事的,朕覺得今天肯定沒那麽容易讓你取走花燈,傳旨下去,今日誰若能猜對那些彩燈,朕不但許他們帶回家去,還許他們找天師賜字!”
賈赦頓時瞪過去一眼,四爺這是學壞了啊!蔫壞蔫壞的!
這不但要讓他這個失敗者看到別人將花燈拿走,還要讓他給題字?門都沒有!
他哼哼了一聲 ,然後轉頭對兒子笑道:“兒砸,等著爹帶著你大殺四方,所向睥睨!”
如九爺等立刻就笑了出來,太上皇也要搖頭不已,道:“朕也等著看你大殺四方呢。”
賈赦心裏哼哼了一聲,這瞧不起人還是瞧不起自己的兒子?他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自己的指望,就見他在那兒眸眼含笑呢,瞧著他這樣兒賈赦就放心不少,主動拉了人袖子就要朝著第一組大花燈而去,就見了熟人——
他那仨大舅子,外帶自己的妹夫,還有一個關老二。
這幹嘛啊!
你們想幹嘛啊!
賈赦立刻瞪過去,不過他敬大哥先不說,關老二就先笑了起來道:“天師,咱們就看看誰才思敏捷吧。”
“好!!!”
“說得對!”
“林如海!張玉連!你們總不能不如你們這位小舅子和大舅哥吧?好歹是探花!”
賈赦立刻回瞪了一眼,接著手就被司徒曌攥住,他一回神就看司徒曌對他淡然笑道:“走吧,既然要比才思敏捷,本王自然要和幾位師兄師弟請教一番。”
赦老爺瞬間心裏樂開了花,接著懷裏的兒子都被大腿給接手了,他沒事人一樣手裏牽著司徒煦,還跟著一個老四家的小跟屁蟲,倒是跟在大腿身後,頗有當年的第一狗腿的氣勢。
太上皇瞧著這背影,唇角也不禁浮現了一絲笑意,上揚著那唇角就對四爺道:“老四你要不要去試試?”
四爺道:“兒子不是才捷之人,倒是比起幾位師兄和皇兄自愧不如,倒是不如陪著父皇您跟在身後看個樂?”
太上皇知道他素來不是那等好出頭之人,倒也應了,興致勃勃地跟在了身後。
如九爺和十爺等人要湊熱鬧的,也是不計其數,大家有誌一同地跟在太上皇身後,不就是瞧熱鬧嗎?
#
這京城裏的城隍雖為地仙,受天庭冊封,不過仍舊屬於地仙中的末流,也隻比那些許陰神好了一些,勝在可以受百姓供奉。
不過這地方,半點靈氣沒有,就算是有香火對於他們這些地仙來說也隻能隔靴搔癢,便是當了地仙,他們也想當個有追求的地仙,這要是不能修行,空有香火供奉又有有什麽用?
而且還要小心控製自己的法力,一不小心用的多了點兒,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自然恢複。
這沒了法力的城隍,又有誰樂意供奉呢?
這位城隍生前姓杜,如今人稱杜土地或杜城隍。這位城隍老爺發現賈赦已經是赦老爺剛剛顯露本領入宮救太上皇時候的事兒了。
這也不是城隍老爺太敏銳,實在是太上皇乃是真龍,這剛登基的小皇帝也是真龍,兩龍在天肯定不能長久,強者恒強,弱者恒弱那才是不二之真理。可誰想到賈赦這橫空出世,為了救他姘頭居然將太上皇都給救活了,這活下來的太上皇身上雖仍有龍氣,居然也因為皇帝他修真了之後沒了大礙!
這皇帝修龍氣,可是秦皇漢武都沒能做到的這事兒,本地又沒靈氣,這賈赦怎麽修行的?這皇帝又怎麽修行的?當時杜城隍的心裏就像是放了幾十隻貓兒一樣,那一隻貓四隻爪子,全在他那心裏撓啊撓,都快將城隍給撓死了!
後來就在杜城隍想要試探試探這位的時候,讓他對賈赦敬而遠之的事情發生了——
他居然請動了勾陳大帝啊!
天!!!
這還說什麽?這肯定是某位最少星君級別轉世啊,別無其他可能!
杜城隍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這心裏就更苦了,這要真是天上的神仙轉世,他別說試探試探了,就是想要稍微蹦躂一點,這將來的苦日子都在後頭呢。於是繼續龜縮著,也不敢主動送上門去,生怕這位仙君萬一搞不清楚他的來曆,將他生吞活剝了……
再後來這賈赦幹的事兒就更出格了——
濟世堂!這簡直是跟閻王爺搶生意,那地府裏的黑白無常在背後說壞話都被他聽到不止一次,結果愣是不敢找他理論。
傳送陣!這東西是能隨隨便便在這種沒半點靈氣的地方弄出來的嗎?這也不想想弄出來之後怎麽善後,萬一將來靈石用光了呢?那麽多的靈石給凡人多糟踐啊,給我啊!
不過心裏再多的不滿,亦或者再多的好奇,這杜城隍不但自己對賈赦敬而遠之,更是在發現天上時不時的有幾個星君探頭探腦之後,更是打定主意要當一個慫包!
那些來跟他探問消息的,半句話都沒從他嘴裏套出去!
今兒個賈赦也不知道是怎麽會想起了他們,居然要跟他們做生意,而且居然還是先給他們靈石的!這種好處哪裏找,幹幹幹!絕無二話!
不過他剛美滋滋的收到了一大塊兒拳頭大的純度看上去比極品靈石還要高的靈石,正猶豫著要收在哪裏,就被人堵上了門。
找上門的是他的老鄰居,京城附近三百裏內的山神,這山神輕易不會離開自己的地盤,如今想來也是坐不住了。
畢竟比起來香火,還是靈石來的實惠。
·杜城隍也算是城隍中有數的能人,不然也不能久居京城,要知道城隍之間也是能有爭鬥的,他倒也不怵這位老鄰居,在對方懇求之後,就小心翼翼地取了一小塊兒靈石給他道:“這純度,想來絕對是天上的靈脈,絕非普通的下界能產出來的。”
那山神人稱徐山神,倒是個威武凜凜的漢子模樣,生前便是一名獵戶。他來之前就聽說了這賈赦的一些來曆,又被其餘山神蠱惑了一通,跟眼前的杜城隍商量了一番,杜城隍琢磨了下,不就是代為引薦?行啊。
再說賈赦這邊,雖然有一堆的攪屎棍,還有一個突然殺出來的關無極,賈赦對於這位老爺子居然暗搓搓地出來和一眾小輩來猜什麽花燈很是不恥,不過倒也不敢得罪,隻能將苦往肚子裏吞,幸而司徒曌還是有兩個花燈斬獲,倒也不至於讓他被人譏誚。
正哄兒子的時候,老九就湊了上來,跟賈赦商量道:“這凍土化凍之後就琢磨著先在京城裏修條路到天津衛那邊,這路長著呢,一時半會兒也不好修,不過修出來一段兒咱們騎車出城踏青倒是夠了,你琢磨著如何?”
賈赦一聽立刻就來了興趣。
對於他這樣的曾經的大紈絝,饒是如今他已經“從良”,不過骨子裏畢竟不是個安份兒的主,玩心不是一般的重,對於這樣的提議基本上沒有任何抵擋能力,扭頭就問司徒曌:“咱去不去?”
司徒曌看了一眼老九,老九被他二哥這一眼給看的發飄,心說這也不是什麽壞事兒啊,你怎麽能一臉的我帶壞他?
正猶豫著要不要撤,司徒曌就頷首道:“踏青也好。不過修路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
“這明日就要破土動工,本就是四哥他拍板定轉早就定下來的,總不能其他地方修著,就不管京城吧?”
賈赦接著又被他猛誇了一通,都要給他誇得不好意思了——這就誇我,要是我把火車給弄出來,你可不得把我誇到天上去?
這火車倒也是工部尚書前段時間來央求賈赦的一個事兒,實在是工部被人給煩的多了,這修路不是容易的事,傳送陣的價格之高,高的平頭百姓想也不想用,這是給特權階級準備的玩意兒。
不過唯一方便的,就是方便百姓們寫信送信了。
如今新建的郵局,倒是和以往的驛站進行了合並,完全能夠自已自足還有剩,聽說過了年還要發行統一郵票,這郵票怕人作假,還要和銀票一樣搞呢。
眼看著自己的任務完成,九爺好帶著自己的兒子和媳婦散淡地逛著去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唯獨這一天沒有宵禁,京城乃不夜之城,倒也不值當早早回家去,還不如兩口子好好恩愛恩愛呢。
不過四爺倒是不得不先送太上皇回宮,他老人家年紀大了,且不說身體如何,這生理上就有些熬不住。
能像九爺這樣沒心沒肺的並不多,比如赦老爺就早早抱著睡著的兒子回家去了,明兒個他還要帶著這小子送別林如海一家子。
雖然說如今也不需要什麽十裏長亭送別了,不過便是在自己送人也是宜早不宜晚,他生怕自己起不來,誤了時辰。
司徒煦身邊的那個小團子也早被他的奶娘給抱回了宮裏。
翌日
傳送陣被各處要離京城的官員的下人排了一個滿滿當當,這些人多半是昨日就開始再守著,排著。
不過饒是如此,位置也常有變動——
你家老爺官居幾品?可知我家老爺乃是哪位?
對這種自願謙讓之事,負責看護傳送陣的將士一律是不管的。
而賈家的傳送陣倒是沒幾個人敢惦記,倒是老九等人算計上了他們二哥,昨日在一起猜燈謎的時候就賴上了司徒曌,說要借用,司徒曌倒也同意了。
故而今天一早,司徒曌就帶著兒子來了榮國府,隻道不想被打擾了清修。
此時賈赦也送別了林如海和賈敏,再因開學之故,等司徒曌來了之後,他就負責送倆孩子去上學,等回來的時候就帶來了一肚子的抱怨。
“這張老三又找你的麻煩了?”司徒曌隻看她那一臉的狼狽就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何止啊!我那小舅子本就是跟我一樣懶散成性的,這過年休了半個月,這哪裏想去管那些事?得虧我哄了他,不然還找我抱怨著呢。”
賈赦說到張玉連就連連搖頭,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啊。
司徒曌倒是習慣了他這慫樣,倒是奇道:“你這是怎麽哄他方才脫身的?”
“這不是你的好九弟說的嗎?過段時間不是那路修一段之後就要大家一起騎車踏青?”賈赦說到這裏頗以為豪道:“我就許了他了,知他狐朋狗友多,還要討好他自己的小舅子等人,就跟他說好了的,到時候給他十輛車讓他送人!”
要說張玉連沒車子?怎麽可能!身為賈赦的小舅子兼代理人,這誰沒有也不可能缺了他的。不過饒是張三爺想多要幾輛車子,倒也不可能。
賈赦嘖了一聲:“我這小舅子倒是眼光比你強,當年認識的那些狐朋狗友當年還知道撈撈人,就是沒法子的也是出了銀子的,如今他回來大家也能同聚一起,倒也少不得他要想著法子跟我要車了。”
司徒曌不禁笑道:“這還是要說你,若不是你一直讓老九抻著,便是有車也不給他,這怎麽能一直跟你惦記著要?”
賈赦頓時丟他一白眼:“這我的錯?誰讓那小子要什麽顏色不好非要十輛白色的!老九一聽就要跟我拚了,說我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管事不知世道艱辛,說他賣出去百八十輛才能給一輛白色的,每一輛白色的都有編號,這猛地要十輛,回頭那些其他顏色的給誰去啊?”
他說到這裏還換上了一張委屈臉,委實沒想到自己會因為一輛車子的顏色就被老九差點給噴出了花樣來。
司徒曌倒是沒忍住笑了出來,戳著他那委屈臉,曬笑道:“本王倒是覺得這話也沒說錯,你可不是不當家不知世道艱辛麽?我那九弟都如此訴苦了,你不是還是答應了你的小舅子?”
賈赦大手一揮,揮開他那在他臉上動手動腳的爪子:“哪兒能輕易的就給了?我那小舅子當然是知道其中由頭的,我就跟他說管一個是管,管倆也是管,這多一個陶瓷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讓他管去唄。”
接著他好奇道:“我怎麽之前就沒聽說四爺如此大手筆?就為了讓太上皇玩得高興就要買我那麽多板磚?”
賈赦說那板磚,當然是他剛搗鼓出來的潔白如雪的瓷磚,乃是用來替代那些從南方好不容易運來的大理石給太上皇鋪地板用的。
當然了,這給太上皇造行宮的地板也要小心斟酌著來,最好在原有基礎上好上加好,否則用不長久就坑坑窪窪這裏裂縫,那兒斷麵,賈赦也麵上無光。
“大手筆?我那四弟想的是省錢吧。”司徒曌說著那鳳眼一挑,帶著戲謔道:“你有沒有算過那些東西從江南運過來造價幾何,要修一個行宮,而且是太上皇圈的三十六景,要多少銀子?”
賈赦猛搖頭。
“父皇那行宮是父皇在位的時候就開始修建的,不過因為一直缺銀子的關係,隻算是個半成的。不過饒是如此,剩下這些想要弄到他老人家稱心如意,也要砸進去不少銀子,這些銀子還不是從國庫出?你前兩天給我看了一大堆東西,若是給我那四弟看到,指不定又要緊縮國庫,讓滿朝文武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賈赦聽他說的風趣差點笑出聲來,隻搖頭道:“我倒是沒有想過那麽多,倒是不知道居然要花上那麽多銀子,不過也是,太上皇以後要住幾十年的地方,肯定得給他老人家修的精心。”
賈赦就是再蠢,也知道太上皇肯定是不樂意繼續在保和殿這種地方住著的。
無他,天無二日而已。
這宮裏倆皇帝,便是大家都知道如今是兒皇帝說了算,不過上麵一個父皇,不還是腦袋上的一座大山?這住性宮裏就不同了,首先美其名曰靜養,再可稱奉養。
總之四爺潑水的銀子花出去換出了一個行宮,肯定是要讓太上皇稱讚不已,說他一聲孝的。
“我倒是沒想到這些玩意兒能讓四爺頭疼成這樣,你這樣一說,這火車就不給他看了?”
“便是你不給,估計工部尚書那一張嘴也是已經抖摟了出去,要做還是不做,全看他自己吧。”
賈赦瞧著他著雲淡風輕,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樣兒,倒是對四爺這個苦哈哈的皇帝又多了點同情之心。還真別說,同是修行之人,如今還真是唯有四爺日子過得最苦,足可見這當皇帝的,也不是什麽都順暢。
九爺消息靈通,倒是所言不虛,這京城的確是開始修路了,先從城外頭開始修起來,倒不是城門都修,隻修了其中一個。
不過饒是如此,也少不得百姓交首稱讚,這交手稱讚完了之後,還要道一道委屈——
這如今的徭役居然不允許以錢代贖了,不過你要是有錢,倒是可以讓其他人頂替你服徭役,反正就是這活兒要有人幹,這路也要有人修。
不過不同於以往服徭役都要讓人不死也脫半層皮,如今有天師在,當今陛下也是愛惜百姓地,又是皇城根下,倒是該吃吃,該休休,當然該幹活的時候也幹活。
且有榮寧二府帶了頭,如今地中也沒什麽緊要的農活兒,倒是都將自家養在莊子上的人,除了一些必要的外,和府裏的一些下人全打發去幫著修路去了。
以至於原本以為榮寧二府這一波是打算施粥和送藥的,倒是沒想到人家直接出動了人力,倒是讓不少人家一邊跟風,一邊收拾了下自家的莊子並下人。
而且這些豪奴隊義務勞動也有口碑啊,總不能人人都誇賈家的,到了他們牛家,他們水家,他們徐家,就都變成了一群懶漢吧?這不是讓人說他們家風不正?
此行倒很是整頓了一番京中風氣,鮮少有那豪奴敢再作怪。
這還不是榮國府的正經事,正經是賈天師他弟又要娶媳婦了的消息已然是傳的沸沸揚揚,這政老爺也在上了幾日的早朝後,請了一天假,去了王家。
王家其實是分了家的,畢竟王子勝和王子騰上麵已無了老人,這兩兄弟當然是分府另過。不過涉及到這等大事,賈政早一天就讓人送了帖子,今兒個來擺放的時候,倒是在王子勝家裏也見到了王子騰。
他見到這兩人,因畢竟是自己食言在先,故而也沒有跟以往一樣再有什麽鄙夷兩人之舉,對著這哥倆就是當頭一拜。
所謂禮多勿怪,便是知道他今日來者何意,這王家兄弟也得雙雙上前連忙將他扶起來。
“存周這是何意?如此大禮倒是讓哥哥我一頭霧水!”
“都是一家人,存周要是有什麽話不好說的?這可就是不將我們兩兄弟當一家人看了。”
要是王氏還活著,政老爺保準立刻心裏唾上一聲,誰跟你們一家人,是兄弟?
不過王氏已死,這便是千般不好,萬般不對,都能用一句人死為大一言蔽之。如今他又是又要再娶,便是看在珠兒和寶玉的份上,他也要先跟這兩人告罪一番。
“兩位兄長,今日小弟前來乃是有一事相求,亦是食言在先,故而要先跟兩位兄長道歉。“
賈政將姿態放得很低,說著又是一拜,倒是被王子騰給攔了下來。
這哥倆昨天就商量過了,這門親不能就這樣斷了,可也是看出來了,要是再想嫁給賈政一個妹妹那是斷斷不能,不過若是賈珠的婚事嘛,雖然年齡上要和王子勝家的差了幾歲,不過聽說賈珠也不著急早娶,倒也相宜。
不過這番算計也不能早早說出來,若是說了出來這賈政保準不應,還是要徐徐圖之,故而這兩人今天本就想好了應對,誰想,這賈政倒是比他們預想的要低姿態許多,這一求在求,一認錯,再認錯,倒是他們有心要說他不是,也不好說什麽。
罷了,還是按照本意來,王子騰看了兄長一眼。
王子勝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口中就更親切了起來:“存周你這是作何?快快起來,這一家人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你這再不起來,倒是讓我和子騰為難了!”
賈政聞言這才起身,不過麵皮漲紅,對兩人道:“兩位兄長……”
“存周快快請坐,這有什麽話都慢慢說,且喝口茶勻勻氣。”王子騰亦是笑道。
政老爺這心也踏實了下來不少,這才道了謝,王家兄弟忙說不用,客氣一番後,政老爺的屁股終於沾到了板凳上,要再娶老婆的話,終於敢說出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