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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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組織踏春倒是對腳踏車的推廣起到了非常大的促進作用,這太上皇都親自出來打廣告了, 還有什麽好說的?
而且產量上也聽說工部和九爺再加上被四爺塞進來的戶部三方協商, 總算是拿出來了一個應對之法。
戶部尚書倒是誌得意滿, 這老爺子一直都是苦巴巴地過日子, 熬過了太上皇的腦殘時期,也等到了新皇的新政, 不過要說他這日子過的最舒心的時候, 還是要當屬現在。
不過這老頭心裏也清楚,九爺會主動讓一步, 必有所圖啊!這大尾巴狼要是沒有什麽想法, 他老人家能信?
九爺倒是沒有他想的那麽不堪,好吧,他的確是有點其他心思,這不是還是產量為主麽?這腳踏車推行到全國,可不是他一個人單打獨鬥就能完成的,不給他四哥多塞一點好處, 他能高抬貴手?
也虧得是有他一份兒,不然這腳踏車早被其他人仿冒了, 就連洋人都嘟嚷著說要是再不敞開了供貨, 他們那邊一旦自己研製出來就不再買了。
對於這等挑釁腳癬,九爺隻會……加價!
想拿車啊, 盡快拿車啊,真金白銀先拿出來再說唄。
不過這腳踏車之旅結束完了之後,九爺就被這範老爺子給逮著了機會, 拜訪到了九爺府上。
嚴格來說,別府。
下水雖然都修好了,不過是個人都看出來了,人家賈家估計要等賈老二娶新媳婦的時候再搬家呢,於是大家暫時還都是在原本的別府窩著。
九爺聽說這老爺子上門的時候,看著手上的帖子手都有點顫,不為別的,這老爺子其實也給他教過課,他當年可是算數第一,遙遙領先其他兄弟,此門獨霸!
對於這位恩師,九爺能不上緊點?
可他這麽多年,便是他為他八哥拚命張羅的時候,也沒人會往他府上來啊,這老爺子一個戶部尚書,手上攥著錢袋子,而且還是他四哥的命根子,這來他府上……這絕對沒好事兒。
九爺這腦門上都出了一層白毛汗,倒是鄭王妃瞧著不像樣,主動拿了帕子給他擦了汗,趕緊地拍了他一巴掌道:“王爺您現在還在等什麽呢,難道要讓老爺子主動到你書房裏嗎?”
這主動拜上門了,還不上趕著?
九爺迷瞪瞪地趕緊起來,這才一個激靈,趕緊利索地跑了出去,身形特**。
鄭氏瞧著不像樣,不過還是一邊避開,一邊趕緊吩咐了幾樣,最後又讓人將賈赦去年就發下來的那種玉露拿出來打算給老爺子品一品。
這總管也是知道王妃是出血本了,連連點頭,待王妃沒什麽吩咐之後立刻親自去吩咐,然後速度加快。
九爺這邊見了老爺子也是畏畏縮縮地,還帶著急切:“您,您怎麽上門來了?您有什麽事吩咐,隻管讓人穿個信兒,我自上您府裏去了,哪裏用您過來?”
範老爺子心寬體胖,不然還真在這戶部尚書的位子上幹了這麽多年,聽了九爺這話,也隻是冷眼瞅了瞅他:“指著您上門見我這老頭?得了吧,我可不敢指望您上我那門,我來找您倒是差不多。”
九爺還真不知道這老爺子今兒個到底是唱的是哪一出,不過不管是哪一出他都知道一條——
供著!
這將老爺子給迎了進去,老爺子就瞅了瞅這小小的外院,嘖了一聲:“這倒是比老夫的家裏還小了不少,看來九爺您還真是受委屈了,不過倒是能和天師那東院湊了一個前後,倒也是不容易了。”
老九被這老爺子的話給臊得臉都紅了,他都恨不得給這老爺子一拱手了,您到底來幹嘛來的啊,您好歹也吱一聲啊,那個孝敬了本王宅子的那個皇商,如今日子過的可舒坦呢,爺可沒半點不照應的。
這老爺子虧了他一句,見他那臉紅的樣兒,心裏哼了一聲。
你這小王八蛋和四爺倆人帶著天師幹生意,這天大的好處都給你們賺走了,這倒是好,要拚命往裏頭砸錢的買賣倒是想起了我們戶部了,我老人家難道就是一個冤大頭?這沒好處,今兒個我老頭子絕對不走了!
他氣哼哼地,不過腳上卻是四平八穩地走著,他老人家可是愛惜著自己呢。
九爺被這位給弄的束手無策,講真他現在也是沒個頭沒個尾,就他這消息也算是靈通了,也不知道這位到底是來幹嘛,不過想也知道肯定是落到了來者不善這四個字上。
他心裏有口氣一直不敢鬆,迎著這老爺子到了書房,老爺子又是照舊,一雙招子好奇地看看四周,隻見這和小破地方截然不同的皇家氣派這四個字都不足以形容的書房,嘖了一聲,點著九爺倚老賣老道:“我當年看你就知道你是腦子靈活的,不過倒是靈活有了,這有些事兒上倒是看不透,不過九爺倒是有後福的,這福氣大了去了。”
九爺差點想翻白眼了,這是說他當年和八哥那事兒呢?
這馬後炮的何其多啊,您當年還是我恩師,我還是您最出色的學生呢,這經濟仕途什麽的我學的最好啊,你怎麽不誇誇我?
你也不勸勸我。
見九爺這一臉的怨念樣兒,這範老爺子反而笑上了,點著他笑道:“倒是這點好,如今就更好了,不然我老爺子也不會上你的門。”
九爺心說,這是說我如今跟著四哥走,倒是不用您老人家站隊了?
這邊見人端上了玉露,那瓶子他一眼就認識,連忙親自給接了,給老爺子端了一杯道:“您嚐嚐,好東西,回頭再送您兩瓶子,保管您再心寬幾年。”
這範老爺子挑了挑眉,倒是知道他和後頭那位的關係,端起杯子沒客氣地送到嘴邊,聞了聞沒什麽香味,再一品,不過輕輕小口的量入喉就感覺到一線涼到了肚子裏,那氣兒在肚子裏繞了幾圈兒,才到一個地方沉了下去。
那地方,似乎是叫氣海?
這老爺子原本是不信鬼神之說的,這有了後頭那位就改觀不少,這才有了今日的“見識”,再看眼前的九爺,見仍舊在自己麵前站著,還半彎著腰,又親自給自己續上,倒是真讓自己受用了一次當老師的款兒,顯還是將自己當恩師看待呢,這心裏也就更舒坦上了。
拍了拍他的手道:“九爺還是坐下吧,您這樣我可就要坐不住了。”
九爺倒也沒再裝孫子,這老老實實的學生就是要聽老師的話,等坐下來方道:“您今天來的突然,我也不知道您怎麽突然的想到來我這裏坐著了,您要是有什麽為難的可跟我說說,我要是辦不到的,再給您想法子。”
這範老爺子直接甩了他一個白眼,漂亮話比誰說的都動聽,這已經後路都找好了!
“我老人家今天就是來找你的,問問你九爺是個什麽意思。”
九爺懵逼臉道:“真就是為了來找我的啊?不是為了旁的?”
這範老爺子冷笑道:“不然您以為呢?”
九爺不吱聲了。
他原本還以為這老爺子是想找後麵那位天師辦點什麽事兒但是因為交情不深厚不好張口呢。
這範老爺子倒是看出了他的意思,氣哼哼地指著他道:“這要是有事找天師我還用拖著老臉找你幫忙?我找誰去不行?你信不信老夫去張家也是能被大門相迎的人?”
其實本學生是不信的!
您最多也就能撈到一個偏門!
不過這樣的大實話九爺才不會說出來呢,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麽?
“是是是,您和張老爺子那是那麽多年的同僚,同殿為臣多年,這本就不同,再說了您也教導過天師幾年啊,雖說他頑劣不如您學生我貼心聰明,這也學的沒我好,不過這一日為師的話妥妥是沒錯的。”
知老九這是在逗自己開心,不過說話無恥到這份上,倒也是讓老爺子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道:“這話是你說的,老夫自己都不敢這樣說。不過今天的確就是來找你的,你也別心存僥幸了。”
這九爺就糊塗了,他也沒打算僥幸,隻您來……
他就用自己這雙狗狗眼看著老爺子,一派純良,倒是看的老爺子冷笑了下,跟老夫玩這招?老夫當年就知道你愛用這個,這不是老夫愛惜人才,誰吃你這套啊。
老爺子雖然這樣想著,還是沒再搞**陣,倒是直至核心了:“我聽說你們要鼓動皇上修火車?這可是真的?”
我去!
九爺都想跳腳丫子了,完全沒想到居然會是因為這事兒來的啊,這不是……這不是……
他一下子白毛汗又出來了,趁著老爺子喝玉露的時間也給自己來了一杯好讓自己冷靜冷靜,也給老爺子續上,這才清咳一聲,佯裝無辜道:“沒這事兒吧?有這事兒?您這上門問罪倒是問的我奇了怪了,這好像還沒把火車給弄出來吧?咱天師給出來的那玩意兒就是一玩具,給小孩玩的,就璉兒,咱天師那寶貝兒子玩了一陣子,就被天師順道送我四哥的養心殿去了……”
範老爺子冷笑道:“也就讓四爺掏銀子好修火車,這的確是利國利民啊,不過這銀子海了去了,你說把我老頭子給生拆了賣肉去都賣不到那麽多銀子,你說可怎麽辦?”
這九爺心說,您老人家這不是來跟我說笑麽?這修路又不是當前說修就修的,這也攢了快兩個季度的家底兒了,我就不信收了這麽多的商稅你都有了出處,這攥著那麽多銀子幹嘛呢?
範老爺子卻是窮怕了,想給他一下子支出去那麽多銀子沒門!除非他們再給搞一條生銀子的路,這還不能陛下摻一腳,隻能讓他們戶部來。
如今他戶部不是人人想來的地兒,那是人人想走!要不是有他在這裏鎮著,再讓四爺放了話,誰要是想麻溜的在戶部走人,首先要將這個人逮著嚴查,否則指不定戶部還能剩下幾個人呢。
這戶部麽,在四爺當年管著戶部之前屁股就沒幾個是幹淨的,四爺管了之後倒是幹淨了許多,不過給四爺得罪死了不少,當時就缺人了,這如今更是不用說了。
要說這戶部的人守著金山銀山的時候尚且不樂意幹,就更別提現在了。
這老爺子瞅著九爺的眼神特別不善,道:“之前,我就跟你說之前,不跟你說現在!”
“您說您說。”九爺哪裏還不明白這位到底是來幹嗎的,這就是來找事兒兼之找銀子的,順便還要找他算賬。
最好呢,還能找後麵的天師出來商量商量如何賺錢。
“這之前你小子也不想著老夫,也不想著戶部,那恁賺錢的買賣怎麽就給了張家老三那個小毛頭?”
這九爺一聽就心說完了,這鄉音都出來了!
“恁也不好好想想,那張老三能和戶部比麽?我們戶部容易不容易?如今倒是拿著工部的成果,天師的主意,賺錢賺的那是一個輕鬆,你說我家孫女要嫁人了要弄個體麵點的嫁妝都要找他小子,虧得他還給我老人家點麵子,不然我才要生氣呢!”
九爺直接取了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白毛汗,立刻再給老爺子端了一杯玉露,好讓老爺子消消火氣。不過他也知道,喝著玉露還想發火那斷不能,肯定就是老爺子故意了唄。
張老三那事兒,這老爺子埋怨到他身上來其實倒也沒錯。
首先是因為他推了玻璃和鏡子,賈赦這才隻能另選人合作的。
其次,那陶瓷地板他也是讓了出去的,也不為別的,這和鏡子以及玻璃明顯配套的啊,他和賈赦的確是親厚,可那也是人家賈赦的小舅子,人兒子的親外家。
他又不差錢,當然是怎麽賣好怎麽來,這賈赦自己覺得他人好怎麽來唄。
這種情況下哪裏還有戶部什麽事兒?頂多就是有他們四哥的一筆少不了。
這老爺子一看九爺這模樣就知道自己沒找錯人,這裏麵肯定有他的門道,這不然以前賈赦搗鼓出來的營生都是他幫著管,不說別的,就說那酒精去年就賣了多少?雖然這生意他是一分錢都沒賺,最後都發成了糧餉,不過老爺子心裏有數。
九爺等老爺子發泄了一通之後就跟老爺子拱了拱手道:“老師,您今兒個的來意我也清楚了。不過火車這事兒吧,我一個人說了他肯定也不算數啊,您要是覺得戶部拿出來這筆銀子不方便,這也能延後不是?”
這老爺子瞪眼道:“少來,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也得照顧照顧我們戶部,總不能好處一點沒有,往外掏錢的活兒全是我們的!”
問題是我們原本的打算是讓您跟皇帝要錢啊……
好吧,九爺也覺得自己不厚道,畢竟皇帝的錢也不是那麽好要的,而且他四哥身為一個苦哈哈的皇帝,對銀子的事兒看的也是分外之重。
他又拱了拱手:“那我請了天師過來行不?您說一句,我立刻腳不沾地地去給您請。”
這尊大佛,他委實是怕了。
這不招來賈赦,他根本就吃不消。
還有這事兒又不隻他一個人的主意,這老人家倒是直接找他下手,可見是……可見是……
用心險惡那四個字,他倒是不敢給自己的恩師加上的,隻懇求地看著老爺子。
這範老爺子被他兩隻狗狗眼給盯著,倒是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微微點了點頭:“我看你如此誠懇,想來一定是為老夫想好了完全之策,老夫就等著你,不用速回,慢慢點來也行,畢竟是天師。”
是張老東西的好女婿。
是賈匹夫的好兒子!
這九爺擠出來一絲笑容,哪裏敢慢悠悠地來?這是腳不沾地就往後院兒去,幾乎是橫衝直撞到了洞府的外書房,正好看到了他二哥。
好麽,天師居然不在,在的人居然……
這還不如直接見不到人呢!
老九倒是被他二哥冷眼看著:“你這一身狼狽又著急地,這是怎麽了?”
司徒曌放下手中的筆墨,要是換了常人怕是以為他這架勢正在練字或忙於公務呢,不過老九不用看也知道他這二哥如今乃是畫符的一大行家,一大能人,肯定是看不懂的玩意兒。
就趁著他沒看著一瞬間,二爺將自己即將完工的畫收了起來,然後睨著眼看他道:“這又有什麽不能說的?”
“這不是沒找到苦主麽。”九爺收拾了下自己的衣裳,這才對他二哥行了一禮道:“咱那範恩師在我府上呢,二哥您行行好,搭把手救弟弟一把唄。”
這範恩師三個字出來,司徒曌挑眉道:“這是老爺子?他好端端的來你府上?難不成是找你化緣?”
“您可別開玩笑了,這要是他老人家自己找我化緣那就什麽都不用說了。問題是他老人家是那樣的人麽,他為的可是整個戶部,這我全副身家砸了進去也都沒個水花啊,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這天師呢?”
“外出,接兒子去了。”司徒曌說完看著他一臉的著急,倒也沒有見死不救,“這是為什麽來的?”
整個戶部大了去了,要說戶部眼下也不缺什麽銀子,這司徒曌斷定了不可能是救急而來,這要是救急也輪不到老九,還有一個內庫裏有銀子的四弟可以出血割肉呢。
“這還不是因為火車,這老爺子也不知道怎麽篤定了皇上就是要修火車,而且還篤定了這要特別多的銀子,覺得我們不能賺錢的事兒自己夥同了我那好四哥幹了,這要出錢放血的事兒就找戶部,老爺子可委屈也可抓著不放了,我這不是沒轍了嗎?”
要能生錢的路子,他要知道了肯定自己幹去了。
咳,九爺他如今可是擴充了不少人手,這路子大大的有。
司徒曌倒是並不意外,這老爺子能繼續坐視他那好四弟繼續和賈赦加上老九哥幾個哥倆好一樣地將錢給賺了,這苦力工部幹了才有鬼。
這工部的苦力可以繼續,但要說不讓戶部沾點光來點進項,他老人家肯定不依不饒。
這就有的說道了。
他不急不緩道:“既然這樣,我就和你一起請了老爺子來這邊相談吧,看看老爺子是個什麽打算。”
這也是一條路,這天師不在,天師的姘頭說的話倒也是能做幾分主的。
這九爺想也不想就給他行了一禮,笑道:“那弟弟可就全賴二哥了。”
他也沒忘記找人通知老五和老八,這哥倆也別想跑,至於老十倒是今兒個陪著媳婦上娘家去顯擺閨女去了,今兒個估計是不在。
這九爺所求也不多,倒也沒打算立刻馬上就能將老爺子的要求滿足,這等到了府裏,老五和老八已經到了書房,想來已經主動投懷送抱了。
這歪招司徒曌如何不知?不過裝出了不知的樣子罷了。
等他到的時候這老五和老八兩個人也是一臉的尷尬,見了他後就立刻將視線對準了老九,這哥倆眼裏的埋怨是顯而易見的。
這缺德的小子,找人傳話的時候也不說清楚,要知道有這尊大佛在,他們也得小心著點,敬著點啊。
這什麽也別說了,剛剛一人挨了一頓,就是素來在老師麵前表現良好的老八也不例外。
司徒曌倒是越過了這倆,先跟老爺子問了問身體,又給老爺子似模似樣地把了把脈,最後又給老爺子塞了一顆丹藥,這三部曲一出,老爺子就已眉開眼笑,倒似一尊彌勒佛。
這其實也是老爺子的外號。
這還是九爺起頭給喊起來的。
剩下的哥仨麵麵相覷,這就安撫好了?不可能吧?
所謂拿人手短,這老爺子倒也不好直接將炮火對準賈赦,畢竟賈赦他也是為國為民不是,不過人家出了主意拿銀子也是天經地義,倒是自己心思不正。
不過這也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戶部。
這老爺子心裏又給自己擺正了一下位置,這才被司徒曌請著,大家出了院子,倒也沒去天師府,而是就在院子裏圍坐起來,等著賈赦來。
有千裏傳音就是好啊,九爺羨慕的想,這打小報告也好,求援也好,就是方便。
這四個王爺圍著範老爺子一個人轉,倒是一會兒就讓老爺子眉開眼笑,哪怕是對老五哥仨也不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了。
這等賈赦過來,已是其樂融融。
他身穿一身夏衫,更為清亮,又酷愛窄腰,必有玉帶相配,等過來的時候眉眼皆彎,笑意盎然,任誰看了都覺得心裏舒服,更別說原就沒打算將槍炮對準他的老爺子了。
老爺子看著他就笑道:“天師這模樣居然是接孩子去了?我老頭子還以為天師是從天上回來呢。”
這要是太上皇或者關無極的玩笑,賈赦都能應承。
他嶽父?他嶽父才不會說這個。
這老爺子麵前,賈赦就先軟了軟:“您就說笑話,不過是吹了一路的風而已,您就覺得我走路帶風了?”
這範老就搖了搖頭,笑著不說話了。
這九爺見狀就清咳了一聲,先說了說老爺子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接著又跟老爺子先說了說自己這邊的難處——
主要是這主意也不是說來就來的啊!這賈赦之前做的傳送陣其實就該國庫出錢,這不是戶部沒錢才改成了後收費的麽?
不過這話一說,老爺子倒是眼睛銳利地看向了他,笑眯眯道:“那火車也同樣個修法如何?”
賈赦也服氣了,能九爺吃虧的可不多,這啞巴虧的估計也就屈指幾個人,眼前這老爺子算是其中一個,因為剩下的不是他老子,就是天師他自己,以及他那個幾個哥哥。
九爺當沒聽到,閉嘴不敢再說話了。
賈赦笑道:“火車的事兒先放放再說,您是想要再開拓開拓財路?”
老爺子歎了口氣才點了點頭:“可不是?雖然說有商稅,不過我也算是看出來了。四爺之前不花錢那是因為沒錢,如今這有了錢估計就不是這樣了。”
可不是,賈赦笑眯眯地想,這以後四爺花錢的地方還多了去了。
不過要花錢麽,賈赦琢磨了下,方陳給的最簡單的也不過是肥皂,口紅,雪花膏之類的玩意兒,還有鏡子玻璃瓷磚……
這要搞點居家必備的又技術含量不高的,還真是要好好琢磨琢磨。
他也沒一口應下來,不過老先生辛苦一次上門,而且為的還不是自己的事兒,這說什麽也不能讓老爺子空手而回,賈赦正琢磨著,這老爺子又道:“你之前搞出來的詞典,拚音什麽的玩意兒,研究的如何了?”
賈赦立刻像是受了驚嚇的猴子一樣,差點跳了起來,連忙道:“那東西有專業之人接手了,我大舅兄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我嶽父也打算參與詞典之修訂……”
所以這倆雙劍合並,就沒我什麽事兒了吧?
這範老爺子立刻雙眼一睜,就從笑顏彌勒變成了虎將軍一樣的人物了,凶神惡煞道:“那老夫呢?我聽說關無極那老匹夫居然也摻和一腳,這等著書傳世之作,焉能沒有老夫!”
可問題是,您比起學問來,不是算盤打的更溜溜溜?
是了,這位範老爺子和張老以及關無極乃是同榜,當年張老高中狀元,這關無極狂生大名,添為探花,這在倆之中不上不下那位,就是身材土肥圓,這些年依舊不改本色的範榜眼了。
這範老爺子自家當然不差錢,鹽商出身,早更改了門庭,如今那江南鹽商之中誰人提起來範家不帶著歆羨?
不過也是那一年,北方士子幾乎顏麵無存,誰讓前三之中,無一人是北方士子呢?
便是等解了糊名,這太。祖皇帝也不願意更改名次,寧可讓南方學子風光得意了一次。
不過那也是最後一次同榜三人都屬南方或北方。
賈赦笑了笑:“您要樂意,我嶽父還不倒履相迎?”
倒履?範老爺子眯著眼笑道:“那我可就當真了。”
賈赦才不擔心這老爺子去了之後,張家亂成一鍋粥,反正有個勸和的也好,真不行仨男人一起吵起來估計也沒比倆老頭吵起來差多少。
他今兒個還在那裏又勸了一次架呢,他心酸,他心累!
這老爺子似乎得了賈赦說的這句話啊居然是半點都不想等,更不想在老九家蹭頓飯了,立刻要走,而且說一不二,隻在臨走之前又告訴賈赦,一定要讓老老實實地給他們戶部想個財路,這立刻就要走。
賈赦等人也無法,隻得送了老爺子,等將老爺子送上車,目送他遠去,他還沒回頭呢,就聽到後頭的動靜——
“別打別打,這又不是我的錯啊!”
“不是你的是誰的,一進你那書房就看到那老爺子冷笑看我們呢!”
“就是欠揍!”
他轉身和司徒曌肩並肩地看了一場圍毆落水狗的好戲,這才施施然地重新回了院子裏落座,吹著涼風,等著上菜。
這老九才狼狽地跟著老五和老八過來,見了賈赦就不好意思道:“倒是給天師添麻煩了。”
賈赦搖了搖頭:“這老爺子這是不想阻攔修路呢,不過就是心裏不爽罷了。”
這老爺子說的也不是沒道理,這用戶部的時候還真不是沒有,用人家的時候基本上也沒什麽好處給人家,這到頭來……
“戶部人心思變,倒也難怪。”司徒曌吹了口茶道。
賈赦倒是沒說啥,這也和他沒個毛線的關係。
和他有關係的隻是因為他要給老爺子這麵子,並且老爺子也是為四爺辦事兒的,說到頭來就是四爺的大頭和小頭……
不對,這比喻有點別扭。
這應該是四爺的左手和右手。
嗯!
他琢磨了下,一時間還真沒想好有什麽東西是立竿見影能滿足老爺子的需求的,就擺了擺手道:“我再想想吧,這事兒擱置下,回頭我跟四爺說聲。”
九爺這才一臉的如釋重負,他這招誰惹誰了,結果還被聯手教訓了一頓,估計這事兒還得有後續呢。
賈赦等到了家裏之後也沒想到什麽好主意,晉江還跟著出了點餿主意,都被他給拍了回去,不過倒也是因為晉江,他心裏有了點想法——
要不,先從鋼筆搞起來?可這用慣了毛筆的可不得罵娘,覺得這學洋人?
那……印刷術?
這印刷術,說的當然就是改良過後的了。
這印刷術乃是宣傳之利器,賈赦也不是沒想過要辦報紙,如今其實也是有報紙的,乃是邸報,都是給官員的。
他越想眼睛越亮——
如今郵局都已經有了,這要不將郵局直接給劃拉給戶部,然後再讓戶部給自己還錢?當然了這報紙和印刷術都算添頭了。
還可以順帶改革一下造紙術,這也是日常所需不是?說句事關他兒子更甚至是他自己的,這屁屁的事兒,也是當務之急不是?
這有了那什麽衛生紙,對,就是衛生紙……
赦老爺眼睛一眯,隨即就被司徒曌問了個正著。
“什麽叫一看本老爺就知道本老爺沒想什麽好事兒啊,本老爺這叫有急智!我可是想出了一個關係到你五穀輪回之所的重要東西!”
司徒曌:“……”
上次賈赦這樣說,貌似是弄出了新的恭桶?當時跟他得瑟了一臉?
其實讓帝君他有些無奈的也還真有這五穀輪回之尷尬。
他這具身體乃是肉身,還沒超脫呢,這隻要和賈赦一樣還吃五穀,當然就得……咳……
這可不就是有這方麵的需求了麽。
他鳳眸一挑,帶著戲謔道:“難道是新的恭桶?”
賈赦還真將陶瓷的兩種恭桶列上了張老三那邊的店鋪銷售範圍之內,如今這恭桶不用這樣的似乎都有失體麵,不合情理,連整個皇宮連同六部都改造了,這上麵賺來的銀子倒是比地板也不逞多讓。
畢竟也不是誰家都能先不鋪自家大廳,先蓋茅房和浴室的。
賈赦被他一激,雖知是激將法,不過還是洋洋得意道:“比恭桶來的討你喜歡,不過這玩意兒我還得找方陳問問,嗯,成品先找他要幾卷試試就行了,不過這玩意兒如今在他那兒也算是奢侈品吧……不行,找幾匹布給他!”
司徒曌:“……”
他覺得,他或許猜對了,的確是他想的那玩意兒。
所以要是老爺子知道賈赦給他這樣一個營生,反應又該如何呢?可別氣過去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