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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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一鬆口,這可是樂得一堆人不行!
倒也不隻是這司徒家的人能受益, 這周邊的可不都樂和?咱在這周圍買房買地, 圖的不就是這個?
不過這雖應承了要搬, 這日子當然不能是今天。賈赦提前也已經和老太太商量了下, 此時說出來具體日子倒也無壓力,以至於九爺他們個個心領神會, 自家也能先搬家了。
待酒過三巡, 賈珍就湊在他身邊為他倒酒的功夫低聲問了一句:“二爺還真不過來啊?我原和睿弟兩人商量好了的,倒是沒想到到了這時候都沒見他。”
賈赦倒不好說什麽, 畢竟他能跟這侄子說你那好兄弟還沒來, 全因他老子在跟你叔我擺迷蹤陣呢?
於是舉杯就是滿飲了一杯,倒是看的賈珍正想去勸阻而沒有來得及,隻能幹著急地看著賈赦——
他赦叔今日喝了幾杯酒了?
這酒桌上倒是從來沒有指望賈赦這個三杯倒能有什麽應酬客人的,這陪酒就更不用說了,賈珍就是專幹這個的,可問題是您這今日的東道, 不二的主角,總不能提前醉過去吧?
賈赦倒是沒注意, 他這一杯下去就看著賈珍盯著他時那奇異的眼神還有些不解之處, 等後來就回味過來了,不禁也掐著手指頭算了起來, 本老爺、本老爺先前喝了幾杯來、來著?
兩杯?不不不,三杯?不行不行!不能就這麽著醉過去,回頭還不被這一堆人恥笑?
意誌卻比理智來的先動搖, 他看著麵前的賈珍已經開始重了影,心裏則迷迷糊糊地想著,這龍首新送的佳釀除了滋味好,這後勁兒還比以前更猛啦,就算是要醉過去,也忒快了一些?
不過倒也沒再給他繼續琢磨的機會,他那不爭氣的體質已經先行,就在他搖搖欲墜整個腦袋要跟桌麵威武那一瞬間,賈珍倒是接住了自己這赦叔,趕緊撐住了人。
這時候別說賈赦本來就是今天的主角,不知道多少人在盯著他呢,就算是原本沒在看著的這時候也都瞧明白了。
賈敬不禁蹙眉,這敬老爺這臉色肯定不是給別人看的,而是給自己的兒子。
這蠢貨怎麽反而把人給灌倒了?
這麽一個措不及防下,似乎還真沒有別的什麽好說的了,大家趕緊招呼著將天師趕緊扶下去,好讓他休息。
賈珍立刻對大家一拱手道:“對不住啊,一不小心沒個防備,結果就這樣了,我赦叔的酒量大家知道的,今兒個倒是——”
他這客套話還沒說完,老九就道:“讓這還說什麽啊,在座的哪有一個不知道他這就三杯倒還貪杯好酒的?你這是當侄子的,又哪裏管得住他,且讓我們的好天師美美的睡一覺吧,指不定他這醒過酒勁兒起來,咱們還在這邊樂著呢。”
“對,可跟你說在前頭,今兒個這酒要是不喝到滿意為止,咱們是不會走的!”
“先讓天師快快歇息去吧……”
賈珍自不會再讓旁人去攙了賈赦,也幸而這帶來的下人也都是知道規矩的,清風明月倆人沒幫上什麽忙,連忙跟在身後,順便吩咐人準備東西。
待賈珍將人送到這天師府之主才能進的正院後,已經有人提前準備了妥當,這賈珍也沒讓清風明月等再進去,自己將人扶到了床前,琢磨了下,還真沒膽兒給他赦叔寬衣解帶,這事兒幹不好就是一個引火燒身,他至於麽?
再一琢磨那二爺,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背地裏吵架了,今天他赦叔心裏有氣這才自悶了三大杯,這就越發束手束腳了,趕緊將人往床上一塞,被子一裹,又看小幾上已經放好了茶水,這琢磨著也算是勉強盡了義務,這立刻腳底抹油地躥了出去了,下一瞬就跟他的好哥們,他的睿弟發去了“賀電”。
傳音符好用的很,被他當著麵燒了一張符,那火還憑空而來,這清風明月對於這隔壁府的珍大爺的敬畏又上升一層。
“好好看著大老爺,勿讓閑雜人等進來。”賈珍吩咐道。
那清風與明月倆人跟在賈赦身邊幹得最多的也就是這活兒,哪裏有不知的,隻滿口保證:“定不讓任何人進來,珍大爺放心,咱們手上都有咱老爺給的符!”
“我等定恪盡職守!”
這賈珍也和他們打交道許久時間了,倒也知他們倆也算是靠譜妥帖之人,本要走,去幫著父親繼續照應客人,隨即頓步,回首道:“若是老爺那邊有什麽聲響,也莫要進去。”
總而言之,他見多了世麵,看多了花樣,睿弟接了他的傳音符要是跟他老子說了什麽,指不定他老子就得過來,這倆小子看上去還挺不錯的,萬一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豈不是……
這清風明月頓時肅然了起來,自是應下。
待賈珍走了,這哥倆你看看我,我望著你,倒是清風立刻道:“我這就喊了人在外頭院子守著。”
明月道:“你速去速回。”
這要是聽到什麽不該聽的,可不是常有的麽?隻自家老爺也從來不在他們麵前避諱什麽,這親親熱熱地兩人相依相攜賞月啊,討論功法啊,兩個人一起養孩子啊,簡直都讓他們倆從沒眼看變成了看到也當沒有看。
這種事兒,還是別告訴那珍大爺了,咱自己知道就行了。
跟著來的倒也都是東院原本的下人,這清風派人跟林之孝也知會了一聲,哥倆就好端端地守著,外院也有人,這方才放心。
賈珍去而回返,倒是又被大家招呼著吃酒,有他這個當兒子的在,又是和老九他們是忘年交,這既是兄弟稱呼,不找他喝酒找誰?這賈珍也不怯場,嬉笑道:“且慢著喝,要說我赦叔今兒個醉的也不稀奇,這酒的後勁可是不小。”
這酒倒是真真不同,也不知道賈赦哪裏來的,這喝了一口就讓人恨不得醉生夢死過去,待酒醒了,還得繼續魂牽夢繞。
這好東西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再有,這哥幾個倒也是存了今日不醉不歸之心,便是張玉連那不也是已經紅了雙頰,仍舊手中持杯?
幾個人沒口誇讚了一會兒,那張玉連倒是和賈敬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政老爺倒是想跟這張三爺多說幾句,不過眼看著人家不愛搭理自己,倒也沒臉皮貼上去,心裏隻是憂心。
賈敬和張三倒是老交情,又能說一道去,倒是兩人暢談對飲,畫風和賈珍那邊完全不同。
不過便是賈珍他們那些酒鬼今日喝酒也沒敢牛噍牡丹一樣隻大灌入口,這喝酒的時候也都存著點心——
這今兒個來,不是為了賈赦過來的麽,這人卻是早早醉了,他們也不能這麽著喝醉了就回去啊,就是要醉,這不也得醉的時機巧妙一些?嗯,也得行行酒令,也好玩玩。
這邊如此,那邊賈母處倒是清閑不少,這老太太被那些命婦簇擁,隻聽著各種奉承話,麵上矜持地謝一句,或者讚一句,都能讓討好之人開懷不已。
天上那哥幾個倒是時不時的瞄上一眼,不過更多的心思已經不在這凡間的小宴上,不過開陽偷來的酒仍是被他們一杯一杯地喝著,開陽倒還琢磨著要不要再去摸來一壇。
沒得他們這些當神仙的喝不到,反而便宜了那些凡人的道理。
便在這時,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開陽突然大驚道:“有人在這下界施法!”
接著又覺不對,這哪裏是在下界施法?分明是針對了那個下界嘛!
而整個華朝之人頓時驚訝無比,這天一瞬間就黑了,難道是天狗食日?
四爺見狀聽著李尚喜那邊忙著讓人警衛並趕緊點燃蠟燭,他卻是蹙眉,手上掐算起來。
這是要鬧哪一出?
賈母也是心中存著恐慌,不知道這天怎麽一下就黑了,這也沒見兒子出來,也沒聽著那邊有什麽吩咐。
這前院倒是好些,天黑之後的瞬間,賈珍就用了火符,接著告知眾人小心。
萬一有人在這時候行刺,那可就打了他們賈家的臉了。
“這是天狗食日吧,可這天變的也忒快了一些。”
“不知是不是,不過這時機也太巧了一些,而且之前也沒聽說天師說啊。”
“放心,天師是醉了,不是還有二哥和四哥?”
這句倒是讓許多人的人心都鎮定了下來,就是如此,這不是還有兩個麽?
便是外人不知,也沒有他們自家人不知道還嚇自己的道理。
賈敬倒是麵色沉重,不過他和賈政此時也得安撫客人,隻道:“眾位放心,我們身上自有天師給的護身寶物,這府修建的時候也設了陣法,自不會讓眾位在我們天師府出事的。”
“寧國公說笑了,這怎麽可能會出事,不過是這天狗食日來的太突然罷了……”
這凡人議論紛紛,或是關門閉戶緊張的不行,這天上的神仙倒是沒幾個發現這邊的異象,畢竟說來說去也不過隻是一個區區下界而已,要說最讓人奇怪之處,也不過是瑤光星君投胎轉世到了這地方。
可那六位北鬥星君不這樣想,這肯定不是他們北天折騰出來的動靜,難道是南天?這想幹嘛啊?
沒多久他們就知道了——
原本是黑夜無光無月的天上,慢慢地出現了半天星鬥,都是東南方向,群星熠熠光輝,不待賈敬他們讚歎,或疑惑,這些天上的星星突然散發出來無邊星華落下!
那一道道垂落下來的星光,乃是一道道的淺金色,居然像雨像雪一樣落下。
初時小,仿若斜風細雨,沒多久便已經簌簌成了細細的光柱,飄灑在這每一處土地上。
閉門的人家惶恐不安地發現這光居然能穿透他們的房子,也能落在他們的身上,而賈敬和賈珍甚至賈政都在這一瞬,驚恐地發現自己身體內的每一處變化。
這是……靈氣?
不不不,好像不同,完全不同,這分明就是十全大補丸!
天樞黑著臉道:“他們這是想幹嘛?那人的腦子是不是進了水了?這弄出來這麽大的排場,誰不知道那邊有問題?”
“指不定就是想鬧大吧,估摸著那邊是真的認定了那邊就有東華帝君的下落,更甚者是東天的人也這樣認定了,不然哪裏會這樣樂得配合?這星光之力啊,這樣將全部的星光之力全部注入這個下界,哪怕隻這半天,估摸著也能滋養這個下界的地脈,也能緩緩生出一些靈力來了。這也忒大的手筆!”
天樞卻是沒有回答,而是突然起身,看向北方,這哥幾個接著也是身軀一震,也都聽到了自家陛下的吩咐,隨即狐疑了起來。
陛下居然讓他們配合?
陛下是不是也……
想起他們之前說的話,哥幾個都閉上了嘴,尤其是之前覺得紫薇帝君腦子進水的開陽。
這倒是差點把自家的陛下也給罵進去了。
老九他們驚訝地看著賈家的三個人,不曉得他們個個閉眼是怎麽回事,不過看他們這模樣也知道這東西肯定是好的,也不禁由衷地羨慕了起來。
不過下一瞬他們就發現了驚奇的地方,張老三的胸口,居然有光!
張玉連自己原本就覺得妹夫給自己的玉佩發著暖意,那種暖居然一絲絲地滲透在他的體內,原本也快舒服地眼睛都閉上,一頭睡過去,結果被這老九他們的眼神給盯著,倒是嚇了一跳,待一低頭,就發現了他們為什麽如此羨慕嫉妒恨了。
得了,暴露了。
這老九他們也什麽都沒說,反而都琢磨上了自家的小崽子。
他們是沒得過賈赦給的什麽,不過自家的孩子就不同了。
指不定今天也能沾光呢?
不對,突然老九狐疑了起來,跟老八他們低頭碎語道:“不對,天師今天不是說要讓人沾光麽?我原以為是又跟上元節時一樣呢,現在看起來完全不是這麽回事啊!”
他們也都想起了這事,再想起賈赦就那樣幹脆地“喝醉”了過去,倒是個個神情木然。
行了,這事肯定是他幹的,跑不了!
這哥幾個什麽也不說了,隻看著天上的星光,慢慢地,五爺道:“這北邊,似乎也有光了……”
那北邊何止是有光,嘩啦啦地星光落地又急又密,倒像是發現自己慢了半拍一樣。
這動靜鬧的這樣大,如天樞等人先前所說一樣,基本上就將這個下界變成了光頭腦袋上的疥瘡,它遮不住啊!
這周天星鬥,從不歸餘地說了算,可這麽大的動靜又哪裏有不知的?昊天和王母兩個望著下界的目光也是充滿了凝重。
“神霄這半句招呼不打就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絕對不可能是那一個區區凡人能討他歡心的緣故,絕對別有所圖!而且那勾陳好端端的也會配合,他也絕對已經知曉了什麽……”王母說到這裏,已是將那下界快要來來回回掃上幾圈兒了!
昊天目光同樣沉重地聚焦於那賈府上,接著又看了一眼皇宮,倒是了然道:“這下界倒是有一處不同。”
王母看向他。
“這下界本來是沒有靈脈的,就算是有,也早就枯竭了。如今哪裏來的得道之人?更何況是能修行的人皇?這人皇我瞧著居然也不像是神霄的分神,倒是有些問題……”
這也是基本上擺在明麵上的定論——
神霄已經萬神歸一,哪裏來的一個漏網之魚?
那就隻能是一人了!
說到這裏,他眸光一冷,倒是起了斬殺之心!
王母卻是比他更為迅速,手上一動,一個發簪就已衝向那下界人皇,定要將這人皇誅殺當場。
北天之上,勾陳冷哼了一聲,心中一動,那北天星鬥已然成陣,以星華之力阻了發簪之路。
所謂不打自招,不過如此。
這看好戲旁觀的神仙多了去了,這一看,可不都在心裏冷笑了一聲,這倒是好,都說這勾陳分神化作萬千,各行其道,這居然還有一個是用來修帝王道的,也虧得神霄已經走出了那一步,不然這個時候第一個要動手的肯定就不是王母而是神霄了。
這一殺一擋,倒是驚了滿天神佛,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多是看不懂這出戲鬧哪樣的。
這神霄想幹嘛?
這王母想幹嘛倒是明擺著的了,這一個帝王道的化身倒是價值匪淺,不過還是那話,這王母起歹心,這勾陳相護自己的分神都不是問題,問題是這好端端的勾陳為了配合神霄?
這勾陳又想幹嘛?
想暗搓搓幹掉人家一個重要分神的事兒被抓了一個現行,王母倒是半點不在意,隻心中哼了一聲,倒是還真給試探了出來。
昊天倒是輕輕攥緊了她的手,並不言語,不過目光倒是未曾移開,看的仍舊是那下界,倒是目光注視許久之後,終於看出了一絲不同來。
他那目光太過專注,太過凝實,那被他注視之人被看的不耐煩一般抬起眸眼,繼而哼了一聲。
昊天麵色微苦。
被他攥著手的王母卻是不解地看向他,為了他剛剛突然加大的力道。
昊天卻像是毫無所察,仍舊看向那處,眉心卻是越發皺緊,如臨大敵一般!
“這怎麽了?”王母直言問,目光中帶著隱憂。
昊天終於轉開了目光,看著她,有些遲疑,最終還是用神識傳音與她,這一言倒是直接驚駭地王母再次向下界看去,那帶著濃重不滿氣息的不是神霄本尊又能是誰?
他去了下界,親臨!
他去了已久,到底為何?
“這地方肯定有小老爺的蹤跡。”她幹巴巴地說。
昊天輕歎道:“已成定局,就是現在不在,將來也定然會有,不然神霄和勾陳何至於此?你去更改月華吧。”
這月華之力不同於星光之力,這下界本六十年能有一次被月華照射到的機緣,因極為難得,便被稱之為帝流漿!這沒有半點靈力的地方,之前能滋生出來妖精,也是因草木受其精氣,即能成妖。
王母也未曾猶豫,她能出手殺勾陳的分神,隻在小老爺這事上,斷不敢有任何不軌之行,這順水人情給的就更不手軟了。
這原本群星璀璨不見月華,整個夜色已被染成了金色的下界,又現了冰輪之月,它直接降下一道光柱,將整個京城籠罩,讓已經飽受驚嚇的九爺等人更是差點嚇掉了下巴。
這到底是要幹嘛啊?
這麽多的好處,居然都讓那麽多不相幹的百姓也都跟著受用了?
心疼歸心疼,不過他們也在京城之內,想到這裏又不得不釋然。誰讓賈赦這個當天師的自打濟世堂之後,就在他們心中變成了滿心為國為民的形象?
而開陽哥幾個在看到這邊的月華之後,也討論了起來,多半是吐槽之詞。
“這真是翻臉比翻書都快!也不怕臉疼,剛剛還不懷好意呢,這就直接變成抱大腿了?”
“先別說這個了,也不知道那東華陛下是要怎麽現身,這真真是讓我好奇的幹著急啊……”
“這麽多人盯著,難道是那位陛下已經跟神霄溝通過了?這要不要那麽偏心……”
“咱陛下也不像不知道啊,不然怎麽會在那邊也有分神?”
這討論了一圈兒之後,又都恨不得多使出一點力氣來,也好讓自家陛下長點臉麵,這賣好也不能落後於人不是?
這金色的天空持續了一日一夜。
待金色消退,太陽複現之時,老十奇怪道:“這……就沒了?”
“一日一夜,我居然沒有半點想要吃喝拉撒睡,簡直覺得自己要變成神仙了!”九爺也說出了一堆粗俗之語。
他一對兄弟們倒是沒人覺得他這話有什麽不對,因為他們也沒挪動半步!
張玉連緩緩睜開眼睛,那玉佩也終於不再發光。
賈敬和賈政以及賈珍此時也是從那入定之境中醒來,賈敬麵上無甚表情,賈珍徐徐吐出一口濁氣來,倒是賈政一臉的欣喜,算是表情最豐富的一個。
他這一下就引來了九爺幾人的注意力,隻也不敢多問,這哥幾個對視幾眼後,老十就輕咳了一聲道:“這天師是不是也醒來了?”
賈珍精神一震,這老九等人覺得如此大的手筆是賈赦幹的,他這個當侄子的其實也是一個想法,倒不是他慣會往賈赦的臉上貼金,實在是他沒見過賈赦辦不成的事兒。
這是自家赦叔又得了什麽賞?
他也顧不上這些客人了,急不可耐地就去了賈赦的院子,清風和明月卻是見了他慌忙上前道:“珍大爺……”
他們哥倆竟差點忘記了主子,實在是……
賈珍急問道:“老爺可出來過?”
倆人連忙搖頭。
“那可有人來過院子?”
這哥倆更是搖頭。
賈珍這才放心不少,對兩人道:“那我先進去。”
待他要推門而入,卻見門內出現一人,驚地他接連退了幾步,倒是尷尬地臉都有點紅了。
“二爺,您來了,對了,我赦叔他是不是入定了?”這賈珍連忙找了一個借口,半句不問他這赦叔是怎麽還沒出來……
司徒曌又或者說神霄帝君緩緩搖首:“他在睡,要睡許久,你們不得打擾。”
要睡許久?
這……這或許就是換了一種方法閉關?這賈珍能和司徒睿稱兄道弟,在他麵前卻總又幾分拘束,這今日倒是更怕了他幾分,他原以為是自己撞破了人家好事的尷尬,倒是連忙道:“我知曉了,這就去稟告父親和叔父。”
神霄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繼而重入門內,那門內尚有一人,不是四爺又是誰?
不過四爺倒是駐足床畔,半分不理會外界。
賈珍這邊去跟父親以及賈政回稟消息,也傳入了老九等人的耳中,哪怕賈敬聞言這麵上也多了幾分尷尬。
這司徒曌什麽時候來的?
這賈赦本睡了,他又怎麽進去的?
不過大家當然會有誌一同地不提這事,隻打哈哈。
等各回各家,這賈敬和賈政並賈珍也到了賈母麵前,跟賈母告知這一情況。
這賈母笑道:“要睡許久?這好端端地居然要睡那麽長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的事。行了,政兒你心裏警惕些。珍兒,我倒是聽聽老大他提過,這府裏有陣法?你看看是不是要開,也好不讓人打擾了他。”
賈政和賈珍忙點頭。
賈母的目光就落到了賈敬的身上,跟他商量:“敬兒你覺得還有什麽要準備的?這義忠親王既然也沒說個清楚,這老大倒也沒親口跟我交代,真是不讓人省心。”
賈敬低聲道:“我們靜觀其變吧。”
這也是無話。
賈母見他也確實不知,也就不再試探。
孰料,賈赦這一睡,真真許久。
久到三月後,賈政娶妻,他未醒。
又七月,賈敏誕下一女黛玉,他亦是不知。
轉眼待一年之期到了,這天一到,賈母就惶恐不安地請來了所有能跟她商量之人,大家齊聚一堂,商量著這事兒。
“這孽子真真讓我糟心,這昏睡了足足一年之久都沒半點消息,這可急壞了我!”賈母揉著心口道。
賈敏連忙勸說:“母親您莫要擔憂,這兄長想來無礙,您再如何擔憂,不是反讓人覺得兄長不孝?想來那天的星光和月華都來的突然,兄長應該也不知吧?”
她說著就看向了賈敬。
賈敬簡單果斷道:“陛下說沒事。”
可皇帝他也沒說什麽時候能出來啊!賈母要不是覺得賈敬不是她隨便能瞪的人,這一眼就瞪過去了。
賈政也忙勸道:“母親,兒子覺得大哥沒醒來肯定是機緣未到,又或者是那日所受的福澤還沒有完全吸收,您莫要著急。”
這政老爺托了那日的福,這也是有點道行的人了,直接癡迷在修行上,竟是差點冷落了新婚妻,更不用說他那兩房妾了。
賈母瞪他道:“那你說這要等到什麽時候?這都一年了!”
“可這不也隻能等?”賈政好聲好氣道:“您再著急都是一樣的,人說山中無歲月,修為到了我大哥這兒,就是如此。他已經許久都未能閉關了……”
賈母也隻能歎了一聲,大家都這樣說,她又說什麽?
她就算是想找義忠親王問個清楚,那司徒家的老二最後一次露麵居然是跟賈珍交代,再之後任誰都推不開那扇門了。
他也消失不見,在哪兒不是明擺著的麽?
就算賈母知道這修行之人餐風飲露都能活,這不吃不喝不拉不撒也是常態,這心裏仍舊忐忑不安。
不過眼下這一大家子都說沒有問題,她這個不懂修行的人倒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將這滿心的鬱悶放在心裏。
這一年賈赦雖然閉關,不過他們這一大家子倒是早已在賈赦沉睡沒幾天後就搬入了天師府,畢竟他人就在天師府中昏睡,這不搬家,又能有什麽好辦法?
這賈母是不願意離開兒子的。
待安撫了賈母之後,這賈敬先行告辭,他是有官職的人,而且身兼重任,今日也隻請了一上午的假,下午還是要去看看方才放心。
這政老爺就不同了,如今他是爭分奪秒在修行,也和站在他身後的賈珠一同離開,留下他那新夫人和賈敏兩個安撫老太太。
這樣的戲碼在過去的一年之內已經上演了多次,便是他自持是個孝子,其實也有些多少不耐煩了。
賈母待他們都走了之後方才在女兒和兒媳婦麵前抱怨道:“這些爺們一個個都不在意,反顯得我這老太婆事多!他們也不想想看,這老大那是我們身上掉下來的肉,他如今這人事不知,我能放心麽?”
隨即又許是覺得剛剛用詞太不吉利,又改口道:“反正他就是好好的閉關呢,我也是擔心,這幾個倒是半點不著急。”
這不著急?
賈敏苦笑,誰又能不著急呢?不著急她這一年能身懷六甲都往京城中跑來多次嗎?她也不想被人說整天回娘家去。
隻賈赦出了這種事,她卻是半分都幫不上忙,隻得將遺憾放在心中,如今唯有幫著安撫母親,才覺得自己能為兄長做點什麽。
那新婦聞氏倒是不發一言,她自從進了這個家門還沒有見過那位傳說中的天師,便是天師的兒子都被張家人給強行接到他們府裏去了,隻說不想耽誤孩子的教導,這隻是隔三差五地送回來,好讓老太太見一見。
為此這賈母是相當不滿,每次都對那送人回來的張三爺見了,都要冷嘲熱諷幾句,這兩家人家原本就有些分歧,這如今,就隻差徹底撕破臉了。
不過她倒也能體諒一下賈母,畢竟這自己的親孫子,還是長房唯一的獨苗苗,這賈赦如今睡了近乎一年不見人影,她身為祖母,當然掛心這孩子,倒是張家強行將人接走,倒也有些太過。
可人家同樣消失不見的司徒曌的次子司徒煦也是在張家住著呢,這太上皇和皇上也沒說什麽,人家的長兄司徒睿也沒說什麽,這如果賈家有意見,倒是顯得這賈家的事太多,又還不如人家義忠親王府信得過張家。
這還是賈璉的親外公,親舅舅們呢!
賈母跟女兒發了牢騷之後,想起女兒也是剛身下來女兒不久,生怕賈敏也憂心深藏,這將來萬一得了病就不好了。
這賈赦閉關之後,她倒也不是沒想過將濟世堂的寶貝給拿回來,不過賈政和賈敬這兩人都不同意,賈敬更是道他手上也有一顆,足以家人用,這才讓她歇了心思。
她問了一番賈敏如今狀況,心思就轉到了賈敏那女兒身上了。
因賈敏這次來並沒有將那生在花朝節的小姑娘帶來,她心中還頗引以為憾,隻道等再健康一點,能見風了再給抱來。
“是是是,到時候保準給您帶來,說起來到時候指不定小姑娘一來,我大哥也醒來了呢。”賈敏笑道。
她這女兒從出生後賈赦這當兄長的都沒看一眼,再加上女兒有生在了花朝節,她倒是擔憂這女兒也是個天上的神仙,湊成一雙一對去了,這倒是心裏有些嘀咕。
不過雖如此,對一雙兒女她是沒有半點不敢輕心,若非來這京城天師府,她定是要親自看著奶娘們的。
賈母笑道:“我倒是盼著你這話能成真了,我那玉兒若是能讓你兄長醒來,且等著我給玉兒討要來一堆的好東西,將來都給玉兒添妝!”
賈敏聞言不禁大笑,便是聞氏都跟著笑道:“要真如此,大哥倒想來沒什麽不舍得的,隻老太太到時候舍不舍得玉兒帶到別人家去就不知了,畢竟玉兒若是像了妹妹,您又怎麽舍得給了別人家?”
賈敏被她這樣一說,倒是隻笑不語。
她那女兒到底什麽來曆還不知道呢,不過要是配寶玉?倒還真不好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