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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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二郎神覺得自家這隻狗蠢的不要不要的,不過好歹也是自己養這麽多年的。這種能刷師伯的好感度的時候的時候, 他自然不會放過。

    眼看著自家的蠢狗已經乖覺了許多, 也像是知道了輕重, 他才滿意地輕輕點了點頭, 隨即又整了整自己的著裝,這才邁著步子繼續登門拜訪。

    這個時候去, 應該差不多吧?

    還真別說, 他到的正是時候。

    賈赦那邊感應到他過來的時候,還在哄兒子呢, 這兒子麵前, 他簡直像是二十四孝的兒子奴,恨不得將他捧到天上去。

    他不在家的時候,也沒有人敢虧待賈璉半點,倒是也將這小子給寵出來了幾分驕縱,咳,也或許是當年賈赦自己的鍋, 反正不管這麽說,如今的璉二爺非常不好哄, 賈赦這個當老子的都要招架不住了!

    不過唯一慶幸的就是神霄倒是還有點腦子, 將煦兒給他留了下來,這一招果然百試不爽, 他先哄了司徒煦之後,這賈璉就乖巧了許多。

    大老爺這時候都恨不得在心中念聲無量天尊了!

    這時候師侄來了,還帶了一隻蠢狗, 賈赦心念一轉,立刻吩咐了下去,讓林之孝去迎客。

    這林之孝倒是被這突如其來地吩咐一驚,這難道是什麽貴客不成,居然讓他家老爺吩咐去接?不過這老爺看上去閉關後倒是比之前更厲害了,這人未到,他便已先知!

    帶著愈發地敬畏,這林管家就親自接客去了,聽著他老爺的吩咐,一看到長得就與眾不同,氣場更是吊炸天,還跟著一隻凶猛黑色大狗的楊戩,整個人就弱氣了許多,恭敬地上前詢問道:“請問是楊爺嗎?”

    楊戩頷首道:“正是。”

    這還說什麽,趕緊迎人唄。

    他這邊幹脆利落,楊戩道是得問問具體情況,他就算是剛剛下凡之前隱隱約約地行了一點偷窺行徑,不過基於他不過是一個小輩的關係,倒也不敢做得太過,此時打聽起來倒是知曉他師伯這輩子的那個兒子也是個難纏的。

    二郎神聽他說了一大通的自家的哥兒是怎般地怨念天師閉關行徑,此時怎般撒嬌,倒是不知道身邊這楊爺心情那是愈發沉重,更加不快——

    這憑什麽啊!

    這小子哪裏來的這般的運氣,這輩子本來就是一個凡人,結果就因為投成了他師伯的兒子,這還得讓他師伯寵著?

    憑什麽!

    他師伯之前明明最寵愛的那個人是他!

    這楊戩心裏一下就不盡悲傷了起來,覺得自己這個曾經的最被師伯喜愛的弟子的地位已然不保,取而代之這貨居然還是要被碰到天上去的。

    他這低氣壓的種種,那林之孝倒是感應不出,不過走在他前麵的那隻黑狗倒是感應到了,不禁回眸用狗眼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同情的眼神。

    真真可憐。

    這一個滄海桑田,這師伯都多了幾個更喜愛的人。

    它倒也知道自家的愚蠢主人為何緊巴巴地就下凡來了,倒是半點體麵都不顧及——

    這還體麵呢,這明顯就要失寵了!

    林之孝也不知道這楊爺到底是個什麽來路,隻見這位爺基本上不說話,倒覺得是個麵如冠玉卻心思沉穩地,倒是和自家的珍大爺畫風不一樣。

    他於是也穩重了些,也不聒噪多舌試探這位的來路了,隻老實的前頭帶人。

    楊戩道是這時候問了一句:“說起來你們大老爺倒是挺喜愛你們珍大爺的?”

    這稱呼倒是沒錯,他在南天那邊蹲了那麽久,哪裏不知道那個跟他真正爭寵的人是個什麽來路?

    沒錯,他雖然酸賈璉,不過誰讓人家回頭投胎呢,不過這個賈珍就不同了,這定位明顯和他差不多,就是給師伯各種跑腿兒的。這三代弟子之中,他師伯以往隻使喚差遣他一個,這倒是造成了他成為了三代弟子第一人,地位那是相當不同。

    如今倒是多了一個賈珍,還不是賈赦親生的,可不是這位真君所有的針對全跑他身上去了?

    林之孝不明所以,笑道:“那是,咱大老爺當然對珍大爺不一樣了,咱珍大爺那是從小都跟著大老爺的,很是得大老爺的重用……”

    甚至嚴格說起來,比那親侄子賈珠都明顯得待見,能得好處。

    這事兒當然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也不想想看,這原本修宅子那也是榮國府的事,和寧國府有個什麽關係?人家就是有辦法讓他們天師惦記著,這不也就成了鄰居,皇上一句話都沒說。

    如今這珠大爺還沒見到大老爺的麵呢,這珍大爺還得讓大老爺哄一哄,瞧著能一樣嗎?

    這其實是賈政和賈珠兩父子,有心一同地小閉關呢,這都閉關兩天了,不然倒也不會見不到賈赦一麵。

    楊戩一臉高深莫測地聽了,前麵那隻狗走地愈發動靜輕巧,生恐這人將心中的怒氣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倒是不會怎麽體罰它,這打它就更不至於了,不過他能嘮叨啊!

    這誰也不想耳朵長繭子吧?

    等楊戩來的時候,賈璉正巴巴地在書房外頭等著呢,一看到那隻狗就立刻驚奇地上前去,不過因為那隻狗比他以往見過的都要大,倒是不敢走的太近,這距離保持適中,一雙眼睛全在那隻狗上。

    便是司徒煦見了這隻如此神俊的狗也都跟他一樣,兩小孩肩並肩地看著那狗,眼神都有著莫名的光。

    楊戩見狀,心裏雖有些嫉妒賈璉,還是清咳了一聲。

    那哮天犬也沒得奈何,再加上想想自己要陪的是那位青君的兒子,倒也顧不得自己搖尾巴打滾舔人等等,是不是有失自己的威猛形象,倒是立刻撒歡兒地上前,接著露出了自己的肚皮,唔,雖然也是純黑的。

    它這模樣倒是讓原本還有些害怕的倆小家夥立刻圍了上去,這個摸毛,那個摸尾巴,這兩雙四隻手在哮天犬身上上上下下,倒是一下摸地它十分舒服,那舌頭也時不時地舔一舔這個,再舔舔那個……

    楊戩立刻不管這蠢貨了,走到賈赦跟前,瞧著賈赦就紅了眼眶,老老實實地跪下來叩首,隻叫師伯。

    這稱呼一出,林之孝就倏然一驚——

    他家大老爺什麽時候還有師弟了?

    這沒師弟哪裏來的師侄?

    這顯然是一個未解之謎。

    不過也不妨事,他家大老爺倒是讓這位老爺一下起了身,對他道:“行了,先呆著吧,指不定有讓你幫忙的地方。”

    楊戩立刻起身,繼而笑道:“這是最好不過了。”

    賈赦瞧著楊戩這模樣,目光之中也帶上了一絲柔和,這小子倒也是最得他喜歡的師侄,比那哪吒還要喜歡,想到哪吒,他正要問,就聽楊戩道:“說起來,太乙師叔家的師弟本來也要來的,不過一時走不開。”

    聽了這稱呼賈赦就不禁笑了笑,並不奇怪哪吒為何不能來。

    更不奇怪這哪吒將什麽事看的比他還要重要。

    這楊戩的確是存了心要在師伯麵前好好表現表現的,雖然對賈璉心裏有那麽點酸,不過就衝著他帶來的那隻大狗,倒是一下子就讓倆小孩兒變成了他的頭號迷弟,那手段,簡直是看的赦老爺膛目結舌——

    這就行了?

    他兒子眼裏一下就沒他這個當老子的隻有那隻蠢狗了?

    不過到底是鬆了口氣。

    #

    政老爺和賈珠聽聞了消息的時候,那聞氏親自站在他那書房門口,等著他們父子倆。

    這待他們一出來,就立刻道:“老爺!咱家天師出關了!”

    這倒是應該隨著孩子們喊聲大伯的,不過她還沒見過這個大伯哥的麵,而且這進門之後原本應該給這位天師送的東西到現在都沒送出去,倒是不好改稱。

    賈政呆了呆,倒是賈珠見機得快,立刻拍了拍他,接著搖晃著他的肩膀大聲道:“父親!爹!您聽太太的話了嗎?大伯醒過來了!”

    這哪裏能聽不到?這要是聽不到可不就變成了聾子了?

    政老爺也是一張臉上顯現出了無限的光彩,立刻看著聞氏問:“這是何時的事?誰來說的?這怎麽不早通知?”

    聞氏心說你這也能讓我通知啊,這閉關誰敢進去?

    賈珠倒是看出了聞氏未說出話卻在臉上透露出來的意思,因為聞氏這個新夫人對他弟弟寶玉甚好的緣故,他和元春對這個繼母也是沒什麽意見的,更是在某些時候給她做臉,如今見她被賈政責地說不出話來,立刻道:“父親,我們還是趕緊過去吧,大伯想來也一定想著見您呢。”

    賈政心說可不是?

    那邊聞氏這才道:“其實也就是今天的功夫,這消息還沒傳出去呢,咱老爺也不過是拜見了老太太,接著就將璉哥兒給接了回來。”

    聽到這裏,賈政麵色才好些,著急地問:“敬大哥呢,這回來了不曾?”

    “倒是聽說還沒回來,不過珍哥兒倒是已經見過了。”

    聽到賈珍,賈政的眉心就變成了一個川字,對於這侄子更不喜歡了,這事兒我這位新夫人不能告訴我,你怎麽不告訴我啊?你又不是沒法力,發個傳音符不也行?

    不過到底是沒直接抱怨出來,這抱怨倒也是可大可小,倒也不至於為了這點事,就弄的兩個人的不合人盡皆知。

    再說了,他也不是不知道那小子是一貫的和他兄長大人走得近乎,這到了最後,鬧開了他兄長大人向著誰還是一說呢。

    因存著這疑慮,他心裏到底是有著幾分的不痛快,立刻對聞氏道:“大哥可是見過你了?”

    聞氏忙搖頭道:“我也是從老太太那邊得的消息,這天師一出來就先去見了老太太,隨即就去張府接了璉兒,還不待我到了老太太那院裏,天師就已經不在府裏了。”

    賈政聽了也沒挑出來什麽毛病,立刻帶著她和賈政,以及讓寶玉,還有他新添的一個兒子叫賈環的,一並去給賈政瞧一眼。

    至於庶女探春則因已經給賈赦見過的關係,這次想了想就沒帶。

    說起來這賈環自從出生之後,這賈母也不是沒提過讓聞氏來管著這孩子,不過這一番的抬舉賈環,倒是賈環的親娘趙姨娘不樂意。

    聞氏本也沒打算再養著一個庶子,畢竟她有了寶玉,再來一個庶子又能如何,親娘還在呢,難道還真能將來和她這個太太一條心?不過是給別人作嫁衣裳,還能抬高了賈環的身份。

    這趙姨娘一聽兒子要給了太太,立刻哭鬧了起來,直接惹怒了賈政,這聞氏稍稍順水推舟,哪裏還有賈環什麽事?

    不過這雖然是一個庶子,到底也是一個兒子,賈家的骨血,也該給賈赦見一眼的。

    這一大家子急急忙忙地到隔壁的天師府去,也無意外地見到了正在那兒站著看著兒子和司徒煦跟狗兒玩耍,身後還站著一個氣概非凡的男子。

    倒是沒想到居然有外男,這聞氏就往家政身後避了避,賈赦看了一眼就讓林之孝帶楊戩去尋個院子住。

    這楊戩自不會拂逆他的任何吩咐,立刻隨林之孝而去。

    林之孝也不知道這位哪裏的出身,不過想想他們大老爺那神乎其技地本事,再看這楊戩,通身地氣場簡直不敢讓他直視,混像是多看上一眼就覺得心都不會跳了。

    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麽緣故,琢磨著,應該也是這位爺的能耐還在珍大爺和珠大爺等之上吧?

    唔,也不知道是不是學到了鋒芒畢露,而沒學會如何收斂,他家老爺可不曾這樣整天威懾著人。

    他哪裏知道這是楊家大爺的一身仙威?他可是大羅金仙李都有數的人物!

    待外男走了,賈赦這才和賈政他們打招呼,見了自己新弟妹,和新侄子,就笑道:“本來應該這時候就給見麵禮地,又琢磨這這也太草率簡單了一些,待明日一起給老太太請安地時候再一並補上吧。”

    這聞氏隻有抱著寶玉道謝的份兒。

    賈赦倒是瞧著寶玉盯了幾眼,表情就有那麽點不對勁了。

    原本這賈母疼愛寶玉,今兒個看他如此不順眼的時候,還都提了一句,原本他以為隻是老太太自己照看著這孩子有了感情,如今看來哪裏隻是因為感情?

    這分明是那什麽來著?

    哦,基因!

    這不是長得像他老子麽?

    這一來賈赦也不管這小子是不是天上的一個小仙轉世了,立刻對賈政示意要抱——

    他這個當大伯的總不能自己從弟妹的懷裏抱過來侄子吧?沒那樣的。

    這舉動倒是讓賈政一驚,接著就覺麵上有光地看著他兄長,不但從聞氏的懷裏將孩子送到他的雙手,還麵帶欣慰地看了一眼寶玉。

    這孩子居然得了兄長的眼緣……應該是他那出身的緣故吧?

    賈赦瞧著那張臉,賈寶玉如今正是最最可愛的時候,兩三歲的年紀,雙頰的嬰兒肥鼓鼓囊囊的,眼睛大而靈活有神,被他這個有些眼生的大伯父給抱了之後居然也不怕生,反似十分喜歡他一樣,接著就十分順手地環住了他的脖子,下一瞬,吧!

    親了!

    賈珠:“……”

    他倒是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的臭毛病的,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以貌取人,這但凡是長得好看的丫頭伺候他,再是高興不過。聞氏和賈母都在他麵前的時候,竟也是更稀罕聞氏一些的。

    他這個當兄長的和元春這個長姐在他的麵前,雖說是元春見他多一些,但每每有元春在的時候,總是對他嫌棄的不行……

    珠大爺早想著,等他年紀再大一點就好好教導他一番,不慣著他這毛病,不過這逮著自己的伯父的臉親……

    賈珠:qaq!

    羨慕啊!

    他現在恨不得以身代之啊!

    賈珠這邊是萬萬沒想到,賈政就沒在意,他這當老子的對於這個兒子還是多用了幾分心思的,畢竟這兒子一生下來就沒了娘,就是給了聞氏養著,其實他也是會掛在心上的,其實對這毛病也是知道的。

    不過這親大哥不也正常麽?

    看那張臉!

    賈赦倒是不及別人那麽驚訝,他摸著這小子的腦袋倒是笑了笑:“你這小子,倒是會討好人的。”

    賈寶玉那邊不但對他露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還打算再親,還喊了聲伯伯。

    賈赦倒是沒撐住,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不過這剛一揉,就發現似乎有那麽點不對……

    不遠處,原本跟司徒煦一起招狗玩狗的兒子已經看過來了,不但如此,那雙眼睛可是一下讓他將寶玉又還了回去,立刻對這兒子笑著招手道:“璉兒,來看看兩個弟弟。”

    賈璉負著自己的小手,哼了一聲,帶著滿肚子的氣慢慢地踱著步子走了過去。

    這姿勢,似乎有些眼熟?

    賈璉卻是已經走了過來,先看了一眼一看到他這個小哥哥就立刻鬧著要下來的寶玉,那眼神專注地看了他兩眼,就在賈赦擔心兒子會不會要揍人的時候,他才看著兒子轉移了目光,對賈赦道:“爹,你喜歡寶玉弟弟?”

    賈赦:“……”

    不過他倒也沒打算說謊,隻一把將親兒子給抄在懷裏,笑道:“你寶玉弟弟長得像你祖父。”

    祖父?

    “璉兒長得像爹爹,不過爹長得想你曾祖母,所以等將來寶玉長大了,璉兒就能知道祖父是生的什麽模樣了。”

    這關係有點繞,不過賈璉如今也進學三年多了,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爹這應該是想念自己的爹了……

    他想了想,也在賈赦臉上吧嗒一下親了一口,巧地是正好親的是寶玉剛剛親的地方。

    這賈政原本也沒想過這事,剛剛看到賈璉不高興心裏還有些忐忑,這一家子上上下下唯一能讓賈赦真正掛心的就是他這寶貝兒子,除此之外,他和母親加起來估計也沒多少分量。

    這要是璉兒不高興,肯定也沒寶玉什麽好果子吃,他原本還盼著寶玉能多學點東西,將來和賈珠一起光耀二房呢,再加上他那麽好的出身……

    誰想呢?

    這天仙的兒子居然長得像自己的老子……

    說起來政老爺對這兒子雖然關愛,不過這關愛中到底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兒子的來曆特殊,倒也是從他出生了之後沒有全將他當成自己的兒子看待,這兒子生得好看與否,也沒有格外用心地去思量,這也不曾聽賈母跟他提及,如今賈赦一說,他再一看五官還沒張開的兒子,居然還真從他身上看到了幾分自己老子的影子!

    這倒是讓他心中一喜。

    當然了,也沒再逗留,反正他兄長已經醒過來了,這有什麽事兒以後說也是可以的,這要是萬一不小心惹得賈璉不快,反而會讓他兄長不喜。

    待這一家子告辭,沒多久賈赦又多了兩家客人——

    賈敬家,賈敏家

    這賈敬是忙活完了自己的事才從容歸家,不過賈赦這才知道他堂哥居然老樹發芽……不對,這詞兒有點別扭……

    反正不管怎麽說,這賈敬和許氏居然又多了一孩子,雖然在懷著呢,倒是讓賈赦瞄了一眼就明白了。

    得,這又是警幻提前布置下來的,也是一個花仙子,她的競爭對手之一。

    他對於一個小小的警幻仙子並不放在心上,不過此女子倒也是撞在了他的手上,倒也不虧。

    雖然如此,他還是恭喜了賈敬和許氏,倒是讓這一對還不知道這消息的夫妻呆在了當場,就是小許氏都跟著懵了!珍大爺就更不用說了,這之前也沒人告訴他這消息啊,他也從來沒想過他娘是不是哪裏不對,他也沒修到那境界啊!

    這下倒是好,賈敏一家子就是這時候過來的,待來了之後還不帶她掉掉眼淚,訴一下思念之情,結果就看到這氣氛,以至於她心中不解了起來——

    這怎麽了?

    難道家裏出了什麽事兒?

    瞧著這一個個的臉色,難道是她兄長哪裏又有了不妥?

    不過也正是她一家子過來了,賈赦忙咳了一聲,道:“我說這也不是什麽壞事啊,這你們之前就不知道?”

    他看著自己的嫂子和堂哥這對夫妻,有些不解,你們這有了孩子自己還能不知道?現在你們知道了居然還這表情?

    許氏給他這一眼看得麵皮發脹,若不是賈赦如今已經是大天師了,又剛醒,她這個當嫂子的肯定要給他腦袋上敲一記,那什麽眼神?她……她是真不知道自己還能老蚌懷珠啊!

    其實到了她這年紀,一般來說懷了孩子還真不是什麽好事,而是壞事。

    不過有賈赦在,這孩子……她定是要生下來的。

    賈珍倒也反應過來了,嬉皮笑臉道:“這不也是好事嘛,要是個妹妹就更好了,正好這一兒一女也湊個好啊,我這當大哥的肯定會好好疼我這妹子的!”

    賈敬冷笑道:“輪得到你?”

    這敬老爺對這女兒來的倒也意外,因為他和許氏兩個敦倫……這幾年也就那麽一次,結果誰知道居然就有了?不過有也好,有就生。

    這賈敏一家子哪裏還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兒?倒是兩口子差點忍俊不禁,這賈敏因為忍不住笑意了,忙道:“原來是喜事!這今日家裏雙喜臨門啊!恭喜敬大哥,敬嫂子,咱這賈家又要添丁了!”

    榮寧二府的正經主子都是子孫單薄地,瞧瞧賈赦,再看看賈敬,那賈珍兩口子這麽幾年居然也沒再生出來一個孩子,倒是還不如她和林如海,也已經一兒一女了。因此在賈敏看來這添丁進口乃是大大的好事。

    林如海也跟著道喜了一番。

    因為這事兒,賈赦看了一次賈敬的笑話,心裏樂得不行,索性大家一大家子都移到了賈母那邊去,又讓人請了賈赦一家,熱熱鬧鬧地就要吃一頓飯。

    當然賈赦也沒忘收了聞氏這兩年都沒送出來的禮,也補給了賈環以及黛玉的見麵禮。

    當然見到黛玉這個外甥女兒的時候也不免多抱了一會兒,看著賈敏探究的眼神,倒也沒多說什麽。

    這有個瑤光告訴她也足夠了,這黛玉……還是讓她當一次普通的娘吧。

    否則生養了一場,反而沒了平常心對待這一雙兒女,豈不是可惜?

    賈母見團團圓圓地,再沒有不高興的,又因為寧府添丁,道:“這也該好好地賀一賀,我琢磨著是不是擺上幾天的流水席,再往戶部捐點銀子,助他們扶貧?”

    如今這京城裏的權貴人家想要施粥施藥要在京城裏施展善心都不容易,倒是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就流行起了給戶部捐銀子了,總之這銀子是點名道姓要扶貧地,到時候賬目要是有什麽不對,他們是能鬧戶部的!

    她提出來的話,又不過是花費一些銀子的事,自沒有人讓她不快,故而這流水席的事也就定了下來。

    當然了,用完這一頓時隔兩年方才團圓的晚宴後,赦老爺就很自覺地跟著敬老爺去了自己的書房。

    要說這自己去自己的院子還跟著別人的腳步,還真挺別扭地。

    不過誰讓賈赦慫呢?

    等到了書房,他後頭還多了賈珍和賈珠,政老爺也似模似樣地坐著,賈赦一瞧,可不就變成了家裏的四個成年爺們審問他一個了麽?

    政老爺稍微躲開了一點他的目光,不過心裏倒也是有幾分委屈地,這好端端地就說睡就睡了兩年,可知道嚇壞了他們?

    賈赦請咳了一聲,主動交代道:“以後應該不會了,上次是個意外,而且上次也不是我自己想閉關的,不過……”

    賈珍倒是有些看不過去,主動幫忙說了兩句,當然也能引申為將鍋甩給那位義忠親王。

    誰知敬老爺問的卻不是這個,而是看著賈赦道:“那個楊家的青年是誰?怎麽一口一個喊你師叔的?”

    賈赦:“……”

    您這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點?

    賈赦倒是不好說,說多錯多,而且騙得多了還是騙自家人,也沒多少意思,隻道:“那是我師侄,本事大著呢,有什麽事你們隻管差遣他。”

    見他不說,賈敬倒也搖了搖頭,再一看賈赦盯著他,一臉怕他起氣出個好歹的模樣,倒是也不好生氣,隻蹙著眉道:“那天的動靜是不是你弄出來的?”

    “唔……”賈赦支吾了一下。

    這要說不是他弄出來的,還真不能不是,因為不是他在這兒,就這下界想要有靈氣,簡直是活在夢裏!

    要說是,還真不是他的功勞。

    眼看著賈敬盯著他不放,顯然這個不可能再讓他推脫,他就道:“也算吧。”

    賈敬目光就凝重了幾分。

    他倒是不似賈珍和賈政他們的想法,他一直對那天的奇景充滿了疑慮,好端端地,為什麽會有這樣遍及九州的祥瑞?這被福澤的人多了去了,不過最沾光的顯然還是他們賈家!

    他自己原本有了靈石修行上也不過普普通通,按照賈赦曾經直白地跟他說的說法,也不過是能多活一些壽數罷了。

    不過如此他就已滿足。

    那一天他的境界接連突破,賈政和賈珠也都是如此,這讓他如何能放心呢?他生怕是因為他們的緣故,讓賈赦做了什麽,這才昏睡了過去……

    原本想問到底是不是的,不過瞧著賈赦有些無奈地模樣,他倒是問不出來了,一時舉棋不定,最後隻擺了擺手,走了。

    他一走賈政就呆了,之前說好的一定要讓兄長長個記性呢?你就這樣走了?

    他還真不敢在賈赦麵前擺賈敬的譜兒,倒也沒多想,隨即跟著趕緊走了。

    剩下倆小輩,一個想跟著老子趕緊走,另外一個倒是存著顧慮,打算跟他赦叔套問下話,倒是被賈赦都給留了下來。

    賈赦一人傳了他們一本新的功法,又給他們解疑答惑一番,等這番結束就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賈赦這才將他們打發走。

    賈珠走得無比輕快,滿心歡喜。

    賈珍走著走著才想起來好像哪裏不對,不過哪裏不對呢?

    等人都走完了,又確認了一眼兒子和司徒煦兩個人躺一張床上睡著後,赦老爺這才在院子裏坐下,手裏拿了一壇酒,就是那天讓他醉過去的元凶。

    “出來吧。”

    楊戩現身於他麵前,身邊也跟著那隻大黑狗。

    賈赦對這哮天犬今天哄孩子的工作非常滿意,誇獎道:“今天做的不錯,賞你的。”

    接著就給了它一壇酒。

    哮天犬看了看自己的主人,眼看著楊戩像是沒有什麽意見,立刻一拍那酒壇,整隻狗一下消失不見。

    這既是賞給它的,當然是它喝!

    楊戩對於自家狗簡直絕望,無奈搖頭道:“就它這樣,我真覺得這輩子也別想踏破那一步了。”

    賈赦挑眉,這小子倒是一貫哭窮,不過過去了這幾個元會倒是順順利利地到了大羅的境界,可見也是下了苦工的。隻那狗,跟腳注定,有如今這個境界已然算得上不錯了。

    不過對於楊戩來說,這狗本就是不同的,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待這邊了結,回到天上,我給他討一顆丹藥吧。”

    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楊戩為何執於給哮天犬升級,實在是因為兩者之間,看似隻是兩字之差,實際上倒是天差地別。

    這世間倒未必有能一隻狗一下變成大羅金仙的東西,但是有九轉金丹,一口氣吞個幾葫蘆,再推一把,也未必不可行。

    楊戩頓時眉開眼笑,一下沒了真君模樣,湊在賈赦身邊道:“您說的啊,我可記得呢。”

    “倒是誆了你不曾?”

    楊戩哽咽了下,將那想要脫口而出反駁地話拿來反駁他,不過終究還是咽了回去。

    這賈家的人不過方才兩年,再見賈赦已然如此,他們呢?

    便是師祖堂堂聖人之尊,再見師叔也是心情複雜吧?

    倒也不是不想抱怨,隻比起來失而複得,那些已經不算是什麽了。

    再加上眼前這人這樣帶著淡淡地笑意,眼神柔和,與記憶中的師伯相比,倒是更加地鮮活,也愈發地可親……

    賈赦將那酒壇又往他麵前放了放,道:“來喝酒吧,不過今兒個隻能陪你喝兩杯。”

    聽這話,楊戩一下笑出聲來:“您這也喝不了三杯啊。”

    要真想暢飲,怕也隻能脫掉這凡殼那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