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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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呢,這賈母其實還是頭一次和楊戩單獨敘話。
說起來也不知要是怎麽回事兒, 這老太太覺得自己每次見到楊戩的時候還多多少少的有那麽疑點發怵。
是因為他一身英氣太盛, 還是為了何故?
當然是因為楊戩不待見她的緣故!
這也不怪乎楊戩不待見她, 誰讓她以前偏心眼呢?就如今雖然和賈赦之間的關係大大和緩了, 這在這位楊爺的眼裏,也不是因為這賈母悔悟了, 而是單純的怕了。
她怕這個兒子。
不過楊戩也沒有沒事兒給賈赦添一點不自在, 一個不好,賈赦不但不記著他這好, 還給他點派頭吃吃, 也是大有可能的。
所以這些不滿雖然藏在了心裏,隻等著將來那天清算,可也多少地讓賈母有那麽一點與生俱來的警覺。
兩人見了禮,因為楊戩是個修道人的緣故,也不是自家的小輩,見自己的時候從來都是一拱手帶過, 這賈母也從來沒有任何不滿的。
她笑容可掬地對楊戩道:“戩哥兒來府裏這麽多天了,按說我早該問問你在府裏住得慣不慣, 可有什麽不適應的地方, 又又沒什麽要添減地,結果卻被珠兒和元春的事情給忙得忘了——”
楊戩哪裏能讓她把話說完?要是回頭告自己一狀可怎麽辦?故而笑道:“這在自己的師伯府裏住著, 哪裏有什麽不習慣的,老太太,我可是將這府裏當成家裏, 也恨不得將我師伯當成父親看的,這要是有什麽不習慣的,就我這臉皮,早就告訴管家了。”
賈母想著也是這麽一個道理,這楊戩在別人麵前倒是從沒低頭的時候,就她冷眼瞧著這也是一個素來心高氣傲地,可在賈赦麵前,單是他一個眼神,楊戩就乖順地跟一隻小兔子一樣。
想到這裏,賈母也就省去了一些客套,笑道:“住的習慣就好,我也拿你當成自家孫兒看待的,生怕哪裏委屈了你這孩子。”
“哪裏委屈,住的習慣著呢。”
楊戩這耐著性子跟她說這話,心裏倒是琢磨著這老太太喊自己來幹啥,是和喊賈珍一樣呢,還是……總不能真的是中老年婦女的最愛,亂點鴛鴦譜吧?
這楊戩還真唯恐賈母給自己點上那麽一出。
賈母又和楊戩說了兩句,這才問道:“說起來,有那麽一件事兒我也不知道問誰,隻覺得有些不妥,想著你也是修道之人,還是你明白一些。”
楊戩看著賈母等她說個明白。
這賈母也覺得和這麽一個外人說兒子和司徒曌的那點事兒有些別扭,不禁道:“也不是別的,就是你師伯他最近都忙什麽呢?還有我有些日子沒有見義忠親王了,這兩個人自從出關之後,我也沒見他們打過照麵,這總不能是鬧別扭了吧?”
隨即不等楊戩說話,又搶道:“我這年紀一把了,他們年紀也不小了,這睿兒要是成親,怕是明年這親王都能抱孫子了。這把年紀,你說他們折騰個什麽?”
楊戩:“……”
得了,這居然還真是要讓自己從中說和的?
不說楊戩和神霄兩人那是相看兩相厭,就算是兩個人之間沒有那麽一些破事兒,這自家師伯的事兒又哪裏是自己能摻和的?
再說了,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神霄和他師伯之間壓根沒那點什麽,全是這些人腦補太過,或是太容易上當受騙。
想一想,他都要為勾陳委屈了。
不過想到這裏又立刻打住了,這勾陳也不委屈啊,他委屈什麽?他這馬上就要能踏出那一步了!
楊戩雖是比神霄和勾陳都矮了一輩,奈何他天生就是練九轉玄功的料子,又是生來半神,本就不是普通凡人的體質,這能耐在三教之中的三代弟子之中那也是拔尖兒的,以前也自忖不比神霄差什麽,更不怎麽服氣勾陳這個主掌殺伐的帝君。
當然了,要是真給他一個帝君當當他也還真不樂意,再加上他那娘舅,可不尷尬死了?
以前他倒有可能受點委屈,如今就不同了!這不是有親師伯麽?
不過這賈母顯然不知道自己問的這事兒有些不妥當,也找錯了人,隻看著楊戩,倒是希望能在他這裏知道一些賈珍沒說的事兒來。再或者他應承下來,幫著勸說一番,或者從中轉圜一下。
這賈母想,總不能他們兩個都這把年紀了,還這麽不懂事兒吧?
這楊戩笑笑道:“老太太您這意思我明白,不過我倒是聽我師伯說親王他忙著呢,這也不知道是和我師伯都在忙什麽,兩個人其實都忙得不可開交地,這要不是為了家裏人,估摸著又閉關去了。”
這一句話道士讓賈母那心思立刻打消了。
沒吵架?
沒矛盾?
隻是單純的因為忙?
這還想閉關呢,這小兔崽子是不是覺得她命太長了,還沒給他氣死?
這赦老爺倒是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背了這麽一口鍋。
這讓楊戩過來為的就是勸和的事兒,這既然沒和可以勸,這賈母也就跟他問了一些拜師學藝的事兒,隻聽著楊戩隨便撿了一些,彼此應付了。
這待楊戩告辭而去,賈母這邊才看著他的背影唏噓了下。
楊戩這孩子好是好,可惜和元春沒有緣分,她本來還想能湊成一對呢,結果麽……不過也不能拿元春將來的子女緣分開玩笑不是?
這楊戩走了之後賈敏就從身後頭出來,對賈母道:“都跟您說了,肯定沒什麽大事兒的,再說了他們都在一起那麽多年了,您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就是彼此之間鬧了點矛盾,這不說別人,光是孩子們都夠著急的,他們也會心裏有數的。”
賈母心說,這還心裏有數呢?也沒瞧見這幾天司徒睿來她跟前來了。
不過也不和女兒說這些口頭的官司,就詢問起了瑤光的事。
這賈赦回來之後,賈敏和林如海兩個人也就琢磨了另外一樁事兒,這孩子眼下也快要蒙學了,這將來是個什麽前程啊?
這兒子與眾不同,別人不知道,大舅子總該是知道的,這求著指點一番吧?
賈敏也就和賈母稍微提了一下這事兒,倒是讓賈母喜出望外來,隻盼著這賈敏一家子最好都能回到京城來,她也好讓女兒在身邊常伴著。
這總不能元春都能有的福分,反而女兒沒有吧?
賈敏道:“您要是真的擔憂這事兒,不放我問問去?”
賈母立刻驚喜道:“那是最好不過了,那賈珍也好,楊戩也好,我瞧著那兩個小子都是不肯說實話的,你要是去說和正好不過,這也好說話。對了,帶著我外孫子和外孫女兒給他瞧一瞧。”
賈敏笑道:“黛玉還是算了,她萬一哭鬧了起來,兄長可不是要頭大?他可是最受不得小孩子哭的,便是璉兒當年,也是望之則逃……”
賈母想想覺得到也不無道理,這才不強求。
賈敏帶著瑤光到了賈赦那兒的時候,賈赦正等著她來呢,待她一到就被迎了進去,她不免心說:這兄長果真是越發地厲害了,怕是真的要成半仙兒了。
她見過了賈赦,就招呼著小短腿兒三頭身的瑤光來給他這個舅舅見禮,倒是讓賈赦笑著召了他上前。
這瑤光也不怕生,到了他跟前就伸手要抱抱,賈赦笑著應了,將他抱在懷裏,仔細瞅了瞅這一個倒黴蛋,不禁又失笑。
他還真沒有想過,自他暗中報複了觀自在之後,這居然還有一個倒黴鬼,從一個堂堂金仙一下變成了大苦逼。
賈敏卻是不知道他這心中之事,隻看著兄長和兒子抱成一團,看著親昵,心裏就放鬆了下來,對這賈赦笑道:“這孩子雖在兄長你這懷裏還是乖乖巧巧地,可實際上卻是個頑皮又霸道地,這給他尋的幾個玩伴兒都給欺負地不上門了,那些家生子又沒一個不畏懼他的,我都有些惶恐將他給養成一個小霸王了……”
她是真的有些憂愁,之前她倒是隱隱約約地在賈赦跟前聽他說過,這瑤光之前乃是一個女仙,這好端端地女仙居然被她養成了這個樣子,想想真是不成體統。
她甚至都不敢想將來這小子長大了,還是這一副模樣,有多愁人了。
這林家乃是簪纓世家,這小子將來讀不好書也就算了,她也就指望他將來能傳宗接代,其他隨著他,可心裏不還是存著一份希冀?
“你這心裏所想的,怕是不行。”賈赦抱著瑤光哄了哄他後,就喊了人進來,帶他去找賈璉玩去了。
雖然他兒子一貫都愛跟大孩子玩,從來不屑於帶著身後頭這些跟屁蟲,不過既是表哥和表弟,倒也是他該帶著的。
賈敏看著賈赦,忐忑不安道:“那兄長您覺得這孩子將來?”
“這孩子將來怕是要當將軍的。”賈赦笑了笑:“反正讀書舉業那是別想,你看他像是能坐得住麽?若是學武也好說,將孩子送來,讓敬大哥教去唄,這還有賈珍,還不行我還有一個師侄,他正琢磨著要收一些徒弟,指不定和瑤光也就有這麽一場緣分呢。”
事實上楊戩就是為了惡心一下天樞等人,估計也會幹這事兒。
這就要說到道統之爭了。
楊戩和神霄彼此之間再怎麽看對方不順眼,這也是正兒八經的師侄和師叔之間的關係,乃是同門。
這北鬥七星嚴格算下來,都是截教門下的,這瑤光若是成了楊戩的徒弟,便是到了天上這個名分也是斷不了,北鬥七星肯定都跟著要吃個悶虧。
這損人利己的事兒,楊戩最愛。
孩子他媽倒是不知道這裏麵的門門道道,她當然是見過楊戩的,而且身為已婚婦女,孩子都生了倆,再加上輩分還高了一層,這賈敏見楊戩的時候,那可是大大方方的看,也是一見就覺得此子非同凡響,能教自己的金仙兒子……
賈敏這心已經轉了兩圈,口頭上卻比心更快的硬撐了下來,感謝道:“多謝兄長,其實這孩子我也真是不知道拿他怎麽辦,如海也說了,他性子如此,也不強求他將來一定要讀書科舉,待回頭我跟他說說。隻是敬大哥那兒……”
比起來整天忙得不歸家的賈敬,她當然還是覺得無事一身輕,且瞧著就不一般的楊戩更靠譜一些。
賈赦眼神微妙地看著她道:“你可琢磨好了?這事兒一定下來,可就沒了回頭的餘地。”
賈敏不隻其由,隻想著瑤光將來能有楊戩這樣的師傅也不錯,不對——
她突然道:“這輩分——”
賈敏糾結輩分的時候,北鬥七星剩下那六個都要炸毛了!要說自從那次天變之後,他們基本上已經沒有辦法跟之前一樣自由自在地偷窺下界了,便是逮到了機會,也隻能看看瑤光那邊兒。不過也不知道這次是怎麽回事,居然就看到了,現在想想,這肯定就是那位東華帝君在搗鬼啊!
“咱們要不還是讓咱陛下出麵說和一下?這要是瑤光變成了楊戩的弟子,先不說輩分上就無端端地矮了一截兒,這瑤光要是練了九轉玄功……”
那就從了天界第一女漢子,變成天界第一女爆漢子,這內種的區別,就是一個輸出和一個mt的區別了。
當女漢子不可怕,問題是當肉盾就不同了啊!
天樞的麵色鐵青,不過仍舊是搖了搖頭:“陛下怕是已經知曉了這事兒,不過既然事先沒有吩咐,怕也不會為了瑤光去讓東華帝君不痛快的。再加上瑤光如今也能喊東華帝君一聲舅舅……陛下怕也不好說什麽。”
這可不是麽!
天璿星君也歎了一聲:“瞧下麵吧,我們著著急上火的怕也沒有什麽用。”
其實天璿星君心中更是一聲歎息,那位青童君多高冷一人啊,這就因為下界變成了這樣?不對不對,他以前的分神呂洞賓不也是……
天璿趕緊打住了這想法,萬萬不敢再挖掘下去。
這邊賈敏猶豫道:“這要是讓楊戩那孩子教他,這輩分怕也不合適?”
賈赦淡淡道:“倒也無妨的,各交各的吧。”
也不怪他偏心眼,寧可坑了這輩子的外甥,也要幫著楊戩,誰讓那楊戩才是他看著長大的呢?這些天因為賈璉已經酸來酸去了,要是再多上一個瑤光,指不定那小子就要壞了他的好事。
賈敏聽他這樣說也就隻得應了下來。
“不過這孩子還是小了一些,楊戩雖然現在無所事事,不過我琢磨著他也沒耐性看孩子的,你就繼續將瑤光養在身邊就是。”
賈敏連連點頭。
說完了瑤光的事兒,這賈敏就惦記起了母親的吩咐,也不好直接勸和,隻問義忠親王。
賈赦笑道:“我也知道你想問他為何不見蹤影,他忙著呢。”
賈敏:“……”
這還讓我怎麽把話說出口呢?她也不管了!
待賈敏走了,把楊戩喊來將事情一說,這貨果然哈哈大笑,哪裏有不應的?
那位神霄帝君到底忙什麽呢?
忙著打通位麵壁。
讓他順著係統,從小李還有龍首那邊下手,順藤摸瓜,這地盤可不是多多益善?他南天地盤不小,北天也得了不少好處,西天那邊關門發大財,倒是他這第一個發現係統的人沒得了半點好處,這事兒能忍?
於是神霄就忙活去了。
這還得本體忙活,等這瓜摸完了,就要擴地盤了。
這當然不是說要入侵,比如龍首所在的那個苦境,簡直是個篩子,被各個地方給穿地都要漏了,百姓基本上沒過過幾天順心如意的日子
時間過得飛快,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賈赦終於拿出了一部大字頭給了勾陳。
這還在這邊當著人皇的勾陳帝君在收到大部頭的時候,因為是這位師兄親自送上門的,不禁滿心的謝意:“多謝師兄。”
東華道:“這處下界於你我來說都有不同的意義,我隻盼著他越來越好。”
勾陳沉重地點了點頭。
這處人間對他來說,的確又不同的意義,不過最重要的人,已經不存。
至於對神霄來說,不管是太上皇也好,還是兩個兒子,對他來說都是至關重要,且是再過上億萬年都不會磨滅的記憶。
而這本大部頭一交上去,東華也像是交了責任,將所有的心血都用在了教導自家人身上。
不管是賈政,還是賈珍,更或者是司徒睿和司徒煦,都在教導之列。
當然了,對於這說法,楊戩那是相當有意見的——
這怎麽看,都是自己在教吧?
您這不是偶爾才指點一言半語的嗎?
不過他人慫,不敢抗議,更是偶爾那一言半語的直接受益者,倒是悶頭繼續教導這一群弟子,心裏甚至還琢磨過,這些人到底算不算是他的徒弟呢?
這神霄雖然是忙得不可開交,不過之前為了哄倆兒子他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哪裏還敢再犯?倒是時不時的回來露個麵。
這司徒睿和司徒煦原本對他神出鬼沒還是相當有也不滿的,不過等到後來發現他人都清瘦了不少之後,就隻剩下了心疼。
便是賈璉在他偶爾出現的時候,都跟著乖巧不少,總是有意無意地往他身前去湊,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這天神霄回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因為倆兒子如今都在天師府住著,他倒是熟門熟路地先去看了小兒子的睡顏,見他和賈璉兩個人一張床上抵足而眠,睡得乖乖巧巧地,就不禁給倆人都順了順毛,又都在他們的小臉上親了一口。
然後他就站在床邊,駐足看著這兩個小小的少年,在身邊突然多了一個熟悉的氣息後,他也隻是小心地隔絕了兩個孩子的五感,頭也沒回道:“師兄,他們長得是不是很快?”
“的確,依著我家那位老太太的說法,你馬上都是要當祖父的人了。”
想起那天偶然之間,聽到的賈母和賈敏之間的言談,東華想到了這句話就有些微妙。
初始時是想要笑,後來又不禁有些心中含悲——
生老病死,即便賈璉能夠修煉,這一世對他而言,也太過短暫。不是沒有辦法讓他即可成仙,隻是一直都下不定決心罷了。
一旦呈現,成長就會放緩,心智也將受限於肉身,不存在一個幼小的殼子裏裝著一個不匹配的靈魂的事,可要讓他眼睜睜地看著賈璉和司徒煦一天天長大,再有那一天,一天天地變老……
神霄轉身看他,眸眼中含著堅定:“我怕是當不了這個祖父了,明天就會喂一顆金丹給睿兒。”
他稍微頓了頓,就對東華道:“您要等到什麽時候呢?”
倒不是催促,隻是單純地好奇他師兄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東華微微蹙眉,摸了一下賈璉的小臉兒,司徒煦的頭發,又想起了已經被他重新投了一個好胎,將來指不定還能有一場緣分的賈瑚,他緩緩道:“再緩緩吧。”
讓他再長大一些,長大到能將他曾經經曆過的一切都刻印在記憶中,深刻到哪怕過上數個元會,無數個萬年,也都能記起在這裏成長的每一天,身邊的每一位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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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老子回來,司徒睿其實是相當高興的,哪怕他擅長裝模作樣,並不肯輕易的顯露出來,不過熟悉他的人還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他那心中的高興。
賈珍心說,這小子一旦涉及到他老子的事兒,就帶著一股子乖張戾氣。
不過賈珍也從來不明著說出來,他知道這是當年那段苦日子留下來的後遺症。
讓司徒睿高興的當然不止是因為神霄回來,他也不知道神霄打算做什麽呢,他隻是從自己的父王這次回來之後,先讓他們陪著去見了太上皇 ,用了一整天哄他老人家開心,還說明日再去這一點察覺出——
他老子終於不忙了!
不,應該說他老子終於不用被每天趕出家門了!
司徒睿一直都覺得自己的老子是個妻奴,簡直是被慣得死死的,有膽子善做主張你就有本事善後啊?這善後工作做得顯然是差強人意,以至於還要他和弟弟擔心良多。
現在好了,他半點也不擔心賈赦什麽時候才能消氣,倒是整個人洋溢著一股特殊的氣息。
楊戩也同樣一眼就敲出來了,不過他正顧著給自己的蠢狗剃毛。
這夏天到了,賈璉最近每天都騎著它像是再騎著馬一樣出去溜達一下,讓它這個明明是寵物的蠢東西一下變身成了坐騎,更是半點不將自己的主人放在眼裏了。
可每天出門,毛容易髒,它那一身黑毛本來油光水滑地,沾上一點灰塵都顯得格外顯眼,這也就讓蠢狗每天回來都找他洗澡。
行了,他成了伺候他的奴才了!
不過既然養了它,楊戩也沒什麽好說的,任勞任怨唄。不過接連洗了幾天之後終究還是忍無可忍,為了提高效率,他果斷選了……剃毛。
不過在他養這隻蠢狗的漫長歲月之中,給它剃毛也不是第一次,雖說以往都是作為懲罰,不過技術還是相當到位的,以至於賈璉小朋友雖然惋惜地摸著它的毛心疼了一場,終究沒掉淚珠子。
楊戩這邊暗暗鬆了口氣。
倆大人不在,賈珍琢磨了下,提議道:“要不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喝兩杯?這左右也沒什麽事兒?”
不得不說現在就是他這幾年最安逸的日子,在家裏當個修真宅,爹娘康泰,又有妻有子,關鍵是還有靠山!
司徒睿倒是琢磨著他這提議是想弄個家宴,最好是驚動了老太太那邊,這次的家宴也算是讓那兩個老不休之間的冷戰先告一段落。
很可行嘛。
見楊戩忙著照顧狗,弟弟和賈璉忙著看著狗,倒是跟賈珍商量:“要不咱們倆去說?”
賈珍點了點頭。
等到東華麵前一提,哪怕東華明明知道他們倆的意圖,也還是同意了。今天嚴格算起來,也是司徒睿這小子成仙的日子,雖然說對他和神霄兩個人來說真的算不上什麽大事,也費不了多少工夫,又有這一處下界的天規限製,估計這小子自己都感覺不出什麽不同來,隻等著他們將他帶到天上去才能當一次真仙,不過仍值得慶賀。
司徒睿在他點頭那一瞬就鬆了口氣,賈珍也拍拍他的肩膀,算是祝賀。
賈珍又帶著他去見了賈母,跟賈母也那麽一說,這賈家老太太之前在賈敏無功而返之後,還以為這倆要繼續死磕一段時間,誰想到這居然這麽快就和好了?老太太腹誹道:果然是床頭打床尾和。
不過想到床再想想自己的兒子又不免覺得有些糟心,趕緊說:“這也的確應該好好熱鬧熱鬧,這麽長時間了,家裏居然都沒好好地聚在一起吃頓飯。”
說著還商量著要不要宴請賓朋,這總要讓大家都熱熱鬧鬧的才好。
賈珍忙道:“這不是說自家先熱鬧下?這要請賓朋還是改天下帖子,孫兒我親自去送?”
賈母倒是不敢跟以前一樣仗著長輩的輩分,對賈珍動不動就頤氣指使,隻笑道:“這樣啊,那回頭我組哦莫琢磨吧,看看要請哪些人家。”
於是賈珍就放下旁人不管,和司徒睿一起去了京畿大營請自己的老子去了。
如今敬老爺依然不是京城指揮使,也和十四爺隻管練兵,倒是變成了鐵打的將軍流水的兵,整個華朝的兵已經有三分之一在京畿大營被訓過,再輪到地方,基本上等於將整個華朝的兵營整改了一遍。
這其中折騰出來了多少事兒,倒是不多介紹,總之珍大爺直接飛了過去,和司徒睿一起請了賈敬回來,待到了天師府,時候正好。
咳,雖然賈母對於大兒子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還搞出來那麽多事兒是相當有意見的,不過如今的老太太也能姑且稱得上是夫死從子,還真沒有膽量對於賈赦指指點點,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
不過到了最後,這老太太還是少不得還是當眾囑咐了神霄一句:“以後莫要整天隻顧著忙你那些事兒,也想著煦兒一些。”
神霄對賈母的話並不反駁,隻道:“知道了。”
接著又給賈母敬了一杯酒。
這賈母隻當這杯酒是媳婦兒茶喝了,臉上還有不少欣慰之色,倒是讓東華心裏不住搖頭,隻等著某天和這小子算總賬呢。
要說為什麽不現在清算,畢竟這神霄也反駁不得?
要真說起來的話,還是因為現在便是打他也是不疼不癢,罰他也要顧及孩子,待到了天上就不同了。
這杯酒喝了之後就少不得有人跟著要起哄,這個人也隻能是賈珍,不過他也沒敢鬧騰別的,隻鬧騰大家都和神霄一起喝一杯,神霄一臉從容地對他舉杯,繼而對著眾人舉了一圈,接著舉杯便飲了。
賈珍:“……”
得了吧,也不指望他說什麽了,他還得給他大兄弟麵子呢,萬一回頭這位吹枕頭風給他穿小鞋可要怎麽辦?
宴會結束,因為沒有外客,有所謂的外人,可那外人一家子自從搬家到了這邊,基本上都在這邊住著,所以這些爺們們也就無所畏懼地個個喝了一個痛快。
因為賈赦這殼子三杯倒,東華帝君也就三杯趴下了。
當然了在他要和第三杯的時候,可是有不少反對目光,比如一直在盯著他的敬老爺,也比如賈母,不過帝君對他們笑了笑,這酒也就繼續喝了。
到了他這般的境界,想要一場醉,並不容易。
且喝且珍惜!
他珍惜地躺到了。
送他回去的這次倒不是他的大侄子賈珍,上次珍大爺送他一次,簡直都要成噩夢了,這次變成了珍大爺的老子和神霄一起,身後頭還跟著賈珍和司徒睿。
等把人送到了正院裏明明是叫書房其實一直被當成臥室住著的地兒,這敬老爺直接將懷裏的人略嫌棄地往床上一丟,這接著也不管身後頭的那倆成年男丁怎麽想,就衝神霄道:“你好好和他過日子,別沒事兒折騰,我可受不得這個驚嚇。”
賈珍:“……”
您這語氣是不是……
那個再過幾個月就要再次當爹給我添一個比我兒子還小幾歲的妹妹的那個男人,是您吧?
司徒睿眼觀鼻,鼻觀心,隻當沒聽到。
神霄笑著點了點頭,不過敬老爺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唯恐他再“作妖”。
“聽您的話。”神霄道。
有了這番保證,這敬老爺又瞄了一眼被自己丟床上被子都沒蓋一床的人,直接哼哼了一聲,走了。
賈珍亦步亦趨。
司徒睿也打算亦步亦趨。
還留下來幹嘛啊?
不過……就是被留下來了。
這哥倆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看向神霄,搞不懂這是留下他們倆幹嘛。
神霄吩咐道:“伸手。”
哥倆你看我,我看你。
“你老子想幹嘛?不會打手板子吧?”
“我父王從不打我!”
眼神交鋒後,哥倆也還是無可奈何地各自伸出了一隻手,還都是左手。
不過下一瞬他們手心裏都多了東西,一個是兩顆明晃晃的金色丹藥,另外一人則是一顆。
兩人麵麵相覷,完全不同這是什麽意思。
神霄看著賈珍道:“另外一顆是給你媳婦的。”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的老子和老娘倒是不用他操心,師兄肯定會安排妥當的。
又看向自己的長子,“快吃。”
反正不會是不好的東西,賈珍毫不猶豫地就丟了一顆入肚,因為這丹藥剛剛出現之後,他就覺得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啊!
不過也不等他們問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吃完了丹藥兩個人就被攆了出來。
待出了正院,賈珍正要問司徒睿到底知不知道他老子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的時候,司徒睿就趕緊道:“這還有藥香味飄著呢,還不速速回去,失了藥效可怎麽辦?”
賈珍想想那藥到了嘴巴裏之後,走路都軟綿綿地,說不出的感覺,立刻不見了身影。
那一百二十年後,他身為那幸運的“雞犬”到了天上的時候,想想自己連成仙是個什麽感覺都不曉得,簡直都想抽自己一巴掌了——
喝那麽多幹嘛?
作者有話要說: 磕磕絆絆寫到這裏,其實有點痛苦。
希望下次我能學會寫一個完整的有血有肉的故事。
7月份的時候會送4萬字的免費番外,不過因為晉江的限製,全部購買的話大約花費4個晉江幣。
謝謝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