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蒲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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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雨聲依舊, 氣勢分毫不減的打在窗欞上,不間斷發出劈裏啪啦的脆響。
風聲颯颯, 四下無光, 一片昏昏暗沉,那兩盞暈黃透過窗戶的細小縫隙, 隱隱向外透了幾分淺淡光亮, 許是因著天生的向往,那上頭竟稀稀落落的棲了幾隻飛蟲。
伴著略帶暖意的燈光,它們閑適的抖抖翅, 竟也有些自在之意。
青漓終於被皇帝放開, 卻並不顯自在,隻麵色漲紅, 身子嬌嬌的癱倒在床上,嬌婉不勝。
她細嫩的腳掌有些酸麻,連帶著兩腿也有些無力, 隻是——這其實還不算不得什麽。
真正叫青漓羞憤捂臉的, 卻是另一處。
即使已經仔細擦拭過, 那黏稠灼熱的殘留, 以及那些東西緩緩自她腳踝流下去的觸覺, 卻始終在她心頭縈繞不去, 片刻不息。
這般男女親近之事, 青漓還是頭一回做,麵色紅潮自從爬上去,便久久不曾散去, 簡直要長在上頭一般。
她麵薄,臉紅的緊,那罪魁禍首卻絲毫不覺,隻神采奕奕的盯著她瞧,似乎方才還不盡興,迫不及待想再來一次一般。
——不過,這也怪不得他。
小姑娘本就生的美,此刻散了頭發,解了環佩,不施脂粉,卻也另有一種旖旎風情。
罌/粟一般的,致命的誘惑。
像是被勾了魂一般,皇帝情難自製的俯下身,低頭吻上了那花瓣般嬌軟的唇。
青漓呆了一瞬,一卻也不曾推開他。
皇帝覺察出小姑娘心思,滿腔的柔情都洶湧了起來,那吻,也愈發纏綿悱惻。
這下子,小姑娘當真有些吃不消了。
許是貼的太近,許是唇齒太過於親昵,青漓隻覺周遭全然是他一人——身體微燙,氣息略急,侵略性的男子意味十足,心動之餘,她卻也下意識的想要閃躲。
隻可惜,她畢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小娘子,對皇帝那種強健的成年男子毫無對抗之力,於他而言,壓製一個小姑娘,簡直像是吃白菜一樣的容易。
青漓欲哭無淚,皇帝卻興致勃勃。
經了一番折騰,她中衣隱隱散開幾分,露出半個玉蘭花般白皙勾人的肩,皇帝定定瞧片刻,隻覺嗓子幹的生疼,喉結動了動,目光便暗了下去。
同皇帝也算是有了不少親近接觸,青漓自是能瞧的出幾分端倪,心中急的不行,卻也拿他沒辦法,隻伸手將被子扯過去蔽體,可憐巴巴的道:“衍郎,莫要再這般……求你了……”
“怕朕做什麽,”皇帝盯著她,溫聲道:“有情話,朕便要說與你聽,有情/事,便要與你纏綿盡興,世間萬事虛幻,唯有及時行樂,才是真的。”
青漓既不多說,也不想討論什麽莫名其妙的哲學問題,她隻是挑起眼簾,哀求道:“……別。”
小姑娘眼睛生的明亮,目光澄澈,眼尾卻微微上挑,帶著一點淺淺的媚意。
等閑時候自是瞧不出的,也隻有哭過之後,那眼尾染些許紅,再抬著眼睛瞧人的時候,才能看出幾分來。
一張清靈皎皎的麵容,卻生有一雙勾人心魄的眼睛,二者並存,卻不會叫人心生異樣之感,而是覺……
媚眼如絲,顧盼神飛。
皇帝看她這般楚楚之態,愈發覺得心癢難耐,喉結禁不住又動了一下,目光也裹挾了幾分幽暗,仿佛夜間烏光,令人心顫。
青漓最見不得他這個樣子,心知不妙,下意識的便想要往後退一點,像是受了驚的小兔子般惴惴不安。
她這般可憐巴巴的,皇帝看的也有點心疼,情/欲不自覺被衝淡了幾分,想著自己已經消受了一回,他定了定心,到底還是不打算再折騰她了。
在心底歎一聲,皇帝在青漓一側躺下,目光落在她麵上,輕聲道:“——離朕遠著些,若是敢湊上來勾人,朕可饒你不得。”
青漓聽得他此言,隻如得了大赦的死刑犯一般,忙不迭的往裏頭靠了靠,隻恨不能變成壁虎貼到牆上去。
皇帝是真心不想再折騰她,可小姑娘鮮活美貌,舉止間又這般嬌憨可愛,他難免心癢難耐。
未免自己做出什麽來,即使此刻毫無睡意,皇帝也是合上眼,閉目養神。
青漓本是有些累的,可方才經了那一遭,身邊又睡了一隻狼,她便是心再大,一時半刻也是睡不著的。
眼睛閉了一會兒,卻沒有睡意,似是極玄妙的,她竟能感覺到一側皇帝輕柔的氣息。
青漓也不知怎的,心中便一陣波動,緩緩睜開眼,悄悄的將目光轉到了一側的皇帝身上。
他正仰麵躺著,雙目閉合,麵容沉靜,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見到他的側臉。
下巴堅毅,鼻梁高挺,眉毛濃黑英挺,眼睛狹長銳利。
許是因合上眼的緣故,素來剛強果毅的男人,眉目間竟也有了幾分溫柔味道。
話說回來,在她麵前時,他何曾不溫柔呢。
說到底,與這樣的男人相愛,是她的福氣,更是足以耗盡她一生福運的幸事。
隻看著他,青漓便覺滿心的柔情,如何也散不去。
朦朧的光影中,她唇角無聲的勾了勾,眼底閃過一抹柔情,合上眼,真的準備入睡了。
想的自是極好,誰知到頭來,她卻還是睡不著。
沒辦法,她睡覺時候喜歡抱著東西,否者便難以入眠。
隻是,眼下卻僅有一床被子,一個皇帝,毫無疑問的,她抱哪一個睡都不合適。
到了這個時候,才格外懷念自己家裏頭香香軟軟的小被子啊。
青漓在心底無奈的出一口氣,悶悶的翻一個身,背對皇帝合上眼。
剛剛才翻過去,卻聽皇帝忽的低聲道:“怎麽了?”
他依舊合著眼,不曾睜開,聲音低沉,帶著男人特有的磁性:“睡不著?”
青漓於是重新翻回去,鼓著嘴巴,難掩委屈的道:“我的小被子不在,睡不著。”
皇帝睜開眼,挑起一側眉,道:“什麽小被子這麽厲害,離了一日都睡不著?”
“倒也不厲害,”青漓攪著手指,道:“我得抱著點東西才能睡,不然睡不下。”
呀,皇帝在心底想,原來小姑娘睡覺時,居然還要抱著東西呢。
真可愛呀~
“小妙妙,”他在心中頗為蕩漾的想到了某個畫麵,抑製住嘴角上揚的衝動,又輕聲道:“你的小被子不在,朕卻在呀,不若,妙妙抱著朕睡?”
“抱著你做什麽,你同小被子又沒法兒比,”青漓給皇帝潑了一盆冷水,伸手比劃了一個大小,道:“它小小的,你這麽大。”
她這話說的有幾分歧義,皇帝一聽,好容易壓下去的心思硬生生給抬起了幾分,他咳一聲,道:“湊合著點,也是可以用的。”
“那也不,”青漓還是不肯,隻是傲嬌的表達自己的嫌棄,她道:“小被子香香軟軟的,哪像你這麽硬。”
“哦,”皇帝慵懶的應了一聲,悄無聲息的往青漓那邊挪了一點,揶揄道:“妙妙覺得,朕不僅大,還硬,是嗎?”
青漓也沒細聽,乍一聞便下意識的想點頭,點到一半兒了才反應過來其中不對,伸手在他身上拍一下,氣鼓鼓道:“老不正經!”
皇帝今年三十有二,青漓卻才十六歲,整整大了一倍呢,此刻她罵一聲“老不正經”,倒也算不得錯。
皇帝登時大笑了起來,也不同她生氣,笑完了,又厚著臉皮湊到青漓麵前去,道:“朕身上該見的,妙妙皆是見過,更曾親手探過,覺得如何,可滿意麽?”
“你等著吧,”青漓不理會他的葷話,隻翻過身去,背對著皇帝,表示自己的不滿:“——以後再不要跟你出來了。”
“敢,”皇帝語氣輕輕,卻有威儀,他道:“你若不肯同朕出來,朕便隻管到你家裏頭去欺負你,且看到時候你怎麽辦。”
青漓委實是拿他沒辦法,砸不爛,咬不碎,燒不掉,淹不壞,無處下口。
到頭來,她隻氣哼哼將那床被子全部拽了過去,半分不給他留,隨即便蓋住頭,不肯搭理他了。
皇帝此刻滿心的躁動,倒是不覺冷,無可奈何的瞧她一會兒,便搖搖頭,下床去了。
青漓聽得動靜,便自被子中探出頭去看,卻聽他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不一會兒,便再度響了起來。
——他回來了。
大晚上的,出去做什麽呢。
她心裏頭好奇,卻也不欲表現的太明顯,隻高貴冷豔,裝作漫不經心的掃他一眼,周身縈繞著一種“我才不想知道你去做什麽了,我隻是隨便看看,其實我是仙女我最高貴冷豔”的意味。
隻是,等到青漓瞧見皇帝手裏頭的東西,終於止不住破了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分明是一把蒲扇。
按照皇帝目前這個形象,若是將自身氣勢減弱幾分,搖一把折扇,還算是風度翩翩。
隻是,此刻他手裏頭搖一把蒲扇,瞬間叫青漓想起了前世拎著馬紮,坐在大街上指點江山的老頭們。
這發散思維使然,實在是叫她忍不住發笑。
皇帝自是瞧出她嘲笑心思,雖不知她才笑些什麽,卻也知其中並無好意。
他並不多說,隻冷笑一聲,道:“朕此刻熱的厲害,妙妙有沒有法子,叫朕降降溫?”
此言一出,青漓立即乖乖的將嘴合上,一臉嚴肅的合上了眼。
皇帝輕輕哼一聲,也不蓋被子,便在她身側躺了下來,心中的那把火好像火焰山上生出來的一般,那把蒲扇搖來搖去,如何也熄滅不得。
他覺燥熱,青漓卻覺有些涼,尤其是二人離得不算遠,皇帝扇的風或多或少的會往她哪兒過去一點。
她默默地拉了拉被子,再度翻一個身。
皇帝心裏頭躁動的不行,再見她來來回回的不老實,更覺心癢難耐。
隔著一層被子,他拿蒲扇在青漓身上一拍,道:“折騰來折騰去,總是不肯睡,這是要做什麽呢。”
青漓自己也覺得辛苦,皺著臉道:“小被子不在,我睡不著。”
皇帝搖著蒲扇的手一停,陰森森的靠過去,道:“朕這裏有祖傳秘方,還有不傳之寶,此寶生三十多年,專治失眠,有奇效……”
他緩緩道:“妙妙是否要一試?”
青漓經了那番前事,哪裏會猜不到他秘方是什麽,幾乎恨不能立即一頭撞在牆上昏過去,免於瞧見他那收了三十多年的寶貝,她斷然道:“不了,我馬上就能睡著。”
皇帝淡淡的道:“——可是朕睡不著。”
青漓弱弱的看他一眼,像是楊白勞在看黃世仁一般敬畏:“那你待如何?”
皇帝將那把蒲扇扔給她:“給朕扇著!”
作者有話要說: 嗯,老是看黃桑是會膩歪的,明天把他關小黑屋去︿( ̄︶ ̄)︿什麽?關多久?
嗯,待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