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琴琴驚訝的看著健康將五人份的早餐都吃了下去, 眼睛都瞪圓了。

    “健康少爺胃口真的很不錯呢。”明明看起來是那麽小一個個頭, 感覺不是一般的能吃。

    “至少我的胃還是很健康的。”健康說道，“如果不吃的很多，沒有力氣，疼的感覺就會更加的明顯。”

    張琴琴有些意外, 雖然不知道健康的具體情況的，卻也知道這個孩子的身體絕對是不容樂觀的。

    “一定會好的。”張琴琴說道。

    健康隻是笑了笑，撫摸了一下飽漲的腹部。

    安慰的話語他也聽了不少, 他也並不會覺得他人站著說話不腰疼, 畢竟對方的確是沒辦法身臨其境的去體會這種無力感，毫無道理的指責他人是不對的。

    “你為什麽要叫我少爺？”健康抬頭說道，“張姐姐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啊……隻是之前見到家裏的陳墨少爺，有些反應不過來。”張琴琴伸手勾了勾頭發，說道，“感覺，下意識的就叫了少爺了, 然後就……”

    “啊，陳墨啊。”健康語氣中透著了然, “不用叫少爺的, 爸爸還沒有成家，按理來說爸爸才是少爺，這樣叫輩分會很混亂。”

    “是……是嗎？”張琴琴有些傻眼。

    健康將七七抱在懷裏的，並且用一旁準備好的牛奶給七七喂。

    “七七……是一個十分聽話的可愛孩子呢。”張琴琴感覺氣氛有些尷尬，想方設法的找著話頭說話, “家裏一共七個孩子，應該不全是先生的孩子吧？”

    健康停頓了一下，說道：“我們全都不是爸爸的孩子。”

    “唉？”張琴琴一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在這裏的所有人都是孤兒。”健康抱著七七，雖然手法不太習慣，但是也頗有幾分長青的風範，“有雙親死亡的，也有被拋棄的，更有的是父親直接進了監獄的。”

    張琴琴半天說不出話來，健康所描繪的事情，對她來說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

    “不用發表你的見解。”

    健康抬起頭來，看到的是一臉欲言又止的張琴琴，體貼的阻止了對方的糾結。

    “我們現在，並沒有你所想象的那般的脆弱，至少現在爸爸給我們的，已經很多了，我們都很滿足。”

    “這樣啊，看來先生對你們真的很好。”張琴琴見到健康停下了喂食七七的動作，“我去收拾東西。”

    健康頗為費力的抱著七七坐在了沙發上，頗為笨手笨腳的整理七七因為他抱姿不對而亂七八糟的衣服。

    “你真是個胖小子。”健康捏住七七的肉臉，“我都抱不動你。”

    七七的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健康，仿佛感應到了什麽一樣，突然回過頭去看向過道。

    海怪穿戴整齊的從過道中出現，健康立刻抬起頭去看向海怪，瞳孔中帶著疑惑。

    海怪偏頭看到了這邊，走向健康，伸手撫摸上健康的腦袋。

    溫度還是熱熱的，但是比晚上那一陣子要低一點。

    “還燒嗎？”海怪問道。

    健康搖了搖頭：“並不是很嚴重了，再吃一次藥估計會退了。”

    海怪看著健康瘦弱的仿佛能夠看到骨頭的指節，和七七胖乎乎的小手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我要出去，晚上才會回來，有什麽事讓張琴琴去做。”海怪囑咐道。

    “好的，爸爸。”健康乖巧的點頭的，還附帶了一個十分可愛的笑容。

    海怪沉默了片刻：“疼嗎？”

    “不疼的。”健康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是嗎？”在回複了健康的話之後，海怪想了想，舉起手腕，尖利的牙齒的直接咬在了白皙的近乎透明的皮膚上，瞬間就見了血，“喝吧。”

    “爸爸！”健康驚叫著伸手就想要去捂住海怪的傷口。

    “喝吧。”海怪掙脫開健康的手，遞到健康的唇邊，“快點，不然浪費了。”

    海怪這一次的傷口咬的很大，血液像是流水一般的一直在滴落，有不少直接濺到了沙發上，被沙發墊吸收後形成血花。

    七七在看到海怪的傷口時，眼睛瞬間閃爍出了光彩，舉著小胖手貪婪的掛在了海怪的手臂上，紅豔豔的小嘴唇直接咬了上去。

    健康呆呆的看著，居然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快點。”海怪催促道。

    七七已經咬住了流血最大的那一塊傷口，貪婪的喝個沒完，然而另外的傷口一直在往下滴血。

    健康一咬牙，直接抱住了海怪的手臂，張口咬住了那一塊正在低落鮮血的地方。

    兩個孩子，爭先恐後的汲取海怪的血液，一大一小吊在海怪的手臂上，看著十分的奇怪。

    這兩個孩子，七七從來都吃的很多，但是海怪沒想過，健康居然也能夠吃下很多。

    “別停，滿足之後再放開。”海怪是見到健康似乎想要退下的阻止，“我不會給你很多機會的，這次隻給你一次機會放縱。”

    健康心中不知道是什麽反應，但是腦袋一片混沌，身體誠實的撲了上去。

    海怪的血液，很鮮美，飲下之時仿佛在享受世界上最清澈的泉水。

    隨著冰涼的血液進入身體，五髒六腑都似乎正在被嗬護，疼痛在逐漸的抽離了身體，仿佛一腳踏入了天堂。

    像是罌粟一般，能讓人上癮，隻要嚐過一次，又怎麽可能再忍耐！

    他努力的，努力的忍耐著，不去渴望，不去索取，不讓自己徹底的成癮。

    因為以後他必然會失去這樣東西！

    但是這個人！

    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他如此去做！

    就像是要專門吸引他上癮一樣。

    當飽腹感過勝，甚至有些脹痛的時候，健康帶著一絲留戀，鬆開了口，然而這時候他發現，七七已經鬆開了口，坐在不遠處木然的看向他。

    海怪的傷口，和之前一直在流血不同，似乎被吸幹了血液一般，滲血的速度十分的緩慢。

    一瞬間，愧疚和恐懼感突然間包圍了健康：“對……對不起，爸爸……我……我不是……”

    “滿足了嗎？”海怪問道。

    健康猛然低下頭，不知所措，雙手緊緊的絞住了衣角，緊張萬分，甚至是不爭氣的逼出了眼淚，努力睜大著雙眼不讓自己脆弱。

    要被罵了，要嫌棄了，一時間沒有辦控製自己，他居然就這麽懈怠了！

    “那我走了。”海怪伸手撫摸了一下傷口，應該很快就會愈合，好在剛才有注意才沒有染在衣服上。

    健康一愣，突然間上前抓住了海怪的衣服：“爸爸，我……我錯了，對不起……”

    “嗯？”海怪疑惑的低頭，“不夠？”

    “不……不是……”健康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我先走了，快遲到了。”海怪抬頭看了一眼表上的時間，“和人約了，晚上會晚點回來，不用等我的晚飯了。”

    “回來？”健康的手不自覺的頓住了，“您還會……回來的嗎？”

    海怪聽到後一個挑眉：“你沒打算讓我回來？”

    “不……不是的！”健康猛然抱住了海怪的手臂，“沒有的，沒有這種事。”

    “那你到底想說什麽？”海怪頗為不耐煩的說道，“有話一次性說完，別結結巴巴。”

    “沒事……”健康鬆開了手，站在原地，說道，“我等您回家。”

    “恩。”海怪自顧自的將袖扣係上，轉身就出了門去。

    “啊，先生走了嗎？”張琴琴走過來說道，“早上聽先生說有一位穆先生今天約他出去，隻是看現在時間已經超過了呢。”

    真的……隻是有事？健康愣了一下。

    回想起海怪之前的表情，他因為太過慌張所以並沒有仔細的去解讀，但是那並不像是生氣的模樣。

    平靜，絲毫無所覺，甚至是習以為常。

    他是真的沒有生氣？沒有因為他突然的貪婪而生氣？

    健康不自覺的撫摸上自己的喉嚨，那裏還殘存著清涼的感覺，身體內的疼痛好像煙消雲散，似乎燒也已經退了下去。

    “他會回來嗎？”健康木然的回過頭去，看向張琴琴。

    “為什麽不會回來？”張琴琴問道，“先生說今晚不回來嗎？”

    健康這時候才低下頭，心中突然間落下了一塊大石頭。

    “天呐，沙發是怎麽回事？這是血嗎？”張琴琴一進入客廳的時候驚叫了起來。

    “那個是果汁！”健康一個激靈立刻說道，“是果汁啦。”

    “您什麽時候去取用的果汁？”張琴琴雖然疑惑，但是空氣中的確沒有血腥的味道。

    “我會清洗的，你不用管了。”健康立刻說道。

    “你現在最好去乖乖的睡一覺。”張琴琴拉住了健康的動作，“七七我會照顧，你去休息吧。”

    “但是……”健康還想說什麽。

    “先生說，你昨晚睡得不是很好。”張琴琴抱起了七七，收拾沾染上血液的沙發墊，“他希望你今天能睡個好覺。”

    健康呆呆的站著，直到被張琴琴推到了房間，才勉強回過神來。

    鑽入了被窩，並不溫暖，但是他此時，卻喜歡上了涼意。

    躺在海怪躺著的那一麵，健康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