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楠楠嗎？

    這個問題對健康來說就像是在問：你是女生嗎？

    毫無意義甚至是有點可笑的問題。

    “並不。”健康也不繞彎子, 也不多說什麽其他的話, 就這樣理所應當的表現出了自己對楠楠的最真實的想法。

    “那討厭嗎？”對這個答案絲毫不覺得意外的穆少嵐，又拋出了接下來的問題。

    “嗯……”健康對穆少嵐這個回答，露出幾分微笑，“不。”

    健康是很誠實的孩子, 這份誠實或許稍微有幾分呆板，但是也多了幾分孩子氣的可愛。

    所以穆少嵐會直接去問健康這個問題，也是希望借著健康的口讓海怪明白, 這些孩子是在意他的。

    隻是沒想到, 居然出乎預料的得到了這樣的答案。

    都快以垃圾桶和知心哥哥自詡的穆少嵐顯然愣住了，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按照什麽套路去發展。

    “我以為你會很不喜歡楠楠呢，畢竟怎麽說她都搶了你們的父親。”穆少嵐也沒有過多的說什麽隱瞞的話，在這些孩子麵前用各種各樣的言語去包裹都是完全沒有任何必要。

    “的確是有些不爽快。”健康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笑，不自覺的貼近海怪，小小的手握住了海怪的手指, “畢竟爸爸一直都在聽楠楠說話，都不跟我說話了。”

    “你會不高興嗎？”海怪眨了眨眼睛。

    “當然會。”健康很理所當然的回了海怪的話, “爸爸突然就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給搶過去了, 當然很不開心！”

    “……”海怪沉默了。

    在現在總算是隱約能夠明白在之前穆少嵐想要告訴他的是什麽。

    “既然不高興那為什麽不告訴我？”海怪很坦然的盯著健康的眼睛，蔚藍色的雙眼中都是滿滿的不高興，“你如果告訴我的話，我會改啊。”

    健康仔細的和海怪對視，已經早就習慣了這雙眼睛的顏色, 偶爾會想到，在這個世界上可能不會有比這雙眼睛更漂亮的了。

    因為他們隻認為這雙眼睛才是最特別的。

    因為信任，所以放肆，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其實早就限製了海怪的行動，不讓海怪去上班，不喜歡海怪去接觸其他人，在沒有他們承認的人的時候就會想方設法的趕走。

    然而這雙眼睛，卻從來看不到他們隱秘的小心思的，順著他們的意思，顧著他們的情緒。

    “我並不能代表其他人，但是對我來說，短暫的不開心並不是不能忍受。”

    並不像是付瑤那樣的偏激，也不像是付陽那樣的隨性，沒有長青的事不關己。

    “我其實也是希望爸爸至少能夠有自己的生活和想法，楠楠雖然讓我有些不爽利，卻還是能夠讓爸爸接觸除了我們之外的其他世界的一個途徑。”

    他信任著海怪，也明知道那位杜小姐到底打的什麽主意，之所以這樣放任，其實隻是不想再隨意的參與到海怪的自己的生活中去。

    穆少嵐坐在位置上，頗有點目瞪口呆。

    健康這個孩子到底有多聽話懂事，穆少嵐是沒有什麽想法的，但是……

    “你今年幾歲了？”

    “七歲。”

    七歲的孩子……

    穆少嵐一開始擔心的隻是海怪可能有些過分的心態，在見識過了健康剛剛的幾句話之後，仿佛明白了。

    海怪的擔憂並不是杞人憂天，而是……

    事實的真相相當的令人震驚。

    七歲的孩子也隻是才剛剛上一年級，喜歡吃冰淇淋，會從父母的手裏扣點小零花錢和朋友們相互買零食炫耀的年齡。

    沒有多少人生經曆，也沒有人從旁指導，是緣何會有這樣的思考和感悟？

    “你……”

    “哥哥姐姐們，其實也不怎麽開心，甚至七七都不開心了。”健康笑著靠在海怪的胳膊上，“希望他們能看開一點。”

    海怪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這番壓抑的話題總算是過去了。

    哪怕是楠楠那樣精力旺盛總是會開開心心的嘰嘰喳喳個不停的女孩子，在經過了一天的忙碌之後也累的臉色發白。

    “銀叔叔，好累，真的！”楠楠伸手抓住海怪的手臂，“我們老師還體罰，體罰啊！現在這個社會還有哪個老師敢體罰，我的肩膀都腫了！“

    楠楠的鋼琴老師是一個相當情緒激昂的人，大概是杜小姐的囑咐，楠楠的鋼琴已經嚴厲到了相當誇張的地步，對楠楠來說已經是一種煎熬。

    “那就不去了吧。”海怪低頭看著楠楠，“既然不行就不做了。”

    不行就放棄，海怪的信條就隻是這麽簡單而已，畢竟在海底的時候他幾乎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捕獵。

    在剛剛成年的那段時間，在海中還是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威脅，有時候好不容易抓住了獵物還沒來得及享受，彌漫在海水中的血液就會瞬間吸引來各種各樣的天敵，一旦有發現異動他就會迅速的逃竄。

    “……”楠楠愣了一下，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不喜歡的事情和做不到的事情都是沒有價值的事情。”海怪很明確很多事情都是無用功，“如果你不願意我會和杜小姐商量一下。”

    “為什麽，銀叔叔不收留我呢？”楠楠突然扯住了海怪的衣服，對上了海怪的爽呀，“銀叔叔既然有那麽多的孩子，那麽再多我一個也不多啊。”

    “你不要太過分了。”健康一直都是坐在副駕駛上，在楠楠開始撒嬌的時候終於出了聲，“你這樣的做法對得起收養你的杜小姐嗎？”

    在聽到這句話隻是正在駕駛位上的穆少嵐不由的笑出了聲，明明嘴上說著不想要去攙和，一旦楠楠開始真情流露了，健康還是有些焦躁的不是嗎？

    楠楠在聽到了健康的警告的時候猛然愣了一下，居然乖乖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老老實實的沉默了下來。

    海怪眨巴著眼睛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對楠楠突然低落的情緒實際上並沒有什麽安慰的衝動。

    他護短，愛子，卻隻是護自己的短，愛自己的子，和楠楠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

    “我沒關係，多學點東西畢竟還是對自己有好處的。”楠楠終究還是忍耐不了沉默，有開啟了話匣子，“比如說跳舞啊，等我跳的能看了，讓銀叔叔也看看好不好？”

    ……

    抱歉他欣賞不來，海怪默默的翻了一個白眼。

    等到車子回到家裏，楠楠第一個跑下了車，急匆匆的上了樓，居然是想要上廁所。

    健康也是對著海怪打了聲招呼，先上樓去了。

    “這位爸爸，我覺得可能你家的孩子並不需要過多的考慮什麽。”

    “嗯？”

    海怪回過頭去，看向穆少嵐，不明白為什麽從剛才開始一直都好好的和自己講怎麽樣對待現在的局麵的穆少嵐會突然轉口。

    “你什麽都不用做，順著自己喜歡的方向做就好了。”

    “為什麽？”海怪疑惑萬分，要是能什麽都按照自己的方向去走的話，那麽為什麽在很多書店裏麵還有育兒手冊之類的書呢？

    “他們會處理好的，你不用擔心。”

    穆少嵐說完之後回到了自己的車上，對著海怪擺擺手讓人趕快回去吧，他覺得自己的智商不足以去撫養一群孩子了。

    再和海怪家的那群小怪胎在一起他將來會對自己的孩子都發怵的。

    今天小雜魚們回來的時間十分的早，桌子上是擺放著的十分的豐富的晚餐，其中的紅燒排骨尤為顯眼。

    桃夭洗了洗手，剛剛想要摘下來圍裙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桃夭心中一驚，下意識的要反抗卻突然感受到了陣陣熟悉的涼意。

    “回來了？”桃夭伸手，握住了海怪冰涼的手臂，“怎麽突然要抱抱了？”

    “對不起……”海怪有些不高興的蹭了蹭桃夭的脖頸，“早晨讓你不開心了吧？原諒我，我錯了。”

    桃夭愣了一下，不知為何突然間胸口隱約彌漫出一陣十分酸澀的情緒，已經很久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無法控製身體，眼角不由自主的出現濕意，唇齒輕微的顫抖猛然咬住了下唇。

    “放開我……”桃夭輕聲說道。

    海怪不知所措的放開了手，見著桃夭似乎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轉過身來的時候，海怪清晰的聽到自己心髒緊張的跳動聲。

    “不要在在那樣抱著人了！我們是父女不是夫妻！那種抱法已經不適合我們之間的年齡了！”桃夭突然間就劈頭蓋臉的開始教訓海怪常識。

    “我隻是……想道個歉……”海怪一臉懵逼。

    “道歉不能去擁抱，不行！對誰都不行！”夾雜著一點點小私心，桃夭咬了咬牙說道。

    “……哦。”委屈如海怪。

    桃夭摘下了圍裙，拉著海怪來到衛生間，將水龍頭打開，沾上洗手液將海怪的手裏裏外外都洗的幹幹淨淨。

    海怪一頭霧水的歪了歪腦袋。

    “洗手做什麽？？？”